周公解夢碗裏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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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6 回

施公為小西議婚 李昆代素玉作伐

桂蘭辭別菊花莊,馬上回到客店內。便把天霸請進來,於是把素玉的話,詳詳細細說一遍。隨即叫聲關老爺:妾意欲為關小西,選擇配偶俏佳人、彼此年歲均相當,武藝又不相上下。並且小西的口氣,亦頗屬意素玉心,也極賞識此想法。而況大人曾言語,有須用她的時候,要教她應命來此。若是閨中的朋友,而且我們結姊妹、彼此皆情投意合,將來要做同幫住,你道此話如何呢?天霸聽道滿贊成:話雖如此怎麼辦,咋向大人開口呢?讓我就同計大哥。商量商量再說罷,黃天霸便走出房、尋著計全去商議,卻巧遇見李五侯。也在那裏議公事,天霸便將張桂蘭、所說的話說一遍。計全尚未開言語,李五便說此事情、只須如此這樣辦,便可成功成全他。計全道既這麼說,就請老五向大人,如此這般去說罷。李五叫聲計大哥,我代關弟說不行、必得將他先找來,叫他當面答應了,才得算數再去辦。就如黃賢弟所說,把老婆帶了來咧!到今朝咱還不曾,吃他一頓再去辦。天霸即說李五哥,你可不要挖苦人!等你到了淮安府,大人就會請你們,好好吃一頓就是。大家說笑了一回,於是就將關小西。找來之後叫他們,李五先下謝媒酒,關太只得答應辦。

晚飯用畢黃天霸、親自去見施大人。施公便問郝素玉?那天素玉姊妹倆,他們是在幹什麼?天霸稟報施大人,卑職妻子向素玉,已經說過關小西,素玉也曾答應了。女子在先雖犯了,一些不可赦免罪、此時頗知已悔過,盛感大人赦他哥,哥之恩德怨恨事。彼此談吐話語下,他頗佩服關小西,他的武藝超眾人;探他口氣已知道,似亦屬意於關太。求大人玉成其事;不過卑職為招致、人才藝出眾起見。未識有當是將才,還求三思再裁奪。

施公沈呤一會道:剛才據爾妻之言,亦甚有理事實情。但可不知郝其鸞,可否應允此事情?

天霸看來如大人,俯允此事情之後、只須李昆前去問,向他說項啥情況。施公聽說招李昆、共同商議該咋辦。李五趕著緊進去,施公隨即叫李將、頃據天霸述及語,桂蘭所言郝素玉;頗知感戴此人品;且與女俠張桂蘭,誌氣相投有誌氣,並極佩服關小西,現為他二人撮合。本爵之意可允許,但不知素玉為人。李五道若論素玉,是卑職素知的人。武藝高強人出眾,為人和氣又賢惠,且具有忠義之氣。如蒙大人恩準了,關太成就好家室,素玉亦幸托終身。大人亦可得女將,桂蘭也可添幫手。將來同赴淮安府,定能夫義婦順了。施公道既如此說,就煩李賢弟明日;即去作伐此事情,以定回信便定行。李昆聽大人吩咐,實是經權兩便事。卑職當前去那裏,隨即辦好就便了,說著天霸退出去。

李五就將此言語,告訴眾人此事情、並同關太說一會,詳談話語幾笑話。此時天霸已進了、自己的房裏坐下,正欲將施公已經,允從郝青玉的話,告知他妻張桂蘭。只見桂蘭即說道:現在你不要說了,剛才我通聽見過,事情我已知道了。二人且自去安寢,一宿無話俺不提。

次日一早李公然;即辭施公出店鋪,前往菊花莊而去。到了莊上看見人,先著莊丁通報了,其鸞即便迎出來。兩人同到客廳上,分賓主請讓坐下。郝其鸞便先謝謝,解救之德永不忘。李五謙讓了一回,才將奉施公之命、特來作伐的話語,詳細說了一遍後。其鸞聽說心高興,趕著心情太激動,急忙感恩忙答道:承蒙施大人之命,雖極諄諄教導事。但小弟姓余之人,安敢上希來榮寵。且舍妹質同蒲柳,亦難配松柏之姿。還希你這李五哥,為我說辭不敢當,非小弟故違方命,實不敢妄攀高枝。李五起身叫賢弟,不願俯從是你意,愚兄亦不敢相強。若雲高攀不上了,如天霸與張桂蘭、這是前車之鑒定,賢弟豈未有聞嗎?令妹之與張桂蘭,事同一體沒兩樣、還有什麼可說得,高攀與不高攀呢?且人之意實為憐,剛才之時起見看。英雄俠女誌氣高,天假因緣早定好;若故此事再推辭,竟是賢弟不允許。其鸞急忙便說道:承蒙老兄之愛意,詞意諄諄言有理、倘敢再故意推辭,必拂盛意來任從。小弟只好不自理,請從櫃臺隨便了。李五大喜便說道:還有一件順人意、擬在月內即擇日,就近成親馬上辦。以後好帶同令妹,隨赴淮安隨任從;作一勞永逸之舉,免得隨後又多煩、往返之勞繁瑣事。若因諸事辦不及,兩邊均宜從省簡、將應用稍辦少許,其余概不奢辦了。至於妝奩一項事,如賢弟應付令妹,不妨隨後陸續置。並且大人還恐怕,尊處無多女眷屬、內事未切多有諳,已擬留請黃天霸;夫人張桂蘭前來,幫助令妹料理了。即請賢弟你示下。郝其鸞聽說便道:且待共同商量後,容當報命再應允。不知其鸞答應否,且看下回再分解。

第 267 回 

代子申冤婦告狀 為民編曲準詞奏

卻說老將李五哥,因其鸞躊躇未定,因此隨即又叫道:賢弟無須再躊躇。現在以愚兄看來,只須粗備各物品,數日即可備齊全。倘然說獨力難為,愚兄尚可幫助你。並且大人留下了,一位同事叫計全;以備將來作男媒,兄作女媒之計劃。愚兄可將他約來,相幫料理所需事。若以後到了淮安,再來迎娶辦喜事、時候雖覺還寬展,不免跋涉再多勞。倒不如趁此事情,各從省儉節約辦、究覺兩有裨益處,賢弟還請再三思。其鸞聽說覺有理,即便道既這麼說,只得遵命來應從。但各事各時不周,粗鄙禮節不到時、還請老兄善說辭,求大人曲為原諒。一經擇定良吉日,便請老兄與計兄,前來幫助你了理。內事坤客一切事,則請這位黃夫人,幫著賤內襄理事。請先轉達我一言,那時再當具帖計。李五道今承尊命,三日後當先納采。愚兄無事先回去,便請大人擇良辰,便了一切雜務事。至於一概俗情例,還望涵容一二三。其鸞道既為至戚,區區末節何講求,說巴便命人擺酒。一會子擺上酒來,彼此用了盛午飯,李五告辭就回店。

見了施公來稟報,備言其鸞已遵命,應允新婚簡辦事;即請施公擇吉日,三日後即行擇吉。施公聞說大喜悅,當即擇定十一月,十五日入贅好事。又拿出三百兩銀,為關小西的贅費。便命計全去請那,李昆為媒去說合。又來招呼張桂蘭,即日移住菊花莊,幫素玉料理一切。大家均唯唯聽命。次日一早施大人,隨即吩咐就動身,往宿遷菊花莊去。不知不覺三日後,李昆計全他二人、即至菊花莊納采,仍與小西住客店。張桂蘭即於是日,移住郝素玉家內。真是姊妹情義深,痛談衷曲憶往事。直待吉日一到時,關小西便去入贅。

不言郝家預備贅,如何忙碌各種事。且言施公到宿遷,早有地方官出城,前來公館迎接他。施公換坐大轎內,急急忙忙進城去。轎子還未入城裏,只見迎面走來了,一個白發蒼蒼的、年有七十以外的,瘦弱衰小老婆子,頭頂訴狀控告詞;攔著轎子跪在地,口稱冤枉來告狀。施公便命停住轎,招呼手下隨從人,呈子遞上看詳情。下人答應走向前,便將呈詞遞上來,施公接過仔細看。只見上面告的是:謀害親夫毒幼女,兩條人命重大案。施公細細看完畢,便望下問老婆子,你就是王陸氏麼?那老婆子回答道:孀婦正是王陸氏。施公隨問王李氏,可是你的媳婦麼?王陸氏回答正是。施公又問王陸氏:你怎知道這件事,你的兒子王開槐、孫女秀珍是媳婦,那是怎麼謀害的?有何憑據三證呢?你可慢從實招來。若有半字虛言語,定遭誣害從重治。本部看爾這所告,呈詞裏面寫的清,你兒子他的性命,或是你媳婦所害;天下豈有自己的,親生女兒那麼恨,也肯將他毒死麼?此中顯有不實處,爾可細細講清來。

王陸氏跪在下面,痛苦稟道施大人;你在堂上仔細聽,容孀婦上稟原情:孀婦今年七十二,四十才生的兒子。不到兩年亡夫病,無錢醫治就亡故,其時兒子才三歲。孀婦就苦苦撫養,等他長到十六歲,給他學了修鞋藝,租了鞋店的生意。也算他知道艱難,每月除養孀婦外、他能省吃儉用日,歷年積聚數百吊。到了他已二十七,就憑媒人來說合、討了一房家小女,頗為勤儉過門後,第二年生這孫女。

哪知第三年冬間,因囑兒子給她做,一件湖縐棉絲襖。兒子便道他女兒:你我這寒苦人家,要這樣衣服何用?媳婦聽到不願意,因此兩人就吵鬧。糾纏不清打起來,孀婦將媳婦勸解。媳婦後來都嘔氣,回到娘家常住了。一連過了八九天,這日回來笑嘻嘻、便見她穿這一件,桃紅湖縐棉絲襖,只見他們又吵起。哪裏曉得媳婦他,由此時常去母家、動輒就要與兒子,大吵大鬧不回家,迥非初來的光景。

今年八月初一日,孀婦女兒來接她,孀婦去討了兩日。初六早上忽然見,鄰居女兒叫小毛,跑來送信急忙說:兒子同孫女昨夜,暴疾身死太蹊蹺。孀婦聽到這些話,嚇得是魂不附體,趕著同女兒回去。果然見我的兒子、孫女都已死去了。為什麼該應湊巧,那小毛在暗地裏、就告訴我的女兒,說他夜裏先聽見;兒子慘叫的聲音,求人饒訴他的命。後來又聞我孫女,大哭大叫嚎起來。

到了天亮便聽見,我媳婦驚慌起來、說是兒子同孫女,都得急病死去了。怕得此中有怪事,孀婦就向縣裏去,喊冤告狀縣大堂。後來縣爺來相驗,兩個人周身驗到、並無一處傷痕疾,就說是實得暴病,無緣無辜而死去。孀婦此時無法子,只得備棺收殮葬。不料媳婦的父親,李蔔仁因縣大人、老爺驗得無傷痕,反告孀婦誣告他。幸虧縣大老爺他,百般開導李蔔仁,才算沒事不追究。媳婦便由李蔔仁,接回娘家不回來、只落得孀婦一人,所幸女兒搬一處。

於是今年三月裏,忽然前夜三更時、見兒子滿頭鮮血,站在床前哭瀝涕,說他身死不明白。今有施大人到此,叫孀婦代他伸冤。忽然婦人驚醒後,乃是一夢被驚醒。次日起來在外面,多次打聽才知道;說是果然有施公,大人早晚就會到。因此孀婦求大人,給我兒子來伸冤,說罷又磕兩個頭。施公聽了這番話,當即說道王陸氏;你先好好回去吧,聽候傳訊辨假真。本部會代你兒子,報仇伸冤就是了。王陸氏站起身來,施公也就進城去。到了行轅驛館裏,立刻簽提小毛女、並拿淫婦王李氏,當面對質查事實。畢竟如何來決斷,且看下回來分解。

第 268 回

 酌理準情提淫婦 蹈瑕乘隙追奸夫

卻說施公傳指令,立刻簽差快去提。見證小毛實情話、追查淫婦王李氏、並其賊父李蔔仁,就縣署升堂復訊。宿遷縣旁坐案側,施公便命提原告,王陸氏跪在下面。陸氏與前供相同,又命再提被告來。差役將李氏帶到,跪在堂下面不語。施公仔細觀李氏,頗有嬈態妖騷氣、問道你這一民婦,今年多大歲數了?你的丈夫王開槐、女兒秀珍因何事,究竟因何身死去?爾可從實快招來。李氏道大人容稟;小婦人二十三歲,憑媒說合名正嫁,

嫁與王開槐為妻,二年就生秀珍女。婆婆見我易生育,也是歡喜心高興。至今年搭交六載,從未怨過她一句。

不意禍從天降聲,八月初五半夜間、忽然丈夫稱腹痛,女兒亦是如此狀。

其時婆婆不在家,到小婦姑子家去!小婦起來燒姜湯,與丈夫女兒服下,哪知仍然喊疼痛。又當夜深人靜處,無處延招醫診治、小婦心想到明天,再去將婆婆叫起、姑子她們接回去,請醫生前來醫治,代他兩個診治病。不料天尚未明亮,丈夫與女兒兩個,一齊死去歸陰城。小婦人我已經是,魂不附體無主張、天明便去隔壁家,去請他家小毛女,接來我的婆婆來、還有小姑子回來。他就說兒子孫女,全是小婦謀害死,便到縣裏控告過。當經縣太爺相驗:並無傷痕啥原因,原委系暴病而死,我婆婆才算沒事。小婦人實在冤枉,總要求大人天斷。施公隨即又看她,本部堂且再問你、那一件湖縐棉襖,是誰送給你的咧?李氏急忙回答道:小婦人回到娘家,向我父親要多次。父親寵愛小婦人,後來父親做給的。施公追問李氏女:丈夫既死沒幾天,為什麼不在夫家,守節伏侍孀姑姑、竟至回到母家去,這又是何緣故呢?李氏道丈夫死後,小婦也曾力勸婆:兒子雖死別難過,也有你媳婦奉養,老人不必過慟哀。爭奈婆婆罵小婦,因想丈夫是死了、還要遭婆婆辱罵,實在忍氣不過去。屢欲自盡不再活,又恐為人議論俺;說小婦人害死夫,畏罪自死來逃脫。因此小婦人父親,才將小婦接回去。過了二月免生氣,等婆婆氣稍平些、再回夫家持奉她,並無別故無原因。

