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見新娘氣吐血周公解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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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雲楓酒店花園,一男一女生正在插花,一朵朵紅玫瑰插進心形花瓶,又美又刺眼。

“誒,你說,前未婚夫在前未婚妻的酒店舉行婚禮,這是什麼心態?”

“腳趾頭想想都知道,去年唐明月單方面提出退婚,蔣家臉上無光,這回存心就是來給唐家難堪的。”

“那你說,唐經理接下這單生意又是什麼心態?”

“變態唄!咱們這位唐經理可厲害著呢,一切向錢看齊。聽說,她是唐家私生女,前兩年才認祖歸宗。”

“唐…唐…經理。”女人突然瞳孔放大,一臉惶恐。

男人回頭一看,唐明月和蔣毅並肩而立,倆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一黑一白,像下一秒就要將他拖進深淵。

他手一抖,心形花瓶摔了,有一碎片彈到唐明月腳下,她彎腰撿起,仔細端詳,“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你說呢,新郎官?

“我說,情比金堅。”蔣毅凝視唐明月,一字一頓地說,眸光中滿滿深情。

好一個情比金堅!

唐明月移開視線,在心裏自嘲地默念一遍。

那場轟動全城的退婚,蔣毅輸了面子,而她唐明月輸了心。

想起那段往事,嘴裏苦得狠,面上仍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那蔣先生不如再訂一批Star家的金星瓶。”

蔣毅一臉無所謂回道:“隨便你。我回公司了。”

Star是唐明月和朋友孫貝合開的工作室,這意味著,又有一筆大收入了,還能借機給品牌打免費廣告。

唐明月送蔣毅到大門口,腳步輕快。

正午時分,太陽猛如虎,唐明月笑吟吟客套:“唉,大中午,蔣總要是不嫌棄,還能去餐廳吃個飯再走。”

“嫌棄。不過,唐經理盛情邀請,那我也勉為其難,畢竟婚禮的事還要你多多費心。”蔣毅道。

唐明月楞住了。

他對食物一向挑剔,平日裏都是家裏劉媽做好,司機送去公司。

倆人還在一起時,吃得最多就是劉媽做的菜。從前,她也偷偷跟劉媽學了幾道,想等著給他驚喜。

“你不是只吃得慣劉媽做的菜?”

“你還記得?那你剛剛只是客套?”

“當然…不是。”唐明月違背良心地說,心裏暗罵自己不該得意忘形,亂獻殷勤。

“劉媽家裏有事,回鄉下去了。”

原來如此。

算了,自己挖的坑,含淚也要填上。

唐明月領著他到餐區包廂。

“上一次,在這裏跟你吃飯,還是第一次見面。進門的時候,你看起來似乎不太開心。”蔣毅脫了西裝外套,感慨道。

唐明月苦笑:“孽緣的起點。”

“對不起。”

“算了,都過去了。我們也算扯平了。”唐明月一臉平靜,她以為會記恨一輩子的人和事,如今想來,已沒什麼感覺。

眼前這個男人,給過她最美好的回憶,也親手將她推進深淵。

敲門聲響起,服務生端著菜進來,兩素兩葷。

唐明月吃著飯,突然想起什麼,擡頭說:“其實,那天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蔣毅愕然,“那是什麼時候?”

“忘記就算了。”唐明月說完便低頭吃飯,男子裏有無數個畫面閃過,畫面最終定格在一個穿著藍色校服的少年。

第一次見面是在很多年前,那天,天空很藍,陽光透過樹葉灑在水泥路面。

母親指著一個男孩說:“小璃,牽著玄哥哥的手,以後他帶你去上學。”

那一年,他十三歲,她八歲。

他叫林玄,而她叫棠璃。

單親家庭的孩子,在學校裏難免被指指點點。

上學第二天,有個男孩子跑到她面前說:“棠璃,我媽媽說你媽媽是小三,我以後再也不跟你玩了。”

