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手背上長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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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桌面上的手機忽然震動的時候,蘇菀正坐在沙發上大喘氣。

陳禮大概是應酬時喝多了,回來時眼睛通紅,徑直往她身上倒過來,將人死死抱住。

蘇菀還沒反應過來,潮濕的吻就落在她臉上,肩頸,帶起一串戰栗。她想掙紮,陳禮幹脆直接握住她的手腕,拉著她倒在了旁邊的沙發上。

蘇菀的手被禁錮在頭頂,動彈不得。她毫不懷疑,陳禮又開始耍酒瘋了。

時間久了,蘇菀已經能輕車熟路地應對醉酒的他,她放輕柔了語氣,湊近陳禮耳邊道:“我想抱抱你。”

陳禮果然一僵,低垂下眼睫,看著她默不作聲。

蘇菀嘗試著活動手臂,並不意外地發現,禁錮她的力量已經消失了。她熟門熟路地在陳禮背上輕輕拍了拍,“起來好嗎,我想親親你。”

喝醉的陳禮一點也沒有平時盛氣淩人的樣子,眼睛看起來也水漉漉的,倒有了小時候被她欺負時的小哭包模樣。

蘇菀慢慢地扶著他站了起來,假模假式地擁抱他,在他下巴上印了一個吻,跟哄小孩似的把人騙到衛生間跟前,拉著他的手去擰門把手。

然後,在門開到能進一個人的時候,猛地把陳禮推了進去,狠狠反鎖,“不洗幹凈別出來!”

門內沈默了好半晌,才響起淅瀝的水聲。

蘇菀回到沙發邊重新癱坐下來,艱難地平復著自己的心跳。

陳禮太懂得怎麼折磨她了。

明明不愛她,卻又在人前表現出一副對她關心至極的樣子,在每一個應酬回來酒氣上頭的夜晚,緊緊擁抱她、親吻她。

而蘇菀就像一個走鋼絲的人,她控制不住心動,又掐著手心強迫自己冷靜。

她揣著那點希望走得戰戰兢兢,生怕陳禮在與她親熱時喊出某個名字,打碎一切平靜。

是的,雖然陳禮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現在又是她的未婚夫——可他愛的,從來不是她。

蘇菀向外人介紹時,常說自己和陳禮是青梅竹馬,陳禮不置可否,卻總會在無人的地方酸她:“蘇菀啊蘇菀,你有沒有搞錯啊,我和嘉悅才是青梅竹馬。”

“可是嘉悅姐大你三歲半,她上學前班時你才穿開襠褲。”

陳禮這時總會捏住她的後頸皮,輕輕摩挲著,像掌控玩物一樣輕笑道:“那又怎樣,周記淮不是更老,你不一樣喜歡他?”

陳禮拍拍手,看著蘇菀一言不發的樣子,笑容更加諷刺。

“這樣說你也蠻搞笑的,我至少是在秦嘉悅結了婚才跟你在一起的,你呢,明明喜歡你那周師兄,卻跟我訂婚,陪我睡覺……你是不是有病啊?”

陳禮罵得對,蘇菀也時常這樣覺得。要是沒點毛病,她怎麼可能一次次好了傷疤忘了疼?

不過這一次,她傷疤還沒好徹底,打破平衡的砝碼就來了。秦嘉悅離婚了。

蘇菀控制不住去細想分析,陳禮今晚醉酒,到底是因為應酬,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於是,當桌子上的手機震動時,她看了眼亮著燈的衛生間,心都快跳出嗓子眼。

僅僅猶豫了幾秒,蘇菀就做出了這幾天來最後悔的決定——她擅自按亮陳禮的手機,讀了那條新消息。

人在過度的緊張後只剩下疲憊無力,蘇菀一遍遍回想著那幾行字,越發覺得惡心難受。

水聲驟停,陳禮推開門走了出來,他大概清醒了不少,扶著門框揉著太陽穴。

以往這個時候,蘇菀已經捧著蜂蜜水走了上去,但這次,她只是遲緩地走近,輕聲問道:“你想娶我嗎?”