施公聽說太激動,就把驚堂一拍道:好大膽的這淫婦!現在有見證在此,等與你對質明白、那時尚有何話說,命提見證人過來。差役即刻將小毛、帶到下面聽問話。施公下位來問道:你就是鄰居小毛,姓什麼多大歲數?開槐究竟怎樣死?你可從實招來講。小毛回答施大人:小的姓韓在朱家,放牛餵養做雜活,今年我才十五歲。八月初五那天夜,約有三更時分過、忽聽隔壁王家屋,有人急喊叫救命!聲音不高有點慘。後來聽見他小女,大哭兩聲沒動靜,也就是不再哭了。小的當時也不知,是何事情啥原因,只索罷了沒去問。等到天明清晨起,忽然王家大奶奶,起來高聲大喊叫;說是他家大爺爺,他家女兒不知道,全都得了啥病死。又到小的主人家,央小的去接他婆。後來小的閑談中,說起夜間喊乞求;央求饒命的話講,他家老奶就說是、謀死親夫毒幼女,就去往縣裏告咧!這就是小的實供,別無虛謊來瞞哄。施公問道韓小毛:本部堂就再問你:他平時夫妻吵鬧,你可知道啥原因?小毛隨即回答道:小的間或知道些。施公又問小毛女:你可知道王開槐,他有事不在家時、又有什麼人常到,他家來回走動呢?小毛擺手沒見過:外人並不曾見過。施公又問道小毛:這個李氏回娘家,一月去過幾次呢?小毛知道沒規律:有時今去明天來,也有兩三天一趟、三五天的不等時。施公聽罷叫退下,又命帶來李蔔仁。差役答應即刻到,跪在下面叫老爺。施公問道李蔔仁:你向來作何營生?年紀幾何快講來?為什麼縱容女兒,在家宣淫不防範?以致謀害死親夫,毒斃幼女是何因。爾可從實一一招,本部堂尚可從寬,兔得爾受之刑罪。在下磕頭李蔔仁,急忙回道施大人:小的今年五十八,向為裁縫做生理。女兒雖時常回家,只使時暫來暫去,是為家中事煩忙、常來家中幫我忙,三天都沒在家過。因為女婿的母親,年紀甚大無人侍,亦維護門戶要緊。若問女婿是女兒、謀害死的有點冤,小的實在不知道。說害死的那時節,小的只道我女兒、有些不端那些事,聽憑夫家去誣告。即到縣爺來相驗,說是實系暴病死、因此小的才告他,誣告女兒害親夫。後來經人說開理,小的也就罷休了。至於將女兒帶回,因此根據女兒說;婆婆任意辱罵她,萬難相處寡婦難。後來女兒太氣憤,欲尋自盡來了生;小的因此將女兒,免生氣帶回家來。過一兩月氣消後,然後再送他回去。若說奸夫是何人?小的不敢妄指的,還求大人明追察。施公隨即又問道,本部堂再要問你:你的女兒所穿的,桃紅湖縐的棉襖,究系何人與她的?蔔仁隨即來回答:這日子女兒回來,說是與女婿賭氣。女兒愛美好打扮,因為想叫女婿做、湖縐棉襖來宣耀,女婿疼錢不肯做。後來女兒又問說:叫聲爹呀她想要!這件衣服多少錢?小的就告訴女兒,差不多要十二吊,做得成功她滿意。後來女兒就拿出,四兩銀子要我做。小的當時就問她,這些銀子哪裏來?因為女婿不過是、手藝出身人清貧。

施公聽到這些話:這卻問是的不錯。不知她便怎麼答?不仁又說我女兒:這銀子是她女婿,一個舅表兄給的、現在江南跟官府,不久回來到他家。看見表弟娶新婦,把她的見面禮兒。小的聽說這些話,也就再不追問了。當時就把銀子拿,銀錢不夠我就添、便就代拿幾吊錢,自己動手做的工;做了一件桃紅色,湖縐的絲棉綢襖。施公聽罷心中想,有了表兄是奸夫,隨便問王陸氏道:你可有個在江南,跟官府的外甥麼?王陸氏隨即說道:這個外甥還是他、娶媳這年走一趟,從此並不曾來過。

施公即問你外甥,把了四兩銀子錢,給你媳婦見面禮?王陸氏卻不知道。施公又問王李氏:你這四兩銀子錢、是從何處而來的?你快快講說實話。王李氏承認委實,是表大伯他給的。當時婆婆不在面,丈夫那日還在家,親自見的是不假。施公問道你婆婆,既不知道這件事、丈夫又死無對證,本部堂不大動刑,量你不肯招來的。拖下去先掌嘴巴,四十掌刑重重打。差役答應圍上來,即一面打了二十,王李氏仍是不招。施公又命鞭抽背,差役又將外衣褫、一五一十鞭沾水,鞭了二十下背花。王李氏但喊冤枉!並無口供想耍賴。施公便命先收監,李蔔仁著並收押,施公退堂回書房。欲知奸婦王李氏,如何謀害親夫事。毒斃幼女她親生,且看下回再分解。

第 269 回

集英軒因夢悟詩 枯樹嶺開棺檢驗

卻說施公回轅後,參詳一回有困意,只得安寢去休息。睡至三更時分後,忽覺信步出轅門。走有半裏之路程,便是宿遷縣城門。又往城外走去了,過了吊橋護城河、見左首有座大廟,廟前叢聚很多人,不知在那幹什麼。又聞人說三齊廟,門口死了一個人,不知是哪家的兒。施公聽說急忙去,看看究竟啥案情,信步便走過去看。及至走到跟前後,並無死屍在哪裏、只是一班江湖漢,街上賣藝的人們、就在那裏變戲法。圍了一堆閑雜人,就在那裏看熱鬧,施公站下去觀看。只見那變戲法的:先變了一些瓜果,又變了兩只雀子、一只山雞漫天飛,到後來竟然變出,一具新漆棺材來;旁邊立了一個人,好象公門中仵作、手中掌了一柄斧,忽然一閃不見了

一會裝出一男女,男的是書生打扮、女是俊俏女佳人,在那裏彼此戲謔。倏忽間一男一女,杳無蹤影哪裏去。又裝出一個儒生,搖搖擺擺走出來;手中執了一柄斧,白紙折合文明扇,嘴裏咿呀念著詩。施公仔細聽上去,只聽他口中念道:花事闌珊夢醒遲,玉人斜立倚花枝;春光已逐東風去,害殺相思弱不支!

施公聽罷暗想道:只是詠的傷春詩?正自說著又見那、儒生去換了衣服,仍就是賣藝打扮,復到當場耍拳來。

看了一回有好奇,以前賣藝變戲法,以後武打賣拳術。單這中間變棺材,裝著儒士是何意?一會人也散去了,他們拳也不打了,施公也漸漸走了。忽聽後面有人說:宿遷縣衙門失火,施公趕緊跑進城。不料人多路湧擠,走到吊橋往前看,忽然橋梁坍一角,許多人跌入城河。

施公一驚醒來後,乃是一夢被驚醒。聽見街上鼓點響,正是三更半夜時。施公便將夢中事,所見情形參詳遍,因果道情細推想:棺材旁首立一人,手執斧頭想劈開、難道叫我再開棺,從新復驗什麼案?又想那一儒書生,詠的那首傷春詩,起句就是悲情感。花事闌珊夢醒遲,頭一個安著花字。你看這第二三句,玉人斜立倚花枝,春光已逐東風去,這兩句頭字上有,安著玉春二個字。末句便是寫的清,害殺相思弱不支,分明是花玉春殺’四字含義這麼巧。難道這個王陸氏,他的兒子王開槐,是花玉春謀害的?又道那個王開槐,也是一個手藝人,如何是儒生打扮?想來想去是可疑。不知不覺又入夢:只見一人只生得,頗為粗俗凡夫人、手攜幼女立床前,口稱冤枉喊老爺。施公仔細一查看,看見那個粗壯漢、滿頭血汗滿臉紅,甚是可憐太淒慘。施公問他啥姓名,已倏晃然不見面。又見武生打扮人,生得頗為俊秀亮、跪在床前連叩頭,若作懼怕之狀人。施公欲問他名姓,只聽更鼓鑼亂響,驚醒仍是一夢情。施公又悉心解悟:難道這個王開槐,竟是被那武生害?且等明日再嚴訊,務要追出真兇來,才好為民來治理。於是施公復睡覺,已是東方已白了、紅日高上施公起,梳洗已畢用早點。當命傳知宿遷縣,聽候親臨午堂見,復訊陸氏控告案。並著原差將原告,人證傳齊來對質。又令手下人去訖。日將晌午已飯時,施公便往縣署去,在縣署用過午飯。知縣稟稱原告人,證人均已傳到了,就請施公升大堂。

施公隨即恭大堂,悉心復訊原被告。先問這個王李氏:本部堂昨天夜晚,已住邑廟求神靈、敘事解夢已知情,已蒙城隍神明示,清楚明白已知道:爾丈夫那王開槐,與爾女人王秀珍、實系為爾與武生,同謀共一並毒死。爾尚有何言抵賴?可從實招免受刑!只見李氏又說道:大人明鑒查案情,小婦丈夫常年病、實系暴病身亡故,委無謀害那情事,且不知武生謀害。若果真是謀害死,難道縣大老爺你、與小婦也有好情,有傷反說無傷情,有心袒護父女倆?施公聽說大怒道:好大膽刁惡淫婦!還敢強調來頂撞!不用大刑來持侯,定你不肯招共來,快快取夾棍上來。

差役答應急忙去,隨將這個王李氏。拖翻在地強按到,將夾棍腿上夾起,兩旁將繩緊收起。只見李氏大聲哭:小婦人實被冤枉!施公便命松了刑,厲聲責備追問道:本部明日再開棺,復次再驗查清楚,那時給爾個憑據。驗出傷來定你罪,看爾尚有何說法、爾敢具開棺請驗,仵作的甘結局麼?李氏急忙回答道:小婦人甘願具結。但有一件要說明,如驗不出啥傷來、大人又將何情刑,以對小婦丈夫呀?施公如若驗不出,本部堂自行參奏;給爾請予旌表罰?李氏道既然如此,小婦人情甘具結。施公起身隨即應,便命具上了甘結,著即仍然收監牢。一面傳諭知縣令,預備搭蓋屍廠棚。另傳著名老手藝,熟練好仵作一名、明早隨往柏樹嶺,開棺復驗驗查清。吩咐已畢去行事,施公就回轅館去。

次日天明清晨起,知縣早將原被告。人證及書差衙役、捕頭仵作等人員,在柏樹嶺旁伺候。施公亦出城六裏,便至柏樹嶺墓地,早見屍廠搭蓋齊。

施公下了八擡轎,升堂野外設公案。知縣參見已畢後,便命屍母王陸氏、屍妻異犯王李氏,率領地甲書差使、仵作人等去伐基,現出屍墓棺木來。

仵作用斧將棺蓋,用力砍撬打開後,隨即把屍身翻出。先由原驗仵作驗,周身復驗看一遍,喝報仍無啥傷痕。施公又命另帶來,著名老手仵作師,復驗細查據報道:由上至下周身驗,委系因病而死亡,實無致命傷之處。施公聞報離公座,與知縣親臨檢地、也看不出何處傷,但只見屍身肉爛,皮腐而已腥臭氣。施公看過無其奈,心中好不心難受、只好命他蓋棺木,再作商量來計議。本部堂準備自行,皇上參處領罰刑,給李氏旌表便了。

正自暗想沒辦法,命人封棺再封葬。忽從身邊陡刮起,一陣狂風起瘴氣、吹得各人毛骨驚,兩目皆難開展眼。施公頗為太詫異,暗自說道太離奇:本部堂為爾有冤,特來開棺再檢驗,爭奈毫無啥傷痕。若果致命部位處,實系難驗查不出、爾今夜再去本部,那裏托夢查原因、明白指訴實情事,以便本部堂作主。於是命人先行棺,加了封條現封存,並派地方妥看守。

王李氏仍然收監,吩咐已畢各行事,便命回轅去商議。畢竟如何驗出啥,且看下回再分解。

第 270 回 

淫女狠心魂不散 奸夫毒手女何辜

話說施公開棺驗,勘察完畢無發現,然後打道回轅館。施公回到行轅內,左思右想實憂悶、只得暫且丟開查,館看有什麼動靜。等到夜間人靜時,再作計較再應事。這夜施公才睡會,便覺得自己到了;柏樹嶺裏去查看,四旁瞅瞅見無人,只有屍身在棺內。可怪那具屍身靈,見了施公到跟前、便由棺內爬起來,望著施公磕個頭。嘴裏說了許多話,只是不解其中意。後來他又站起來,滿頭仍是血汗跡;用手指指頭頂傷,忽然用手一招呼,旁邊來了小女孩。只見女孩望施公,一連磕了幾個頭、站起身來淚珠流,用手指指腹上傷,隨即指指心窩口。倏忽之間那女孩,已經不見無蹤影,屍身仍在棺木內。施公醒來仔細想,重復詳解其中意,明日再作好主意。

到了次日升堂時,將那著名老仵作;金標叫來說詳細。

望他說道你想想:部堂昨夜夢城隍,神靈指示吉祥兆、說王開槐實事是,中傷致命冤屈鬼。爾亦明知其詳情,有意蒙混施大人。本部堂定將爾等,按照知情不報人、

得賄賣放例罪行,加一等從重治罪。那金標正欲辯自,施公不由他分說;忙喝道毋許多言,速速前去再復鑒!若三日驗出有傷,本部堂重重有賞。金標不敢再說啥,且先行動再回去、與老婆商量商量,有何不可辦的事。

一會兒到了家中,他老婆隨便問道:施公傳你啥事情,究竟為何來傳你?金標聽說忙回應,便將以上的話語,詳細說了一大遍。只見他老婆說道:你說棺木那死者,周身無傷無血跡,你曾細細檢驗麼?仵作金標急忙問:那一處不曾驗過。他老婆隨即問道:頭頂上曾驗過麼?這句話倒把金標,仵作提醒了忙道:只有頭頂未曾驗。也是冤魂未驅散,合該金標的老婆、在施公手上犯案,你道金標他老婆,為何會此犯案呢?

本來姓花名玉容,前夫是讀而未成,家中寒酸又貧苦。後來她就看上了,一個公門官中人,與他通奸成情人。花玉容就瞞哄了、這個公門官中人,前夫害死跟了他。後來那公門中人,不到一年就死了,才嫁了金標為妻。此是前話不再表;

且說金標聽信了,老婆花玉容的話、次日便去施公那,悄悄告訴施公道:你前日堅說不知,現在怎麼可得知?金標說乃小的妻,曾經向小的提問,頭頂曾否檢驗過?小的說不曾驗到,她就說出這句話。施公聽說此話語,立即就疑惑起來:怎麼一個婦道人,就有這等高見識?便往下繼續問道:你的妻子姓什麼?金標隨即回答道:小的妻子花玉春。施公聽說花玉春:怎麼三字記得真,忽又觸起夢中情、那首詩來藏頭字,暗想這裏有什麼,稀奇古怪岔事情?因此隨即誇獎道:你妻子見識很好,如若明日果能驗、查出傷來他死因,部堂有賞你的妻。而且退去到明天,施公又到枯樹嶺;先驗封條後看屍。隨即命李氏之父、理發匠人李蔔仁,及李氏同到棺前,跟同開棺仔細看。仵作將棺蓋開下,復驗一周據報道:仍無傷痕無異常。施賢臣喝令仵作,將其頭發撥打開,細驗頭頂忙說著;留神察看李氏女,形色慌張腿顫栗。只見李氏登時間,變了顏色神智呆,兩眼的光都瞪直。施公知道有異問,旋據仵作喝稟報:驗得頭頂中間裏,有四五寸長鐵釘,委系是被釘死的。施公聽報即命令,隨從武士快過來,將那鐵釘拔出將。仵作答應忙動手,隨將鐵釘呈上來,放在大堂公案上。施公便命宿遷縣、大家同時都來看。又命將那李氏帶,鐵釘與李氏看過。即叫人將棺蓋好,仍舊用土封墓穴。一面帶原被人證,及書差衙役仵作,徑回縣署來復訊。

施公隨機升大堂,隨即問李氏女道:好大膽的淫婦人,本部堂驗出真傷,爾尚有何辯駁意?李氏尚未回答事,只見李蔔仁稟道:小的生出不孝女,做出如此的大案、小的實在不知情,求大人盡法懲治,好申我女婿之冤。施公道你既不知,從輕從寬發落你,爾當聽候再判斷。又問奸婦李氏道:兒女是招與不招?