一時間其他小朋友也跟著起哄說,再也不跟她玩。

她對於什麼是小三不太清楚,但她感受得到對方在說媽媽壞話,衝上一把推倒男孩。

男孩反應過來,起身跟她扭打起來,幸好老師及時趕到拉開他們,罰倆人在走廊站了一節課。

下午放學,他去接她,見她頭花掉了,頭發亂得像雞窩。

“有人欺負你?”他雙手搭在她的肩膀問。

她一聽,哇地哭出來,邊哭邊斷斷續續地說。

同為單親孩子,他立刻便猜出大概發生了什麼。

隔天,他送她到教室門口,摟著她說:“她是我妹妹,你們要是有人敢欺負她,小心我的拳頭。”

低年級的學生都怕高年級學生,瞬間所有人都慫了。

那一刻,她覺得他就像奧特曼,無所不能。

從那以後,她就愛粘著他。

他總皺著眉說:“我要去打球,你不要跟著我。”

但又總在她哭的時候投降。

那樣的日子也只持續了一年。

隔年開春的某一天。

他給她買了一堆零食,告訴她,他要跟他爸爸去別的地方。

她抱著他,邊哭邊說:“不要,我害怕。你走了要是有人欺負我怎麼辦?”

他摸著她的腦袋說:“不怕,哥哥會很快回來的,我們還會再見的。”

一晃多年過去,他們再次見面,就是在這個包廂。

那時,他成了蔣毅,一臉客氣地稱呼她,唐小姐。

送走蔣毅,唐明月安排人找Star下單,又讓客服主管去處理那兩個服務生。

孫貝接到單,打了個電話過來,“我原以為蔣毅是來給你送刀子的,沒想到是來送錢的,簡直就一真人版送財童子。牛!”

唐明月苦笑道:“人生嘛,苦中作樂。”

“其實吧,我覺得要是沒有那件事,你們應該會幸福。奈何,世上沒有後悔藥。”孫貝滿口惋惜。

2

二十四歲那年,一個叫唐伯遠的男人找到棠璃母女。

他說:“大哥當初為了家族利益,做出了對不起你們母女的選擇,一直很愧疚。他生病了,情況不太好,想見你們。”

棠臻是個驕傲的人,眉眼不擡地說:“當初玉郎已負娉婷,何必多此一舉。我就不去了,在我心裏,他早就死了。你帶阿璃去。”

“媽,你不去,我也不去。”

棠臻摸著女兒的頭發說:“你記得小時候,有個常常送零食去幼兒園給你的叔叔嗎?他就是你的父親。去見見吧,不要以後有遺憾。”

於是,棠璃跟著唐伯遠到海津,見到了她父親最後一面。

當那個人顫巍巍地掏出一張紙說:“你出生.....給你取的名字。”

唐明月!

那一刻,她想,他或許愛她,但也更愛自己。

見完面當晚,他就離世了。

唐伯遠送她到機場,給了她張銀行卡說:“大哥,只有你這麼個女兒。有什麼需要的,隨時找我。”

她道謝,但沒有收卡。

一年後,她跟母親聊起往事,偶然得知,林玄去的城市便是海津。

她主動聯系了唐伯遠,讓他幫忙找人。

唐伯遠答應了,條件是讓她到唐氏名下的酒店工作。

不愧是商人,從不做吃虧的事。

她這位小叔叔,從小喜歡的是畫畫,因為大哥突然離世,只能硬挺著全盤接手家裏的生意,一年來累得半死,時不時打電話跟她抱怨,讓她這個自家人去幫忙。

她表示,咱倆不熟,不幫。

他表示,熟不熟不重要,最重要是有血緣關系。

棠璃問了問母親的意見。

棠臻只說:“心裏覺著高興就去做,要為自己而活。”

於是,棠璃搬到海津,頂著唐明月這個名字,成為了雲楓酒店經理,唐家大小姐。

唐伯遠積極找人,但是找了一年都沒找到。

唐明月表示,再找不到,我可就回川南了啊。

唐伯遠一急,心生一計,決定不找什麼林玄,鬼知道有沒有長殘,改為給她介紹青年才俊。

於是,他打著找到人的旗號,騙她參加各種相親宴。

某天,他又告訴她,找到她的林玄哥哥。

唐明月眼睛微瞇,笑了笑說:“好啊,我到時候一定好好打扮打扮再去,不讓叔叔你丟臉。”

然後,她就戴了一頂粉紅色假發,穿著黑色漁網絲襪去了。

去時氣勢洶洶,但包廂門一打開,她就慫了,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坐在桌子西北側的人正是林玄,那個她在夢裏追逐無數次的人。

她剛要開口,便聽到唐伯遠咬牙切齒地說:“這是蔣氏集團二公子,蔣毅。”

他似乎沒認出她,只是笑著說:“唐小姐,果真與眾不同。唐總,你說是嗎?”