陳禮捏住她的下巴,很快和她吻在了一起,“我更想睡你。”

2

很多東西都是覆水難收的,就像蘇菀沒辦法穿越回小時候,阻止父母搬到陳禮家對面。就像她沒辦法回到一天前,離陳禮的手機遠遠的。

現在,殘忍的真相就擺在她面前,她根本沒辦法裝傻。

陳禮還是想回去找秦嘉悅……這真是一個讓她難堪的事實。

昨晚,蘇菀在陳禮的手機裏看到了一枚戒指的訂單消息,而那個戒指品牌的噱頭,就是一位男士一生只能定制一枚。

一生唯一的一次機會,陳禮選擇給秦嘉悅。

對比起訂婚宴上那一枚她自己去店裏挑的戒指,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蘇菀其實很想問問陳禮,你不是很忙嗎,不是沒有時間挑戒指嗎,不是不喜歡逛商場嗎,那手機裏的訂單是怎麼回事?

但她知道,這種問題只會是自取其辱,陳禮從來就不在乎她的感受。

這種想法在她照見衛生間的鏡子時,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峰值。

明明昨晚,她已經強調過好幾次,第二天有師門聚餐,可陳禮仍舊碾咬著她露在外面的皮膚不松口,甚至冷笑著問她:“是要讓你走不了路,你才會打消去見周記淮的念頭嗎?”

簡直不可理喻。

蘇菀艱難地用遮瑕膏塗抹掉脖子上的紅點,可她皮膚太白,遮瑕膏突兀地塗在那裏,反倒欲蓋彌彰。

毫無辦法的蘇菀只能穿了一件長袖的雪紡襯衫,扣子老老實實地扣到了最上面一顆。

教授見到她時特別不解,還關心地問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為什麼這麼熱的天氣,還穿這麼厚?

蘇菀擦著額頭上的冷汗,又在心底問候了陳禮好幾遍。

晚飯後,教授和夫人先一步離開,原本正經無比的氛圍立即變了,有兩個師兄提議去喝酒,火速得到了所有人的贊同。

蘇菀猶豫間,周記淮已經走到她身邊,“怎麼了,不想去嗎?那我送你回去吧。”

蘇菀搖頭,她知道陳禮討厭自己一身酒味,但這不是雙標嗎?憑什麼他可以醉醺醺地回去發酒瘋,自己就不行呢?

於是蘇菀賭氣似的跟上了大部隊。

酒吧包廂裏燈光閃爍,蘇菀本就是一杯倒的酒量,即使有周記淮幫她擋著,還是有點暈乎乎的了。

桌面上的手機震個不停,蘇菀看了一眼,又捂著眼睛,自暴自棄似地靠在椅背上。

“不接嗎?”周記淮問她。

蘇菀再次不合時宜地想起了那枚戒指,幹脆直接掛斷了電話,酒氣攙著委屈,讓她出口的聲音也有些甕甕的,“讓你見笑了,師兄。”

周記淮輕聲嘆了口氣。

沒一會兒,蘇菀就收到了陳禮的消息,“你長本事了啊蘇菀?敢掛我電話了!你現在在哪!”

蘇菀甚至能想象出他一邊冷笑一邊威脅她的樣子,心裏越發像長草一樣,煩躁又難受。

3

眾人從酒吧出來時已經十一點多,這是在一起之後,蘇菀第一次沒有主動向陳禮匯報自己的行蹤。

說來也可笑,從前兩人是朋友時,明明可以嘻嘻哈哈吵吵鬧鬧,蘇菀也沒少拿秦嘉悅來開玩笑,陳禮從來不跟她紅臉。

但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切都不一樣了。蘇菀甚至想過,如果秦嘉悅結婚那天,她沒有頭腦一熱跟陳禮在一起,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那天她和陳禮被請去當伴郎伴娘,她不知道陳禮有多難過,喝得眼眶通紅,把她堵在角落,問她:“你能給我個機會嗎?”