李氏見抵賴不過,只得招出實情事、因為小婦聽信言,下此毒手有原因。只因母親家前莊,有個姓吳的吳良。是一個武舉出身,家中頗有些錢文。前年三月初二日,小婦在門口買菜、吳良從身邊經過,生起了一點邪心。因他好色桃花運,看見小婦有姿色,於是兩人互相看、情投意合相見晚,就此成好兩相願。一拍即好一夜情,淫男浪女樂歡天。施公問道那吳良,難道沒有家小麼?李氏道妻子新死,孤男寡女有新歡。施公又問李氏女:他家尚有何人在?李氏知道他家裏、有個祖母已年高,今年已七十多歲,雙目不明難自立。還有前妻生的兒,今年已經三歲了,寄在丈人家過活。施公又問李氏女:你既與他有奸情,後來便怎麼傷害。親夫與你女兒呢?李氏道出情由事,我倆那些偷情事、至此日往月年來,至今已整二年多。小婦凡到婆家去,皆系兩頭說謊話、因此娘婆兩家事,皆不知道細情節。這日小婦剛路過,從吳良家門前走、未有多遠往前看,先見丈夫走過來。其時丈夫並未見,小婦終是心膽怯,當晚也就回夫家。過了幾日太無聊,實在想念情中人、又去吳良家屋內,將這話告訴吳良,原本欲與他拆散。哪知吳良不願離,甘言蜜語將我哄、小婦受騙就答應,也就不料起歹心。八月初五那天晚,他就聽到我婆婆、到姑子家走親戚,約到二更時分過。他就一人到夫家,手上拿了一把刀、把門撬撥打開後,欺勢兇兇闖進門,見了丈夫就要殺。小婦見他那種人,惡氣殺象太害怕,就要喊叫快救命。他又指著小婦說:你如喊叫先宰你,就是一刀一個頭。小婦人被他嚇得,也不敢喚出聲了。丈夫也他嚇昏了。他便將刀拋在地,就把丈夫背綁起。此時丈夫也醒了,便就哀求他饒命。

這事哪裏肯依從?小婦人也去求他,他是也不理不睬。復又撕了一塊布,就將丈夫嘴塞住、就從身上掏出來,一根鐵釘拿在手,又在地下拿了刀。用手提刀對準錠,釘尖放在丈夫頭、腦門頂上釘進去,登時丈夫就死了。此時小婦已嚇軟,有話也就說不出;眼睜睜地望著他,慘無人道動了手。我那秀珍女孩兒,被他驚動惡夢醒、床上忽然爬起來,哭個不停悲傷情,狼心狠毒賊吳良。一見說道小人精:大聲叫喊壞好事,我們兩個就沒命。一不做來二不休,留了這個女孩子,終久就是禍害精。不如一起做絕活,斬草除根無後患。說著又將秀珍抱,捆壓起來放在床、就在桌子抽屜內,尋出根大鋼針來,秀珍肚臍戳進去。天尚未明我女兒,氣絕身亡就死了。他見二人皆死去,復向小婦人說道:這事你可不能說,你若是露了風聲,你的性命也難保。你就說他父女倆,暴病死的無法治。即使有人來告你,雖把包公老爺請,他都驗不出傷的。彼時小婦也無法,只得依允他便了。說罷大罵吳良道:你這狠心短命賊!害得我女好苦呀!眼見得你要抵命。施公聽吧叫人來,錄了口供仍收監,候提吳良到公案,再行斷結此案情。

一面飛簽提吳良,當日就將吳良拿,捉拿提到公案前。施公隨坐晚堂上,先問一遍此慘案,吳良仍思想抵賴。後命帶到李氏女,對面對質人物證,吳良也一招認道:開槐實系由小的,一人用釘釘死的、其實小女兒秀珍,亦是小的用鋼針、戳死也是實情事,情甘抵罪服法刑。施公問道吳良語:用釘釘頭好殘忍,這個法兒實在酷,你實在想得好毒!吳良立即辯解道:此法並非小的想。十年前方十歲多,在外婆家房內住。房裏墻上有個洞,那夜見隔壁鄰居、有個婦人嫌棄他,男子吸喝嫖賭習。家產地契都挏完,憤怒之下用釘子,釘死他的男子漢。十年來總未破案,因此才想這個招,殘酷毒計來謀害。施公即問你外婆,舅家姓甚在何處?吳良隨即忙回答:小人外婆舅姓楊,住在桃花村外邊,名叫楊秀是我舅。那個地方通知道,我舅名姓的人緣。施公又問吳良話:你記得釘那男人,那家姓什麼名誰?吳良已經記不清。施公也不再下問,但命將吳良口供、備錄在案分別存,吳良收監李氏女,聽候擬罪再執行。欲聽後事如又何,且看下回再分解。

第271回 

案中案因案破案 奸裏奸以奸從奸

話說施公審明案,王李氏聽到奸夫、吳良謀死親夫事,雖未幫兇無人知。實系因奸致害死,仍與謀害親夫事;同律照謀害親夫,例擬論罪以處死。

吳良奸淫有夫婦,復又謀死親夫案、又戳死幼女重犯,實屬罪大惡極人。就屬本擬斬監候,照例法罪加一等,擬以隨機斬立決。王李氏之父蔔仁,雖然不知內情事、究屬教訓不嚴人,擬杖一百軍火棍。王陸氏守節撫孤,老年喪子孤寡人、實屬可憐太淒慘,著於親房中擇其,應嗣者另立繼子。隨機著宿遷縣令,捐廉助銀一百兩、給以王陸氏身後,料理後事之用費;以示體恤來補貼,而憫悉孤貧困人。宿遷知縣胡禮官,聽斷不明無主見;辦事草率錯辦案,於此等重大命案、不能悉心訊察明,實屬心地糊塗人。本應參處革職辦,姑念尚並非賄賂、著記大罪過一次,罰俸祿半年薪金,以示懲儆此案結。隨即簽令差去人,提來仵作金標來、並該女婦花玉春,即時到堂聽候訊。宿遷縣等見到了,這樁離奇公案卷、忙無頭緒難查案,不知金標犯何罪;現在又提花玉春,不知實為何原因、而又不敢據實問,只得飭差去訖討。施公退堂一會兒,金標就與花玉春。都行提到大廳來,施公隨即升堂問,命先帶金標提訊。金標跪在堂下面,望上稟道小卑的。蒙大人恩師提醒,不知身犯何罪名?請求大人明示諭。

施公道爾本無罪,辦事勤勞本重賞。但有事不得不問,爾明白爾妻玉春,其實系個原配女?抑系奸占為何因?金標小的是續娶。施公道還是處女?還是再醮之女呢?金標道是再醮瞧。施公道玉春前夫,你可知作何生理?金標道花春前夫,小的知道他底細、他姓蔔名喚蔔幹,是本縣裏糧差官。只因蔔幹七年前,因重病難治而死、花玉春因無養育,憑媒說合再就醮。小的為妻過營生,於今已有七年了。又問你妻花玉春,今年多大歲數了?金標道現三十九,當年三十二歲上,娶她為妻到家中。

施公又問金標你,今年多大歲數呢?金標說四十六歲。施公爾知花玉春,嫁與蔔幹是處女、當時是再醮之身?金標這個記不清,當時沒問不計較,現在更是不清楚。施公隨即問金標,花玉春如何知道,驗王開槐頭頂的?金標道那日小的,心下愁煩發怨言、因此對小的妻子,說出現在案情事。後來小的妻子問,我頭上曾驗看過、小的被她提醒了,就此來稟施大人。施公道她會怎麼,就知道頭頂有傷?

金標道小的不知,施公問現在娘家,不知還有她人麼?金標知道她家中,只有一個內侄兒、今年才方交六歲,有個寡婦弟媳婦,在家守節撫孤女。小的還不時幫助,她些銀兩度日子。施公道兄弟在日,不知作什麼生業?金標知道她兄弟,生前作布店生業。施公道你這丈人,從前作何事業呢?金標道也是小的,這行仵作生業的,施公道這就是了。你且下去要聽候,本部堂賞你銀兩,金標磕頭退下堂。

施公命帶花玉春,花玉春急忙跪倒,慌忙伏在地叩頭。施公隨機忙問道,你就叫花玉春麼?下面答應正是女。施公本部昨夜間,忽然得一夢境時、見到有個小書生,本部堂面前告你,說是你同什麼人?姓蔔的把他父女,陰謀毒害至死的。本部堂正要問他、姓甚名誰忽然間,來了個糧差打扮,與那書生對駁詰。糧差說他不知情,全是你一人主意。本部堂不能不將、爾隨便略問一問?好讓本部堂解此,當時疑惑在哪裏?

只見花玉春聽了,此言馬上就呆了,跪在下面回答道:小婦人自嫁前夫,不到兩年就死了、再嫁金標於今日,現在已有七年了。向來安分守紀人,不敢為非做歹事,恩求施大人明察。施公道你初嫁時,當時是幾歲呢?

玉春道初嫁蔔幹,是剛剛二十五歲。施公現在已知道,這話有些不明白。

據你現在說今年,三十九歲事實是。再嫁金標已七年,定實是三十二歲、嫁金標你咋又說,嫁蔔幹不到二年;當時他就死去了,則嫁蔔幹的時候,當時已有三十歲。你怎麼又說初嫁,剛才是二十五呢?這話就把花玉春,問得目瞪口呆了,一時難以回答上。施公大怒大喝道:好大膽的惡淫婦!你可記得桃花塢,楊秀家隔壁那人、那日在三更時分,用鐵釘將爾親夫,釘死的驚險事麼?快將謀死親夫事,老老實實話招出,免得動刑受酷刑。玉春稟道小婦人,當時知親夫蔔幹、委實因病身死的,別的事情實不知。施公喝道左右人,快來將她夾起來。立刻拖倒在按地,用夾棍夾起來手。金標站立在階下,只嚇渾身得亂抖。花玉春被夾不過,只得喊道現願招,施公擺手命松刑。

花玉春跪在地下,叫道小婦人啟初、與蔔幹住在一街,二十歲就與蔔幹;我們二人就有染,其時即以終身托。後來小婦人父親,因做了仵作行當、衙門差飯吃怕了,一心一意將小婦,嫁個讀書之人家。這有個姓宋的人,名叫宋忠本縣人,他卻不曾進學校。又因他是單身人,於是就央媒說合,將小婦人嫁與他。那時小婦人年齡,才剛剛二十五歲。自嫁宋忠兩年後,便與蔔幹不來往。這日宋忠去趕考,小婦人就在門口、買東西時忽然見,蔔幹走此經過時,於是又惹下孽緣,後來忽被宋忠見。當時宋忠礙體面,不曾聲張他決意、搬下鄉去不見他,就在桃花塢楊秀、他家隔壁租賃了,三間屋兩間教書,一間我們做房住。因此小婦人自知,慚愧羞醜思改過。

不料神差鬼使的,這些日子裏蔔幹、下鄉催糧是巧遇,又走門口經過時。千巧萬巧丈夫他,剛進城去不在家、故此又與蔔幹他,做了無恥之事情。後因丈夫教蒙童,竟弄得衣不周身,食不充口艱難日;彼時蔔幹時常的,托人帶些銀錢來、與小婦人來周濟,因此小婦人馬上,就生出這個毒計。把宋忠悄悄釘死,聲稱暴病而死的。其時小婦人父親,已死了無人責問,小婦人便跟蔔幹。施公問你怎麼會、想得到用釘釘死?花玉春只因小婦,從小時曾聽見到,我父親說過一回,卻記不得什麼案。

後來竟未驗出事,直至二三十年後、還是兇手無意中,自己說來才破案。施公道你嫁蔔幹,怎麼當時嫁金標?蔔幹又怎麼死的?花玉春說小婦人,既嫁蔔幹就以為,遂我初願過日子。哪知蔔幹得瘋疾,不到二年他死了。小婦人自嘆命苦,且又無得養育兒。適值金標時常的,走門口被他勾引,後來才跟他過的。施公命人錄口供,現在又問金標道:爾當時娶花玉春,是否先奸後娶她?金標道只因蔔幹,剛剛死然後娶的。施公提筆判決道:花玉春二人通奸,才謀死親夫宋忠,照大清例律擬以,馬上淩遲處死她。蔔幹雖無幫兇情,然不應當判決她、奸占有夫之婦罪,亦應問罪姑念起,現在已死無庸擬。金標奸娶犯婦人,雖然不知內情事、究有應得之罪名,從寬杖一百釋放。後事不知如何事,且看下回分解吧。

第272回

吉日良辰入聘贅 佳肴美酒鬧洞房

且說小西自聘了,郝素玉良辰之後。便與計全與李昆,同住客店暫安身。只等吉日期一到,就去招親菊花莊。桂蘭卻在菊花莊,幫同素玉料理事。李昆計全亦時往,他家幫助郝其鸞、料理好期裝廂事。光陰迅速瞻眼到,這日已是十一月,十三日這天早辰,計全李昆郝其鸞。三人早將新洞房,煥然一新收拾好。

郝家又接許多客,親朋好友吃喜酒,前後房都掛紅燈。到了十四那天晚,備了好幾桌酒席、一來為的暖房酒,二來又算請媒人。另有一桌為小西,專門而設這一席;因他這日有任務,不便前來此席間。關小西便收酒席,晚間便將店主約、來坐同飲慶喜酒,倒也不甚寂寞了。郝家這日晚席上,前後屋內房外燈、點得如同白晝亮。新房高燒對紅燭,桌上擺著好許多、珍奇寶玩金銀飾,房內前後陳設著,一切簇簇生新器。

