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見吃豬血的解釋周公解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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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已由作者:夏小祈,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發布,旗下關聯賬號“深夜奇譚”獲得合法轉授權發布,侵權必究。

1

漆黑的柏油馬路,像沼澤一般將蘇小可的身體緩緩吞沒,她張口用力呼吸,渴望把空氣吸進被壓迫的胸腔。

頭頂的路燈漸漸暗淡與模糊,最後的光明正在遠去,她要沈入地底了,未來得及與世界好好告別,就將寂靜地消失。

遠處有怪獸的低吼,和巨輪攪動沼澤的嗡鳴,被震顫的路面,將這種力量一絲絲傳入蘇小可的骨頭。

最後一絲清明告訴她,自己會爛在這個暗夜。

淚水模糊了雙眼,她不甘心,但四肢卻無力掙脫這沼澤。

放棄吧,就這樣吧。

蘇小可對自己說。

然而,在一陣尖嘯後,一股巨大無比的力量將她的身體從沼澤中突然拔出,將癱軟如爛泥的自己帶離黑暗。

蘇小可努力睜開眼睛,但是淚花把世界剪成了抽象的碎片,她看不清拯救者的臉。

路燈的暖光將身體包圍,蘇小可閉上眼睛,最後一滴淚水終於滑落。再次睜開雙眼,她看清了面前的人是誰。

但是這張臉,曾經將她拉入地獄。

“啊!……”

蘇小可恢復了知覺,她的眉頭皺在一起,開始了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哭聲劃破了沈默的夜晚,有幾戶人家亮起了燈。

抱著蘇小可的男人有些驚惶無措,他憋足了力氣,抱著這個哭得撼天動地的女人小跑起來。遠處,還有一個等待的身影……

2

蘇小可剛畢業的時候,春風得意,她是班上最早找到好工作的那批人。但是大學同窗兼閨蜜陳真真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一份薪水還過得去的職業。

當蘇小可在名企裏忙忙碌碌地做著管培生時,陳真真正在一個破敗的雜誌社做苦力,被老巫婆一樣的上司呼來喝去,白眼相加。

每當陳真真向蘇小可大吐苦水的時候,蘇小可都會勸她離職。

“現在紙媒很難做的,這個雜誌社也沒什麼前途,你不要在那浪費時間了。”

陳真真也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但是找工作的艱難讓她不敢貿然離開。

可是就算陳真真忍耐了好幾個月,試用期結束那一天,她還是失去了這份工作。

她哭著找蘇小可,“那個女人一定是從來沒有想過讓我過試用期,只是想用三個月的廉價勞動力。”

蘇小可咬了咬嘴唇,“要不,我試試給你內推,我們大部門最近缺人手。”

一個剛轉正的管培生就急著內推同學進來,原本不太妥當,不過領導挺喜歡自己,估計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陳真真露出了感激的眼神,但轉瞬間又有些沮喪。

“我要打電話跟我媽借點錢了,不然這個月都要交不上房租。”

“你還住那個老房子嗎?不太安全。”

“有什麼辦法呢。”

“要不,我們換個地方合租吧,我對現在這房子也不太滿意。”

陳真真對蘇小可的建議十分感興趣,很快,她倆就找到了合適的地方,一起搬進了交通更便利的橙子公寓。

公寓雖然不小,但是是一房一廳,蘇小可上網買了個屏風和小木床,就把房間一分為二,當兩個小房間使了。

客廳裏有以前租戶留下的幾個貓爬架,這是蘇小可最滿意的地方,因為她正好養著一只叫可可的寵物貓。這些貓爬架她在網上見過,都不便宜。

陳真真沒了工作,蘇小可便墊付了押金和首月的房租,說是讓陳真真找到新工作了再還她。

這種好姐妹上哪找,陳真真看著幹凈明亮的公寓,抱著蘇小可就親了一口。

過了沒幾天,蘇小可內推陳真真成功了。兩姐妹每天一起出門,搭乘同一班車上班,一路聊著八卦便到公司樓下,再一塊兒買份早餐,開啟元氣滿滿的工作日。

雖然陳真真幹的是打雜的活,但她也知足了,自己還年輕,以後機會多得是。

每天兩個女生在上下班地鐵上聊得最多的話題,就是感情問題。蘇小可還是單身,不過陳真真有個讀書時交的男朋友,這個男朋友不太靠譜,是個混混,總是惹陳真真哭。

蘇小可說話還是那樣果決,“分了分了,這種男人太爛了。”

陳真真自己也知道男朋友不好,但是她舍不得。可每次被欺負後,又忍不住要跟小可吐苦水。

就這麼來來回回地聊,兩人也開始覺得沒意思,於是她們的話題便轉向了橙子公寓同層的兩位鄰居。

“住01房那個男生真帥。”蘇小可的眼睛裏冒出了小桃花。

“是呀,但是好像我們旁邊那兩家住的都是宅男。”

“也不算宅啊,我見過他們都會出去餵貓,挺有愛心的。”

“說到貓你就啥都好。”

“貓咪很可愛。不過,小區裏真的好多貓,我從來沒見過其他地方有這麼多流浪貓。”

“是多得有點奇怪了。”

蘇小可和陳真真聊起的兩個鄰居其實互相都已經打過招呼。橙子公寓每層只有三戶,01房是大套間,兩房一廳,剩下的02、03都是一房一廳的單身公寓。蘇小可她們就住在03號。