蘇菀明明沒有喝酒,眼眶鼻尖卻也跟著紅了,她摸著陳禮的顴骨,喃喃道:“笨蛋啊,你把女主角認錯了……”

陳禮沒有回答,只是一頭栽向了她的肩窩。

等到幾天後,兩人都清醒過來,竟也就稀裏糊塗地默認了這種關系。兩家父母開心不已,這下好啊,親上加親!

可蘇菀和陳禮的相處模式,卻和之前截然不同起來。

他們會在曖昧上頭時擁抱接吻,做盡情侶之間會做的事情。

卻又在提到某些人、某些話題時驟然沈默,尷尬不已,甚至會在吵架時冷笑著問對方為什麼不去找心上人,反而在這蹉跎自己。

蘇菀越想越消沈,搖著頭,試圖讓這些畫面都從自己的腦子裏消失,直到旁邊的師姐輕輕撞了撞她的肩膀。

“小蘇啊,對面那個男的是不是在等你,他為什麼一直盯著你?”

蘇菀沒防備地擡頭,就撞進了陳禮晦暗不明的視線裏。然後,她很清楚地感受到這人的視線掠過她,煩躁不悅地看向了周記淮。

這似乎是她唯一能扳回一局的地方了,蘇菀深吸一口氣,轉過身,用哀求的眼神看向周記淮,“師兄,你幫幫我行嗎?”

周記淮的目光一如既往地包容而溫柔,輕嘆一聲後,他擡起手,摸了摸蘇菀的頭。

下一秒,陳禮就掐滅了手頭的煙,狠狠丟進垃圾桶,大步走了過來。

“蘇菀。”陳禮明明是在喊她,視線卻在跟周記淮交鋒,“你該跟我回去了。”

“我想再跟周師兄待一會。”蘇菀往後退了小半步,甚至擡手扯住了周記淮的袖口。

陳禮的表情越來越難看,也就是這個片刻,蘇菀會覺得,他或許是有點在乎自己的。

周記淮安撫地拍了拍她手背,“回去吧,我剛才喝酒了,沒法送你,到家記得給我發個消息。”

蘇菀這才慢吞吞地松開手,點了點頭。

她不敢看陳禮的眼睛,任由他狠狠攥住自己的手腕,半拖半拽地被塞到了副駕上。

陳禮冷著臉,撒氣似的將車猛地開了出去。

一路上,車裏沈默得就像殯儀場的冷櫃。直到快到小區時,陳禮才從鼻尖發出一絲不屑的氣聲,“見到老相好了?開心了?”

蘇菀歪頭看向窗外,並不理他。

“你還真是牛啊,正牌男友在家喝西北風,你和周記淮在外面花天酒地,眉來眼去,當我是死的啊?”

蘇菀知道,他們的關系就像被細細的頭發絲吊著那樣,因為互相猜忌與不信任,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可她實在忍不了了。

蘇菀轉過頭,眼神像一汪冰冷的潭水:“那,你給嘉悅姐買鉆戒,當我是死的嗎?”

4

蘇菀問出那句話的時候,就做了破罐子破摔的打算。

陳禮的表情很詫異,似乎沒想到她會知道鉆戒的事,沈默許久後,才幹巴巴地丟出一句:“我們兩個半斤八兩,你不要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

蘇菀瞬間明白,陳禮這算是默認了。

下車時,她拒絕陳禮的攙扶,踉蹌著去開門,陳禮要按密碼,也被她毫不留情地打開。

進門後,她越發覺得頭昏腦漲,倒在沙發上,順手脫掉了悶熱的襯衫。

陳禮倒完蜂蜜水回來,就見蘇菀蜷在沙發上一動不動,明亮的白熾燈將她本就白皙的皮膚照得近乎透明。

她身上有種惹人憐惜的破碎感,陳禮卻只註意到她鎖骨上,過分明顯的遮瑕液。

溫熱的指腹狠狠將那幾處深色搓開,下面果然是紫紅色的印記,她居然費盡心思將所有痕跡遮擋起來,也要去見周記淮一面。

蘇菀痛得深吸了一口氣,用力推開他,“你別碰我!”

