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見自己上石階周公解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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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春,冬雪漸融。

我跪在禦書房外冷冰冰的石階上,請求父皇收回賜婚旨意。

然而整整三個時辰過去,莫說是父皇本人了,便是他的貼身總管也沒個影子,見得多的還是進進出出打掃宮殿的宮女們。

父皇他,這是鐵了心要我去南國和親。

——楔子

1

初春的天氣偏冷,再加上前幾日我不知死活在禦書房外跪了三個多時辰,回到偏殿後就大病了一場。

父皇聽說我生病了,破天荒的遣人送來很多補品。

每日宮女進進出出,對我噓寒問暖,這破敗如冷宮的偏殿難得有幾分熱鬧。

娘親不覺有異,看到宮女們送來的珍品似要擺滿偏殿的架勢,不由咂舌:“糖糖,你父皇還是愛你的,看看這些送來的東西,哪個不是價值千金的珍貴玩意兒?”

我不以為意,披了件狐貍毛大氅就說要出去走走。

偏殿南邊有一片梅林,每逢冬日,梅花綻放,香氣襲人,是雪中勝景。可惜除了我之外,皇宮裏沒其他人敢輕易踏足此處。

不知不覺,我又來到了這片花漸雕零的梅林,還未深入其中,香氣已然侵入腦海,讓人解憂忘愁。冷風一吹,樹枝上雕零的花瓣漱漱落下,一時不察,我竟成了這花中之人。

我伸手,接住隨風而落的花瓣,湊近鼻尖,還能聞到殘留下來的淺淡香氣,不由裂開嘴惋惜:“可惜了,今年沒做成梅花粥。”

“南國的辰王府內也有一片梅林,含苞待放,此時前往,正好能趕上做梅花粥。”一道含笑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嚇得我立馬回頭,待看清來人是誰時,不由楞住:“你看起來有點眼熟。”

對方似被我氣笑了,上前給我腦袋一個暴栗道:“你還真是忘事啊糖糖,不過四年沒見就把我忘得一幹二凈了。”

我瞇著眼睛看了他半晌,只見桃花眼含情脈脈,一襲紅袍風流倜儻,唇角含笑卻略含痞氣,實在不像是我認識之人。

可他叫我糖糖?還說四年不見?

心中漸漸有了猜想,我吞了吞口水不確定道:“你是趙清軼?”

他睨了我一眼,沒好氣道:“記起來了?還真是為難我們小公主了。”

我被他說得臉臊得慌,又不甘落於下風,便還嘴道:“誰讓你變化這麼大,我能覺得眼熟就很不錯了。”

他笑笑不語,自顧自去摘枝頭開得正盛的梅花。

說來也真是巧,我第一次見到他,也是在這梅林之中。

我娘親是宮女出身,父皇一夜留情才有的我,也正因如此,我雖有公主之名卻無公主之實,經常受皇族子弟欺辱。

娘親身份低微,護我不得,每每我受了欺辱就只會抱著我哭。我無奈,只能忍著,聽厭煩了她的解釋和哭聲就偷溜去梅林尋一處清凈。

那一日,也是初春,我的兄弟姐妹們向我炫耀著他們從父皇那兒得來的寶貝,還罵我是沒爹疼的小雜種。

我委屈極了,跑回偏殿向娘親訴說我們的不公平,娘親抱著我一頓安慰,末了,也只是帶著我去梅林摘梅花。

那時候,梅林還不是宮中人的忌諱之地,一到冬日,就有很多奴仆提著籃子來摘花,給自家主子做糕點。娘親身份低微,不想與人衝突,就帶著我往偏僻處走。

沒想到,這一走就撞到平日裏欺負我的皇族子弟們正對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少年拳打腳踢。

有人眼尖,看到了我立馬興奮大叫:“快看啊!小雜種和她那賤婢娘親來了!”

娘親拉著我往回走,不想讓我沾上麻煩。

我卻怒火中燒,甩開她的手,撿起一塊石頭就朝那個不會說話的人打去。那人沒想到向來唯唯諾諾的我會反抗,一時不差,被石頭打到了額角,痛得大哭。

眾人被嚇到,連忙扶著被打的少年忙去看禦醫。

娘親一臉驚慌,想抱著我逃離此處,我卻一把推開她道:“娘,這還有個半死不活的人呢?”