“呵呵!蔣毅,別打官腔,聽著難受。”唐伯遠瞪了她一眼道。

唐明月沒工夫理會他,直勾勾地頂著蔣毅看,雙眸像兩個小火球。

唐伯遠汗顏,這孩子剛進來還氣衝衝,這會就成了花癡。

看來,蔣家這臭小子的美色確實能禍害人。

蔣毅覺得這唐明月有些說不上來的熟悉,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而且這唐小姐還真是奔放!

他輕咳一聲說:“我臉上是有東西嗎?”

唐明月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忙不疊道:“沒有,沒有。"

接著,她又試探性地問:“蔣先生,小時候有去過川南嗎?”

“奧!沒有。”他回答得極為自然。

唐明月恍惚了。

難道是自己認錯人了?

一頓飯下來,她感到有些失望,他以為他不會忘記她的。

回到家裏,唐伯遠問:“你今晚怎麼怪怪的?跟個女色狼一樣。”

唐明月拆著假發,悶悶道:“蔣毅就是林玄。”

"難怪了!看樣子他是沒認出你來,而且他今晚還說,沒去過川南,看來他的身世對於蔣家來說是個禁忌。前幾年,外面也有傳言說,蔣夫人不是他的親生母親,但後來被壓了下去。”

唐明月將假發甩到唐伯遠臉上,“就你們豪門事多。”

“誒誒!你不尊重長輩!”

“你就比我大五歲算啥長輩。”

3

一周後的星期五。

就在唐明月猶豫著要不要聯系蔣毅時,他給她發信息了,約她去看畫展。

唐明月抿嘴一笑,故意過了幾分鐘才回道:“好呀。”

周六,唐明月起了個大早,先敷了個面膜,又照著網上的教程化了個初戀妝。

衣服是昨晚就挑好的,一條香芋紫的收腰短裙,搭配一雙銀色高跟鞋。

原本說好十點鐘出發,結果十一點鐘,蔣毅來電說,有個臨時會議要開,要到十一點才能來。

結果等到中午十二點半,唐伯遠回家吃飯,她還在客廳等著。一直等到一點半,他才姍姍來遲。

“道歉禮,一個項目出了點問題,需要緊急處理。”蔣毅說。

唐明月接過他手裏的袋子,打開一看,是她喜歡的芝士蛋糕,一肚子悶氣瞬間消散。

她玩笑似道:“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個?莫非我們以前認識?”

蔣毅笑著搖頭說:“你叔叔說的。他說,沒有什麼比這個更能讓你瞬間開心了。”

有!當然有,比如你。

倆人一起到畫廊,一堆抽象畫,印象畫,唐明月這個半路出家的千金,從來沒接觸過這些,看得雲裏霧裏,都是蔣毅在說,她在聽。

突然,一個穿著紅色長裙的女人走了過來,"沒想到你居然也會這種地方?”

“妮娜,我怎麼就不能來了?這裏面也有生意可以做。”

“是嗎?那蔣總別忘記帶上我。”

“那是自然,畢竟你家有礦。”

……

他們一來一往,聊得熱鬧,唐明月完全插不進去。

她今天原本還想再問他,關於小時的事情,但這一刻,她突然覺得那段過去或許不重要了。

他們已經不再是當初的自己了。

即便他知道,她就是那個小棠璃。他們之間依然隔著十幾年的光陰,在這些歲月裏,他已經有了自己新的生活,一個她擠不進去的生活。

“如果撇去他是給過我溫暖的林玄哥哥,我還喜歡他嗎?”唐明月在心裏問自己。

沈浸在自己世界,沒有留意到紅衣女人已經離開。

蔣毅見她臉色不佳,解釋道:“那個是劉氏集團千金,我的高中同學。”

唐明月回神,細長柳眉一挑,打趣道:“只是同學?我看她挺喜歡你?”

