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之孕婦夢到魚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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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那條大魚,就不會有《後赤壁賦》。

如果沒有魚,蘇東坡就不會去找酒,如果沒有那鬥酒,就不會有赤壁夜遊,如果沒有赤壁夜遊,就不會有《後赤壁賦》。那是條什麼魚?已而嘆曰:“有客無酒,有酒無肴,月白風清,如此良夜何!”客曰:“今者薄暮,舉網得魚,巨口細鱗,狀如松江之鱸。”

仇英《後赤壁賦》,故宮現存緙絲畫中最長的手卷。

01 鯿魚,蘇軾的第一條魚

蘇軾集子裏出現的第一條魚,便是鯿魚,就是“才飲長江水,又食武昌魚”的武昌魚。

1060年,科舉高中的蘇軾守喪期滿,第二出川,正是躊躇滿誌之時,在從荊州、襄陽回京師的水路上,寫下了《鯿魚》一詩:

《鯿魚》

曉日照江水,遊魚似玉瓶。

誰言解縮項,貪餌每遭烹。

杜老當年意,臨流憶孟生。

吾今又悲子,輟箸涕縱橫。

後來蘇軾被貶黃州,常去樊口和朋友潘大臨喝酒吃魚。吃的就是鯿魚,蘇軾說它是“魚之美者”,“產樊口者甲天下”。

朱耷《透網何如此只魚》中的鯿魚眼珠向上作翻白眼之態,意趣冷傲而不可親近。

明清之際,黃州民間就開始流傳“過江名士開口笑,樊口鯿魚武昌酒”的俗詩,這詩指的便是蘇軾當年蕩槳南渡,尋味魚酒之事。

02 鱸魚不止是魚,還是家鄉

說起鱸魚的走紅,還要拜辭官還鄉的吳地名士張翰所賜。

張翰因見秋風起,便思念起吳地的菇菜、蒓羹和鱸魚膾,不由慨嘆道:“人生貴得適誌,何能羈宦數千裏以要名爵乎!”說完便駕車回老家了,自此,蒓羹鱸膾成了經典的懷鄉之詞。

這段歷史也頻頻被人提起,鱸膾成了詩詞中的常客:“不須更說知機早,直為鱸魚也自賢。”(蘇軾《戲書吳江三賢畫像三首》),“更有鱸魚堪切膾,兒輩莫教知。”(蘇軾《烏夜啼·莫怪歸心甚速》)等。

因此,大多詩句中的鱸魚膾不只是可口的魚生,還是遙遠故鄉的代名詞。

《海錯圖》中雖稱“松江之鱸”也為四腮鱸(左),但聶璜在花鱸(右)畫像旁明確指出,這才是歷史上真正的“松江之鱸”。

鱸魚在典籍中記載了兩道著名的佳肴:玲瓏牡丹鲊和金齏玉膾。

鲊(zhà),是靠米飯發酵帶動魚肉入味。而膾,是魚切成薄片蘸料。

別看現在一提生食便想到日料,中國的魚膾可遠遠早於日本的刺身。

《詩經·小雅·六月》是魚膾在中國文獻中的首次亮相,《漢書》直截了當地說“生肉為膾”,《論語》裏說“膾不厭細”,雖不同於日式刺身中廚師會根據食材類型及部位的不同,對肉進行薄切或厚切,可千百年前中國的生食前輩們,看來還是對薄薄的肉片情有獨鐘。

公元24年,日本磐鹿六雁以“白蛤為膾”,獻給景行天皇,被授為膳臣。直至今日,日本還有神社供奉著這位“料理之神”。

據日本出版的《飲食事典》中說,“割鮮”是日本最早調理菜肴的方法之一,而“刺身”一名的初見,恐怕要等到《康復記》中文安五年(1448年)對鯛魚刺身的記錄。

中國的魚膾文化在唐宋時期達到了頂峰,甚至出現了專門的“膾匠”。在北宋《清異錄》中還記有一種叫“飛鸞膾”的名目,專為斫膾助興。

蘇軾便是名副其實的生魚片發燒友,想到“吳兒鲙縷薄欲飛”就已經垂涎欲滴。(《將之湖州戲贈莘老》)

程十發的《鱸魚圖》釋文是白居易的《寄楊六侍郎》。在《全唐詩》中80多首涉膾之詩,提及次數最多的詩人就是白居易,有13首。

要是自家夫人擅長切膾,在朋友面前也是一樁值得誇耀的事情,蘇軾就有詩道:“病妻起斫銀絲膾,稚子歡尋尺素書。”(《杜介送魚》)