娘親快急哭了,蹲下身子按住我的肩膀無奈道:“現在還管旁人做什麼?你剛剛打了七皇子,他母妃是不會放過我們的!快!跟娘親去向蕭貴妃請罪,興許她還能罰輕點……”

我又退了幾步,對她說的話嗤之以鼻。

娘親沒法,最後還是抱著那個被打暈過去了的少年回了偏殿。

少年生得俊美,性子卻極為冷淡,我和娘親細細照顧了他好幾日都沒見他開口說過一句話。

後來,蕭貴妃的懲罰到了,我被人按在板凳上生生受了三十大板。他看著渾身是血的我趴在床上哭得撕心裂肺,許是心軟,像我照顧他一樣細細照顧了我整整一個月。

也是在那段時間裏,我問到了他的名字和身世。

他說他叫趙清軼,是被父母拋棄在異國他鄉的孤兒。

2

我看向旁邊正專心致誌摘著梅花的某人,實在難以想象,他就是當年那個斯文瘦弱的少年。

這不才三年不見嗎?怎麼變化如此之大?就連性格也沒往日那般冷淡無趣了。

許是我目光過於明顯,他轉頭看我,笑得一臉不懷好意:“看什麼呢?還不過來幫我摘梅花。”

我楞住:“摘梅花做什麼?”

他挑眉:“你不是想做梅花粥嗎?正好我也想喝粥,摘點花回去做。”

於是,我也成了摘花的一員。

梅花大多雕謝,我挑了好幾處枝丫也只勉勉強強摘得幾朵新鮮的。他倒好,不一會兒雙手就捧滿了梅花。

回去的路上,他嘆道:“可惜了這片梅林,竟沒人欣賞。”

我輕笑:“這不拜你所賜嗎?”

當年蕭貴妃懲罰了我後,七皇子就時常帶著人在我面前找麻煩,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特別討打。

娘親怕我惹事,讓我忍著,那個憋屈勁兒別提有多難受。好在趙清軼夠義氣,給我出了個扮鬼嚇人的主意,還陪我一起扮鬼,把七皇子一行人嚇得屁滾尿流。

恰逢梅林前不久死過人,宮中人以為是冤魂作祟,鬧得人心惶惶,就有了梅林鬧鬼一說。再後來,不知何故,梅林又死了人,宮中人寒蟬若禁,再也不敢踏足此處。

我突然回了神,看向趙清軼問:“皇宮禁衛森嚴,你怎麼進來的?還有,你跟南國使者究竟什麼關系?”

趙清軼看了眼有些冷寂的偏殿,挑眉道:“這裏人這麼少,翻墻進來應該沒人會發現吧,至於我跟南國使者什麼關系,我想,你應該已經猜到了。”

我捧著手中的梅花,站在偏殿門口,不知是進是退。

半晌,才擡頭看他:“楚國最不缺的就是公主,你為何選我?”

他低頭看我,目光極為認真,說出的話卻讓我哭笑不得:“因為你會做梅花粥啊,而我正好喜歡喝梅花粥。”

娘親見我帶回來一個男子,不由嚇了一大跳,知道趙清軼就是當年那個少年後才松下一口氣,然後接過我們手中的梅花去做梅花粥,把我和趙清軼留在一處敘舊。

趙清軼算是我年少時期中唯一的好友,故友重逢應當有說不完的話敘不完的舊,可我與他相對而坐卻相顧無言。

直到梅花粥的香氣傳來,娘親端來兩碗梅花粥放在我二人手中,我們還是一字未說。

一碗粥下肚,許是有了點膽氣,他開口問道:“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嗎?”

我一楞,旋即搖頭。

他不解,咬著筷子含糊不清問我:“那為何知道和親對象是我,卻不見有多歡喜?還……為了退婚,在禦書房外跪暈了過去?”

我有些郁悶,卻不知從何說起。

聯姻的旨意早已昭告天下,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比起其他和親公主,我能嫁給一個幼年交好之人已經很幸運了不是嗎?

見他執著盯著我看,我默了默終是道:“歷史上的和親公主沒一個好下場,大都淪為了政治犧牲品,你說,我嫁給你,會不會跟那些公主一個命運?”