陳禮“砰”的將杯子撂在茶幾上,“我不能碰,那給誰碰,姓周的嗎?”

“我想給誰碰給誰碰,你憑什麼管我啊!”蘇菀大聲地跟他對峙,鼻頭卻酸澀得不行,“你不是要去找嘉悅姐嗎,你去啊,反正我們沒結婚,你愛找誰找誰!”

那根岌岌可危的頭發絲終於斷了。

“蘇菀,你不要後悔。”陳禮冷笑著起身,拿著車鑰匙,狠狠甩上了門。

他剛離開,蘇菀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她盯著桌上那杯蜂蜜水,心就像被一只手攥住那樣,難受得氣都喘不過來。

她和陳禮,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周記淮這時發來消息:“到家了嗎?”

蘇菀忍著眼淚回了個嗯,“謝謝師兄,總是麻煩你,改天請你吃飯。”

“我看你短期內也沒心情跟我吃飯了。”周記淮說話總是一針見血。

“我們倆這關系,我也不介意幫你背個鍋什麼的,但你要想清楚,有些事情不早早說開,麻煩就會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再往後,就不是你能左右的了。”

道理蘇菀都懂,可是一想到要跟陳禮一刀兩斷了,就像要逼著她將許多重要記憶狠狠割除那樣……

她只是想想,就覺得痛苦無力。

“說實話,我覺得陳禮好像挺喜歡你的,會不會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呢?”周記淮又發來新消息。

蘇菀苦笑一聲,回復道:“師兄,你可能真的喝多了。”

如果非要說喜歡,那陳禮喜歡的,頂多是她身上某些像秦嘉悅的特征罷了。

“可我真的不明白,師兄,你說他明明喜歡另一個人,為什麼還要跟我在一起呢?”

周記淮是為數不多知道蘇菀秘密的人,就連蘇菀拿他當擋箭牌,也是跟他商量後無奈的決定。

周記淮不懂他們之間的彎彎繞繞,只是問她:“你不也一樣矛盾嗎,明明喜歡他,卻非對他說,心上人是我。”

“這不一樣的,師兄。”

5

究竟是哪裏不一樣呢。

陳禮是關系中的主導者,可蘇菀也並不想被他牽著鼻子走。

他們從小爭強鬥勝,在她看來,如果陳禮對她表現出60分的喜歡,那她表現出61分,就是輸了……

所以她才迫不得已把周記淮扯進渾水裏。

而且,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她清清楚楚地知道,周記淮喜歡的是男生。

否則,她也不會出此下策。

但看現在的情況,她不但輸了,還輸得很徹底。

蘇菀喝完蜂蜜水,囫圇洗了個澡,就躺回了床上。當初為了不讓雙方父母起疑心,他們購置家具時買了雙人床。後來不知怎麼的,就一直同枕而眠了。

蘇菀總是抱怨陳禮睡相差,不是把她勒得喘不過氣,就是能掐斷她的腰,還總用腿禁錮住她的空間。

但陳禮真的不睡她身邊了,她又開始輾轉難眠。

陳禮是不是去找嘉悅姐了,是不是拿著那枚鉆戒向她表露心跡了,他們現在是不是在一起了?