再說到中國魚膾所配蘸料“金齏”,《齊民要術》中詳細介紹了做法。“八和齏”是用蒜、姜、鹽、橘皮、白梅、熟粟黃和粳米飯制成,兼顧驅寒暖胃、去腥殺菌的宗旨。

日本蘸料也有相似之處,現存最早的日語詩歌總集《萬葉集》中有:“我欲食鯛魚,醬醋調配搗蒜末,莫要水蔥羹。”

03 鯉魚,也可以做魚生

眉州多鯉魚。蘇洵就曾有詩佐證了這點:“岷山之陽土如腴,江水清滑多鯉魚。”

其實,鯉魚是中國古代最早被記載、也最常見的魚膾材料。當年杜介和蘇軾品嘗的魚膾便是尾“赪尾魚”(紅鯉魚)。

臥冰求鯉的故事裏,王祥赤身化冰求得一雙鯉魚,就是為了滿足繼母“常欲生魚”的願望。

鯉魚,也可以做魚生,宋時達到吃魚生頂峰。

東漢的辛延年在《羽林郎》一詩中便明確說明了鯉魚膾:“就我求清酒,絲繩提玉壺。就我求珍肴,金盤膾鯉魚。”

到了唐朝,因為“鯉”與“李”諧音,生鯉魚片卻成了一道“禁菜”,還要大家尊稱鯉魚為“赤鯶公”。但這依然無法阻擋吃貨們蠢蠢欲動的心:

良人玉勒乘驄馬,侍女金盤膾鯉魚。

——(王維《洛陽女兒行》)

朝盤鲙紅鯉,夜燭舞青娥。

——(白居易《松江亭攜樂觀漁宴宿》)

04 鮰魚,長江四大鮮之一

一說到江鮮的品種,人們立即想到“長江四鮮”:河豚、鰣魚、刀魚和鮰魚。

鮰魚,其狀似黃鯰而白,有斑點若秤星。上海稱之“鮰老鼠”,四川呼作江團,貴州名曰夕魚。

《本草綱目》雲:“鮠,生江淮間,無鱗魚,亦鱘屬也。頭尾身鰭,俱似鱘狀,惟鼻短爾。口亦在頜下,骨不柔脆,腹似鮎魚,背有肉鰭。郭璞雲,鱯魚似鮎而大,白色者是矣。北人呼鱯,南人呼鮠,並與鮰音相近,邇來通稱鮰魚,而鱯、鮠之名不彰矣。”

棲息於江河中深潭石縫處,晝伏夜出。每年春秋兩季最為肥嫩,因此民間也有“三月菜花鮰”“十月菊花鮰”之稱。

鮰魚,肉嫩味鮮,又無細刺無毒,老饕蘇軾有詩雲:“粉紅石首仍無刺,雪白河豚不藥人。”(《戲作鮰魚一絕》)

05 鱖魚,桃花流水鱖魚肥

有關鱖魚的詩句大多與春天相關。一是肥,蘇軾《浣溪沙·漁夫》雲:“桃花流水鱖魚肥”;二是美,比如晁衝之寫:“風淡蕩。鱖魚吹起桃花浪”。三是閑,鱖魚似乎並不靈活,成雙出沒,垂釣者甚愛。

如今藏於大英博物館的元代鱖魚圖案青花瓷盤上的“鱖魚”,通富貴的“貴”音,有富貴榮華之意。

陸遊憂國憂民,寫到鱖魚,也是難得的閑散安逸:“船頭一束書,船後一壺酒,新釣紫鱖魚,旋洗白蓮耦。”——多麼令人神往的退休生活。

李時珍也曾稱贊它“其味如豚”,有兩種解釋。一謂其味有河豚之鮮,而無河豚之毒;二則是說它肥美如豬肉,為水中之豬。

如今鱖魚主流做法至少有三種:淮安歷史名菜荷葉鱖魚、蘇州名菜松鼠鱖魚和徽幫名菜腌臭鱖魚。

06 河豚不是豚,是魚

當年東坡吃荔枝,吃得不要不要的,只好拿河豚來作比喻:

似聞江鰩斫玉柱,更洗河豚烹腹腴。

(予嘗謂荔支厚味高格兩絕,果中無比,惟江鰩柱、河豚魚近之耳。)

——《四月十一日初食荔支》

那如果說河豚美味,也只好拿荔枝來比喻。河豚美味高格,惟荔枝近之耳。

河豚魚生活在江河入海口上,鹹淡水混流的暖水之中。每年春初,沿江上溯,於四五月間楊花亂舞時,它們在淡水中產卵,等到所產的卵育成魚苗後,再順流而下,洄遊海口。

日本浮世繪中的河豚形象,歌川広重所繪。

這時候,身含劇毒,割烹不得其法,食之立即中毒而死。所以梅堯臣詩說“烹煎茍失所,入喉為鏌邪,若此喪軀體,何須資齒牙。”

