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到油潑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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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北人的日子,因油潑辣子而火熱。攝影/瀾瀾, 圖/圖蟲·創意

-風物君語-

沒有油潑辣子,西北人咋過日子?

西北人的餐桌上,可以沒肉沒菜,但絕不能沒油潑辣子。

油潑辣子,在西北也叫油辣子或熟油辣子。叫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一“潑”——呲啦一聲,勺起油落,熱油裹著辣椒面,如暴風裹著黃沙般在碗裏翻滾起來,瞬間風雲突變、氣象萬千,而冷靜如刀客的西北人,則看準時機,撿起筷子,只是在碗裏輕輕攪幾攪,“風”停了,“沙”也定了,此時萬籟俱靜,唯有油潑辣子的香氣如彩霞般緩緩升起……

▲ 一碗油潑辣子的“浴油重生”。 圖/網絡

一碗油潑辣子,將西北人的豪情與冷靜,展現地淋漓盡致。而那油汪汪、紅亮亮的顏色,則是永不會消逝的陽光,照亮著西北人紅火的日子。

油潑辣子的講究,是門玄學

400多年前,辣椒漂洋過海進入中國後,中國人就開始了“花式吃辣”:

四川人喜麻辣,為辣椒找了個搭檔——花椒;雲貴人喜酸辣,把辣椒做成了蘸水;西北人喜香辣,於是二話不說當頭就是一勺滾油,看似無情卻有情,硬是讓尋常的辣椒面“浴油重生”,成為家家戶戶都離不開的“無上之味”。

▲ 油潑辣子,紅艷艷、油亮亮,照亮西北人的生活。 攝影/蓁子Rainie,圖/圖蟲·創意

常食之味,不可將就。油潑辣子當然得講究,但不多,只有兩個:

頭一個,是辣椒。陜甘寧青地區多用秦椒,新疆多用線椒。辣椒紅後摘回曬幹,剪成段,文火熱鍋炒後,做成辣椒面。以前,做辣椒面用碾槽,放在腳下來回蹬,用勁兒小碾粗點就是渣渣辣子,用勁兒大碾細點就是面面辣子,粗細全憑自己把握。現在機器普及,不必再像以前一樣費勁還遭罪,一次辣子碾下來涕泗橫流。

▲ 渣渣辣子的名字真可愛。 攝影/瀾瀾,圖/圖蟲·創意

第二個,是油。油潑辣子必用菜籽油,其他油潑不出那個香味兒來。無論是渣渣辣子還是面面辣子,只要是做油潑辣子,都要與鹽、花椒粉、蒜末、芝麻等配料在一只碗裏攪拌均勻,這是幾輩人流傳下來的基本配方,少一樣,都潑不出那個香味兒。

講究歸講究,具體要加多少配料,卻沒個統一標準。因此,西北有多少戶人家,油潑辣子就有多少種味道,只有好和更好,沒有最好,風味萬千、不一而足。

▲ 一潑一攪,油潑辣子就成了。 圖/網絡

正是這“千家千味”的油潑辣子,賦予了西北美食粗獷多變且耐人尋味的特征。

沒油潑辣子,飯還有個啥吃頭?

油潑辣子,是西北美食的點睛之筆。

無論吃面還是吃肉、吃菜,只要加上一點油潑辣子,碗盤中頓時“氣象一新”。那一抹油亮亮的紅,不但使食物“顏值猛漲”,而且能勾起肚中饞蟲,讓人食指大動。

油潑辣子配碳水,你說美不美?

暑熱天氣裏胃口不好?吃油潑辣子!

無論是涼面、涼皮還是涼粉,只要是“涼字輩”的,在西北地區都得虛心接受油潑辣子的“教誨”。大街小巷的飯店裏、小攤上,油潑辣子“占山為王”,在這些涼拌碳水中“大展身手”,調了這碗拌那碗,比殺牛的庖丁還遊刃有余。

▲ 無論涼皮、涼粉,油潑辣子都要給你“上一課”。

天越熱,越要多加油潑辣子。吃罷汗流浹背、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脈,那叫一個清爽。

關中、隴東一帶,還會做酸湯面、酸湯餃子。韭菜細切,用菜籽油加鹽一炒,幾勺水倒入鍋中,大火燒開,加醋,澆在面條、餃子上,再加上一點油潑辣子、香菜,酸辣爽口,解暑生津,是“天字第一號”的消暑神器。

▲ 甘肅靈臺手工酸湯面。 攝影/朱銳

牛肉面、biangbiang面、大盤雞拌面,是西北地區最知名、流傳最廣的三碗面,其中兩碗,便離不開油潑辣子。

牛肉面,在外地被稱為“蘭州拉面”,形象固然形象,但蘭州本地人只認“牛肉面”或“牛大碗”。牛肉面講究一清二白三紅四綠五黃,其中的紅,便是油潑辣子。正宗牛肉面店裏,面都是自取的。排隊取面時,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只盆大的青花碗,盛著一海碗油潑辣子。