蘇菀越想越難受,她蜷縮在被子裏,忽然想起了還在初中的時候,某一天,幾個小夥伴起哄著說她是陳禮的童養媳,長大就要結婚生寶寶。

蘇菀佯裝惱怒地追著幾個男生打,實則心裏樂開了花。

但那天晚上,陳禮給她送糕點的時候,折轉了好幾次,才舔著唇,有點小羞澀地告訴她:“你別聽他們胡說哦,我喜歡的是嘉悅姐那樣的淑女,才不是你這種暴力狂呢。”

蘇菀的心瞬間沈到了谷底。

當天,她在日記本上重重地畫了幾個哭臉,一筆一劃地寫道:“竹馬啊竹馬,我等你長大,你卻給我早戀!”

很多年後,她又重新翻開那個本子,發現上面的字就像被水洇濕一樣難以辨認,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當年那個情竇初開的小女孩寫下這些話時,也沒少掉眼淚吧。

蘇菀胡思亂想著睡著了,以至於第二天醒來,發現陳禮就躺在自己身邊時還有些驚訝。

“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不知道為什麼,陳禮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你還關心我什麼時候回來嗎?我以為你巴不得我不回來呢。”

蘇菀捏緊了被角,她瞪大眼睛看著陳禮,生怕這只是一個夢。

她還以為……以為,陳禮已經和嘉悅姐雙宿雙飛了。

蘇菀慢吞吞地站起來去洗漱,陳禮就一直盯著她看。

他沒有告訴蘇菀,自己昨晚在高架上開了一個多小時,又因為擔心她折返了回來。他推門走進臥室的時候,蘇菀正在抓著被角小聲啜泣。

陳禮開始以為她還醒著,可他一點點走近,蘇菀的眼卻仍舊閉著,只是眼角一片濕漉漉的痕跡。

她在喃喃什麼,陳禮聽不清。

他只能蹲下來,緩緩湊近蘇菀的臉,終於聽見她哽咽又心碎的聲音,“你不要走,不要走,陳禮……”

陳禮整夜難眠,他一直想聽蘇菀還會不會喊出另一個名字,但慶幸的是,蘇菀的夢裏好像只出現了他一個人。

6

蘇菀在衛生間刷牙的時候,陳禮忽然走了進來,他們在鏡子中對視了幾秒,蘇菀率先敗下陣地移開了視線。

她低頭看著水池裏的泡泡,沒防備地聽見陳禮說了一句:“你頭發好像長長了。”

蘇菀的手頓時僵住了。

她慶幸自己不是一個喜怒形於色的人,否則這會兒臉一定掛不住了。

自從和陳禮在一起後,她頭發最長只留到過鎖骨,因為陳禮喜歡她留短發,或者可以說得更直白些,因為他喜歡的秦嘉悅,這麼多年一直是短發。

蘇菀一直謹守著替身的原則,除了剛開始被陳禮提醒過兩次,後來每回頭發一長,就自覺地去理發店。

但她也不是吃素的,自己吃虧了,就要從其他地方找補,成心給陳禮添堵。

陳禮喜歡休閑裝,她偏要去商場買兩套正裝,回來後就放在客廳最顯眼的地方,陳禮問起,她就回答說:“我喜歡男人穿正裝。”

每當這個時候,陳禮都會咬牙切齒地對她說:“我看你是喜歡穿正裝的那個男人吧!”

蘇菀不置可否。

但這次,陳禮的表現實在奇怪,他盯著鏡子裏的蘇菀看了一會兒,走過來勾住了她的發尾,“留長好嗎?”

“什麼?”蘇菀一時間有些沒搞清楚。

“頭發。”

她這才明白陳禮的意思。嘉悅姐有段時間沒發朋友圈了,難道她最近不剪短發了?蘇菀煩悶地點點頭,“我知道了。”

陳禮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還是沈默了。

“戒指送出去了?”蘇菀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他。

“還沒有。”

蘇菀也說不上來心中的感受,她曾經和陳禮約定過,如果可以,要盡量對彼此坦白,可當陳禮真的坦白時,她卻連假笑也做不到。

“你準備什麼時候把戒指給嘉悅姐?”

