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演員們已開始進行日常訓練。 上遊新聞記者 鄒飛 攝
昨日上午，雨點落在重慶國際馬戲城的玻璃幕墻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龔映雪從演員通道走上還在調試中的舞臺，高處的聚光燈打開，一束耀眼的光芒投射到頭頂，她的眼底突然有些濕潤。
盡管臺下的座位全部空著，但熟悉的舞臺感覺又回來了。此刻，馬戲城因疫情防控關閉，剛好整整三個月。
重慶雜技藝術團103名演員全部到齊。被疫情耽誤了三個月的集訓，開始！
與時間賽跑，找回三個月前的狀態
上午10點，冷清了三個月的排練廳裏重新充滿了生氣。“粟顯增！”“到！”“許傳斌！”“到!”……下面一個個年輕演員鏗鏘有力地回答。他們的眼眸裏充滿了喜悅和期盼，還有小演員衝上來，給了教練一個大大的擁抱。
“終於可以回來練功了！”對25歲的陶夕林來說，雜技團的排練廳就像自己家一樣熟悉。她從7歲開始練雜技，擅長柔韌性項目，已是團裏資格最老的“老演員”之一，“這還是我頭一回離開排練廳這麼長時間。”
和以往不同的是，在熱身階段，她全程戴著口罩，壓腿、拉伸……為增大強度，她還在腿下墊了一根小凳。陶夕林說，長時間中斷的集中排練，復工後演員們需要付出更多汗水，包括重新忍受肌肉的疼痛。身體狀態可能無法一下子達到之前的水平，需要一周到一個月恢復，在此期間，演員們身體的各部位，比如大腿、後背、肩部的每一塊肌肉，都要去慢慢找到之前的感覺，這個過程中疼痛無可避免。
三個月缺席排練場，對於練習晃管已有五年的許傳斌來說，也是一大考驗。“跟之前相比，功力肯定會有所倒退，也會有一些不適應。”但他一站上平衡板，眼裏的神采立即被點燃，“很有信心盡快恢復，把演出時那種熟悉的感覺找回來!”
快到午飯時間，但演員們都沒有離開排練廳的意思，他們在與被疫情耽誤的時間賽跑。
“空中飛人”做夢都在騰空飛翔
整個上午，粟增顯嘴角一直帶著笑意。他飛身躍上軟杠，這是和隊友們正排練一出名叫“抖杠”的新節目。憑借自身優異的彈跳能力和道具，他輕松騰空三四米，又穩穩落下。
粟增顯表演了7年高空類節目，已迫不及待此次的回歸，“在高空中，是會上癮的……”雖然有時也會從“高空”跌落，但他說不怕摔，很享受在空中“飛”的感覺，整個人完全放空，只聽見“呼呼”的風聲。
三個月來，這個廣西小夥在家“憋壞了”，“連續好幾天做夢都夢見在跳蹦床，跳入了雲朵裏，今天美夢終於成真了！”不過，畢竟長時間沒有排練，一些動作難免會生疏。為盡早恢復，他每天都和團友在南濱路跑上5公裏。“身體機能和技巧要同時恢復，唯有加倍練習，才能盡快以最好的狀態站上舞臺！”
龔映雪很贊同粟增顯的說法，“咱們雜技演員不就是希望能站上舞臺嗎?不就是希望聽到觀眾們由衷又熱烈的掌聲嗎？能給大家帶去喜悅，吃的所有苦，都值得。”
她一天繞著排練廳騎行近萬圈
16歲的楊欣燃來到熟悉的排練廳，第一眼就把自己的自行車認出來了，雀躍著奔向它。每個車技演員都有專屬的自行車，外觀極其相似，但都有獨一無二的烙印。比如她的自行車，車把是方形的，可以站立在上面。
車技是馬戲城的王牌節目，25個演員全是女孩子。由於車技對於技巧和力量要求較高，國內幾乎沒有其他雜技藝術團會派出清一色娘子軍。而重慶雜技藝術團就能做得到！12到19歲的姑娘們在自行車上馳騁，做出各種高難度動作。
疫情期間，楊欣燃呆在老家河北，沒有條件練習，只能用小凳模擬自行車墊，在上面做出各種動作。現在又看到這個“老朋友”，她開心極了。
和其他很多雜技一樣，車技比較枯燥，每天都會在100平方米的排練廳裏反復繞圈，楊欣燃估算了一下：一天下來，至少要騎八九千圈，甚至上萬圈。
你摔過嗎?女孩靦腆地笑了，“哪有雜技演員不摔跤，不受傷的。”她撫摸著自己的自行車，車桿和車身都布滿傷痕。
長高四五厘米，成了“麻煩事”
復工第一天，負責倒立訓練的重慶雜技藝術團教練侯占廣就感受到了壓力。雖然疫情期間，小演員們在家也利用桌椅板凳、茶幾、沙發等練習基本功，團裏還安排了老師通過視頻，遠程督導和指點演員們在家系統訓練。
但雜技表演是組合性的，哪怕個人練得完美，還要考慮到搭檔之間的配合。三個月了，默契自然會消退，而且小演員們平均年齡不到14歲，正是貪玩的年紀，怎麼樣讓他們收心，是個難題。侯占廣笑言，辦法就是“連哄帶嚇”。不過讓他欣慰的是，復工首日，大家的狀態都不錯，經過一到兩周的磨合，就能重新找回默契。
除了默契，還有一個難題擺在侯占廣面前。小演員們正處於生長發育期，這三個月裏，有的孩子長高了四五厘米，一直堅持練習影響不大，但由於之前停止集訓，身體呈現出的力量已完全不同了，都需要重新訓練。
預備了新節目，隨時準備開演
103名演員，來自全國各個省市，為了疫情防控，將他們平安、健康地召回，很不容易。復工後，每天也會堅持測體溫、消毒等防疫措施。排練時，除了高強度的體能訓練，通常情況下都不摘口罩。
“此次新冠肺炎疫情，對重慶國際馬戲城的演出場次、票房、收入均帶來了很大影響。盡管如此，大家依然潛下心，創作出了更多好作品。”重慶雜技藝術團副團長李傑介紹，團隊重新策劃了一臺更加充滿科幻感、未來感的沈浸式節目：講述來自神秘星球的不速之客，意外闖入重慶的未來世界，經歷了一段奇幻的冒險之旅。
這臺雜技舞臺劇融入重慶更多特色旅遊文化元素（比如兩江匯流、長江索道等），以及更多時尚、科幻元素，演繹一座“魔幻山城”，將重慶馬戲城這張城市名片漂亮地打出來。
復工後，重慶雜技藝術團也在精心儲備節目，演員、創作、編排、舞美，一切就緒，各就各位。雖然目前還無法獲知演出恢復的具體時間，但每個人都做好了時刻拉開幕布的準備。
疫情休整期間，重慶雜技藝術團也沒有閑著，創作了10多個抗擊疫情的雜技、魔術類節目，為奮戰在各崗位的人們打氣加油。同時，還在抖音上開辟了“極限5俠”，以5位各具特點的行俠仗義的都市摩登“俠客”為主角，糅合了雜技、魔術、跑酷等元素，他們也希望為暫時無法出門到馬戲城看演出的市民帶去快樂。
排練重新開始了。他們又站在了這個汗水與快樂交織的舞臺上。
重慶晨報·上遊新聞記者 紀文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