口氣沒由來泛酸。

蔣毅微微瞇著眼,反問道:“那你呢?聽你叔叔說,不少人在追你。聽說,夏家那個長得雌雄難辨的夏池,常給你送吃的。趙準,求著,哭著讓你給他追一個月,每日一束鮮花送到你辦公室。錢淮為了你,放棄家業,改去當藝人。”

唐明月囧,在心裏把唐伯遠問候了一千遍。

那些人哪裏是追他,根本都是拿她當煙霧彈。

錢淮自己本來就不想繼承家業;趙準是為了氣自己的小女友;至於夏池就更荒謬,她實際就是一女的,還暗戀她叔唐伯遠。

當然,這些她不打告訴蔣毅,下巴一揚說:“沒錯,競爭就是這麼激烈。”

“但,你叔叔也說了,你只同意跟我約會。”蔣毅笑得有些得意。

唐明月惱羞成怒,轉身就走,打算回去把唐伯遠的嘴用520粘上。

蔣毅看著她氣呼呼的背影,憋不住笑了出來。

這唐家大小姐確實比海津其他千金有意思。

自那日之後,蔣毅每個隔兩三天就約唐明月吃飯、看電影,散步,做著所有情侶都會做的事,頻率把握得剛剛好。

不知不覺到半年過去,轉眼到七夕,蔣毅說,他給她準備了驚喜。

倆人吃完晚飯,到海邊散步,突然蔣毅掏出一根狗尾巴草,一臉深情地說:“七夕快樂!"

唐明月一楞,接過狗尾巴草,邊抽他邊笑罵道:“說好的驚喜,你就給我一個破狗尾巴草啊?”

蔣毅握住她的手腕,拿過狗尾巴草,背過身去,“我給你變個魔術。”

唐明月一臉不相信,雙手抱胸,想著要怎麼懲罰他。

一分鐘過後,蔣毅突然轉身,跪地,一臉認真地說:“唐明月,嫁給我,好嗎?”

說完,他就拿出自己用狗尾巴草編的戒指。

堂堂蔣二公子用狗尾巴草戒指求婚,這......

唐明月心裏混亂極了,又是高興、又有些惶恐,幸福來得這麼突然,她有點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海面波光粼粼,夜色多麼美,她想起了那首著名的世界名曲,感覺自己就是歌曲裏的那個姑娘。

她咧嘴一笑,自覺有點傻,可是控制不住。

蔣毅看她在笑,那帶著傻氣的笑容,跟某個人的身影重疊,心裏突然有種不忍。

他在商場上殺伐果斷,從來沒有心軟,在鬥獸場,如果你心軟,你就會輸,會被人踩在腳下。

不!他不能輸,他要爬到最高位置,讓那些罵他孽種的人心甘情願地俯首稱臣。

他起身,拉起她的左手,將戒指套在無名指上。

“我是做夢嗎?”唐明月感覺自己嘴唇在發抖。

蔣毅沒有回答,俯身吻上了她唇。

4

十月五號,他們在蔣家老宅舉行了訂婚宴,計劃隔年同天,舉行婚禮。

訂婚後,唐明月隔三差五往蔣氏集團跑。

唐伯遠揶揄道:“男人都不太喜歡女人像月亮一樣,只圍著自己轉。”

唐明月嗤之以鼻,反駁他:“別人恩愛成雙,自己孤家寡人,無人問津。你這是嫉妒。”

後來,唐明月再想起那段時間的自己,覺得實在可笑,可悲。

十二月三十一號是蔣毅的生日,她故意告他說,中午有事,不跟他吃午飯。

其實,她偷偷跟劉媽學了一陣子菜,準備給他一個驚喜。

折騰了一個上午,終於做了兩道菜和一碗壽面。

眼見著就要中午十二點,她急忙忙帶上東西,開車出門。

有點坑爹,車子突然壞了,她只能叫了輛車。

在門口等車時,天突然下起暴雨,黃豆大的雨點,冷冷地往臉上拍。

從唐家別墅走出來都得十分鐘,左右得淋雨,不如原地等著。

加油,撐住,還有三分鐘車就到了。

她將食盒裹在大衣裏,緊緊護住。

“小姑娘,快上車,快上車,大冬天,你這要感冒的。”司機師傅到時,她已經徹底成了落湯雞,哆哆嗦嗦地上了車,催促師傅趕緊開。

蔣氏集團大樓,前臺工作人員,看到一個滿身濕噠噠,頭發散亂,一臉蒼白的女人走了進來,趕緊迎上去說:“女士,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忙?”