背後並沒有響起回答的聲音。

蘇菀正疑惑著,卻忽然被陳禮扳正了肩膀。“蘇菀,你這人真奇怪……你怎麼就這麼篤定,戒指是給秦嘉悅的呢?”

蘇菀掙開他的手,佯裝輕松,“總不能是給我吧?”

趁陳禮還沒有冷嘲熱諷,蘇菀又自嘲地擡起了手,“我可還記得,你說結婚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隨便挑一枚就行了……”

陳禮默了默,又聽她繼續道:“真正奇怪的是你吧,不是工作忙沒時間嗎,我看你新挑的戒指倒挺好看。”

衛生間裏水汽氤氳,兩人在半空中無聲地過著招。

陳禮很想問,你昨晚究竟做了什麼夢?

但他知道,此時此刻的蘇菀,根本不可能給他一個真實的答案。

7

午後,蘇菀收到了周記淮的消息。

“出來逛逛。”

她看了餐桌對面的陳禮一眼,若無其事地點了“標為未讀”的選項,將手機放回了桌子上。

“我去洗碗。”

蘇菀說完就進了廚房,她是故意把手機留在那的,她就是想讓陳禮看見那條消息。

這和小時候的較勁不同。

蘇菀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輸了,她賭的就是陳禮對她那一點點的吃醋與在乎,好讓她不那麼處於下風。

蘇菀重新走進客廳的時候,看見陳禮還是原本那個姿勢坐著,眼皮掀都不掀,一顆心幾乎在瞬間沈了下去。

自導自演的戲,傷害的還是自己。

她怏怏地回了臥室,沒幾分鐘後,陳禮推開門走了進來,看見她坐在化妝鏡前,倏的冷笑一聲,“又要去見你的好師兄了?”

蘇菀的心臟仿佛重新活過來一樣,這麼說,陳禮看了她的消息?

也不怪她總是試探。陳禮或許在乎她一分,或許三分,或許五分,但表現出來的永遠都只有一分。

“媽給我打了電話,讓我們晚上回去吃飯……現在你有兩個選擇。”陳禮把玩著手裏的打火機,這還是蘇菀送給他的。這人戀舊,一直就沒換過。

蘇菀揚起頭來看他,聽見他說:“跟我回去,或者去見周記淮。”

“我跟你回去。”

陳禮擡了擡眉梢,顯然沒料到她這麼快就給出答案。

蘇菀對鏡梳妝,陳禮就坐在後面看著她的背影,許久後,冷不丁冒出一句:“你說,日久相伴能抵過年少驚艷嗎?”

蘇菀化眉的手微微停頓,她不知道陳禮是從哪看來這句話的,但還是回應了他:“這個問題,不該問你自己嗎?”

房間裏再次沈寂下來。

傍晚,兩人回去的路上堵了車,到家的時候,所有人已經坐一塊等著了。

“來來來,這是給你們倆留的位置,快過來!”

蘇菀點點頭,笑瞇瞇地走過去,這才發現,秦嘉悅竟然也在這。她的頭發剪得更短了,越發顯得清瘦秀麗,剛才又被人擋著,蘇菀根本沒註意到。

“嘉悅姐?”

蘇菀媽媽樂呵呵地向她解釋:“嘉悅回娘家過段時間,我想著你們怪久沒見了,就把她喊來一塊吃飯了。”

幾家長輩向來關系好,倒也合情合理。

陳禮一直站在蘇菀身後,蘇菀不知道他的目光此刻是不是穿過自己,溫柔地落在另一個人身上。

她只是低頭快速地拉開了椅子,“你坐嘉悅姐旁邊吧,我裙子有點短,那裏空調對著吹,我怕冷。”

陳禮不疑有他,將空調溫度打高兩度後,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8

飯桌上,所有人都有說有笑的,只有蘇菀的心跟吊在古井裏一樣,越來越沈,越來越低。

媽媽端上來一盤龍蝦,陳禮夾了一只放在蘇菀碗裏,後者的筷子卻動也不動。

陳禮以為她想偷懶,靠過來拿起了那只蝦,“我來幫你剝,行了吧?”