“不會。”

他回答得斬釘截鐵,我竟一時信了去。

可惜,不是誰都能像他一樣只把和親一事當做單純的聯姻。

出嫁前夕,父皇難得召見了我,卻是拿娘親的性命要挾我做他的棋子,監視並向他匯報南國的一切。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坐上前往南國和親的馬車的,只滿腦子全是父皇威脅我的話語,他說:“你若有半分反心,偏袒的那個南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必讓你再也見不到你娘親。”

我不甘心,本想暗中帶我娘親一起走的,誰知娘親拒絕了我,為了一個只歡好過一次的男人拒絕了我。

她推開了我的手,望著父皇所在的方向嘆道:“一朝成了這宮裏人,哪還有離開的路?娘親知道糖糖所嫁幸福就知足了……”

我特別想告訴她,她放在心上的那個男人正用她的性命威脅著她女兒的幸福,可話到嘴邊又默默吞進了腹中。

就算把真相告訴了她又如何?只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3

趙清軼對我極為上心,怕我終日坐在馬車上無聊,不知從哪搜羅出許多話本子供我消遣。有時候還會拉著我的手,指著南國的方向,幻想以後的生活。

他說:“南國辰王府內有一大片梅林,你過去肯定會喜歡的,然後每天就負責給我煮梅花粥喝,我呢,也不會煮,就負責給你摘梅花好了。”

還說:“以後若是有孩子了,女孩就叫梅花,男孩就叫阿粥,然後讓他們去弄梅花粥,一個摘,一個煮,我們則坐享其成,享享福氣——”

我心知這場聯姻沒表面那麼單純,可也不由被他的話笑到了,錘了他一下佯怒道:“給女兒取名為梅花?天底下還有你這麼敷衍的父親嗎?”

他一楞,旋即摸了摸頭笑道:“對對對!是我糊塗了哈哈!給咱們孩子取名字怎麼能這麼敷衍?到時,我必定翻閱古籍,替他們找最祥瑞的字……”

我無奈搖頭,靠在他身上望著遠方,竟覺這樣的時光彌足珍貴。

她是不受寵的公主,鄰國王爺卻點名讓她和親,婚後寵她成寶

楚國與南國的距離不近,馬車足足行了半月才到南國皇宮,那一路歡聲笑語,竟不覺無聊枯燥。

趙清軼心疼我一路舟車勞頓,將我安置在了辰王府邸後才入宮面聖。王府管家則畢恭畢敬地帶著我把整個辰王府逛了一圈,讓我熟悉即將嫁入的地方。

行至一處,梅香撲鼻,我不由問道:“前面是不是梅林?”

管家笑著點頭。

我不由加快腳步,往那散發出梅香的地方小跑去。

那是一片比楚國皇宮那塊還大的梅林,梅花正盛,香氣濃郁,還未踏入其中就先被滿樹盛開的花迷了眼。淺黃色,白色,紅色,淡粉色……似要梅林爭艷,樹樹如畫。

我不由楞在原地,為這明麗的顏色所驚艷。

回了回神嘆道:“這麼大片的梅林怕是耗費了王府不少的人力和財力吧?”

管家畢恭畢敬道:“這片林子的每一株梅花都是王爺親自所尋所種,所耗人力也不過王爺一人,至於財力……王爺特地進宮討了些賞賜,王府並未損失多少。”

我心下一動,望著滿園綻放的梅花,臉竟有些發燙。

又怕自己自作多情,忙伸手去摘枝頭開得正好的梅花,朝管家問道:“梅花開得這麼盛,正好可以給王爺做梅花粥喝,我,可以摘一些回去嗎?”

聞言,管家連連點頭,還動手幫我摘了些。

趙清軼回來得晚,臉色也有些疲憊,可一聞到我給他溫好的梅花粥的香氣,就捏著我的臉笑開了眉眼問:“我的糖糖是不是給我煮梅花粥了?嗯?”