中間列著一盛席,計全首座新郎官、李昆對坐老緣兄,其鸞姑夫王明亮;坐在上橫頭一名,主人坐了正主位。四人歡呼暢飲酒,說不盡絢麗風光。裏面便是張桂蘭,首座坤席她主持,其余便是郝其鸞、他的姑媽姨母娘、舅母表姊媳表妹、妻嫂女眷等女人,皆已挨次坐都下,他妻相陪郝其鸞。也是歡呼暢飲酒,飲至三更鼓棒響,方才散席入洞房,計全李昆回客店。次日一早天沒亮,便有鼓手到客店、伺候小西換新衣,坐了轎子迎新娘。計全李昆先行去,鼓手引著關小西,經往菊花莊而來。

不一會兒來好快,已至菊花莊門首,其鸞早已迎出來。即便下轎關小西,到了廳上先行禮、然後引進客屋裏,先後坐下入酒席,計全李昆來相陪。三道香茶敘閑了,又與諸親六戚屬、挨次見禮諸事畢,大家又談笑一會。光陰迅速日落西,儐相出來送親禮、迎請新賓貴客人,到來與送新娘子,一同參拜天地神。只聽得鼓樂齊鳴,笙歌聒耳齊歡頌。小西穿了新郎衣,由計全李昆陪同,送入後堂進洞房;但見女俠張桂蘭、其鸞盟嫂並喜娘,擁出新娘拜天地。儐相又請關小西,將新娘蓋頭揭去。大家一看艷美女,但見素玉打扮得,如同仙子下凡間,一般艷麗漂亮美:頭戴鳳冠穿蟒服,低垂二目含微笑、若有不勝羞澀狀,迥陣上臨戰交鋒,那種雄赳赳的景。於是新郎關小西、素玉並立紅氈上,儐相贊頌言禮畢,二人拜過了天地。儐相又請新人來,進入新房合巹鳳,安床撒帳客人散。二人吃過交杯酒,由喜娘通報出來;外面儐相酒席間,復請新人登客堂,見客敬酒謝喜禮。於是雙雙出房門,素玉由喜娘攙扶,兩人分上下並立。儐相先請謝媒人,二位見禮敬喜酒、計全李昆趕上去,儐相又請二新人,須下全禮謝計全、李昆趕急叫住道:這裏可是不可禮

其鸞前來謝二位:謝媒須得行全禮。計全李昆同道聲:真正媒人不是俺,要算八仙軟索錘!這句話兒來提醒,把關小西郝素玉、二人說得臉通紅,大家也是哈哈笑。儐相又請郝府人,親戚朋友去見禮。於是姑丈姑丈母、姨丈人與姨丈母、舅丈人和舅丈母,以及表舅表舅嫂。還有未曾娶親的、出門的表小舅子、表小姨子都請著,接著其鸞的夫婦;頂門真舅爺舅嫂,一一參見已畢後。然後就請張桂蘭,與郝其鸞盟嫂子、李翠鳳兩位全福,娘家的二位太太,收了拜禮客已散。新娘進入洞房裏,小西仍在外陪客。一會兒擺上喜筵,前後男女共四桌。

真個是觥籌交錯,水陸交陳情意濃、說不盡喜氣盈門,歡聲滿室至二鼓,已近鼓響方散席。

計全李昆早留下,以便鬧房取笑言、只見儐相請全福,老爺送房來祝福;好讓新貴人洞房,花燭之夜享幸福。計全李昆一人執,一枝紅燭來祝福,將小西送入洞房。隨即招呼貴賓主,擺了桌子入坐位、叫廚房就把那些,六碗八碟一壇酒,送了進來好飲用。一會廚房送進來,擺在桌上即畢齊。計全走到素玉前,先作了一個揖禮、口中說道新娘子,今日告罪禮在先。減去授受不親禮,即請我的賢弟媳、一齊暢敘一番事,以便說笑開心樂。過此以後見著面,只叫我們滲瀨伯。我們只有老實的,叫你一聲弟媳婦,快賞臉兒笑一個!素玉低頭羞恥笑,一言不發靦腆相。旁邊喜娘忙說道:姑娘理應相陪酒,只是初見頭次面、心熱心跳怪臊的,敬請老爺包涵著。還是姑爺代姑娘,陪著老爺飲一會!計全只是不依饒。李昆道既是喜娘,這麼說情來求俺,那就依著她辦罷!譬如關賢弟本分,一杯卻叫他吃雙,陪那一杯是給代,弟媳的說情妙語。計全如此也使得。說著就拉關小西,及諸親屬人坐下。

計全馬上就叫人,拿來一條紅綢緞、折折了一枝好大,一個百合迎春花。拿出一面鑼鼓來,見效當日唐明皇,擊鼓催花的故事:將花由各人傳遞,只要花傳那個人、拿在手裏未傳出,外裏鼓聲即停住。便是那人吃酒喝,大家皆道甚聲好。於是就傳起鼓來,由計全遞出鮮花,各人遞傳了一遍。可巧小西來接著,外面鼓已停住了。計全斟上兩杯酒,遞給小西喝兩杯。小西無可再推辭,只得喝了喜慶酒。計全又叫起鼓響,這回卻是計全喝。由是傳了六七遍,小西倒喝了大半。李昆又篩了六杯,小西要端起來喝。只見喜娘走過來,急忙說道諸位爺、賞個臉兒給個面,姑爺喝這六杯酒,給小娘代吃了罷!說著就去端酒杯。計全阻攔這個酒,不準你吃沒福氣。你想要潤好嗓子,另外給你再吃吧!喜娘道出新郎官:且然吃了這六杯,然後再請諸位爺,賞個臉兒饒過罷!李昆應道也就好,你既要吃這好辦,且先把這六杯吃;在席共計六個人,再代每人吃六杯,共計三十六杯酒。你若吃完四十杯,咱們大家就離散、好讓你服侍姑爺、姑娘安息就寢眠。

喜娘隨即應聲道,諸位老爺肯賞酒,小娘怎敢不吃呢。但吃了三十六杯,小娘不是要醉了?平日尚無妨礙事,今日是服侍姑爺、姑娘的好時候了,只是不敢多吃酒,還請諸位老爺們。賞個情兒今不喝,明日再討老爺酒。賞個人情別再聘!李昆說道既是這,你這說法吃醉了。沒有機會服侍他,姑爺姑娘他入眠。你代就他每個人,再吃一杯喜慶酒,好好的就給姑娘、姑爺服侍去安寢。叫他們明天一早,多賞你些白白蜜、胡桃粉做早點心,把你兩邊甜包嘴,吃了甜酒日子甜、再給咱們來陪酒、說得大家笑不住。

喜娘又吃了六杯,大家這才散酒席。要知後事如何辦,且看下回再分解。

第273回 

郝素玉嫁夫從夫 郎如豹知法犯法

次日天明關小西、素玉都一早起來;昨夜恩愛不必說。梳洗已畢關小西,就到外面陪計全、李昆英雄將士人。郝素玉仍在房內,妝飾一會妝飾畢,去兄嫂前去請安;又去俠女張桂蘭,親戚朋友女眷處,一一問好已畢後。大家也回看一回。一連熱鬧了一月;其中三朝滿月期,不必絮談早已是,完姻一月蜜月時,小西要帶郝素玉,既要動身回府去。其鸞因知關小西,是個有公事的人,計全李昆也是個,不能耽擱責任大,只得備下兩桌筵,

與妹夫妹子計全、李昆餞別要分離。倒是郝其鸞有些,別離難舍兄妹意。其鸞便在酒席筵,又囑托李昆計全、施公面前善為說,沒有理由辭妹情:本來要去效國力,爭奈家務難舍棄,不能如願去效力。計全亦唯唯答應,也就道謝打擾了。

郝其鸞謙遜一番,酒席散後郝其鸞;又命莊丁備兩乘,一騾轎兩輛大車、四匹駿馬都備齊,進去又與他妹子,說了許多難舍話。已是十一月二十,大家收拾動身走。素玉的日用東西,其鸞已經料理好,七手八腳裝上車,於是各人來拜別。郝素玉含著眼淚,與兄嫂說了一聲。郝其鸞送了一程,然後回莊且不表。

且說關小西等人,走了一日擡頭看,已經到了睢寧縣。當時進到縣城裏,尋著行轅在那方,計全先去通報信。天霸看見他們回,也就一同跟計全,來到施公前稟知。施公聽了大喜悅:本部堂正擬後日,起程趕路能見面、卻好你們趕來了,你們好快一陣走。正自說著但只見,小西李五同進來、先給施公來請安,施禮謝恩站一旁。施公擺手停一會,咱們大家再議吧!大家出來見個禮,先把他二人讓進。張桂蘭與郝素玉、同房居住在一起。桂蘭素玉進了房,換了衣服來梳洗,準備給施公請安。收拾已畢打扮好,桂蘭出去與天霸、說出她倆心中話,夫妻二人到屋內,進去給施公請安;復又出來叫小西,同著素玉他三人,一同來到施公前。關小西與郝素玉,兩人跪拜磕下頭、素玉又給施大人,叩頭謝恩再謝罪。施公也讓了一會,然後叫站在一處。施公見他們兩人,生得皆是美麗色、不相上下各自好,且皆絕妙武藝高,施公大喜心高興。郝素玉便又說道:賤妾胞兄給大人,請安告罪在那邊。本擬遵命來效力,藉贖前罪來立功。爭奈家務煩冗重,急切不能分身法、有負提拔實無奈,實在抱罪請原諒,還求寬恕我的哥。施公隨即回答道:這事也不便勉強,說罷就命退出去。張桂蘭與郝素玉,二人就退了出去。

施公又叫施安來,將計全李昆請進、將把所辦的案件,告訴了二人一遍。計全李昆關小西,皆來報到來領命:這是大人的明察。施公下令你二人:後天一早就起程。黃天霸等退出去,過了一日清晨起、施公命駕起路程,各官恭送來告別。

這一日已抵沭陽,當有縣官出城迎。施公換坐大轎內,剛要進城只見那、一叢人群鬧哄哄,扶老攜女來好快。手中執著神香紙,哀求喊道他冤枉:求青天大人伸冤!小民望了兩個月!只聽一片人聲喊,連聲不斷攔不住。施公使命停住轎,當即招呼手下人,將把喊冤人帶上。那些百姓圍上來,一個個環跪轎前。施公先把年老人,他的冤屈事問道:姓甚名誰何冤枉?為著什麼只管講,積聚這麼許多人,前來控告什麼事?快快從實講來吧。那位老人就說道:我們小民等各人、都有冤枉並非聚,皆是不約而同來。小民姓於名存仁,家住就在李海塢。只因為本處有個,惡霸強盜郎如豹、是個監生有勢力,專門交結衙門府,公差衙役來使橫。因此強霸一方人,無惡不作行霸道、周圍一方欺壓盡,多少受累是不淺。就如小民冤屈大,祖父遺田產一分、此田卻是極好地,無論水旱有糧谷。如豹愛小的田好,叫人來向小的說,叫小民把地賣他。給的銀兩太少見,小民不肯賣與他、後來做了假地契,就去縣裏報了案,硬說這田是他的。小民也曾去縣裏,喊冤告狀述委屈。經不起書差架詞,行賄蒙混那縣令、那位縣大老太爺,弄得糊裏糊塗的,直截無理把地判。到現在原契尚在、小民身上帶給你!大人如若不相信,有原契可作憑證,施公點頭明白了。

施公又問那老婆:你是什麼冤枉事?只見那老婆子道:民婦冤枉比他深。民婦姓周四口人,娘家胡姓慈善家。丈夫早已去世了,兒子也現在死亡、只有個媳婦鄭氏,孫女巧兒在家裏。巧兒今年十六歲,生得有些姿色美。如豹一見欣喜歡,便叫人來民婦家,他給三十吊銀錢,叫賣與他來做小。民婦同媳婦不肯,為的是過兩年後,招個孫女婿回來,好給民婦與媳婦,養老送終來持家。哪知如豹見民婦,不肯與他心不滿,便將孫女搶去了。民婦與媳婦見他,用霸道搶去孫女,那時就跟了他去,準備同他拚命死。他又喝令眾多人,便將民婦與媳婦,亂棒打回不讓進,民婦與媳婦沒法,只得縣裏去喊冤。哪知那個縣太爺,不但不準反說道,民婦誣告他如豹。因此特來求青天,為俺伸冤來報仇!施公聽罷也點頭。

又見一個十五歲,一個小孩跪在地。施公過來忙摻起,你這子孩這麼小,又有什麼冤枉呢?要來告誰你說說?那個小孩站起道:小民姓趙名六子。父親名字叫趙三,母親錢氏良家女。因上月郎如豹說,我父親欠他銀兩、免要叫就我父親,即把住房抵押他。我父親實不欠他,因此不肯就依他。就把父親送縣衙,強詞奪理判成罪,縣衙南監收起了,押交房契來抵債。現在父親收監牢,母親又病在家裏,故此小民來喊冤。施公問了好幾處,不是謀奪田房產,就是奸淫占婦女。施公便命各行人,補詞說理提在案、明日到行轅公館,都來呈遞各人事,隨即答應一聲後,紛紛退去各自家。

施公進城到行轅,暫且住下隨來到、各路地方官員來,及張桂蘭素玉等,俱安排住處自畢。沭陽知縣錢星通,呈上手本請問安,各自稟見通名性,施公便命自傳見。錢星通見了施公,行禮已畢坐下首。施公問道貴縣令,服蒞任職幾時了?星通急忙回答道:卑職是去年十月,到此任命沭陽令。

施公知道本縣令:聞得貴縣政聲好。星通擺手辭笑了:卑職愚魯不才人,倘有不是多指教,還求大人寬宥俺!施公隨即叫貴縣,暫且回署候傳知,縣衙行事便去吧。欲知施公如何準,且看下回再分解。

第274回 

郎如豹聞風行刺 張桂蘭捉賊立功

且說奸賊郎如豹,李海塢強霸一方。獨有縣署府衙內,這一班書差衙役,與他最為莫逆采。當日那些被害人,受累之家紛紛來、在施公處控告他,早有縣差連夜追,就奔出城去送信。追趕到了李海塢,郎如豹迎接進去。刁仁才坐下來道:郎大哥被人告發。這次不是在本縣,卻在總漕施大人,鐵面無私那裏告。而且這個施大人,性情古怪鋼板硬、莫說是錢不要的,就是金銀珠寶貝,他也毫不笑納容。沿途辦了無數案,戕賊貪官都膽驚,沒有一個不怕的。就是江湖黑道上,赫赫有名的大盜,也被他辦了多少。今日老哥那些案,已經告在他手裏,只怕有些受不了。郎如豹聽了這番,也覺心驚膽戰寒、因道老弟據你看,有什麼法打點呢?刁仁知道施大人,面前有個公差官、從前小弟就與他,拜過把子異兄弟,聽說施公很寵愛。無論什麼公務事,總要差他去辦理。