蘇菀卻忽然出聲,喊了他的名字,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我小時候龍蝦過敏,上吐下瀉,在醫院掛了好幾天水,估計你也不記得了吧。”

陳禮手臂頓了一瞬,“可你不是很愛吃蝦嗎?”

“是你,是你覺得我愛吃。”蘇菀道,“你覺得嘉悅姐愛吃的東西,我一定也愛吃,對不對?”

“你每次幫我剝蝦的時候,一定覺得自己體貼得要命吧?”

媽媽嗔笑地敲了敲桌子,“菀菀,吃飯怎麼還說悄悄話呢?”

蘇菀假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仍舊對陳禮耳語道:“我愛吃的東西其實有很多,你看看這個桌上,我媽每一樣都記得。”

“我愛吃魚,但你說味道怪,跟你在一起後我沒點過一次。”

陳禮看著她有些濕潤的眼睛,心裏下意識一慌。

蘇菀伸出筷子夾了塊魚肉,大口吃了起來,緊接著又夾了滿滿一筷子的芹菜。

“還有這個,你說世界上就沒有這麼難聞的東西,但我喜歡。”蘇菀越說越難過,她趴在碗上,直到將眼淚全都憋回去,才重新看向陳禮。

“你看,我們根本就不合適。”

“不是……”

陳禮剛出個聲就被蘇菀打斷,“爸媽,你們先安靜一下,我想說個事。”

一桌人的目光都聚了過來,陳禮慌張地拉住蘇菀的手,“你想幹什麼,你冷靜一點。”

蘇菀卻朝他笑笑,輕輕抽開了手,“陳禮說要送嘉悅姐一個東西,想請你們見證一下。”

眾人的目光困惑又狐疑,“什麼東西,這麼神神秘秘。”

“拿出來啊,戒……”這回,陳禮跳起來捂住了她的嘴。

“是的,是有東西要給嘉悅姐!我和菀菀要結婚了,想邀請你來參加婚禮,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就像我們的親姐姐一樣,我和菀菀都特別感激你。”

“本來想今天給你送請柬的,但是我忘了拿,又忘了跟菀菀通氣,這傻丫頭居然還喊出來了。”他佯裝寵溺地看了蘇菀一眼。

兩邊的長輩迅速捕捉到關鍵信息,“啥?怎麼就要結婚了?”

蘇菀媽媽生怕女兒吃虧,趕緊追問陳禮,“你什麼時候求的婚?”

陳禮拉開椅子,在一圈人驚詫的目光裏,單膝跪了下來,“就現在。”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絲絨盒,緩緩打開,裏面赫然是一枚亮閃閃的戒指。

“蘇菀,你願意嫁給我嗎?”

眼前景象轉變太快,蘇菀楞了許久,才聲音顫抖地問他:“這是給我的?”

“裏面刻著你的名字,不是給你的是給誰的?”

蘇菀覺得自己就像隔著一層霧靄看陳禮,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麼,而兩邊的長輩又在鼓掌起哄,仿佛見證了多麼浪漫的時刻。

蘇菀胡亂地接下陳禮手中的絲絨盒,卻沒有將戒指戴在手上,“行了行了,這麼多人呢,你快起來吧。”

9

蘇菀一直以為陳禮的戒指是送給秦嘉悅的,可她仔細看後才發現,戒指內側,的的確確刻著她的名字縮寫。

“你到底什麼意思?”

陳禮卻反問她:“你說我什麼意思?你是我未婚妻,我向你求婚有什麼問題嗎?”