蘭州牛肉面

“辣子多少?”是拉面師傅與食客唯一的交流。這時一定要從容鎮定,萬不可因不善吃辣而變慫,油潑過的辣子已經失去了銳氣,並沒有多辣,而且能增加面的香味。如果油潑辣子放少了,那這一碗牛肉面還有什麼吃的?你看看蘭州人,每只碗裏都紅得跟飄著丹霞似的,吃得那叫一個香。

與深諳“出名要趁早”之道的牛肉面相比,biangbiang面雖然在陜西一直頗受青睞,但真正廣為人知並流傳開來,還是在2017年電視劇《白鹿原》開播之後。張嘉譯扮演的白嘉軒蹲在自家院子裏猛咥biangbiang面的場景,讓這碗面成功“出圈”。

▲ 白嘉軒猛咥biangbiang面。 圖/電視劇《白鹿原》截圖

biangbiang,是象聲詞,指做面時摔打在案板上的聲音,用油一潑,就是油潑面。油潑面的面,可以是biangbiang面,也可以是其他面。面條盛在碗中,加辣椒面、鹽、五香粉、蔥花、蒜末、豆芽,滾油潑而食之,實際上是在面上做了一個現成的油潑辣子,但油潑多了容易讓人生膩。

油潑辣子配肉食,錦上添花

在“碳水界”如魚得水,到了“肉食界”肯定就不好混了吧?

不!油潑辣子就是有一種強大的“跨界能力”,在“肉食界”照樣混得風生水起。誰讓西北人離不開它呢。

一碗西安羊肉泡,哪怕你起得再早、饃掰得再好,不放辣椒醬,那就是敗壞東西。道理是一樣的,一碗小炒(牛羊肉小炒泡饃,當地叫小炒),哪怕配菜再豐富、醋再香,炒時不放油潑辣子,沒了那個味道和顏色,就不是小炒。同樣“馳名西安”的葫蘆頭(葫蘆頭泡饃),也是這個理。

▲ 西安小炒。 攝影/張強559,圖/圖蟲·創意

甘肅、寧夏、青海一帶,吃清湯羊肉,羊肉與內臟切片沈在碗底,湯裏除了加大量胡椒粉,油潑辣子是堅決不能少的。不管是三伏天還是三九天,清湯羊肉上桌,第一件事便是掀開餐桌上盛油潑辣子的容器,使勁兒往碗裏加油潑辣子。辣油浮在湯上,辣面滲入湯裏、饃裏、肉裏,辣味兒衝擊在口腔裏,這一碗清湯羊肉才算“吃得其所”。

▲ 甘肅平涼清湯羊肉。 攝影/韓詩揚

遇到要涼拌的肉,油潑辣子也不怵,轉身便投入加了醋、醬油、香油和其他調料的碗裏,化身為料汁。你以為它在料汁裏“失去了自我”?那未免太小瞧了它。無論是涼拌牛肉還是涼拌豬肉,它總能以自己的鮮紅,配合著翠綠的香菜,將一盤酸辣爽口的涼拌肉“打扮”得活色生香。

油潑辣子,到底是主菜還是配料?

八百裏秦川塵土飛楊

三千萬老陜齊吼秦腔

端一碗然面喜氣洋洋

沒油潑辣子嘟嘟囔囔

被西北人追捧的油潑辣子,在關中地區遇到了知音。關中八大怪,其中一怪便是“油潑辣子一道菜”。這道“菜”,可以單獨用來拌然面(不過水的面條)、洋芋疙瘩、攪團,也可以單獨用來夾饃。至此,油潑辣子算是達到了“配料的巔峰”。

▲ 油潑辣子加熱蒸饃。 攝影/生活對我說,圖/圖蟲·創意

但是,顯然關中、隴東一帶的人並不這樣認為,他們還開發了一種叫外地人嗔目結舌的美食:辣水子。辣水子其實是一種蘸水,秦椒剁成末,加一勺油潑辣子,澆醋攪拌,可單獨做菜,也可以用來涼拌茄子、黃瓜等蔬菜。

油潑辣子到底是主菜還是配料?

這個問題在西北人看來,是無法回答的。因為油潑辣子已經滲入他們餐桌的每一個角落,是主菜還是配料,已經不重要了。

▲ 油潑辣子,西北人生活的顏色。 圖/soogif

重要的是,西北人會指著桌上的油潑辣子告訴你:離開它,西北的多數美食都將索然無味;沒了那一抹亮眼的紅,西北的多數美食也就失去了靈魂。

西北人還會告訴你:只要油潑辣子沒吃完,生活的動力和意義就永不會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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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鄭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