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喝威士忌

頻道:解夢 日期: 瀏覽:2

文 劉車仔

前不久,剛從浙江舟山南普陀旅遊回來的喃喃打開相冊,隨手在小紅書上發布了一張觀音菩薩的正面照以及幾張南普陀的風景照,配文“南無觀世音菩薩”。

那是喃喃第一次發小紅書。沒想到一下飛機,小紅書上有了999+的消息提醒……

求好孕、求過雅思、求來姨媽、求考重本、求姻緣、求兒子退燒……評論區幾乎被祈願占據。不到一個月時間,這條動態下面已經有了3000多條評論和6000多個點贊。

喃喃無意間分享的觀世音菩薩的風景照,被大家當成了菩薩光臨小紅書的分身。在互聯網時代,幾乎一切人類活動都有了線上版本,拜佛拜菩薩這件事情也不例外。

如果你稍加註意,就會發現在互聯網的各個角落,都存在大型“祈福”“上香”現場。而菩薩們也與時俱進學上網,開設網上分廟、註冊社交賬號,與善男信女們積極互動。

這還不夠,疫情期間,網上甚至誕生了代拜佛、代燒香、代祈福等一條龍服務。

佛祖笑了。/Unsplash

善男信女,在線燒香

無心插柳柳成蔭,喃喃並不是第一個分享菩薩相關內容後驚喜收獲流量的人。

在眾多社交平臺上,只要出現了菩薩、佛祖等神明的相關圖像內容,帖子的評論區很快就會變成電子廟宇,發出祈福內容的善男信女就像刷了量一樣絡繹不絕。

此前有手繪師上傳的給觀音調色的視頻,彈幕區都能出現眾多祈願內容。插畫師徐曉虹哭笑不得,無論她畫的是什麼菩薩,最後總是被當成送子觀音。

甚至,線上關於寺廟文物的展覽,最後都能變成大型拜佛現場。2020年8月,山西省朔州市應縣木塔博物館舉辦了一場線上展覽,鋪天蓋地的“求考試通過”“阿彌陀佛,求女友回心轉意”“保佑家人平安”淹沒了屏幕……

有樣學樣,信徒們開始有意識地自發“傳教”,將網上找來的菩薩照片發到自己的賬號上。種下善因,必有善果,在菩薩、佛祖們的加持下,評論和點贊總能上去。

線上祈福的祥和風氣,究竟是如何起源的,已經無據可考。而比小紅書更早成為電子廟宇重地的互聯網平臺,是微博。

在微博上,菩薩、佛祖、神仙們甚至與時俱進配置了智能手機,學會了上網。佛教、道教、基督教等各種宗教的神明紛紛在微博搶占市場份額,彌勒佛、觀音菩薩、如來佛祖、文殊菩薩、普賢菩薩、地藏菩薩……連觀音菩薩那個炸毛又天真的坐騎金毛犼都可以成為祈福對象。

觀音的坐騎金毛犼大概有辟邪作用?/@vagrantsissi

賽博迷信時代,大唐東土聖僧唐三藏也不得不出來營業。他的賬號內容全都是“雙手合十”的emoji,但這並不妨礙信徒們在評論區祈福的熱情。

自從開設微博賬號以來,名為“唐僧”的賬號已經擁有457萬名粉絲。點開他唯二的關註——第一個是豬八戒,第二個是孫悟空,倆徒弟也各自擁有了自己的數十萬名粉絲。

我發現唐僧只關註了豬八戒和孫悟空兩位徒弟,沙僧和白龍馬呢?不得不感嘆流量時代的人情冷暖。/@唐僧

仔細看,唐僧的標簽是“好物推薦博主”,簡介是“周遊世界,取經路上”。距離《西遊記》播出過去那麼多年了,唐僧重新出發,沒想到還坐上了賽博迷信的流量快車。想必取經也比以前容易了。

萬物互聯,“佛法無邊”

萬物互聯時代,寺廟們也掙脫了地域空間的限制,紛紛開辟網上行善凈土。

在網上搜索線上拜佛,保守估計,你能找到上百個網頁版寺廟。在這樣的電子寺廟裏,你可以線上燒香祈福、隨喜、放生、許願、求簽、解夢,大至大雄寶殿、小至文殊殿,上至如來佛祖、下至地藏王菩薩,一應俱全。

只不過這些電子寺廟,也許是剛進入互聯網環境還有點不適應,觀感上頗具初代互聯網的“簡約”風格。

比如這個連名字都沒有的電子寺廟,一打開是Windows初始藍,灰白色的音樂插件則無處安放般懸掛在網站顯眼位置。

盡管頁面簡約,但他還是用PPT般遲緩的五毛動作特效做出了菩薩切換功能,只要點擊左上角的框框,就能篩選你想要祈福的對象。點擊菩薩下方的按鈕,甚至能選擇不同貢品。

另一個slogan為“最莊嚴拜佛網站”的線上寺廟,擁有功能更為清晰化的祈福界面。“求皈依”“求豁達開心”“求完成誓言”“求事業有成”“求學業智慧”,各個功能模塊準確切中信徒需求。

