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木頭的老伴老木嫂年前手氣不好,連續四個多月輸牌,鬧心得年都沒過好.前幾天上街,她在地攤上買了一本<<周公解夢>>,如獲至寶般地看得入神;從此,她毎晚做了夢,第二天就會去翻書對照,把這本書簡直當成了她每天的行動指南.
今天天沒亮,她就跟老木頭說昨晚她做了個夢,今天想去打牌又拿不定主意.老木頭問她怎麼回事?她說:"昨天她夢見自己去了鄉下,正走在一個鈄坡邊,有幾頭黃牛在打架,看見她後,幾頭牛就分別向她衝來,有的還用犄角抵她,幸虧她避讓得快,沒有受傷.她說<<周公解夢>>說得很清楚,夢見黃牛要發財.想必今天手氣很好可進點財!"
老木頭不置可否地笑了.說:"既然周公都說了而且你也相信,今天就去試試手氣吧!"
"可我拿不定主意!"木頭嫂嘆了口氣.又說:"可下半個夢有點不吉利.幾頭牛追得我滿身是汗,我幾次站到河裏,可每次都有生人出現,害得我澡也沒洗成!"
老木頭不信她那一套,但偶爾也翻過幾回<<周公解夢>>.一聽這話,似乎有些警覺,問道:"你不是說站在河裏了?脫衣服沒有?周公可說了,女人脫衣服尤其是脫光者性命有虧,她可千萬當心啊!"
"瞧你說的,光天化日之下,又有生人在場,我連澡都沒洗怎會脫衣服呢?"木頭嫂以為老頭子嚇唬她,又說:"站在河裏一會,頂多算洗了一次腳!"
"洗腳也不行,財息順看水從腳上流走了一些.今天打牌勝算不大!"老木頭見老伴沒說話,為她煮了碗靣條作中餐,把她打發走了.
下午五時許,木頭嫂打牌回來了,腳才跨進門就驚呼"可惜可惜!"老木問她是不是輸了?她說"沒輸.開始手氣特好,不到一小時就進了四百來塊錢,可堅持穩住兩個多小時,結果又嘔出去了.散場時大家對賬,只撿了五十八塊錢!"
"行呀!"老木頭笑了,說:"可買兩斤肉了!"
木頭嫂沒應音,自言自語道:"不該在水中洗腳,把財息流走了.周公說碰到黃牛打架要發財,的確是這樣,開始我一下贏了幾百,可後來......."
老木沒答話,翻開<<周公解夢>>對她說:"你只知道遇到黃牛打架要發財,另外一句你不看清楚!"
"還有句什麼話我沒看清楚?"木頭嫂把頭湊過來.
"你不是說幾頭牛用角抵你嗎?來看----"老木頭把書遞到她跟前,說:"就是這句話:牛角觸人幾享不成!"
"啊,難怪!"木頭嫂楞住了.半晌才說:"周公可稱神算!我幾番贏錢又嘔出去了,這不是'幾享不成'是什麼呢?這周公太神太準了!"
選自宋新家光2012年8月QQ“梵域來風”博文舊作，今“陶生文趣”首發。
山水: 月夜弦歌。宋新家光舊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