蘇菀沈默的片刻裏,他又似笑非笑地“哼”了一聲,“我知道你不想嫁給我,可你那好師兄如果想娶你,怎麼可能拖這麼久。”

蘇菀沒有理會他話裏的含槍帶棒,而是問他:“陳禮,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沒和周師兄出去嗎?”

沒等到回答,她又自顧自道:“因為周師兄追到喜歡的人了,他不是單身了,我就不能再因為感情問題給他添麻煩了。”

“什麼?”陳禮來了個緊急剎車,“所以他一直吊著你,還去勾搭別人?這個混蛋,我非得收拾他一頓。”

“他沒有吊著我,”蘇菀的表情淡淡的,“周師兄早就明確告訴我,他喜歡的是男生。”

“管他男的女的……”陳禮的聲音戛然而止,“男的?”

他好半天才回過神,“那,那你確實不占性別優勢。”

“我今天沒心情跟你開玩笑。”蘇菀讓陳禮把車停在路邊,“你現在告訴我,戒指裏為什麼是我的名字,你是認真地想娶我嗎?”

“你不要跟我扯那些有的沒的,我已經告訴你了,周師兄就是一個幌子,你嘲笑我也好,罵我沒出息也罷,但我跟你在一起以後,滿心滿眼就你一個,你滿意了嗎?”

蘇菀一直不知道,陳禮對她究竟是習慣,還是或多或少有一點在乎,她從來沒逼陳禮表態過。

但此時此刻,陳禮的答案對她來說真的很重要。

她絕不會收一枚不含真心的結婚戒指,她受的委屈已經夠多了,絕不要再跟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湊合一生。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陳禮才極慢地笑了一下,“你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這時候還問這種問題就有些惡趣味了,蘇菀白了他一眼,“初中。”

“哦,所以一直喜歡的都是我啊。”

蘇菀的火氣瞬間就上來了,她的秘密已經全盤托出,陳禮居然還有心思在這磨洋工。她打開車門,惱怒地想走人,卻被陳禮一把扯了回來。

“那我也許更早些?”

從很小的時候,陳禮第一聽到“童養媳”這個詞,就知道自己長大後是要娶蘇菀的。

這個小認知讓他開心又激動。

但他作威作福慣了,為了掩飾不自然,只能騙蘇菀說自己才不喜歡她這種暴躁的女孩,鄰居家溫柔的大姐姐才是他的菜。

沒想到蘇菀一直記了好多年,後來還以彼之道還治彼身,用與他性格截然不同的周記淮來報復他。

很長時間裏,陳禮都認為自己一定沒機會了,可嘉悅姐結婚的那天,蘇菀穿著潔白的紗裙挽著他的臂彎,美得像畫中仙。

陳禮發覺,自己還是那麼喜歡她,想娶她。

他借著酒勁提出在一起,沒想到蘇菀真的同意了。那一天,陳禮開心得都快發狂。

可他們之間橫亙了太多誤會,誰都不想落了下風,誰也沒有主動低頭。

陳禮只能借著每次喝酒做借口,與蘇菀擁抱接吻,仿佛這個時候他們才是真真正正在一起的情侶。

但其實,他的酒量一直非常好。

……

誰也沒想到,他們會在這個契機下敞開心扉。

也許只有感受過即將失去彼此的痛苦,才願意置之死地而後生。

蘇菀哭笑不得地聽完所有,把絲絨盒扔回給他,“你真是個缺心眼,就會欺負我。”

“和我在一起”總裁醉酒黏我表白,我心軟答應才知他是裝的

陳禮心領神會,牽著她走到路邊,重新打開盒子,跪了下來,“那我再問一遍,蘇菀小姐,請問你願意嫁給陳禮先生嗎?”

“我才不知道誰是陳禮。”蘇菀賭氣道。

“就是那個和你青梅竹馬,喜歡了你好多年的陳禮——”

如果幕布終有落下的那天,慶幸我還能在落幕之前,吻你的手,擁你千遍。(原標題:《絕對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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