剛入住的時候,她們倆就主動和兩位鄰居打招呼,02房的男生還幫她們搬過行李。陳真真記得這個鄰居是在互聯網公司工作的工程師,姓沈。

3

日子就這樣平靜過去大半月,蘇小可在公司獲得了領導的青睞,加入了更重要的項目組,前景可觀。

但是陳真真卻一日渾噩過一日,蘇小可知道這都是因為陳真真的男朋友,他不但總是問真真借錢不還,還老是玩失蹤。

蘇小可有些著急了,再這樣下去,陳真真試用期考核會不過的。只要一有空,她便要開解自己閨蜜,讓她把心思放回工作上,但是收效甚微。

這天周末,蘇小可下樓收快遞,捧著大箱子回來的時候正好碰見了01戶的鄰居周辰。蘇小可的快遞挺重的,一個不小心從手上滑了,正好砸在別人腳上。

蘇小可趕忙道歉,想把箱子重新捧起來卻不太夠勁。周辰身材高大,臉上卻是一副冷漠表情,但是他雖然沒有回應蘇小可的道歉,卻主動彎腰幫他捧起了箱子。

小可伸手想接過來,對方卻淡淡地說,“我幫你拿進去吧。”

“啊那太謝謝了。”

小可跟在後面,看著周辰隱約可見的堅實背肌,有些心跳加速。

“我那箱是媽媽從海邊寄過來的螃蟹,太多了,分你一點吧。”

周辰的聲音還是那樣冷淡,“不客氣了,懶得煮。”

蘇小可有些不死心,“那我煮吧,煮好你們過來,我把沈正昊也叫上。”

周辰依舊搬著箱子往裏走,沒有回話。

“沈正昊就是住02號的……”

“我知道。”

蘇小可有些臉紅,“那你來嗎?”

沈默的空氣好像有讓時間放慢的魔法,仿佛等了很久,蘇小可才聽到了一聲充滿磁性的男中音。

“好。”

蘇小可心裏已經樂開花了,她克制住自己,讓周辰把箱子放進廚房後,道了感謝。等人離開關上門後,才噗嗤一聲笑出來。

她笑著把貓爬架上睡覺的可可抱了起來,在客廳轉了兩圈,把可可嚇得貓眼圓睜。

隨後蘇小可跑進房間,她要把準備開螃蟹派對的消息告訴真真。

可是看到真真的時候,好心情卻瞬間消失了大半,她正坐在床上哭,哭的眼睛紅腫,痛苦的表情讓人心疼。

真真的渣男友終於出現了,他重新出現不是來還錢的,而是來分手的。

“那你哭什麼,因為他不還錢嗎?我們找他去,我們報警,錢能拿回來的。”

“不是。”陳真真抽泣著說。

“就這樣的人,你還不舍得嗎?這是件好事啊,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你什麼都不懂!”陳真真哭著對蘇小可嚷了一句。

蘇小可不說話了,繼續說下去也沒有意思。

等到晚上,陳真真的情緒終於恢復一些,小可才告訴他隔壁兩個大帥哥準備過來參加螃蟹派對的事情。

蘇小可抱著陳真真,捏著嗓子勸道:“目光要向前看,那麼多優質的帥哥正在前面等著你呢。來,快來展示你的廚藝,我做飯會把帥哥都嚇跑的。”

陳真真被蘇小可婊裏婊氣的表情逗樂了,終於露出笑容。

“可是我眼睛好腫,很醜。”

“沒關系,待會化個妝……”

蘇小可樂顛顛地開始倒騰那些被冰袋壓著的大螃蟹,陳真真的心情也跟著明朗了一些。

4

沈正昊是個老實隨和的男人,他果然沒有拒絕邀請,八點的時候便提著水果準時敲開了蘇小可的門。

周辰晚一些,他帶了兩箱飲料過來,上面那箱是啤酒。蘇小可說這也太客氣了,帶太多了。

周辰輕輕揚了揚嘴角,算是笑了笑,“我看你應該喜歡喝這個。”

蘇小可定睛一看,底下那一箱是蘇打水,那可是她每天都要喝上一兩瓶的東西,還是她最喜歡的牌子。蘇小可不愛白開水,就喜歡純蘇打水。

“你怎麼知道……”

“經常看你搬快遞搬這個。”

啊,被註意了,蘇小可的臉有點發燙。

四個年輕人聚在一起吃螃蟹喝啤酒,氣氛很是融洽,嘻嘻哈哈地幾個小時就過去了。

蘇小可和陳真真知道周辰是幹什麼的了,他是一個小有名氣的編劇。

沒想到不但臉帥還有才華,蘇小可向來積極主動,她趁著醉意,湊到站在陽臺透氣的周辰身邊,硬是拉著人家聊天聊了一晚上。不過屋裏的沈正昊和陳真真兩人也相談甚歡。

這次小聚會,讓橙子公寓6棟13樓的四個年輕人都在鄰居的關系上更進一步,成了朋友。

周辰不規律的生活節奏導致的謎團也終於解開。沈正昊笑著說,他以前真是想不明白這個男人為什麼晚上幾乎從不開燈,原來周辰找靈感的怪癖就是需要黑暗。

還有他經常會莫名消失一段時間,其實都是出差去跟劇組了。

周辰多數時候保持著冷酷臉,但是他看向蘇小可的眼神確實不太一樣。

淩晨2點多,螃蟹吃完,酒也喝完,沈正昊和周辰都回家睡覺去了,給蘇小可和陳真真留下一屋子的殘局。

其實大家都有些醉了,只有陳真真喝得最少,她承擔了收尾的工作,把垃圾收起來,衛生搞起來。

蘇小可在沙發上已經睡過去,她的貓咪可可卻到了一天中最活躍的時候,正上躥下跳地玩著貓爬架,偶爾還跳到陳真真身邊,幹擾她搞衛生。

其實平時多數家務都是陳真真幹的,她總是主動去承擔家務,蘇小可這個人比較懶散,她覺得一周掃一次地也沒啥,日常吃多幾頓外賣也不要緊。

但陳真真不是,她每天都要掃地拖地,每天晚飯都想自己做。

這種差異並沒有影響兩人的相處,因為陳真真沒有怨言,蘇小可覺得自己也不是全然不幹活,周末有時間她也會一起做家務。

陳真真問蘇小可是不是喜歡周辰,蘇小可卻搖了搖頭,“喜歡算不上,有點好感吧,不過做編劇的男人,總覺得不是很合適呢。”