我拍開他的手,在屋子裏亂轉悠:“我看王府裏那麼一大片梅林,不摘點花瓣來煮粥怪可惜的,就試著煮了一碗,不過這梅花跟楚宮裏的不太一樣,也不知道粥的味道如何。”

半晌沒回應,我好奇轉身,卻見他仰頭喝下最後一點粥,然後將碗放在桌岸上看著我笑得眉眼含情:“糖糖的廚藝,自然是好的。”

我看了眼桌案上幹幹凈凈的白瓷碗,一時楞住:“喝這麼幹凈,你就不怕我給你碗裏下藥啊?”

他挑眉:“什麼藥?”

繼而靠我近了幾分,笑得痞裏痞氣:“春藥?求之不得啊!”

我白了他一眼,一把推開他。他卻正了臉色,板正我的身子對上我的眼問:“那片梅林,你喜歡嗎?”

我點頭,他頓時又笑開了眉眼:“你喜歡就好。”

我楞住,不知是被他話語裏的溫柔所迷,還是被他那雙含了情的眼睛所惑。回過神,只見眼前的他頓時放大,恍惚可見含情的眸子帶了幾分熾熱——他竟一手扶住我後腦勺,一手搭在我腰上吻了上來!

我微顫著身子,闔上雙眼,慢慢迎合。

他得到回應,似乎更興奮了,在夜色漸濃中加深了這個小心而隱秘的吻……

4

我本該隨趙清軼一同進宮面見帝後,可趙清軼憐我疲累,省了那些繁瑣的過程。於是,往後的日子裏我就成了個被他養在深閨裏的嬌嬌王妃。

白日裏他在王府處理政務,我就待在旁邊替他研墨,他若有空摘了梅花,我就為他煮上一碗梅花粥暖暖身。偶爾來了興致,我也會與他說一些從話本子裏看來的趣事,他也總會與我笑作一團。

就這樣,平淡的日子裏沒有算計,我與他做了一段時間的神仙眷侶。

可惜,日子到頭,終究大夢一場。

那本該是個很好的日子,驕陽照空,梅花依舊,卻被多了嘴的陪嫁丫鬟壞了我所有的好心情。

那丫鬟是父皇安插在我身邊的眼線,見我與趙清軼舉案齊眉,夫妻情深,怕我生了反心便多嘴道:“公主,陛下還等著您的消息呢!來南國半月了,您似乎還沒傳什麼消息回去。”

我頓了下摘梅花的手,素日以來的心安頓時沒了影。

趙清軼從不防我,也從不派人盯著我,王府裏的任何一個角落我都可以踏足,就連書房重地也不例外。也正因如此,我確實知道一些對南國不利的消息,可我並不想把我知道的這些傳回楚國。

於是下筆的那一刻,我故意隱去了那些不利的消息,只將一些不痛不癢寫滿了紙張,交由丫鬟傳回楚國。

可惜,這不是長久之法。

在我嫁來南國的第四個月,我懷孕了,消息傳回楚國,父皇猜到我在敷衍他,竟派人割下我娘親的小拇指送到我手中威脅我說:“拿你腹中孩兒表忠心,不然死的是這手指的主人。”

紙上話語狠辣無情,竟是要我在娘親和孩兒之間做選擇!

我怕了,怕父皇懷疑我而錯手殺了娘親,也怕腹中孩兒遭了無妄之災。我想把一切都告訴趙清軼,讓他幫我,可我又怕他介意我的不單純而不幫我。

那天夜裏,我睡得極不安穩,夢裏不是娘親枉死的畫面就是孩兒苦著求我別殺他的畫面。夢至深處,不覺落了淚,沒過多久,才被人從噩夢深處撈起。

撈起我的人是趙清軼,知道我做了噩夢就一直抱著我哄我,低沈的聲音帶著溫柔,響徹在耳畔與腦海,讓我起伏不停的心總算有了半刻寧靜。

等我徹底從噩夢中緩過神,天色已大亮。

趙清軼不放心我,拿了話本子坐在床邊講給我聽,我看著他滿眼的幸福心底微微苦澀。他給了我心安,給了我寧靜而平淡的生活,可為何到頭來心懷鬼胎的是我?

我捂了捂胸口,只覺那兒悶得慌。

他察覺到我的不對,立馬沈了臉色問我哪不舒服,卻不知他在乎我的瞬間讓我幾近窒息。

為何他這般好,好到我越來越難受了。

我揉了揉眼角,順勢抱住他腰身,沈著聲音問道:“我夢見我們的孩子沒了,你說,要是真沒了,我們該怎麼辦?”