為今之計唯一法,只好用點銀子來、叫他稍遲兩三日,緩慢下鄉再查辦。老兄一面再打點,另行主意來應策。

再若不然施毒計,能將那個施不全、暗中害死無人辦,雖有天大的冤事,也就沒人來糾察。這一句把郎如豹,提醒過來答應道:老弟且拿二百兩,雪花白銀你拿去、去那按捺公事裏,我就一面打主意。不瞞老弟實話說,我有個極好朋友、武藝精通輕功好,飛檐走壁無影蹤,江湖稱得個好漢。只須請他前去跟,將那施不全暗地,深夜刺死他住室,那時也就沒事了。

郎如豹便拿出來、二百兩銀子一包,交給刁仁去訖辦。

天過午時郎如豹,就將他那個好友,請出來到一酒店。你道這人他是誰?原來是個光蛋漢。自幼學習些槍捧,論武藝卻下得去。本是山東登州人,姓蔣名熊彪形漢。外人因他生得胖,就給他個好綽號,都叫他做賽門神。後來他在原籍地,誤傷人命逃下來。郎如豹這日行路,遇著一夥強盜賊,打竊搶他銀兩錢;剛剛碰著那蔣熊,走此經過巧遇見,一時將那些強盜、打傷擊敗四處跑,他的錢財沒竊走。因此這個郎如豹,把他留在家中住、保家跟隨來護行,閑話休提那些事。

且說蔣熊見如豹,前去請他便出來、彼此坐定閑了話,如豹便將刁仁事。所說的這番話兒,原原本本訴一遍。蔣熊知道小弟你,素聞施不全之名,甚是紮手施難纏。今既如此必須得,早為打點才是好。

如豹道出心事話:小弟有一心腹話,只是不便再開口。如蒙兄臺見允可,小弟才敢奉聞聲。蔣熊急問快說出:老哥有話你快講,如有用小弟之處、雖赴湯蹈所不辭,聊以報效平生裏,養育之德來報答。心狠手黑郎如豹:只因那個施不全,如此如彼綠林恨、因思兄臺武藝精,輕功超強藝術好,必有什麼妙招計。

話猶未了只見那,蔣熊站起來身道:老兄莫非是要我、小弟半夜去行刺?心懷鬼胎郎如豹:小弟雖有此意義,請老哥三思而行,不必冒險來行動。

蔣熊性直剛強道:咱們為人平生好,兩列插刀為弟兄。是只老哥有此意,小弟雖萬死不辭,就此請去一趟走。老奸巨猾郎如豹:何必如此太著急,且待稍備酒菜肴,以壯行色英雄膽。蔣熊道事不可遲,遲則生變辦事難。郎如豹只得說道:有勞大駕兄之力,定然馬到就成功。今日之事定乾坤,小弟生死永不忘,受我小弟一重拜。說著深拜了一禮。蔣熊隨著扶起道:就此告辭明天見。到了自己房屋內,換了衣服藏利刃、一直出門往沭陽,飛奔而去無影蹤,暫且不表下次聽。

且說施公在行轅,已見人送十九狀。施公當即將狀詞、檢閱一遍細推敲,然後立派四員將、黃李關何四英雄,立即前去李海塢,妥速將那郎如豹、鎖拿擒拿來行轅,以便嚴訊郎如豹。天霸等四人當即,換了衣服帶兵刃,直往李海塢而去。且說女俠張桂蘭,與郝素玉急忙說:妹你今同我二人,皆受了夫主之囑,必將大人來保護、平安無事是職責。郝素玉叫道姐姐,此話甚是有道理。但據小妹愚見看,須要在大人房外,東西各安一人守。說不得一夜辛苦,是要吃的盡管說,盡量達到你滿足。萬一有什麼動靜,只須你打個暗號。英雄俠女張桂蘭:只須擊掌便知道。二人便換夜行衣,通體漆黑各執刀、袖箭銅錘按東西,兩處各次暗藏好,黑暗中藏躲穩當。直至三更鼓過後,猛一擡頭只看見,圍墻上有黑影閃。張桂蘭知道有變,且不驚動單看他、該咋辦怎樣下來。

聽見一塊石頭響。往下一拋來問路,噗的一聲落在地、桂蘭便覺有異常,還不聲張看事情。少停只見東墻上,落下一人伏在地、躡足潛蹤倒垂下,張桂蘭看得真切。只見那人跳下面,四面瞧瞧沒人影、是要順著那路徑,慢慢摸索亡清興。桂蘭在外蹲藏好,細看那人如何辦,怎麼動手啥行動。又見那人復由下,躥上屋頂就要往,施公書房而走去。此時張桂蘭說聲:大事不好有暗殺!趕著跳出向外看,只見屋上那個人,俯下身子往前走。張桂蘭靠在眼中,心頭惱恨心生計。急急的拿出袖箭,對準那人手一揚、一枝箭早放出去,只見那人往下踹。桂蘭恐怕箭未中,復一箭直往那人,左腿打去艘的聲。但聽咕咚一聲響,栽倒在地無回應。桂蘭忙擊了一掌,郝素玉已早聽見,一個箭步飛過來。兩人齊上前去看,隨將那個人按住、將他四馬倒攢蹄,捆了個結實用棍。又將那人扛起來,帶回自己房內看,明早報功施大人。欲知刺客是何人?且看下來回分解。

第275回

施賢臣嚴訊賽門神 黃天霸巧捉郎如豹

卻說捉住一刺客,到了天明施公起。張桂蘭與郝素玉,卻是一夜未入睡,當即稟知施大人:婢女賤妾張桂蘭,偕同妹妹郝素玉、於昨夜三更時分,看見有一暗刺客,他由東圍墻而進。賤妾就出其不意,袖箭打中賊右腿、復發一箭更及時,打中該賊左他腿,由此從屋頂跌下。失落咱這行館中,當由賤妾急招呼、女俠妹妹郝素玉,一同把他捆縛起,帶回空房栓桌椅。看守一夜沒離地,現在請示施大人,請你定奪下指示。施公聞言大喜悅:若非機智黃夫人,關夫人捉住刺客,部堂性命不可保。張桂蘭郝素玉道:大人你說那裏話,賤妾等重感大恩、無以為報機會到,我們二人是巧遇,施公急忙欠理道:咱們俟到淮安後,再行論功獎勵妳。二位夫人請先回,到房歇息一會子。

天到卯時點名冊,施公升堂審刺客,急忙喝令帶刺客。手下人應聲即刻、將蔣熊即換手銬,腳鐐上鎖帶木枷、然後解去捆綁繩,推倒跪在堂下面。施公喝道你姓甚?家住哪裏名是誰?何人指使你飛賊,膽敢前來夜行刺?快快從你實招來!蔣熊心中在暗想:咱們可是好漢爺,明人不作暗道事。隨便時說那些事:只因前天你到此,收了告他郎如豹、那些狀詞實在多,罪行嚴重難逃脫。當有縣差叫刁仁,馬上就去郎如豹、那裏通風報信去,叫他早為打點好。郎如豹重托刁仁,代他設法脫險境。後來刁仁想娶我,說他這裏有個人、是與他結盟兄弟,所有提差案件事,均是由他來辦理。只要與他說明事,先送與他些銀子、請他將公事延擱,兩日三天沒問題,稍緩下鄉便法想。你就一面打主意,或逃走還刺均可。叫他能終久不去,捉拿弟兄郎如豹,那就更妙能脫身。郎如豹聽了這話,當時送他百兩銀、叫他先去捺按住,一些公務案情事。刁仁去後他立即,就來叫咱來行刺。咱聽這話是無奈,因他素日待咱好、咱就住在他那裏,現在已有三年了;終日款待如賓朋,父母亦不過如此。咱所以欲報答他,一聞此言就答應,代他前來消災幸。

活該咱命運不好,就被你們的女人、暗器打傷我雙腿,不然你的這個頭,莫想長在脖子上。這就是咱來行刺,前因後果的情形、也不知道是什麼,虛不虛的是不是。施公聽他這番言,果系實情便又問:你既在如豹那裏,他平時做那些事,諒你一定是知道,狼狽為奸作一通。蔣熊急忙回答道:行刺之事是事實,直認不諱並返回。若問與他平日裏,所作另外的事情,咱可不知不亂講。施公又問將熊道:如豹現在還在家?蔣熊知道他要逃,倒不叫咱來行刺!今咱被捉倒不算,什麼屁事不要緊。縣裏那些差役們,也要捉個來問罪;如豹平時所作事,皆是他們那狗頭,作出來的兇惡事。若非刁仁去送信,與他說出那些話、郎如豹也決不會,叫咱再做這刺客。施公聽了即命人,錄了口供按字押、不必發縣收監了,仍行鎖在行轅裏,捆在空房嚴看守。

施公又命快人傳,沭陽縣令來諭話,手下答應去行事。一會子沭陽縣令,錢星通進來稟報。施公隨即叫貴縣,署中有個公差役、名叫刁仁幹啥的,本部堂聞得他名,很有能力肯幹辦。今因惡徒郎如豹,作惡多端人人恨、又因我們剛到此,李海塢路徑不熟、欲差刁仁來帶領,本部差官前去那,捉拿惡徒郎如豹。沭陽知縣唯退出,當即回署立將那、刁仁傳到見施公,並將施公所說話,仔細轉諭了一遍。

刁仁聽說猛一驚,只嚇得目瞪口呆,心中暗道難道是、我作那陰謀事件,施不全已經知道?就便施不全曉得,也沒有殺頭之罪,說不得前去一趟。主意已定暗盤算,當即奉諭去行轅。一會子到了轅門,便請值日進去稟。施公隨命手下人,將刁仁先傳進來、上了刑具嚴看守,聽候質對暫不表。

且說英雄黃天霸,四人星夜跑得快,很快趕到李海塢。先在客店訪一訪,知道如豹只倚著,縣裏這班差役們。心中暗想那些事:難保無人通風信。何不裝著縣差人,官府模樣就說是、頭兒叫我來透信,看他如何應答我?心中想罷將此事,同計全等人商議。妥當之後即改扮,縣差模樣直往那。郎如豹的家而去,計全等亦陸續來。天霸到了郎家門,隨口便問家丁人:你家太爺可在家?咱是衙門裏來的,煩你進去通報聲,即說我叫黃老三。莊丁聽說趕緊去,著先進去通報聲。如豹聽說是縣差,即叫請他快進來。莊丁走出看天霸,急忙招手忙說道:大爺請你進去呢!天霸答應跟莊丁,走了進去瞥見那、廳上立著一個人,兔耳鷹腮鼠目眼,打量必定是他了。即忙走到廳上說:咱們頭兒昨日晚,這裏去後無人知,底下一句尚未說。郎如豹忙著問道:那事曾辦妥不曾?黃天霸聽說暗道:上了路咧咱再說!

即跟著說走下去:辦是辦了一些事,但是還差一點兒。如豹道難道那個,整數還不敷用嗎?天霸道叫我前來,請你老親進城去,跟我們走一趟吧。你們還有許多話,非同你面談不可。但事不可太異遲,遲則生變失事機,你老親自主請吧!郎如豹中心想道:什麼事同我商量?莫如同他去一趟,好在蔣熊今日去,斷沒有那樣快法。如果刁仁看代咱,彌縫一點事沒有、咱也可將蔣熊尋,省得那樣做此法。主意已定因問道:叫聲那個黃老三,既然是你們頭兒、招呼咱去到城裏,又累你這跑一趟。我就與你同走吧!說著就叫莊丁們,備了兩匹快騾子、給黃天霸一匹騎,他就親自騎一匹;二人出了這莊村,款款而去慢慢行。計全等早已看見,便在後面跟下來。走未多遠黃天霸,悄悄打了個暗號、只見計全等人們,一擁而上圍上來。將如豹從騾子上,捉拿下來捆綁起。天霸也跳下騾子,把他們押了起來,急忙帶回城裏去。欲知後事如何辦,且看下回分解完。

第276回 

真土豪伏法受誅 假知縣虐民酷吏

卻說英雄黃天霸,將郎如豹騙到了、莊外路上人稀少,就將如豹騾子上。捉將下來緝拿住,當時捆綁停當後、把他縛在騾子上,連夜押解進城去。到了沭陽縣衙內,天才大亮人沒起、當下來到行轅內,將郎如豹交人看。天霸等施公起來,即便進去到行館、將謊騙如豹的話,仔細說了一遍後,施公大喜太高興。施公也將張桂蘭、郝素玉二人夜間,捉住刺客的話兒;告知天霸與小西,等人聽到真羨慕,又嘉獎了幾句話。天霸退出行館外,施公便命手下人,速傳沭陽知縣令:立即刻來轅訊案;又命人將原告人,等傳齊審清問明,來判案聽候發落。一會沭陽縣到轅,親自訊案來判刑、他命衙役將原告,人等傳齊聽發落。一會子全部到齊,知縣參見施大人。施公升了公堂座,知縣坐在橫頭位。如豹已經換刑具,跪在下面不做聲。

施公問道郎如豹,你平時聲名頗好。爾可知所作所為,皆是大逆不赦罪。爾可從實招來吧,免得部堂動刑審。老奸巨猾郎如豹:小人素來自安分,不知所犯何罪刑?施公下令將原告,馬上帶來對口供。即刻那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環跪下,齊聲喊道施青天,大人要與俺伸冤!我們這些小冤民,全被惡徒郎如豹,害得家敗人亡了。他仗著知縣太爺、書差等通同一氣,狼狽為奸禍害人。

有的道出我的田,被他假做地契騙、自去縣裏來投稅,強霸硬占掠去了。有的說我的孫女,被他搶霸招他去。有的說我的房子,被他謀占強拆了。喊冤之人心悲痛,一片哭聲止不住。施公先望沭陽縣:只是貴縣可與他,郎如豹是何交情,幫著他殘害百姓?沭陽縣躬身說道:卑職辦事不明了,或者有之也難免;若說狼狽為奸話,斷斷不敢胡亂語!