陳真真明白了,蘇小可不是矜持,只是她對理想男朋友的想象一直很實際。

蘇小可總覺得自己的另一半應該是職場中的精英,或者商場上的強人,能夠和她一起創造踏實美好的生活。家裏的教育總是告訴她,搞文藝的人性格不好相處,收入也不穩定。

蘇小可笑著說,“不過他真的挺有魅力,除了臉太臭。”

陳真真也低頭笑了,周辰這種男人的外形和氣質,確實容易讓人心動。

5

日子又過去了幾天,螃蟹派對之後,生活恢復了它本來的樣子,鄰居們都在自己的生活裏忙碌奔波,只是偶爾在電梯間相遇,會更熟絡地聊上幾句近況。

這天早晨,穿著睡衣的蘇小可一手捧著腦袋,在客廳裏皺眉頭。

“真真,我的頭好痛……可可怎麼不見了?”

她最近總是不舒服,昨晚做了一夜噩夢後,醒來就是炸裂般的頭痛。

“可可好像不在屋裏,該不會從窗戶跑出去了吧?”陳真真正在衛生間裏洗漱,她一邊擦臉一邊回答。

“不會的,可可從來不敢出屋子。我頭好痛,已經跟領導請假了。”蘇小可倒在沙發上,眉頭擰成一團。

“要不我陪你看醫生?”陳真真關切地問。

“不用了,我就是沒睡好,做了一晚上噩夢。”

“嗯,安神茶給你泡好了,記得喝。”

陳真真說完,趕緊回房間換衣服,時間不早了她不想上班遲到。

蘇小可拖著身子去倒熱水壺裏的茶,這安神茶是真真在網上查過後,到藥房配的。

因為最近蘇小可的精神狀態實在不好,白天無法集中註意力,總是心亂如麻,晚上則噩夢連連。

蘇小可覺得可能是最近的項目工作壓力太大,她也沒想過自己的承受能力會那麼差。

一個古怪的念頭在蘇小可的腦子裏萌生出來了,她好像是從見不到可可的那天開始頭疼的,不過後來在沙發後面找到了可可。

可可從不躲躲藏藏,它一反常態的樣子讓蘇小可以為貓病了,結果帶到醫院醫生說沒有事。

但是好像從昨天開始,可可真的不見了,哪裏都找不到。

可可,也許找回你,情況就好了。蘇小可努力地在生活中尋找著自己最近精神衰弱的原因,她希望趕緊變回那個健康快樂的自己。

坐在沙發上,蘇小可突然開始心悸,口唇顫抖,拿馬克杯的手也在抖,巨大的不安如同洪流般將她卷入漩渦。蘇小可竟然有種窒息的感覺,她覺得自己站不起來了,恐懼漫上心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鈴聲將蘇小可從這種狀態中拉了出來。她長長地嘆了口氣,這時才察覺到冷汗已經浸濕了後背。

“餵,蘇小姐你有一份快遞,我放在前門保安亭啦。”

“哦,好。”蘇小可有氣無力地回答。

去拿個快遞吧,出去走走也許會好一點。但是她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買了什麼,快遞送來了什麼。

這幾天記憶力也好差,蘇小可慢吞吞地換了衣服,趿拉著拖鞋便下了樓。

快遞箱子並不是很大,而且重量很輕,蘇小可找來小刀開快遞。箱子中塞滿了報紙,報紙裏包著軟軟的東西。

原來是一團紗布和棉花,蘇小可越來越覺得不對勁,當紗布中間的東西徹底漏出來時,蘇小可掩著嘴巴驚叫了起來。

一只斷貓爪,從臟汙的毛上仍能看出,這只貓爪屬於一只黃白相間的金漸層貓咪。

“可可?”蘇小可聽見了自己顫抖的聲音。

蘇小可感覺自己的腦袋一疼,仿佛某根繃緊的神經斷了,她頹然地坐下,隨後又掙紮起身去看快遞單。

寄件地址只是個快遞站,寄出這個斷貓爪的人顯然沒有這麼笨,他是去快遞驛站寄出的。

為什麼會有人這樣對自己的可可?蘇小可想不出來,她沒有得罪過誰。

傍晚,陳真真回來了,她看到貓爪的神色比蘇小可還要驚訝,直接就嚇哭了。

“小可,我最近聽小區裏的人講了一個事。他們說這個小區裏曾經死過人,小區裏那些貓,都是這個人養的。”

蘇小可睜著疲憊的雙眼,安靜聽著。

“他們說,就咱們這棟樓,曾經有一個在公寓裏偷偷開貓舍的女孩,她和幾十只貓一起住。後來不知道是不是貓叫擾民了,還是獨居被壞人看上了,這個女孩被人害了,還殺了她好幾只貓。剩下的貓就在旁邊看著,半點忙幫不上。後來女孩精神受了打擊,她把所有貓都在小區放了,然後在公寓裏自殺了。”

蘇小可渾身顫抖,她覺得自己其實並沒有那麼害怕,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渾身發抖。她控制著自己的音調,問,“是我們住這一間嗎?”