他敲了敲我的腦袋,笑罵我胡說八道,我咽下苦澀,只覺進退兩難。

趙清軼很重視我腹中的孩子,進我口的食物必是他親自把關,可他也是個大忙人,並不能時時刻刻把我盯著,是以我很容易就讓丫鬟把墮胎藥端了進來。

我端著那碗黑糊糊墮胎藥,猶豫不決。

丫鬟心知我不舍腹中胎兒,忙道:“公主,莫要猶豫了,陛下若再收不到您落胎的消息,怕是認定您有反心……”

我心一橫,端起墮胎藥就往口中送,可碗至唇邊又不由停了下來,腦海裏竟浮現起馬車上趙清軼的話語。

他說:“以後若是有孩子了,女孩就叫梅花,男孩就叫阿粥,然後讓他們去弄梅花粥,一個摘,一個煮,我們則坐享其成,享享福氣——”

他對我那麼好,我怎麼能忍心殺了他心心念念的孩子呢?

丫鬟還在旁邊絮絮叨叨說個不停,我突然厭煩了被人盯著的感覺,猛地將藥碗朝她砸去,怒道:“你既然這麼閑,那就再去給我煎一碗!”

丫鬟敢怒不敢言,撿起碗重新煎藥。

可是走了一個,還有三個盯著我呢。

5

我怕打草驚蛇,裝作頭暈,昏了過去。丫鬟們怕我出事,躑躅片刻,還是把趙清軼叫了過來。

趙清軼嚇壞了,一邊握著我的手輕喚“糖糖”一邊又催問府醫我的狀況如何,然而府醫搭了半天脈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開了幾貼養胎的方子戰戰兢兢退下。

幾個丫鬟因為墮胎藥一事,不敢多言,也尋了個借口出去,一時屋子裏就只剩下我和趙清軼兩人。

我睜開眼,見他滿眼擔憂,不由心中一暖,誰知下一刻他卻將我死死擁在懷中,顫著聲音道:“別殺這個孩子好嗎?留下他!糖糖,我一定會做個好丈夫好父親的。”

我心中一驚,亦是顫了聲音問:“你,派了人監視我?”

他搖頭,手指指向旁邊一處濕了的織皮悶聲道:“我聞到了麝香的味道。”

我驚訝於他敏銳的嗅覺,又慶幸剛剛打翻了墮胎藥。

見他疼我腹中孩兒至極,又對我關懷備至,不由起了依賴,沈默小會兒終是道:“這個孩子我會留下的,可我好像遇到大麻煩了,你可以幫幫我嗎?”

他松了一口氣,下一瞬又沒好氣敲了敲我額頭道:“還知道找我幫忙啊!是不是快忘了我是你夫君?”

我見他心無芥蒂,便將事情和盤托出,末了,移開泛紅的眼睛,看著虛空哽咽道:“我們的孩子我保住了,可我的娘親卻身處險境,我沒辦法了……”

他心疼之極,又滿是無奈,反反復復將我頭上的發髻揉散才捧著我的臉寬慰道:“傻糖糖,被人威脅了怎麼不跟我說啊!你早說,我早護著你啊。”

許是矯情,我竟委屈了起來,哭喪著臉道:“我怎麼知道你真的願意幫我啊!萬一你也利用我呢?”

他哭笑不得,抱著我好一頓安慰。

末了,擦幹我臉上的眼淚笑道:“我很高興,你現在開始信任我了,為了這份信任,我把你娘親平平安安帶回來,你呢,就好好待在府裏養胎好不好?”

他笑得一臉溫和,絲毫不見平日吊兒郎當的模樣,我竟一時看癡了去,回過神才慢慢回味過來他的話,不由急道:“你怎麼把她帶回來?我當初都沒能勸她跟我走,你能帶得回來?”

