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黃鼠狼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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滹沱河灣說鱉

劉俊喜

六七十年代滹沱河水系的鱉多而大。

滹沱河是古河,《山海經》《漢誌》《水經註》上均有記載。水性湍悍,土疏善崩,壅決無常,遷徙靡定。穿行山谷,囿於地形,還規矩,一到平原則屢屢改道。

滹沱河是忻州最大的河流,發源於五臺山北麓橫澗鄉橋兒溝村。

過繁峙、代縣、崞陽,下原平,從忻口突然轉向,註入定襄,向東兜了大半個圈、貼著閻錫山故居河邊村而上,一頭紮入五臺,又折下東峪,唱出大美,穿石家莊,匯子牙河,進海河而入海。

我從小生活的宏道鎮,就在滹沱河註入定襄,向東兜的大半個圈內。

鎮北有同河,鎮南廣濟渠橫過,東南有留念湖,都有鱉,有魚。有時,南街水圪洞裏也能爬岀鱉。其實不僅是這裏,沿滹沱河水系繁峙、代縣、原平、定襄、五臺、盂縣都近乎一樣。

男孩總喜歡玩水,但家長老師是從來就不讓鳧水的,更不讓抓鱉。可總是偷偷摸摸地跑到河裏玩,有的鱉很大,像葵花餅,很迷人。總有人反復忠告:鱉咬住不放,待打雷時才松口。每每望而卻步,心有不甘。

但總有膽兒大的,抓來放到大盆裏玩,村裏的老先生端詳鱉的大小、顏色深淺,搖頭晃腦地先預測年景,然後立馬轉口,此乃玄武,傷之則損丁早夭,再三叮囑須放歸。一般孩子們玩過新鮮勁,家長就督促放生了。鱉也算兩棲動物,不能老擱在水裏,偶爾也有人不會餵養,病了,扔出村外。

但是無論怎樣,絕沒有人吃鱉,也不會做。有時五黃六月吃不飽,挖點野菜,采點榆錢,也沒人打過鱉的主意(有例外)。那個年月,別說鱉,就是蛇、黃鼠狼、狐貍,都認為有靈,不會捕獵,偶爾在院裏發現蛇,還要燒點紙禱告送走。盡管那個年月,除了過年吃點肉,平時根本不見葷。

是故總還算山青水秀,泉水泊泊,荻花蘆葦。

或許是馬家軍代言中華鱉精,強勢來襲,風靡天下,人們幡然醒悟,原來鄉下的鱉是大補,很快成為一些飯店的招牌菜。

鱉價飆升,捉鱉風驟起,網魚逮蛇也興起。

前些年回鄉,沿著滹沱河閑轉,鱉是看不到了,青蛙也少了,水也少多了。有人攔河蓄水搞起養殖,坪上就有,我以為福建人,一打問原來是山東人。

偶到太原水產市場,活蹦亂跳,什麼都有,十分豐富。噢,要麼河裏沒了,原來都跑到這兒聚會了。

據河灣一老哥說,鱉楞,好捉,不過,一般不捉。

中午時分,鱉喜歡在向陽緩坡淺水裏曬太陽,屏聲靜氣,伸開大姆指和食指,迅速插入鱉後腿窩一夾,就提溜起來了。

鱉聽到響動,特別雷聲,會迅速鉆入泥土內,楞在那裏,一般會留下一小孔。尋孔用一小木棍一紮,能覺察到有沒有鱉,若紮到頭部,鱉會死死咬住木棍,一提溜就起來了。

洪水過後,岸邊水窪裏往往有大魚大鱉(註1)

請教一老板娘,鱉咬手怎麼辦?老板娘哈哈一笑,說很簡單,一邊說一邊提起一雞爪子遞給鱉,嗖一下就咬住了,然後做示範:①快速把鱉放到水裏;②用牙簽或者是筷子插入鱉的鼻孔;③用煙頭來燒鱉的尾巴。動作熟練而輕巧,無論哪一招,鱉立馬松口。

又詢之如何殺鱉,老板娘兩指迅速夾住鱉後腿窩,鱉蓋朝下放在菜板上,乘鱉伸脖抵地欲翻身之際,順手抓住脖子,朝鱉後脖子一刀,滴出幾點血,持刀順鱉蓋沿轉一圈,就揭了蓋,取出內藏,剁了腳趾,清洗即可。

很簡單。

這樣看來,被鱉咬並非那麼恐怖,捉鱉也不難,殺鱉也容易,那我們的先人為啥要騙人呢?

古人認為村落周圍山水鱉鳥是自己、家庭及部落的延伸,即天人合一。任何山水鱉鳥的損傷,實質是自身的損傷,正所謂山主人丁水主財。視鱉為玄武,傷鱉則會損子夭嗣。故爾古人想出各種辦法,甚至不惜用謊言謠傳恐嚇,極力阻止後人嘗試。

我粗略調查了一下,在六七十年代,汾河、漳河水系和滹沱河水系類似,都有鱉,黃河山西段略南一些也一樣,但都沒見出現過龜,桑幹河水系連鱉都看不到。

稍擴展一下,也大體是這個情況。這說明北方一般沒有天然龜。少小河裏見到本土大鱉,喜不自勝;老大河裏驀然見到巴西大龜,莫名恐懼。更稱奇的是,在朔州三泉灣(桑幹河水系)裏也發現了大龜露出水面。驚訝的是,近些年在滹沱河裏發現了龜,有銅瓢大。頭兩側有紅粗條,頗瘆人,是巴西龜,境外的。

巴西龜是世界公認的生態殺手,多國都禁入,怎麼潛到滹沱河了。

在大補勁吹浪潮中,我也身不由己,品嘗過兩回,沒品出什麼味道。也真邪門了,在營養過剩大腹便便的當下,需要大補嗎?

作者簡介:劉俊喜,晉北同川人,久居大同,高級講師,大同市作家會員,主要從事火力發電建設和教學,喜歡文史樹木星宿探索,時有物外之趣。文見《山西工人報》《大同日報》《電力建設》《太原道》等媒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