陳真真看著客廳的貓爬架,“有可能。”

“但是,這跟可可有什麼關系?跟我有什麼關系?”

“小區裏的年輕女孩都說,貓舍女孩沒有報案,只是後來在遺書中將這件事說出來了,所以根本沒有抓到那個壞人。她們說這個人很可能還在小區裏,就是像我們一樣的租客。”

蘇小可開始懷疑自己可能惹上了變態,不然這一切解釋不通。

6

然而事情並沒有就此停止,蘇小可的精神情況也每況愈下。她徹底無法工作了,領導婉轉地表達了如果蘇小可無法在半個月內恢復健康回到項目中,她可能會被調走。

這種調走的意思,如果是以前蘇小可馬上就會明白,差不多就是收拾東西走人的意思。

但是現在的她甚至花了很長的時間才聽明白電話裏領導在說什麼,她遲疑著回答,好。

該去看醫生了,每天都仿佛活在無邊的黑暗中,自己大概是患上了抑郁癥?抑郁癥原來是有那麼多身體癥狀的。蘇小可時常覺得頭痛,骨痛,胃痛,心悸發抖,窒息,身體沈重且緩慢,仿佛背負了千斤在行走。

這一日,陳真真在廚房忙著,垃圾桶已經滿了。蘇小可不想自己像個廢人一般只能躺在沙發,她把垃圾袋紮起來,出門扔掉。

橙子公寓的垃圾桶都在每層的消防樓梯拐角,那裏沒有燈,蘇小可拖著緩慢的腳步走了進去。她覺得骨頭又有些疼了。

樓梯間常年彌漫著一股垃圾的腐臭味,不管清潔人員清理得有多勤快都是這樣。

就在垃圾袋墜入垃圾桶的一瞬間,蘇小可感受了一股更加真實和強悍的壓迫感。她整個人貼到了墻壁上,等她反應過來,才意識到自己真的被一個看不清臉的男人壓在了墻上。

看不清臉不只是因為黑暗,還因為男人戴了面罩。

蘇小可幾乎無力掙紮,毒蛇正在尋找下口的位置,男人的嘴巴很大,幾乎一下便能啃斷了蘇小可的脖頸。

蘇小可聞到了對方的味道,她也張口,她想咬破敵人的皮膚,但是缺乏力氣的下顎此時把反抗變得不痛不癢。

她甚至覺得自己聽到了男人的竊笑,這樣的反抗似乎把邪惡變得更有趣了。

正當蘇小可陷入徹底的絕望時,轉角傳來了腳步聲,有其他人要來丟垃圾了。

男人也聽見了,他停下所有行動,慌忙離開。他跑下樓梯的腳步聲很快便消失在漆黑中。

來人是沈正昊,他驚訝極了。

回到公寓裏,被亂發覆蓋著臉龐的蘇小可躺坐在沙發角落,身體仿佛失去了支撐的力量。

陳真真眼裏帶著焦灼,“怎麼會這樣?”

“報警吧。”沈正昊低頭皺眉說道。

陳真真看了看仿佛失了魂的蘇小可,咬了咬嘴唇。

“那不是整個小區都知道了,樓道有監控嗎?”

“如果那人從樓梯爬上來的,估計沒有。”

“周辰在嗎?”

“我剛敲門了,他不在。”

“少一個人知道也好。”

沈正昊疑惑地看著陳真真,“現在不是抓住壞人更重要嗎?”

“小可現在情況不好,她應該是得了抑郁癥,不能再受刺激。”

其實蘇小可還沒有去確診,但陳真真覺得這癥狀和抑郁癥的表妹是一模一樣的。

沈正昊看著蘇小可,眼神起了變化。陳真真從他的目光中看出了憐愛二字,難道連沈正昊喜歡小可嗎。

最終沈正昊和陳真真沒有報警,蘇小可現在仿佛變成了一具木偶,對外界的反應十分遲鈍。

沈正昊想不明白,曾經那麼活潑機靈的一個姑娘,為什麼突然變成了這樣。但回憶湧上心頭,在他的記憶中,也曾經有過這樣活潑機靈的姑娘,最後在抑郁的泥沼中死去。

當時,所有人都很驚訝,就連自己都很驚訝,而自己是最沒有資格驚訝的人啊。

回憶仿佛帶刺,刺向沈正昊的心。他也同意了暫時不要報警,蘇小可可能承受不住警察取證帶來的二次壓力。

7

這天,周辰準備出差了,他臨走前給了陳真真一個盒子。

“請幫我給小可。”

陳真真點點頭,她知道盒子裏的是什麼,一個限量版貓咪拼接玩具,非常精致可愛。那還是陳真真告訴周辰蘇小可喜歡這個的。

在螃蟹聚會後,因為一些事情的緣故陳真真明白了周辰對蘇小可有意思,所以她也告訴過周辰一些小可的愛好。

“為什麼她最近都沒有出門?”

“感冒發燒了,公司讓她在家辦公。”陳真真說謊的時候,眼睛一直觀察著周辰的表情。

但周辰果然對得起他那張面癱臉,幾乎一個微表情都沒有,甚至稱得上冷漠,他只是眨了眨眼睛,“好,回見。”

話音剛落,周辰的手機響了,是別人催促的電話。他拉起行李箱便向電梯口走,看起來很趕時間。

當天下午,陳真真拆開了周辰給蘇小可的禮物,貓咪玩具的零件似乎有點不正常,當她把貓拼起來的時候,才發現缺了四個貓腳掌的部分,而最後一節關節處,被人塗上了詭異的紅色塗料。

陳真真楞住了,她身後的蘇小可正抓著馬克杯,同樣沈默地看著這只沒有腳掌的玩具貓。

“真的是他,怎麼會這麼明目張膽。”陳真真焦慮地說。

“為了嚇我吧。”蘇小可的聲音虛弱無力。

“他就那麼有把握,我們不會報警抓他嗎?那麼有把握他一點證據都沒留下?”