很遺憾的是,當我點擊“求事業有成”功能模塊準備上香的時候,頁面幾次顯示我的Flash插件不受支持。

在所有這些線上寺廟中,日本的一個名為“線上造佛”的網頁最具創意。

其簡介裏寫著,大約1300年前,有段時期日本各地地震、疫病、紛爭不斷,聖武天皇為了鎮護國家,動員260萬人,在東大寺建立了巨大的佛像,也就是如今的奈良大佛。

現如今,疫情再起,宅家的信徒只要癱在床上動動手指就能雲造大佛,積功累德!開發人員將現實中建造大佛的步驟拆分為一個個選項,如設計大佛造型、運送木材、調配黏土、刷金漆、給工人送飯、管理人員,等等,只要選你喜歡的崗位點一下,就算出了一份力。

截至目前,已經有6尊大佛建設完成。

只不過,該網站最大的功能,更像一個樹洞。建造中的大佛頁面下,是給正在搬磚的網友辟出的“休息所”,信徒們在搬磚之余,還可以祈福或者寫下自己心裏的碎碎念。

“我已經兩年沒有見到女兒和孫子了,盡管在視頻裏可以見到,但還是覺得想念、孤獨啊。”

“今天太陽出來了,給家裏做了清潔,心情頓時好起來了,希望疫情快點過去。”

“一年沒有回家見父親了,不知道我是否做錯了,大佛,請你告訴我。”

國內某線上寺廟聚合平臺的CEO董大鵬認為,一方面寺廟的線上化運營,讓深山的寺廟們在移動互聯網的衝刷下找到了新的生存方式;另一方面,信眾通過隨喜、供燈、供牌位等動作,也可以寄托自己的情感和困惑。

只不過,當我瀏覽了幾十個線上廟宇之後,我發現幾乎找不到相關資質憑證,有的甚至連名稱都沒有。

這些祈福和心裏話最終會投遞到哪裏?大概只有黑匣子裏的程序知道了。

代燒香拜佛,88元/一次

2020年疫情期間,湖南衡山風景區的本地導遊小吳幾乎失業了。

湖南衡山又名南嶽,是中國著名的道教、佛教聖地,往年春節期間,絡繹不絕的香客讓小吳忙得不可開交,但去年春節,小吳一個客人也沒有。

只不過,聰明的小吳很快看到了一線生機——往年都來上香的顧客在閑聊中突然問“能不能幫我上柱香”,小吳代上香業務開啟。

“新年後大廟開門第一天燒香就是新春頭香,現在可預約。”如今,國內大部分景區均已開放,代上香業務卻依舊如火如荼。

有需求就有市場,在閑魚上,一些用戶搞起了代祈福代上香的“灰產”,有人還靠代上香月入上萬元。

從價格來看,有8元一次的簡單上香,還有價格高達四五百元的高端專業代祈福服務。

“高端佛堂,代您燒香祈願。高端香品、禮果,任君挑選。”選擇代上香服務,信徒還可以根據自己的經濟狀況挑選供品和香品。

“代點荷花,代供蓮花燈,供一天一對蓮花燈18元”,也有包月的,“每天一炷香,一個月380元”。

還有高端法師專供的,光是供個九層佛塔就要花480元。

萬物互聯,“佛法無邊”,代上香祈福服務甚至衝出了國門。“人在泰國,跑廟接單,價格63元。”還有人聲稱在國外免費代上香,但我看了一眼要求,雖說是免費,買供品和香品的價格就比國內高出好幾倍。

在一些旅遊垂直類消費平臺,也有不少旅遊公司將代上香祈福作為核心業務。種類繁多的祈福產品、一應俱全的菩薩神明、功能多樣的開光信物,讓信徒猶如蜜蜂掉進花叢中,一時間沈溺其中,來一趟動輒花上幾百元。

那麼如何判斷對方是否真的幫你給菩薩們上香了呢?下單後,店家會給眾善男信女發去現場照片和視頻,一來是店家履行“發貨”契約的證明,二來許多信徒會打開視頻認真觀看,仿佛通過電子屏幕發出的電磁能量,就能和菩薩們達成心靈相通。

在好幾個購買人數上百的商品下面,評論幾乎是清一色的滿意好評。即便是感覺服務不周到,也不敢差評,畢竟,不可妄言佛事,萬一惹怒了菩薩們可不好。

當然,也有不少人問:網上拜佛是否真的有用?

有人持反對態度:“想到寺廟,曲徑通幽的山林禪院,往往身臨其境才更能心生敬畏、得到洗禮。這是任何所謂線上平臺無法替代的,佛教信眾一步一叩拜的虔誠,也絕非動動手指結個善緣所能媲美。”

禮佛的靜謐之感,被線上的便捷操作步驟取代。/Unsplash

有人認為佛法就是世間的法,世間有了互聯網,佛法當然也能滲透。

也有人持中立態度,認為這是一種在時空不便時的退而求其次,是一種心靈的慰藉,畢竟心誠則靈,人定勝天。

陽陽是一個把“阿彌陀佛”掛在嘴邊的朋克少女,平常無比理性的她卻養成了轉發各路神明照片、視頻的習慣,在網絡上,她遇佛則拜,並真心實意地期待心想事成。

好家夥,連哈利·波特的福靈劑都能拜。

我問她原因,她喝了一口兌了枇杷糖漿的威士忌,說:“免費的彩票,誰不要啊!”此時,她的靈魂仿佛進入了另一個平行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