施公又道郎如豹,你說平時素日來、安分守紀一良民,因何他們都是來,告你惡跡為什麼?快快講出實情來!如豹極力狡辯道:小人我在李海塢,慣打抱不平為弱,並無奸占謀奪事。這所告的誣告者,皆是素來刁頑輩,全無實據誣賴人。

施公尚未開口問,就聽一些冤屈人。齊聲喊道施青天,敬請大人來明鑒、小人是安分良民,不敢為非來作歹、大人萬萬不可聽,郎如豹的欺瞞話!施公喝令不許嚷,聲音嘈雜難辨清!本部堂自有主見。又問惡賊郎如豹:爾說這些告你的,全是刁頑之輩人,他們卻都不姓刁。到有一個姓刁的,與你最為相脈契,說著喝令帶刁仁。

少刻刁仁已帶到,施公隨問道刁仁;你的好朋友在此,你有甚麼心腹話、可以在本部堂裏,同他講說論道理。刁仁看看施大人,看看他的好朋友,只是低頭不言語。施公隨即又問道:叫聲刁仁你看看,下面跪的可就是,你的好友是不是?刁仁回頭仔細看,見是好友郎如豹、只嚇得汗流浹背,往上磕頭忙說道:小的知罪求大人,廣開天恩饒恕俺。施公嚴厲責斥道:爾所做害理之事,爾但從實能招來,部堂可從寬發落;倘有半字虛謊語,定即從重來治罪。刁仁沒法再說的,將前天以往之事,一一供出從實招;但不敢說他提示,郎如豹行刺的話。見施公冷笑一聲,又喝令帶來蔣熊,少刻蔣熊也帶到。施公即便叫蔣熊,你與郎如豹對質。蔣熊便望郎如豹:在咱看你招了罷!咱們生來是好友,將來死去在陰朝,我還同你在一處。你有甚麼辦不到,作來不好的事情、還可叫咱給你去,再能給你做事情。咱今日雖為你死,咱卻不會瞞怨你。只恨那個縣差人,忠實走狗叫刁仁,他出這個膄主意,前來行刺施大人、以致咱倆都害死,冤魂就在眼皮下。叫聲我的郎大哥,你快些從實招罷!免得受刑具之苦。而且人都要死的,二十年後是好漢,轉世之苦算什麼?你平時做的事情,咱也曾經勸過你、你都仗著縣太爺,那一班忘八羔子;他們之勢胡作為,直不相信我的話。今日被人告下了,也算抵充得過來!郎如豹抵賴不過,只得一一招出來;又將刁仁是如何,指使郎如豹的話,也都招了出來啦。刁仁也無可抵賴。施公又命他三人,錄把口供畫了押,當即判刑批示文:就地正法斬立決!立刻綁赴菜市場,曹廣遊街去示眾。

又命沭陽知縣令,先將趙三放出去、所有郎如豹占奪,民間田產房屋地。一概斷還原主人,又命知縣速派人、妥速前往李海塢,查抄郎如豹家產、並將周胡氏孫女,巧兒解救交出來;著於郎如豹家產,撥出紋銀一百兩,交與周胡氏帶回。好為巧兒出嫁之,值班奩資陪嫁用。知縣唯唯退出去,趕急前去辦理畢、百姓歡聲載贊道。施公又將沭陽縣,擬了罪名定了刑、說他縱容縣差役,交結土豪胡作為。不恤民情收賄賂,著即行革職縣令,發往軍臺去效力;遞遺員缺再另行,揀員選補新縣令。諸事已畢隔一日,大家動身各自責、縣城印委各官處,恭送如儀不細說。

這日剛到贛榆縣,只見一夥吵雜人、跪在轎前捧呈詞,口稱冤枉求升冤!施公隨即命從人,將呈詞接上傳來、施大人打開一看,卻是一個公稟示。只見上面寫的清:具稟紳士與民人、書吏為贓官不法,酷吏虐民刮人財,環求伸雪冤枉事。竊因贛榆縣知縣,謝養儒自從上任、去年七月間到任,不恤民情饑寒苦。誅求無厭結強徒,奸淫婦女許多人。境內盜竊案疊出,大半皆是本縣令,親隨家丁所做為。民間何罪他不問?書役何辜他不知?若再容留不堪事,民間命案他不聞。為此紳士等情急,環求青天施大人、迅賜拿問重國典,而安民命國太平,實為公便準上稟。再命捉拿謝養儒,兇惡異常民恨大、趁似宜不動聲色,密拿到案不漏網,合並聲明密行事。施公看罷急招呼,眾人先回去休息,部堂當為爾除害。

第277回

賢臣閑話論贓官 天霸賣拳逢惡仆

卻說施公當下來,尋了客店歇住下,自有店小打招呼。施公當與計全等,共同商議決定道:剛才那起控告案,贛榆知縣謝養儒,冤枉的人是不少,竟有這種此事情。本院想那謝養儒,是個兩榜出身人,而且都是選出來。我想此事有蹊蹺,恐怕另有別隱情。本爵另有別意思,欲去暗訪去查問。就於明日早朝起,假傳本爵得感冒.有些風寒不能來,我卻暗藏車簡從。計賢弟與黃賢弟,扮作江湖賣藝樣,要同本爵前去查。要在客店內住下、現在訪了三兩日,等得了解實情形,再行捉拿來懲辦,大家齊喊施大人,事實查明清楚鑒。計全道隨即答應:卑職就與黃天霸,自然跟大人同行、但是沿途保護人,還嫌其少難保護。卑職之意可再令,李昆關太等英雄、陸續進發赴淮安,俾職要有備無患。施公命關太李昆,為第二起小分隊;金大力與何路通、李七侯為第三起;王殿臣和郭起鳳、張桂蘭與郝素玉,為第四起小分隊。進城以後可先在,城隍廟探聽住所,吩咐已畢夜無話。

到了次日清晨起,裏面傳出實話來:大人今日身不爽,再緩動身現休息。

施公便與黃天霸、計全施安與施孝,悄悄的出了店門。離鎮不遠找農戶,施公雇了一匹騾,就在前慢慢的走。黃天霸計全扮作,賣拳在前耍場子。行程不過一日路,已經抵到贛榆縣。施公開發了騾錢,五人進城尋客寓,分開住下安排好。當時晚飯後休息,施公便與店主人,閑談話語隨問道:在下是從京都來,走到此處路經過、聞得貴處是一個,熱鬧地方要道地。在下意欲在此地,擺設一個算命館、相煩代你在店內,租賃一間門面房。店主人隨便問道:還未請教貴客你,尊姓大名何府地。施公施禮忙答道,在下姓方名也人,外號一豆山人也。店東尊姓何名呢?店主人隨即答道:小子姓吳喚天佑。

於是店主吳天佑,便向施公開談起、聽到說話店主問:先生你老我看你,不是本地本鄉人、不知道敝地風俗,從前敝地向來是,風俗純傑人忠厚。只因去年來了位,新任縣爺謝養儒。一到此間就把這,我們本地只鬧得,風俗習慣不成話,奸淫婦女苛征糧。終日派出親隨人,專在那熱鬧地方、勒收規費多項稅,無論何項生意人;他總要捐收銀錢。還有一件罪可惱,只要看見人家女、稍有姿色的婦人,便叫他的親隨人。暗地訪明住址後,就於夜間劫去家,任其所為性占由。書差家眷如有好,亦是如此來玩耍。而且盜竊案疊出,無處捉拿沒辦法;即使訪出皆系他,本衙門所做的人。因此人人側目看,個個含冤咬牙恨。先生你說開命館,不是在下勸先生,不必多想少麻煩。

即使每日賺點錢,也是替狗打食用,這是何必找麻煩?施公氣憤憤的說:地方有這樣的官,難道紳士不告麼?天佑氣恨惱怒道:怎麼不去控告呢?我們此地屬海州,所管轄地離府衙、太遠法律觀念松,也曾公稟海州府。怎奈那個州老爺,懦弱無能無奈何、雖傳諭來令其改,縣太爺終是不睬。現在聽說有一位,總漕大人要到了。他老人家最精明,有膽量有主謀的、大約本縣鄉紳民,以及書差人等士。候他老人家到了,還要去告冤枉狀,求他老人家申冤!施公聽說暗恨道:如此作為謝養儒,枉將兩榜與你了。因道承你來指教,咱就不去租房屋、開設算命蔔卦館。但問你們貴地方,有最熱鬧的地方,可以玩耍玩耍呢?

天佑道離此不遠,有一座都天廟院、如若逢到廟會集,裏面是最為熱鬧。施公聽罷一切事,當即說了一句話:今晚不早該休息。明天咱們再會吧!就此進房去安歇。黃天霸計全二人,也聽得清清楚楚,就到房內說忙道:卑職愚見稟大人:明天可無須出店。等卑職二人就去,都天廟內賣弄拳、單看他如何情形,回來稟復再商量,施公贊此話也好。

到了次日早上起,黃天霸計全二人、便帶了槍棒暗器,出了店門如飛跑,前往都天廟而去。一會兒擡頭看見,已經到了都天廟、二人選撿了一處,寬闊地方打了場。黃天霸走在當中,將手一拱施以禮、四面打了一個揖,口裏說在下姓王,名喚英標我的名;這位朋友他姓季,名喚天龍是他名,我們是北直隸人。只因往南尋朋友,到此脫了盤費錢、只得耍打兩手拳,給諸位爺們瞧瞧。耍得好了點個贊,望諸位幫個盤費。於是計全執棒出,天霸執槍隨時追,對面耍了一套拳。只見那些看的人,把十個八個銅顆、三個兩個的銀錢,擲了下來滿一片。黃天霸計全將錢,拾在一起數了數、約了約數有百文,拿在手內欣喜歡。

忽見有人到面前,大聲喝道這兩廝!拳是賣了得了錢。咱們規矩可知道?少年英雄黃天霸,深施一禮向前問,不知道尊駕貴姓?那人道咱叫王六。黃天霸急忙招呼:諄稱這位王老六,咱看你倒也義氣、是個朋友江湖人,怎麼鬧到窩裏來?高傲氣大王六道:咱不知道是什麼,窩裏窩外什麼人。奉了縣太爺的命,按地收錢是正理,以助公費濟公民。黃天霸急忙隨問:你縣太爺他是誰?這麼狐假虎威的,你看可笑不可笑。王六舉手向天霸,直朝天霸臉上打。天霸見他來得近,不慌不忙即說道:有話慢講別動手。說著順手就在那、胳膊拐子上一控。只見王六臉一苦,哎喲一聲沒喊出、但見他的一只手,伸得筆直顫發抖;嘴裏還是惡狠狠,不住亂嚷發情豬,計全罵了他兩句。王六不敢再動手,但說你是好樣的,咱同你見縣太爺。旁邊站的閑雜人,見他們爭鬧起來、就有上來講解和,因望天霸忙說道:英雄你初到此地,不知這裏有風俗,你就隨鄉人俗吧!

計全急忙解圍道:既是這等說也罷!只得看著眾位面,給他規矩便了事!說著便將剛才收,拾的那些銀兩錢,遞給王六這街霸。天霸計全他們倆,也就收了槍捧棍,直往客寓而去了。畢竟施公要辦案,就是訪出真事情,為了鏟除這惡霸。才會看出這惡徒,就能準確鏟除他。要知後來什麼事,且看下回再分解。

第 278 回 

假知縣縱仆行兇 真欽差定計除害

卻說英雄黃天霸、計全收了棍槍棒,剛到客店見李五、小西他們眾英雄。又走到施公房內,將都天廟賣拳事、遇見惡仆王六話,仔細詳情說一遍。施公暗暗切齒恨,天霸將關太李五,來的事告訴施公。施公點頭知道了,便命天霸悄悄的,到外面去將關太、李五二人傳進來。

天霸答應即出來,打了一個暗號子。李五關太知道了,當即跟了進去後,先給施公請了安。施公就把前項話,告訴一遍因問道:此事須怎麼辦法,好早代民來除害?李昆等人急忙說:不知知縣什麼樣,等卑職前往縣衙,且去撞撞這縣令。最好遇見他出來,或訪能得好消息,便好捉他來問問。施公贊成這樣話:此話甚是有道理。

正自說話只聽得,一片喊殺之聲起,很快來在於店外。施公趕著走出店,往外一看心一驚:只見兩個大漢子,拉著兩個生意人。他們是一面走來,一面哭喊哀求道:我們生意不容易,一天能賺幾個錢,哪有這許多供應?求你們這二太爺,積德行善做好事,縣爺面前行方便。等到我們五日後,做好生意有了錢,定然照期來交繳。若至期不將款項,情願領罪再受罰。許多人說罷又哭,兩個大漢哪肯聽,拉著就跑帶縣衙。街上的人卻沒有、一個敢開口多話,施公只是切齒恨。李昆走到天霸前,低低說了一聲話:咱倆去那裏看看,到底他們該怎樣。天霸答應隨即走,於是就跟了下去。一會李昆已看了,二人回來稟大人。施公見他倆已回,也就進去急忙稟。李昆仔細說情況:卑職跟著他們去,指望那個狗贓官,坐堂審問生意人。不意將兩人交差,衙役接到押之後,把那兩個大漢子,就去衙裏一會子。急忙他們又跑出,二人走到班房裏、差人要了兩根繩,將那兩個生意人。四馬倒攢綁起來,吊在梁上用馬鞭、周身打了一遍傷,打到打手混身汗,氣喘噓噓無力打。那二人哀哀啼哭,連喊求饒忙說道:二太爺們請饒命,三日完繳話不空。那倆大漢才撒手,打手大漢臨走時、還叫差人不準放,要等他將錢拿來,才放他倆回家去。二個衙役吩咐罷,惡狠狠的進衙門。

其時李昆已等急,卑職實在不耐煩、早就尋思上前去,將那兩個大漢子。立即擒住繩捆綁,一刀一個殺了他,才出心頭之氣恨。又恐驚動裏面人,反為不美不雅氣,只得忍了這口氣。等那大漢走遠了,悄悄問那兩個人,到底欠著什麼款?刃陋一個說他是:一個開雜貨店的,一個是開小飯店、皆系小本營生人,借此糊口來謀生。從來沒有這個錢,能把衙門人餵飽。自從這個瘟神官,到任之後一年半、他硬定下一條例,硬派我們每月裏,拿出一吊銅錢來。叫做一個新規矩,到期就要硬強逼。若是過期拿不出,他就不會的答應。我們剛剛過兩天,他就將我拉了來,拷打我們送銅錢,才是有冤無處申。那些差役有好心,有的在那裏罵官。卑職聽見這些話,就問他們為什麼:既然如此不去告,不給他們幹壞事?那些差役無其奈,委屈氣憤又說道:不必說是告他們,不瞞你說作差役、什麼法兒都想到,都是無奈不中用。後來大家齊心反,暗暗進去行刺他、只要將他刺死了,送出一人去抵償,都是上算夠本的。爭奈他防備甚密,都是好武藝的人、又有三個輕功人,皆能會飛檐走壁;明說是親隨從人,如同大盜一樣兇。剛才兩個大漢子,一叫薛霸一朱龍,還算衙門頂好的?卑職還想問問他,內中底細機關事、忽然聽到裏頭喊,他們即刻就走了,卑職也就回來了。據我卑職看起來,他們總不是正路、須得想個啥法兒,將他擒住正國法,好為平民來除害。

施公隨即忙說道:本爵倒有個計較,只是對不起二位,咱們賢弟情誼重。小西聞言急忙說:卑職受恩太深重,雖是赴湯蹈火事,亦所不辭無所懼。天霸隨即忙說道:大人意思明白了,卑職已猜八九分:莫非還要卑職去,內裏暗助剿匪麼?施公道正是此意。我因知道這知縣,是個好色之徒官、咱們就用美人計,賺之與他來擒懷。二人齊聲說道好:此計妙哉甚妙也,卑職等定叫妻子,前去作為內應人。莫若就叫施安去,星夜趕回贛榆縣、將他們一起招來,以便並力齊擒捉。說罷各人出去後,計全向街坊上人、豁豁眼目四下看,忽然看見有一人,好象光祖的模樣。欲知見到朱光祖,說出甚話什麼事,且看下回分解清。