蘇小可今天情緒穩定了一些,她從來沒有想過,周辰會是一個變態,他只是話少臉冷而已。

陳真真說出懷疑他的時候,蘇小可一點都不信。雖說周辰家可以看到自己家的大門有沒有人進出,01戶的位置也確實能做到事先出門埋伏在樓梯間。

但這樣說服力仍然不夠,周辰的眼睛好像藏了很多東西,但沒有藏著邪惡。

可是現實一次又一次衝擊著蘇小可。

陳真真從小區物管會那裏偷偷拿到了01戶的鑰匙,辦法也很簡單,她說她留意到物管總是把一層樓的鑰匙都栓在同一個扣上。

陳真真假裝沒帶鑰匙被鎖在外面,然後借用了物管的鑰匙,並偷偷用相似的鑰匙替換下了01戶的鑰匙,再還到物管手裏。

這裏的物管基本上都是替這些公寓真正的業主代理房屋租賃服務的,能懶則懶,甚至你拿著一層樓的鑰匙回去開門他們都有點不想

陳真真認為,如果一切是周辰幹的,那麼他的房子裏一定會有蛛絲馬跡。

果不其然,她和蘇小可在臥室外的另一間房間,看到了一排貓籠子。

蘇小可想起了淒慘的可可,她崩潰了,腦袋仿佛被狠狠擊打了一樣痛苦。她抱著頭蹲下,感覺無法呼吸。

不至於,自己不至於這樣脆弱。從前的蘇小可遇到變態,早就把對方打得叫娘了,可是此刻為什麼感到如此無助。

陳真真趕緊把蘇小可扶起來,退出了房間。除了這個詭異的貓房間,周辰的房子裏沒有其他異常,甚至稱得上窗明幾凈,整潔利落。

自己竟然差點喜歡上了他,周辰就是傷害貓舍女孩的人嗎?周辰帥氣的臉在蘇小可腦海中開始獰笑,放大,最後向著自己沈沈壓來……

客廳裏,聽完陳真真描述的沈正昊眼睛瞪得老大,多年的鄰居是個變態?

周辰確實比自己還早住進來,誰也不知道他在這住多久了,蘇小可她們到來前,這兩個男人幾乎沒有交流,僅僅在巧遇時互相點頭算是問好。

沈正昊雖然不信,卻無力反駁。

“周辰確實經常在晚上下樓,我也確實見過小區裏的貓見到他就會迅速跑掉,跟見到我完全不一樣……”

沈正昊皺眉回憶著這個不熟悉的鄰居。

“也許他就是當年殺害貓舍女孩的人。”陳真真篤定地說。

沈正昊再次驚訝地擡頭,“貓舍女孩?”

“你住這裏沒有聽說過這個事情嗎?”

沈正昊突然苦笑著搖搖頭,“這種亂傳的故事你也信。”

“不管怎樣,一定是他傷害了小可。”

“還是不能報警嗎?”沈正昊仿佛自言自語般說道。

“把他惹怒了怎麼辦,我們要保護小可。”陳真真的神色很嚴肅。

“正昊哥,我覺得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先趕緊搬家,我們要盡快離開這裏,別的都不重要的了。謝謝你一直對我們的關心,如果你真的想幫忙,幫我們留意個新的住處吧。”

陳真真一臉真誠地看著沈正昊。

確實是這樣,自己能幫上什麼呢?保護這兩個姑娘嗎?自己不是什麼英雄,誰也保護不了。

“好吧,先盡快搬家。我看周辰這次真的是去出差的,所以不用害怕。有什麼事給我電話。”

沈正昊泄氣了,他自己是沒法搬家的,因為他的公寓不是租的,是買下來的。如果周辰真有問題,那可就麻煩了。

但總覺得有點不對勁,沈正昊皺眉沈思著……

8

蘇小可在混沌中,總是看到可可的身影,胖胖的毛茸茸的身體,溫暖且柔軟,琥珀色的眼睛仿佛藏著星辰。

但是睜開雙眼,這個世界的可可可能已經死了,她好想念可可,也想念家。如果媽媽在,她就不怕了。

蘇小可不知道自己在昏暗的房間裏到底沈睡了多久,她變得越來越虛弱,甚至連看醫生的念頭都沒有了。

沒有人可以救自己的,蘇小可蒼白著臉走出客廳。家裏一個人都沒有,她很口渴,顫抖的手卻打碎了水杯。

打開大門,走廊裏有從外面透入的陽光,天色不早了,斜陽橘色的光芒如此溫柔,仿佛天堂的聖光。

蘇小可走到走廊的窗前,看了看外面遼闊的天空。隨即轉身,將平時門口換鞋坐的凳子搬過來,踩了上去。

只要縱身一躍,一切苦厄都會消失,一切希望與絕望交織的黑夜都不會再來臨。

蘇小可麻木的身體開始攀爬窗沿,她太虛弱了,但只要再努力一點,翻出窗外還是可以的。

就在她大半個身體已經探出窗戶時,蘇小可被人扯了回來。

是沈正昊,他喘著氣看著蘇小可,“你瘋了嗎?”