“沒..沒有,我去找你們總經理蔣毅。”唐明月說著就要往電梯走。

前臺攔住她說:“請問,您有預約嗎?”

唐明月忍著冷,笑了笑說:“你是新來的?我是你們總經理的未婚妻。”

前臺一臉不相信,攔著不讓走,她只能說:“要不,你跟你們領導打個電話核實下?”

前臺點點頭,拿起手機撥號,說了幾句放下電話,譏笑道:“女士,我們領導說,總經理未婚妻說了,她今天中午不來。所以,您這.......還是請回吧。”

唐明月冷得厲害,一下子就急了,把食盒一放,“什麼?我今天真是倒黴透了。你再打,我直接跟他說。”

這新來的也是個急脾氣的,沒好氣道:“蛇精病。哪裏有你這樣的富太太。快走!快走!”

唐明月瞬間火大,拿出手機就想給蔣毅打電話,但轉念一想,打了就沒驚喜,又作罷。

她靈機一動,轉身就走出門,繞了一圈走到樓梯道後門,忍著濕冷,咬咬牙開始爬。

監控視裏,劉妮娜跟行政部主管,看著她那狼狽模樣,冷冷譏笑。

“妮娜,你看她一個私生女,不知道有啥可神氣的”行政主管一臉討好地說。

劉妮娜拍拍她肩膀說:“很好。你看中的那個包,我今天就派人送到你家裏。“

“我有點擔心啊。萬一蔣總知道,我可就完了。”

“安啦。安啦。這未來的蔣太太,在他心裏沒什麼太大分量,只不過他用來麻痹他大哥的幌子。”昨日,成尋在聚會上喝醉酒,說漏嘴。

至於為什麼選唐明月?大概軟柿子好捏。

蔣氏總部大樓是很多年前建的,總共十五層,副總經理辦公室在十三樓。

唐明月咬著牙爬,中間遇到幾個抽煙的程序員,他們看見她都嚇得後退了一步。

終於爬到十三樓,秘書不在,辦公室的門虛掩著。

她怕打擾到他在開會,走到辦公室門口,偷瞄了一下,看見只有他的好友成尋在。

“餵!你當真要娶唐家那個私生女?天天這麼演著你不累?你大哥現在都高興死了,你娶了她,等同於就放棄蔣家掌權人的位置。”

她擡起的手僵住了,沒有敲門。

“人得意時,最容易露出破綻。再說了,一個女娃娃,費不了我多大精神。何況結婚也沒什麼,太累了離婚就行。”蔣毅道,他口氣裏沒有半分遲疑,猶豫。

也沒有感情,他仿佛只是在談論一只布娃娃而已。舊了,厭倦了,扔掉就行了。

她在他眼裏就這般廉價嗎?

那他用狗尾巴草求婚成功的時候,是不是也在心底嘲笑她?

這一刻,從前的甜蜜都變成砒霜。

成尋接著說:“我瞧她也只對你柔情似水,對別人是從不肯吃虧的。不過啊,愛之切,恨之深。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她知道了,你真實的想法,會怎樣?”

唐明月沒再聽下去,轉身離開。

沒必要再聽了,聽多一句,心頭的痛便多一萬分。

她從樓梯道,一步一步走下去,手一松食盒滾了下去,東西撒了一地。來的時候,還是一道道精致小菜,現在混雜在一起,像是一堆嘔吐物,令人惡心。

她看都沒再看一眼,直接繼續下樓。

5

晚上八點,蔣毅開完一個視屏會議,回到辦公室,突然感覺心裏空落落的。

打開微信對話框,六點時,他給她發了一條微信,她到現在都沒回。今天一整天,她也沒有給他發信息,連一句生日快樂都沒有。

心裏感覺更空了,從訂婚以來,倆人每天最少也會聊上幾句。

他呼了下秘書問:“太太,今天有沒有來?”