第 279 回

光祖暗地說原因 賢臣巧使美人計

話說計全在客店,門首閑望忽然見,光祖門外走過來。計全急忙趕出門,將朱光祖忙喊住,一齊進入店房裏。計全即將朱光祖,帶入後面見施公、請安已畢施公請,叫他坐下來敘談。光祖坐在一旁道:民人前在鳳凰嶺,奉到鈞諭請計謀、守備轉稟下情事,現在還未料理清。只因昨天在一處,風聞江湖中人雲:有一個著名強客,半途截殺知縣令,他便冒充將去看。當時不知是何縣?後又聞得這個是,假知縣姓毛如虎,他是奉天府人氏。武藝出眾輕功好,本領驚人人忠厚。現在手下有兩個,結拜異姓義兄弟:一名於亮一畢超,他這兩個知心人,他也是絕好武藝。但知他們在江蘇、山東交界地方住,今聞如此驚人物,恐怕便是這倆人。若果是那毛如虎,我只見過他一次。待我請他出來見,讓民人看他一看、如果真是他倆個,不可以勢力去捉。只能以計來誘之,

或可易於擒獲他。如若不然大意了,這個匪徒毛如虎、練就一身鋼鐵功,刀槍不入的本領,所以外人都不能、奈何與他任他行。將來如果捉住他,必須檀木削成棍、由彼谷道直搗入,他便畏懼可怕了,不然他斷不懼怕。到了那時問罪他,亦必如此這樣辦、然後才能制服他,槍刀棍棒懲罰人。

施公聽罷大笑道:壯士因何得此招,知道這個法兒呢?英雄俠客光祖道:民人早知此功夫,有人叫這運氣功:能將周身的肌腱,皮膚肌肉內運氣、運在一處氣鼓起,便可刀槍難刺入。棍棒擊打無感覺,剛才聽說系得諸、祖繼秘密傳授人,非此秘方才能解,斷然不能克此功。尚若外人知道了,傳入本人能防備,咱們沒法可使了。

施公點頭連聲說:壯士尚有妙計否?光祖站起急忙道:愚魯不才何得計?施公隨即忙說道:施某也有一妙計,已與他們言說過,擬須如此如此辦。朱光祖隨即又說:民人說出一件事,有惱於黃賢弟你。計全喊朱老兄弟,你可不知有個人、我們作為關賢弟,現也蒙大人恩典,給他娶了弟婦了。你說怕惱黃賢弟,獨可不怕關賢弟?光祖看見郝素玉,隨即問聲關賢弟,你是何時娶妻的?愚兄卻也不知道,失禮失敬美麗嫂!計全又將郝素玉,她的緣由說出來。光祖大悅來道喜,眼望施公忙說道:有此二位賢內助,此事天助成功也。臨去之時又想起,民人還有一物品、給她帶去應急時,以便臨時急應用。因為匪賊毛如虎,奸滑異常詭計多。就是張郝兩位俠,弟媳給她賺去了、起先萬不可就允,必得故意留難他;等他將要動怒時,彼時再勉強行之。只因賊頭毛如虎,疑心頗大詭計多,若是一口便應允、恐怕被他看破了,反為不美壞大事。必待將他騙定後,然後此物散酒中,使彼迷亂可動手。一面大家來接應,如此便檔穩當了。施公贊成點頭語:跟據施某之見解,候張桂蘭郝素玉,明日到此著路通、金大力二人英雄,同他們往都天廟。前去賣藝耍場子;以何路通金大力,作為桂蘭郝素玉,二人胞妹能叫那、毛如虎一齊賺去,裏面就有個幫助。

次日早起吃罷飯,施安就馬上回去,調取桂蘭素玉等。朱光祖用過早點,一人出去閑逛街。走過兩條小街巷,聽得那邊鑼聲響、街上人說縣太爺,馬上出來要凈街,稍停片刻轎子到。光祖仔細遠望去,正是那個毛如虎;前後隨從列兩隊,除本署差役而外,大半皆是綠林人。朱光祖看的真切,等他的轎子過去,也就回去朱光祖;稟知施公大人聽,眾人均各大喜悅。

過了一日張桂蘭、郝素玉等人皆到,大家仍然分開行、陸陸續續來本到,上房以內見大人,都給施公請了安。到了晚間天色黑,寓中人們都睡盡、施公才將眾人傳,並張桂蘭郝素玉。說明二位賢夫人,此事本該不應有、委屈二位女俠士,但事關除霸滅害,不得不聊以行權。待到事成除霸後,本部堂定當具奏,入告請旨嘉獎令。張桂蘭與郝素玉,齊聲說道施大人:願效犬馬之功勞,斷然不敢有顧負,施大人你的恩委。但不知如何去法?施公叫聲張夫人、前盜本爵令牌時,你曾扮作江湖人、賣藝女子很瞞眼,現今仍以此方法,去賺強人貪色眼。此地有座都天廟,內中頗為太熱鬧、你們二人可到此,廟會之中耍演起;另著路通金大力,二人一同前去往,作為兄妹來護場。一面再請朱光祖,暗地探聽好消息。只要該賊來請你,你們進署演雜劇;何路通和金大力,自然一齊進署去。到署之後要記住,務要勸他多飲酒。另有下酒朱壯士,妙物臨時放酒內,總期他沈醉不醒。我自遣天霸小西,眾英雄前來接應。尚有好些不解話,可去問天霸小西。施公吩咐已畢後,大家退下去休息。黃天霸與關小西,隨將昨日朱光祖、所說之話告訴了,桂蘭素玉二人知;然後各自去安寢,一宿無話不再提。次日桂蘭郝素玉,隨便打扮艷麗美,走馬賣藝的模樣。何路通和金大力,改扮停妥準備齊,都各暗藏各兵器。張郝兩人女俠士,又藏了袖箭銅錘、直往都天廟而去,耍演雜劇鑼鼓響。欲知女俠張桂蘭,如何得到縣衙內,且看下回再分解。

第 280 回 

都天廟姊妹賣藝 贛榆強寇中機關

卻說桂蘭郝素玉,隨同路通金大力,到都天廟耍雜劇。到了廟院仔細看,這個古薩真宏偉、三個廟堂一裏路,配房各有三五處,十幾多間敬神靈,

先揀了一塊空地,先將木架支起來、繩子拉平定牢固,棍棒丟在一旁立。何路通與金大力,二人打開場子鼓、大小銅鑼震耳響,廟內遊玩的閑人,團團的站了下來。又兼桂蘭郝素玉,二人生得俊美貌、因此閑看的人們,愈聚愈多幾十層。前面五層蹲坐下,中間站立用目睜、後面立起雙腳尖,伸頭探腰往裏擠。只見路通金大力,望著大夥敲著鑼、隨時說道賣藝歌:二人對答老夥計,鼓也敲爛沒人補。鼓要敲破沒人縫,還想買新又沒錢、咱倆也就別敲了,看天也不就早了。看人也是不少了,咱們也該露一手、顯現咱倆好武功,也叫大家開開心。二人說罷武器架,各人各使各兵器、何路通執丈二槍,大力拿了齊眉棍,一人打了一回合。看的人雖然喝彩,只是沒人把錢拿。金大力道老夥計,咱們歇會換人來,換咱女夥計來耍。因此喚道女夥計,我們已經耍乏了,耍得就是不太好。諸位爺們齊聲說:我們要看你們倆,更好的古玩意呢!你們若耍得好了,大家滿意把錢掏。大塊銀子賞你們,你們快來耍一套!只聽俠女張桂蘭、素玉二人齊聲應:我們二人來一套!

那一女聲真是美,嬌柔可愛微笑聲,帶上個脆而酥音。那些看觀的人們,個個目不轉睛看,只向她二人看去。兩個美人如花麗,慢慢走在場當中。桂蘭招呼—聲好,拱手道禮忙說道:請諸位老少爺們,姊妹倆出乖露醜、為的是家道貧賤,隨了哥子出外來,混些飯錢來糊口。你們諸位看的人,都是大老官爺們、只要咱們耍得好,便成大把銀子賞。有那看得不夠的,還要請咱到家裏,教他閨女媳婦看。咱們耍個全套兒,多給幾兩銀子錢。素玉急忙應答道:此話講的是不錯,咱們現在耍起來!張桂蘭施禮又道:諸位爺們恁聽真,姊妹耍的是拳棒,不是耍的啥戲法。二人說罷就開打,只見兩人立架勢,一拳一腳打起來。起先還是慢慢的,拳來腳去來回打、後來便或上或下,或高或低騰飛打,或左或右不讓步,爭先霸強爭輸贏,或前或後來追殺,飛舞跳踢如穿梭,躥跳退縱盡所長,兩人打在一團處。看的人目不暇接,只聽喝彩之聲喊,不絕於耳人人贊。眾人正在齊喝彩,目不轉睛去觀望、瞥眼間見她二人,各立一邊手拉手,望著眾人微笑道:俺姊妹倆已經是、耍了一套已完畢,耳內聽得喝彩聲,倒也不少震耳聾。光景咱倆沒大錯,現在可要討錢了。

一言未了只見那,那些人掏出錢來、望著二人如雨點,飛飄般下打來了。金大力與何路通,二人將錢擡起來,約有三百文光景。

張桂蘭與郝素玉,看了看錢真不多、便向大力他二人:連聲喊叫倆哥呀,是不再上你的當。這就耍了一會兒,費了許多大氣力、你說有人把銀子,就連銅錢已數清;還是不上百十文!咱們還是不耍了。路通向前安慰道:還是得走兩套索,給諸位看個熱鬧、包管有人賞你們,大塊銀子舍給咱。

女中豪傑郝素玉:咱們是不是想要。看著這麼許多人,還是不如前個月、在徐州那個公館,裏面耍了只半日。老爺太大賞不算,就是那個二少爺、一人還賞四兩銀,想著留我們吃飯。大力急忙安慰道:你可不要這樣說。你們倆人再將那,索子套路走兩套、諸位老爺看高興,說不定也會把咱;喚到公館裏去耍,那就有了多銀子。你們現在沒有貨,怎樣要人家的錢。張桂蘭叫好妹子,咱倆就上場裏去、耍兩套給大家看,或有幾個闊紳官。他們看見高興了,叫咱們到他家去、耍上幾套給大錢,也未可知會有的。

說罷於是她二人,取了竹竿長丈二、兩頭綁著沙袋子,桂蘭東邊繩子上;素玉西邊繩於上。兩人就在繩子上,走來走去如飛燕、做了許多好故事,張飛賣肉上下滾、猿猴墜枝來回竄。燕子穿簾如點水、雙龍戲水好架式,真是人人再喝彩,個個稱揚好輕功。一套耍畢兩人坐,就在繩子上歇息。金大力與何路通,四面收錢忙不供。忽然見到人堆裏,走進來了一個人,望著何路通說道:你們在這耍這行。可不知道這裏的,有個規矩那麼多?

路通聽說擡頭看,就將那人打量了。想啦一會就知道,還是那個路道人,忙著笑嘻嘻說道:且問你老人尊姓?在下所帶兩個妹,想在貴處借借光,賺兩個錢混口飯。貴地有什麼規矩,你老請講我聽聽,在下當得效把力。

只見那人傲蠻道:咱姓薛單名霸字。

咱是奉縣太爺命:大凡什麼行當事、都要收些規矩錢,去充善舉濟難民。咱今見你這個廝,倒還和氣這好說,咱就不要你的費。且問你姓甚名誰?兩個女子叫甚麼,今年多大有許嫁?

何路通急忙回答:在下姓趙喚趙大。指著這位金大力:這是我的好兄弟,起名就叫他趙二。我那兩個小妹子,大的名喚趙蘭香,小的喚作趙梅香。薛霸不管你們事,咱家縣爺平時裏,最喜看這小玩意。你等不要在這裏,滿街耍藝雜技了、跟我到那衙門裏,耍了一會他喜歡。若是咱家縣太爺、看合了式心滿意,自然一定有賞的,比在這裏湊錢好。老將何路通回答:原來尊駕是縣爺,他的親隨來到此、在下倒多多失敬,既承見愛當遵命。但我那兩個妹子,武藝粗疏太幼稚、恐怕不中縣爺意,還請尊駕在縣衙。太爺面前說一句,請他老人家包涵,你在美言些才好,薛霸道那個自然。何路通掉轉臉來,望著張桂蘭喊道:妹子請你下來吧!現有縣衙門裏的、薛太爺在此赫護,喚咱到他衙門裏,前去玩耍唱堂會。

因為那個縣太爺,喜歡雜耍賣藝人、咱們趕快收拾好,跟隨這位薛太爺。桂蘭郝素玉聽說,登時猛的跳下來、急忙把木架拉倒,繩子卷起裝入箱,棍槍紮好扛肩上。看熱鬧的那些人,也就一哄而散去。張桂蘭等收家夥,脫去藝裝穿衣服、他們就跟著薛霸,望贛榆縣署而來。

一會子已經到了,薛霸先進去說明。毛如虎聽見此話,好不歡喜心高興,急忙便叫他進來。薛霸走出來喊道:那賣藝人趙老大,太爺喚你進去呢!何路通和金大力,他們等走了進去,一直來至上房內。只見縣令毛如虎,

坐在太師椅當中、生得雖屬俊秀相,只是滿臉兇煞氣。薛霸站在一旁說:這位就是縣太爺,你須要大禮相見。何路通與金大力,等人免強屈了腿,隨便喚叫張桂蘭、郝素玉上前見禮。毛如虎趕著攔道:你二人就叫梅香、蘭香賣藝人是麼?桂蘭道咱叫蘭香,她叫梅香是我姐。如虎即問張桂蘭:你今年多大年紀?機智勇敢張桂蘭:咱今年二十一歲,她剛過十九生日,咱倆是姊妹兩人。毛如虎又奸酸道:你倆會走繩索麼?