“嗯,是啊。”蘇小可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回答。

“我帶你看醫生。”沈正昊是理科男,他不會拐彎抹角的安慰或說什麼漂亮話。

生病了就去看醫生,他的理解就是這樣簡單。為什麼世界就不能這麼簡單呢?如果精神生病的人都知道趕緊去看醫生,是不是他們就都不會死?

蘇小可瘦了很多,她像個紙片人般任由沈正昊擺布。他累得滿頭大汗,才把蘇小可帶到醫院。

醫生是一個中年婦女,蘇小可不是太配合診治。

“這種情況最好住院,不過你只是她男朋友,不是她家人吧,先把家人叫過來才可以辦理住院。”

沈正昊一時語塞,他不是蘇小可男朋友,但不知為何,自己的心卻在隱隱作痛。

“今天周五快下班了,血檢結果估計周一才出來,到時你讓她家人陪著一起再過來一趟。”

沈正昊點頭致謝,又把蘇小可從醫院帶回公寓。

陳真真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後,神色有些驚慌。

“沒有想到小可會想不開。”

“周辰好像出差回來了。”沈正昊低聲說。

一旁沈默的的蘇小可看向沈正昊,蒼白的臉似乎抽動了一下。

9

深夜,周辰照例坐在陽臺前望著萬家燈火,思索著劇本的脈絡。他的身後是一片黑暗,他還是不喜歡開燈。

突然一陣輕輕的敲門聲將他從思考中扯回現實,周辰起身去開門。

周辰沒有想到,門外的是蘇小可,第一眼他並沒有認出來。因為這張臉和之前見到時幾乎判若兩人,蒼白,虛弱,疲憊,浮腫的眼睛裏透著絕望和仇恨。

周辰雖然驚訝,但半點沒露在臉上,黑夜中他的臉仍然像雕塑般,只有一種表情。

“把可可還給我。”

蘇小可的聲音是顫抖的。

周辰的臉抽搐了一下,蘇小可從他的眼神中竟然看出了一絲嫌惡。

“我沒有你的可可。”

周辰看著蘇小可迅速被淚水占據的眼睛,本想扶一扶面前搖搖欲墜的女孩,但下一秒蘇小可拿出了一把尖刀,周辰倒吸一口冷氣躲開了。

他的臉沒有表現出足夠的驚訝,眼中卻滿是冷冽。周辰將蘇小可推離開出去,隨後關上門。

他站在門前,聽見門外蘇小可用了很久才離開。

不過是出差了一個星期,世界怎麼好像瘋狂了許多。周辰轉身走進房間,拿出了那套捕貓的工具和貓糧,出門了。

小區裏的遊樂設施旁邊,是野貓們最喜歡的地方,捕獵老鼠成功後的貓咪常常在深夜聚集此處休憩,周辰坐在兒童滑梯的鐵制階梯上,不遠處擺著貓糧,不過上來吃的不多。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麼倒黴的日子,周辰一個人好好地坐著,卻突然被一支棒球棍從背後狠狠敲了一下。

因為對身後的腳步有所察覺,周辰稍微側了側身,沒被敲中腦袋。頂著身體的劇痛他趕緊從地上爬起,回身便看見一個蒙臉的男人正舉著棒球棍,繼續攻擊自己。

周辰的身體還是比較靈活的,他躲過了幾次後,生氣地吼了一句,“沈正昊,你發什麼神經?”

聽到名字的男人停下了動作。

“我看出是你了。”周辰聲音中有憤怒和不耐煩。

“你放過小可。”沈正昊的聲音從面罩下傳出。

“我什麼都沒做。”周辰皺眉。

沈正昊看了看一邊的捕貓工具,歪了歪頭,示意周辰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周辰也沒有解釋,此時兩人附近的遊樂設施底下,鉆出了一只黃白色的貓,它的腿似乎有些瘸。但是貓咪似乎不知道面前兩個男人之間的氣氛有多緊張。

它慢悠悠地一瘸一拐經過沈正昊面前,往周辰走去,隨後親昵地在周辰的腿邊磨蹭著腦袋。

沈正昊和周辰瞬間認出了這貓是可可。

周辰蹲下身子,把可可抱了起來。這貓從前養尊處優,這段時間估計是吃了大苦頭,瘦了不少,毛也臟了,腿瘸了一只。

但周辰同時還註意到,可可的另外兩只腳上,綁著紅色的繩子,已經臟得差點看不出顏色。

沈正昊掀開了面罩,他沒必要掩飾了,反正已經被認出來。

可可為什麼會在這?沈正昊只是想用自己的辦法震懾周辰,即便打斷他一條腿,或者讓他傷幾天,也好過時刻威脅著鄰居兩個女孩的安全。

這世道,惡人總得有人來收拾。

但是如果可可沒有被周辰砍斷爪子,那麼蘇小可收到的貓爪是誰幹的惡作劇?

兩人因為疑惑僵持在原地,可可卻有些煩躁不安,它突然掙脫了周辰的懷抱,拖著瘸腿向小區後門跑去。

即便是瘸腿的貓速度仍然很快,周辰和沈正昊追了出去。

沈正昊想把可可帶回給蘇小可。但是周辰的身體素質真的好,他跑得更快。

兩人原本是追貓,可是橘黃的路燈下,沈正昊看見了昏暗的馬路中間,有一個身影,身上的睡衣花紋是那麼熟悉。

遠處的大貨車的車輪正滾過黑色的柏油馬路,發出低沈的轟隆聲。

“小可!”