河豚尚未入海之前,有毒的部分還未發達,可以吃的,盛產於鎮江、南京、太倉、江陰、常熟、常州一帶的江面上。

蘇軾來時,正是河豚當令的時節,據說這是一味千古無雙的珍饈美味,它有魚類的鮮嫩,又有豚肉的腴厚,尤其腹內有膏,色白,俗名“西施乳”,風味只可想象,不能言傳。

蘇軾對此,念念不忘,甚至當他題建陽僧惠崇所繪《春江晚景》圖時,竟將春花春水江南一時的美景,都拿來做了河豚魚的配角:

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

簍篙滿地蘆茅短,正是河豚欲上時。

07 “鮑魚”不是鮑魚,鰒魚才是

鮑魚在古代文獻中一般指鹹魚。《說文解字》中有“鮑,饐魚也。”段玉裁註曰:“鹽魚溼者為饐魚”,即經過鹽漬過的魚。

《史記》所載秦始皇死後,秦二世秘不發喪,用整車鮑魚掩蓋秦始皇的屍體,就是指這種腌魚加工品。

而現代所稱的鮑魚在古代稱作“鰒魚”。《辭海》中提到“鰒,一種海生軟體動物,也叫鮑魚,石決明。”《本草綱目》中寫道“鰒魚,乃王莽所嗜者,海人亦啖其肉”。

據說王莽吃完鰒魚(鮑魚)後精神大振,連覺都不想睡了。《後漢書》有“南蠣北鰒”的說法,認為二者相仿,並稱美味。

漢末曹操可謂一世之雄,他也特別喜歡吃鰒魚,在他死後,兒子們為其祭典,總要把鰒魚供放到靈位前,曹植為此在《求祭先主表》中說:“先主喜食鰒魚,前已表徐州藏霸松鰒魚二百。”

單殼的鮑魚在日本古代被視為單相思的代言人,《萬葉集》中便有“伊勢海人朝夕潛,只得鮑貝一相思”(葛飾北斎所畫奧津名物鮑、榮螺、甘鯛)

古時的鰒魚多產於山東沿海,尤以登、萊境地出產者為絕品。到了宋朝,中國本土對鰒魚需求量加大,日式鮑魚“倭螺”開始風靡,蘇軾《鰒魚行》一詩就點示了這種原料的外來信息:

東隨海舶號倭螺,異方珍寶來更多。

磨沙渝沈成大裁,剖蚌作脯分余波。

相對於本土的鰒魚,日本傳入的倭螺口感、營養俱佳,贏得了當時上層社會人士的一致認可,蘇軾更是給予了極高的贊譽。

膳夫善治薦華堂,坐令雕姐生輝光。

肉芝石耳不足數,醋筆魚皮真倚墻。

中都貴人珍此味,糟艷油藏能遠致。

時至今日,日本網鮑仍然在我國水產市場備受歡迎。

東坡真的會做魚

在吃的這件事情上,東坡動口也動手。

東坡在黃州的時候,就親自掌勺,烹制魚羹,大家吃了都說好!

“予在東坡,嘗親執槍匕①,煮魚羹以設客,客未嘗不稱善。”

(①:這個槍不是槍,是鍋碗瓢盆的意思。匕也不是匕首,就是勺子)

雙商在線的東坡說:“意窮約中易為口腹耳!”大概是因為都很窮,所以容易打發。

很謙虛吧,接下來就不是了。

“今出守錢塘,厭水陸之品,今日偶於仲夫貺、王元直、秦少章會食,復作此味。客皆雲此羹超然有高韻,非世俗庖人所能仿佛。”

做了杭州太守的東坡,又做了一道東坡魚羹,大家夥都說這道魚羹太有味道了,太神奇了,絕不是一般廚師做得出來的。

很傲嬌吧。怎麼做的,東坡有《煮魚法》:

“其法,以鮮鯽魚或鯉治斫冷水下入鹽如常法,以菘菜心芼之,仍入渾蔥白數莖,不得攪。”

鯽魚、鯉魚都行,切割,下到冷水裏,放鹽,放入白菜心攪拌一下,這個白菜是小白菜或者油白菜。再放入蔥白數段,不要攪。

“半熟,入生姜蘿蔔汁及酒各少許,三物相等,調勻乃下。臨熟,入橘皮線,乃食之。其珍食者自知,不盡談也。”

好不好吃,吃了人都知道。我就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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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