張桂蘭雖說會走,只是不精怕見笑。如若縣太爺賞臉,還要請你多包涵。好色之徒毛如虎:本縣是最喜歡的。你叫他倆哥子們,就在外面吃飯去、蘭香梅香咱留她,就在裏面吃酒席。等到你倆吃完飯,便叫他們耍起來。

手下隨從答應是,先將路通金大力,領了出去到客房。如虎見二人出去,隨即叫人將於亮、畢超二人請進來。一會都到上房內,一見桂蘭郝素玉、皆是欲魂不附體,坐下來言三語四,評頭評足張桂蘭、郝素玉見了這樣,恨不能立刻將拿。他三人急忙捉住,碎屍萬段解民恨,才出她心頭之恨。只是不敢來造次,恐怕有失好時機,還要做出那一些,勾引樣子來招他。

少刻擺上午餐飯,五個人同時入座。桂蘭素玉不客氣,揀好的吃了一飽。如虎便在席上問:問你這兩個女子,曾有婆家不曾有?桂蘭道都不曾有。獸性欲發毛如虎:如本縣這樣人物,你可願意嫁他麼?桂蘭隨機應變道:但須六禮周備齊,還要我哥哥答應,方可允從這好事。要知桂蘭郝素玉,二人之事何說謊,如何捉拿毛如虎,且看下回再分解。

第十集

智取郝家莊

第 281 回 

毛如虎醉後被擒 黃天霸急中誘敵

話說縣令毛如虎,見色心迷淫性動、欲得桂蘭郝素玉,二人成為夫婦情。張桂蘭遂以哥哥,作主為辭一主導。如虎心中暗想道:據咱看來他兩哥,不過得些多銀錢。便可允從此好事,何不如此這樣辦?待她吃了午飯後,將她倆哥喚進來,與他說明此事情,諒他不敢來推辭。萬一有什不允許,只須硬做他無能,他又其奈我何呢?主意已定飯吃完,隨即叫將何路通、金大力二人喊來,隨機說道趙大呀。你的兩個好妹子,生得頗好又俊麗,本縣適才問過她,曾否嫁人許婆家,她說還不曾擇配。

本縣太太不久前,因病死了守空房、正欲續娶無人選,又因無此美佳人。如今見到你妹子,如此人品我喜歡、本縣意欲娶了她,成為夫婦好姻緣。眼見得真能是成,兩位美好縣太太;就是你們好命運,是算老爺桃花運。再給你們二百銀,做個別的買賣去,免得去打棒賣拳。你們兩人先休息,可斟酌想想一會,是否願意不願意?路通聽說隨回道:這是太爺的擡舉,我倆有何不願意?小的妹子極庸俗,恐怕不如太爺願。服侍不到招不周,還求太爺寬恕她。

心花怒放毛如虎,道你這話太客氣。只要你倆能應允,本縣我就太高興,心滿意足了心願,還有什麼不到呢?

路通回頭又望著,張桂蘭與郝素玉:叫聲二位好妹子,這是你們好遭際、難得太爺錯愛你,這是那裏的造化。你們姐妹兩個人,可要好好把太爺、服侍好了哥放心,不要使太爺憎怪。咱到後來到此處,還要沾沾倆妹子,美好的富貴光呢!郝素玉叫道大哥,咱是不嫁他這人!這樣深厇的房屋,咱們進來倒容易。隨後要想再出去,那倒不容你的意。我倆死在這裏面,我們那才不上算!路通隨機叫妹子,你要想出去逛逛,太爺有什不肯呢?你們不要再耍鬧,孩子脾氣改一改。

桂蘭應變叫大哥,你還是常在這裏?還是馬上就要走?路通假意安慰道:你們嫁了縣太爺,咱與二哥是親戚,還在這裏做甚呢?自然還馬上是走!桂蘭假意推遲道:我也不想嫁他了。我們困在這裏話,連個親人瞧不見。他們要是欺負我,伸冤地方都沒有。你們要常在這裏,我倆就在這裏住。何路通隨機答道:我雖然要在這裏,我們不能再作主,要縣太爺答應呢!如虎聽了這番話,隨即趕著忙說道:趙老大你們倆個,可不要怪我怠慢、就請你們先住下,令妹才能心下安。路通對知縣說道:咱們既在此地住,現在又沒多余事,可請太爺招呼人,帶著咱們在衙門,各處逛逛開眼界,給咱們見見世面。毛如虎也就答應,當即叫人帶出去、客房書屋處去轉。何路通與金大力,二人將各處出路、暗暗記清各位置,以便夜間動手時。熟悉出路逃出去,再說縣令毛如虎、見平白得兩美人,心中好不暢快呀。廚師將酒席擺出,大家痛飲且慢表。

且說光祖在都天,廟院之內人眾多、混在廟會人叢裏,看見桂蘭已經被、賊官毛如虎賺去,即刻回轉客寓裏、明白仔細來告稟。施公便命黃天霸、關小西和李公然、李七侯他們四人,馬上前去接應他,便留計全朱光祖、王殿臣與郭起鳳,在店保護施大人。黃天霸等眾英雄,只挨二更鼓響時、便去縣衙書房內,準備捉拿強盜官。

話分兩頭毛如虎,當晚先在外面屋,陪著大家飲會酒。席還未終就命人,端整一席入新房。他急忙辭別眾人,自入房內與桂蘭、郝素玉二人合巹。到了房中見桂蘭,二人早有丫環們,仆婦在那裏陪伴。一見如虎進房內,隨即便站起身來,迎接進去坐正位,如虎當邀她二人。同時入座酒菜齊,丫環仆婦將酒斟。如虎便同她二人,傳杯弄盞飲一會。張桂蘭與郝素玉,輪流相勸互敬酒,其中戲謔情狀後。不必細說那些事。

張郝二人見如虎,已經稍有醉意了。毛如虎也在思慮,與她二人同時期、進入羅幃享天樂,緊忙擺手便叫道;咱們酒已飲不少,主夫已到我榮幸,敬請兩位新娘子、精心安歇入眠罷,莫要負此良宵時。機智勇敢張桂蘭:緊忙起身端酒杯。主夫已到我榮幸,俺們姊妹四人福、現在我們姐妹倆,每人來個見面禮;現在你是主夫主,我倆妻妾敬三杯。素玉端著酒杯子,在嘴唇上靠一靠,遂遞與毛如虎道:咱倆喝個快活酒,等會給你去成仙。就趁這個好時候,桂蘭已將朱光祖、那包蒙汗藥酒端,傾入壺內斟酒杯。毛如虎見郝素玉,敬上酒來心高興,當即就一口飲盡;桂蘭又斟上一杯,毛如虎又一氣飲。一連飲了七八杯,通通飲了肚腹內。蒙汗藥酒灌多了,他已動彈不得啦。

張桂蘭閉上房門,素玉將他拖翻地、於是二人卸外衣,抽出佩刀取暗器。拿了一根粗麻繩,將他四馬倒攢起,蹄捆結實蒙被子。郝素玉就用佩刀,在毛如虎大腿上,一連搠了四五刀。桂蘭將他兩膀子,砍離骨節已錯位。如虎連哼都沒有,哼出一聲細語來。但見身子在地下,一動一動血流湧。張桂蘭與郝素玉,二人辦事妥當後。張桂蘭便輕輕的,開了窗格躥出去,就望屋頂上一跳。早見上面有黑影,彼此擊了一掌聲,知道他是自家人。桂蘭近前仔細看,正是英雄黃天霸,當即說了個暗號。天霸招呼李公然、還有好漢李七侯。

他們二人答應聲,小西不慣上高墻,只在墻外來接應。於是天霸等四人,同著桂蘭輕輕的、跳下房頂進屋來,仍叫桂蘭郝素玉,看守賊頭毛如虎。

天霸就與二李將,便到各處尋夥伴。剛到花廳院後面,卻巧遇著何路通。天霸三人忙去提,畢超於亮到房門,天霸便大喊一聲:好大膽的賊強盜!畢超正自睡覺中,忽聽得這聲喊叫、一骨碌爬了起來,取了樸刀即迎戰,穿將出來望著那、黃天霸舉刀便砍。此時臺署的人們,俱已驚醒爬起來。凡是毛如虎的人,俱幫著畢超廝殺;其余的好心人們。就都來幫黃天霸,大聲喊叫快拿人!

黃天霸就與畢超,刀來刀往來砍殺、兩個只是不能取勝,恰好殺個平手。

李公然看見畢超,他能殺勝黃天霸、急忙取了彈子弓,望著畢超眼打去,正中畢超額角骨。畢超吃了一彈子,虛砍一刀跳出院,復一縱跳上屋面。看得真切黃天霸,把手一揚袖筒出,一只金鏢打出去。畢超是出其不意,躲避不及中手腕,只聽當啷一聲響!樸刀拋落屋頂上。天霸來得飛快腿,趕上一刀猛砍去、認定畢超胸前搠,就勢將他向屋下,就勢一推就這樣;只聽噗咚一聲響,跌落在地沒翻身。卻好公然趕上前,將他按住沒動彈、就用繩索捆綁好,拋在一旁面朝天。此時天霸正擬去,擒拿於亮綁兇賊、只見李七何路通,兩個趕著一人殺,忽然不見無蹤影。欲知於亮曾否跑,何時被擒樸拿到,且看下回分解清。

第 282 回

於亮敗走何路通 施公嚴訊毛如虎

話說英雄金大力,聽見好漢黃天霸、那聲吶喊早知道,毛如虎已經被擒。他便提了齊眉棒,打了出來到花廳、只見對面來一人,卻是幫兇叫薛霸,也拿著木棍出來。金大力大聲喊道:好你這個狗雜種,忘八羔子狗娘養,現在你就看規矩!說罷便是一棍打。說時遲來那時快,只聽哎喲一聲叫、咕咚一下栽倒在,地平之上沒動靜。見薛霸血流滿面,躺在地下一會子,他就一命嗚呼了。

於是金大力就去,各處尋那親隨人。仆人衙役都招遍,沒有一個可用人,打了個落花流水。公然便望黃天霸:毛如虎今已被捉,他的黨羽都已擒,只是走了賊於亮。好在路通李七侯,已經趕去多時了,諒那廝也逃不了。咱的愚見此時間,已經天亮魚肚白、不如將大人接來,免得掛念不放心。天霸聽了滿贊成:此話甚是有道理。因此就隨即說道:咱們先給關小西,馬上送個好信息,叫他先去客寓館,把信稟與施大人。

卻說尚在關小西,還在墻外等侯信、一見天霸便問道,現在行事是如何?天霸臉上帶微笑,興高采烈高興道,一路順風隨心願!如虎已經捆裏面,你先去給施大人、送個信罷免掛念!關小西答應去訖。

黃天霸仍回縣署,剛過堂口忽然見、滿面血汙何路通,用衣襟包住額角;雙攙扶著李七侯,踉踉蹌蹌而走來。天霸向前仔細問:叫聲我的何大哥,你們倆個怎麼了?路通低昧垂二目,隨將頭搖了一搖。老將軍李七候道:俺倆去追那於亮,忽然那廝不見了。俺倆各處去搜尋,哪知這廝暗躲在、墻夾道內沒看見。何大哥剛要進內,四處尋找沒註意、忽然那廝猛跳出,劈面一刀砍過來。幸虧何哥讓得快,額上已中他一刀。俺雖追進夾道內,哪知夾道是通的,又是不見於亮面。只得回頭來回找,看見大哥額角上、被劈一刀血淺衫,因此隨將衣襟撕。迅速給他包好了,攙扶回來見到你,只可恨跑了於亮。天霸叫聲何大哥,咱到裏面歇一會!清清煩惱養養神,緩解疲勞提精神。於是尋了一張鋪,給他臥下安下心。叫人燒了一米湯,給他喝了充饑渴,然後來看毛如虎。此時他已經蘇醒,躺在地上直哼哼,捆得一點不能動;又兼兩膀兩腰疼,俱受了刀傷甚重。但聽他嘴裏嚷道:咱被你這兩丫頭,索騙所賺真不輕、也是活該氣數盡,今日載到你的手,任殺任宰隨你便。天霸走近前來看,望著貪官毛如虎:好大膽的賊囚犯,爾敢截殺皇命官、冒充知縣荼生靈,二人在那裏痛罵。只見有人匆進來,急急忙忙跑來報:看見施大人到了。天霸等一聞此言,仍命桂蘭郝素玉、在此您們好看守,自己出外迎接去。

施公進了暖閣樓,各人跟隨來書房。施公坐下有臺署,差役隨從上前來。來給施公來磕頭,請安問好施大人、齊聲說道蒙大人,你的恩典俺永記、今將本縣捉拿住,萬民感恩不盡您!施公緊忙站起身:這知縣實非姓謝,卻系大盜毛如虎。那姓謝的是好官,新官上任在路途,被這山賊毛如虎,半途截殺害死了,他便前來冒充官。爾等今日可出去,招告受屈含緣人、將所有原告等人,限明日早來縣衙;公堂告狀來訴冤,齊集本署聽候訊。文武百官齊磕頭,遵諭退出行各事。命人傳知本城內,守備地方官員們、即刻到署諭問話,毛如虎收監看守。所有民間迫害女,被毛如虎所奸占、悉數清楚盤查清,不得隱瞞蒙混人。山賊毛如虎黨羽,分別寄監候訊罪,大家遵命而去辦。一會看見張桂蘭、郝素玉前來請安。施全慰勞好些話,然後退出聽後喚。此時本城守備官,吳邦幹前來柬見,行禮已畢請安坐。施公緊忙問邦幹:爾可知道本縣令,不是姓謝是山賊,實是大盜毛如虎。半途截殺謝養儒,他便冒領假文憑。為民平安使國政,地方安得不受害?爾雖武職有責任,緝捕惡徒之職責、何以平時不經心,殊為忽略之至治。吳邦幹嚇得戰兢,跪下求情哀告道:守備實在不知情,萬不該罪該萬死。求大人格外施恩!施公便大聲令喝:明日督同全營兵,前來聽候本部堂,嚴訊審問毛如虎!吳邦幹遵諭退出。只見奉命前去查,毛如虎家眷的人,回來稟道大人知:只有主客仆役人,首犯不計十人外、今已格殺三主犯,身傷五人已入醫,在逃一人無蹤影。所有署內婦文書,共計六人是同夥、皆是名為價買人,實則奸占女無奈。

施公聽罷又命令,隨機將婦女六人、一並同處收押監,明早候訊吩咐畢。天霸才將何路通,被於亮刀砍額角、受傷甚重不能動,致被於亮在逃外;現在老將何路通,必須靜養數日後,方可痊愈上戰場。施公答應大家退。各自回房去休息。

到了次日一早辰,地方守備吳邦幹、督同合營兵丁將,早到署堂待伺候。一會兒施公升堂,各官環列左右對、兵丁手執刀槍棒,環立階下兩隊站,施公即命傳原告。少刻本城一紳士、書差鄉民環跪堂。施公曉諭一番話,命先退下聽候令,本部堂審問該賊。說罷便隨即命令,馬上提出毛如虎。衙役立刻圍上來,提出按頭毛如虎,立即押解到公堂。施公喝令快跪下,賊頭毛如虎大罵:咱被你詭計所算!要殺便殺何跪爾?施公大怒利喝道:爾這大膽狗強盜!膽敢截殺皇命官,盜取文憑充知縣,奸盜邪淫害百姓。既為本部堂緝獲,碎屍萬段不解恨,亦不足以蔽其辜,喝令用刑制服他。差役答應一聲是,即刻把他拖翻地、頭號大板狠狠打,打了二百五十棍,又命鞭沾水抽背。 刑差答應是是是,又鞭了三百背花,又命桚夾腳趾來。差役忙將夾棍在,毛如虎腿上夾起、兩邊繩子猛一緊,只聽咯噔一聲響,夾棍截作兩段飛。

堂上堂下人一怔,無不驚訝好奇怪。畢竟賊頭毛如虎,審出真情何辦法,且看下回再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