未等沈正昊喊完,周辰像一支箭般衝了出去,他將地上的女人迅速抱起。大貨車的車頭燈已經照亮了周辰的臉,他側身護住了女人,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馬路中央。

大貨車剎車了,如果它沒有剎車,周辰也許躲不過。

10

第二日深夜,陳真真正在睡夢中,她夢見了自己站在一處懸崖,面前圍著一群人。那些人並不是來勸她回頭的,而是在嘲笑她。嘲笑她這種廢人為什麼還不去死,為什麼還不跳下去,一定是因為懦弱而想茍且偷生。

突然一陣強風,陳真真失去平衡,她真的墜下了懸崖。

下一刻,陳真真醒了,而床邊是蘇小可慘白且大汗淋漓的臉。蘇小可一改這段時間行屍走肉般的模樣,圓睜的眼睛裏摻雜著瘋狂。

“真真,你聽我說,我把周辰殺了!”

陳真真嚇得迅速爬了起來,這時她才看見蘇小可的手上身上全是血。

“我昨晚確認過了,他身體的味道,和那天那個男人是一樣的。”

陳真真不知道蘇小可在說什麼,“你怎麼確認?”

“你別管,他現在死了。我準備去自首,你陪我嗎?”

蘇小可神經質的表情把陳真真嚇壞了,蘇小可真的殺人了嗎?

“你得妄想癥了小可。”

“不信?你過來看。”

蘇小可抓起陳真真的手便往床下拽,陳真真感受到她手中粘稠的血液已經完全沾到自己手上。陳真真驚慌失措想掙脫,卻不知為何,今夜蘇小可的力氣突然變得很大。

陳真真被拽到了01號房間門口,門是虛掩著的,她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門。室內沒有開燈,窗外城市的霓虹燈投進了些許光亮。

陳真真往前走了幾步,她真的看到了廚房的地下有一灘黑色的液體,一陣血腥氣衝入鼻腔,那個身形與周辰完全一致的男人躺倒在地,胸口插著一把刀。

陳真真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真的死人了。

此時,蘇小可突然湊上前,在陳真真耳邊說了一句話。

“我們是好姐妹,坐牢你也會陪我的對不對?”

陳真真睜大眼睛,她沒有理解蘇小可的意思,但卻後背發涼,恐懼占據了胸腔。

下半夜,陳真真才理解了蘇小可的話,她坐在警察局的審訊室裏,對面是一個年輕但眼神兇狠的警察。

“你的室友蘇小可說,是你和她一起策劃並殺害周辰的。”

陳真真連連搖頭,“我沒有。”

“她把細節都說得很清楚,而且刀把上甚至只有你的指紋但沒有蘇小可的。”

“那把刀是我們廚房的菜刀,當然有我的指紋。”

“那怎麼解釋沒有蘇小可的?現場沒有任何手套或墊著手握刀的東西。況且蘇小可一開始就打算好了自首。”

“小可,她有妄想癥。她想害我!”

警察的皺了皺眉,“蘇小可大前天去醫院做了血檢,報告顯示她服用了過多的精神治療藥物。正常人吃了太多精神病藥會產生極大的副作用。但是蘇小可說自己根本沒有吃過,還堅持一定是周辰送她的飲料裏下了藥。”

“我們檢測過了,那些蘇打水裏面沒有藥物。你作為每天和蘇小可生活的人,最好把知道的情況從實招來。”

陳真真楞住了,她低頭不語。

警察見狀,繼續開口,“蘇小可提供了一根頭發,說是從當時在樓梯間她遇到的男人頭上拽下來的,那根頭發不周辰的,我們的數據庫裏也沒有匹配的人。”

陳真真瀕臨崩潰的邊緣,“我真的沒有殺人,我真的沒有。”

警察坐了下來,盯著陳真真,他相信這樣的小姑娘,扛不住這種壓力多久。

最後,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般從陳真真眼裏滴落,她抽噎著連話都說不清了。

過了許久,她才控制住情緒,能夠順利表達……

真相其實只和一顆自卑到谷底的心有關。這顆心屬於陳真真。

她嫉妒蘇小可可以獲得一切她想要的,而自己的生活卻像落在了爛泥地裏,無論如何都無法體面。

她想把這位發著光的閨蜜,也拉進骯臟的泥地。

一切的導火索,可能是周辰。吃螃蟹聚會後不久,一天深夜,周辰遇到了被前男友糾纏的陳真真,他挺身而出幫她解了圍。

陳真真愛上了周辰,她選擇了一個周辰醉酒歸來的夜晚表白,但是周辰推開了她。陳真真摔在了地上,自尊也隨之碎落一地。

於是陳真真將恨轉到了自己閨蜜身上,為什麼所有人都愛她而不愛自己呢?

陳真真偷了有嚴重精神病的表妹的藥,每天碾碎加到蘇小可平時喝的東西中,也是她讓想和自己復合的前男友去害蘇小可。

就連貓也是陳真真與前男友一起傷害的。誰讓那只黃白色的胖貓總在大晚上上躥下跳,讓陳真真幾乎難以睡上一個整覺呢?