他挑眉,在我額上印下一吻,然後落下一句“仙人自有妙法”就起身離開了。我看著他飄然而去的背影,隱隱猜到他要做什麼,無奈的同時又開始患得患失。

接下來的日子,王府沒了趙清軼的身影冷清了不少。

管家給我新挑了幾個機靈的丫鬟陪伴身側,細細照顧我的起居,可不知為何,我總是望著楚宮的方向悵然若失,仿若心安之處已去他方。

陪嫁的那幾個丫鬟被管家關在柴房,自知暴露,服毒自殺,只有一個勉強救了回來,卻也奄奄一息。

我讓管家把人提了過來,念及往日主仆之情,不由動了惻隱之心道:“你替我寫封信傳回楚國,辰王若能平安歸來,我就放了你,還會派人救出你的父母。”

丫鬟慘白著臉,吊著一口氣道:“我家人皆在陛下手中,公主你遠在異國他鄉是救不出來的。”

我蹲下身子捏住她下巴,一字一句道:“我的娘親才是父皇重點看管之人,辰王既然能救出我的娘親必然也能救出你的家人。你不助我,你和你的家人必死無疑,但你若助我,興許還能求來一個團圓之日。”

丫鬟到底抱有希望,在我的註視下提筆寫了封信傳回楚國皇宮。說我小產之後臥病在床,久思成疾,辰王則黯然神傷,日日不離王府守著我。

我亦寫了封信傳給趙清軼,讓她順道救出丫鬟的家人,隨後遣退眾人,獨自坐在窗前望著楚宮的方向祈禱。

趙清軼出發之前,我曾繪下楚宮地圖交與他,也不知他能否避開楚宮守衛將我娘親平安帶回。只希望丫鬟傳回楚宮的那封信可以打消父皇對我的疑慮,從而放松對娘親的監視。

等待的時間總是格外漫長,我把王府裏每一個角落都走遍了、記熟了,也把梅林裏每一株梅花都數了好幾次,整整上千株,一株不落,可閑下來,還是沒能看到那個痞裏痞氣的身影。

6

他已經去楚宮整整一個月了,如今卻像是消失了一般,尋不得半點蹤跡。

我坐在梅林一處亭子裏,望著已成一片枯枝的梅林,不禁傷懷。他在時,縱然嚴冬,也有梅花綻放,他不在時,縱是暖夏,心也如枯枝。

突然,管家小跑過來,喜道:“王妃!王妃!王爺回來了!”

我猛地起身,大喜過望:“他在哪?”

管家還未答話,那抹姝麗的顏色已先一步闖入我眼簾。桃花眼依舊含情瀲灩,唇畔痞笑也一如既往熟悉,只是眉眼間尚可見疲憊之色。

我來不及細看,幾步闖入他懷中死死抱住他,然後不爭氣哭了。

他拿我無奈,拍了拍我腦袋笑道:“我還沒死呢?哭什麼喪。”

我呸了幾聲才回過神,胡亂摸了把眼淚,見他身後再無其他人影忙問道:“我娘親她,沒跟你回來嗎?”他刮了下我的鼻子,頗為得意道:“有你夫君出馬,怎麼可能會空手而歸?”

我來不及說話,已被他一個公主抱抱起,朝梅林外走去。

我的娘親她回來了,除了小指缺了一截外,毫發無損。

我與她抱著痛哭了一場,等哭累了,她才推開我低泣道:“是娘錯了,娘當初就應該聽你的話跟你離開楚國的,虎毒尚且不食子,娘實在沒想到,你父皇對你竟無半分父女之情……”

那一夜,許是趙清軼的懷抱過於暖和,又許是娘親無恙回到了我身邊,我竟睡得格外安穩。

兩年後,初春,王府梅林中。

我提著籃子,挽著娘親的手漫步在繁花裏有說有笑,趙清軼則抱著膝蓋高的小胖娃去摘枝頭上的梅花。

小胖娃許是覺得梅花香甜,扯下一瓣就往嘴巴裏塞,嚇得趙清軼連忙把娃抱遠了些。這一遠可就不得了了,小胖娃立馬扯開嗓子嚎叫,嚇得趙清軼連忙軟聲軟語地哄著,頗為狼狽。

“阿粥啊啊小粥粥~父王錯了行不行?你別哭了啊……”

“阿粥乖啊~你不哭了父王帶你去捉蛐蛐好不好……”

聽著趙清軼一口一個阿粥叫著,我不由扶額長嘆。幸好當初生的是個大胖小子,不然生了個女兒,趙清軼這一口一個梅花叫著,可不得把我氣吐血!(原標題:《花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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