她很能忍,但她不願意坦誠地表達,討好型人格讓她時刻希望保持表面的好人形象。陳真真只能在內心默默地積累怨恨,直到有一天爆發出來,催促她作惡。

可可逃脫了,綁可可的繩子是陳真真做繩結手工的時候剩下的,蘇小可認得這些繩子。

陳真真找了一只毛色差不多的流浪貓,把貓爪寄給蘇小可,蘇小可恐懼的樣子,讓陳真真的內心有一陣不可思議的輕松與快感。

警察看著這個女孩把自己的惡毒和盤托出,他見過不少心理扭曲的犯罪,這樣的實在算不上什麼新鮮。

鄰居女孩噩夢頻發,拿她喝的茶檢驗後,警察拷走她合租閨蜜

陳真真說完後,哭著強調,“……我真的沒有殺人。我也叫阿鈞不可以真的碰蘇小可……”

警察抿了抿嘴,“你這麼吩咐只是因為這個阿鈞是你男朋友吧。”

陳真真抽噎著沒有回答。

“好了,我知道你沒有殺人。”

陳真真擡起頭,淚眼婆娑。

“周辰沒死,但你幹的這些事也夠咱們再好好談談了。”年輕警察的嘴角微微上揚,眼中有一抹得意……

11

橙子公寓6棟1301室裏,蘇小可正坐在沙發上,她右手抓著一罐剛開的蘇打水,冰涼的罐子因為溫差凝結了一層水珠。蘇小可的左手則撫摸著大腿邊呼呼大睡的可可。

蘇小可失神地望著前方,雙眼裏裝滿落寞。

旁邊坐著的沈正昊看向站在陽臺前的周辰,這個男人身材挺拔,臉很臭,性格很悶騷,做鄰居兩年多了,今天才算真正與他認識。

“那個拼接玩具貓怎麼回事?”

“確實我送的,被陳真真動了手腳吧。”

“你房間那些受傷的貓呢?”

“你不覺得對這些貓真正好的辦法,不僅僅是餵它們,還應該控制它們的數量嗎?”

沈正昊皺了皺眉。

“我會把受傷的貓,或者成年的公貓帶回來,給我的獸醫朋友照顧,傷口好了再放回去。”

沈正昊的眉頭舒展開了。

“陳真真為了讓你們相信是我搗鬼,弄死了我房裏幾只貓。她還騙我,說小可因為和上司有不當關系沒了工作,然後又和你在一起了。”周辰低頭,雕像般的側臉好像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沈正昊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我竟然把房門鑰匙給了她,讓她幫我照顧貓。”周辰輕輕搖了搖頭。

蘇小可默默聽著,她幾乎未從這一系列的事情中回過神來。

“你的警察朋友真夠意思。如果不是他,我們沒有辦法讓陳真真把一切說出來。”沈正昊說。

“他是我以前為了寫劇本調研時,在公安局認識的,審訊室的王牌。他說過謊言是誘使罪犯坦白的殺手鐧。”

“你的道具也很牛,不愧是拍電視劇的,血漿包還真的有腥味。”

“那是真血,豬血。”

沈正昊低頭笑了。

“你呢,沒有什麼要告訴我們的嗎?”周辰轉身坐到蘇小可旁邊,眼睛看著沈正昊。

沈正昊擡頭,苦笑了一下,“我其實真沒什麼秘密,只不過,02,03房都是我的,我是這兩個公寓的房東。”

蘇小可擡頭,眼中有些驚訝。

“這裏的出租都代理給物業你們不知道也不奇怪。以前03住的是我女朋友,她沒有開貓舍,只是很喜歡貓,養了很多貓。但是她在我出國留學那年抑郁癥自殺了。純粹只是因為生病,如果說誰有罪,那就是我吧,是我忽略了她。”

沈正昊低垂的眼眸仿佛落滿塵埃,“後來回國賺錢了我就買下這兩間公寓,我不敢住在03房,住那我會很難受。但是那天小可帶著貓上來看房子,活潑的樣子真的很像我女朋友,所以我讓物業把這個房子低價租給你們。”

蘇小可輕輕嘆了口氣,她已經從精神藥物的副作用中恢復得差不多了,但世界卻好像不再如從前般明媚。

原來身邊朝夕相處的朋友,竟然會是最恨自己的人。

這不是蘇小可可以理解的世界,她認為自己已經努力去付出了,她為了陳真真操碎了心,只希望這個傻閨蜜能夠找到讓自己活得漂亮的方式。

但陳真真不想活得漂亮,她只想把蘇小可變得和自己一樣活在泥沼中。

周辰好像看懂了蘇小可的心思,他說,“有些在泥坑裏的人,是拉不出來的,結果只能是把自己也搭進去……”

蘇小可點點頭,她向前傾了傾身子,臉上恢復了淡淡的笑容。

“謝謝你們。”

沈正昊擺擺手,“我沒有做什麼,這個臉癱大帥哥舍命救了你呢。”

蘇小可帶著歉意看向周辰,她不知道這樣的恩情要怎麼感謝,一時說不出話。

周辰的臉仍舊沒有表情,但他的耳根紅了,沈正昊看在眼裏。

“我小時候做過一個牙周手術,臉部神經受傷了。”

“天啊,原來你不是故意耍帥,是真臉癱。”蘇小可睜大了眼睛,這莫名戳到了她的興趣點。

“我不是臉癱,只是臉部表情會不自然。”

“你笑一下看看?”

“……”

周辰面前是蘇小可瞇著眼的臉,她正在給自己示範怎麼笑。

周辰低頭揚起嘴角,他是真的被這個姑娘逗樂了。他笑起來確實左右嘴角有些不對稱。

“帥的啊,陳冠希就是這麼笑的!”

蘇小可拍手誇道。

周辰看蘇小可這麼快就恢復了快樂的樣子,有些驚訝,心中一動。他暗暗地希望,可以一直保護這個明媚的女孩。

一旁的沈正昊不自覺地露出了看透一切的笑容,他對周辰挑了挑眉毛。

周辰故意裝作沒看到,站起來清了清嗓子,“今晚一起吃飯吧。”

“好啊!我請客!誰也別搶。”蘇小可把手覺得高高的,眉眼間都是真誠。

“好。”周辰笑了。(原標題:《貓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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