“沒有呢。”

一股說不出來的煩躁湧上心頭,把原本要處理的文件一放,直接拿起公文包,走出辦公室,邊走邊打電話。

“餵,你好唐公館。”

“唐明月在嗎?”

“奧,大小姐呀!在的在的,不過她現在接不了電話。”

蔣毅有些煩躁,吼了一句:“什麼叫接不了電話?”

“這這這,她生病發燒了,睡,餵餵餵。”

“嘟嘟嘟…”

蔣毅眸色裏的煩躁變為擔憂,油門一踩,一路直飆到唐家。

周媽一見他來了,趕緊迎上來說:“蔣先生,幸好您來了。小姐不知怎麼的,淋了一身雨回來,衣服也沒換就躺床上。我喊她下來吃飯時,才發現她發燒。已經讓江醫生給她看了。我問她您的號碼,想給您打電話,她攔著不讓。”

蔣毅疾步走上樓去,“醫生怎麼說?”

“就說感冒發燒,給開了藥,剛吃了睡下。”

“以後她有不舒服就直接聯系我,有什麼問題我來負責。”他說著,給了周媽一張名片。

走到門口,周媽沒再跟著,他一個人走了進去,坐到床上,一摸她的額頭,燙得他心裏一緊,趕緊起身到浴室裏找了條毛巾,打濕擰幹,放在她額頭上。

他坐在床邊,看著她,嘆了口氣,有些事似乎超出自己的控制。

半夜,到點再吃一次藥,他弄了水,哄著她起來吃,她迷迷瞪瞪睜開眼,看到他,突然哭著問:“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沒有。乖,吃藥了。”

“有,你就有。我都聽見了。”他只當她病糊塗了,繼續哄道:“先吃藥,吃完藥,我就永遠跟你在一起。”

“真的?”

他堅定點點頭,她乖乖地吃了藥,睡了過去。

給她換了毛巾,他躺在一旁睡下。

不知過了多久,感覺身旁的人有動靜,他猛地睜開眼睛,見她正看著他,表情怪異,似乎像在一個陌生人。

他伸手去抱她,她卻往後躲了一下,閉上眼睛。

手僵在半空,失笑道:“你這是怎麼了?昨天去哪裏折騰了?”

“沒有。我沒事了,你去上班吧。”唐明月閉著眼睛說。

她的冷淡讓蔣毅心裏有不安,差點脫口而出“不上班”。

突然鬧鐘聲響起,他想起九點還有個項目會議要開,親了親她的額頭說:“我先回公司開會,等下周媽就給你送早餐。吃完早飯,記得吃藥。今天還可能下雨,待在家別亂跑。我晚上來看你。乖。”

唐明月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眼睛依舊沒有睜開。

蔣毅吻了吻吻她的薄唇,戀戀不舍地走了。

門一關,唐明月睜開眼,伸手擦了擦額頭和嘴巴。

6

距離那場感冒已經過去九個月了,再有一個月就要舉行婚禮,蔣毅忙的昏頭轉向,一邊處理著公司的事,一邊盯婚禮進度。

雖然請了婚禮策劃公司,但他還是不放心,堅持親自盯著。

“Boss,夫人說,今天也不過來吃飯。”劉原小心翼翼地說,做好迎接暴風雨的準備。

蔣毅聞言,立馬變了臉,有些不快道:“理由呢?”

她已經連著一個星期沒來陪他吃中午飯,也不怎麼聯系他,仿佛不把他放在心上一般。

跟從前的風雨無阻,時時刻刻要粘著他,簡直是判若兩人。

“夫人只說,有事。”

蔣毅放下手中的婚禮策劃案,“你!去跟她說,今晚一起吃飯。她要是不答應,我就扣你這個月的獎金。”

他今天非得收拾收拾她不可!

劉原:“......"Boss真是越來越有血有肉了,不像從前,看似溫和,實則冷漠。

接到電話時,唐明月正在跟夏池逛街,敷衍地說好,讓他把餐廳地址發給她。

川湘火鍋?

明知她吃不了辣,還選這個,看來是真的惱了,唐明月想著勾唇一笑。

蔣毅提前到餐廳,先是點了一個微辣的湯底,過了一會又讓服務生換成鴛鴦鍋。

唐明月一身黑色裙子,姍姍來遲。

一落座,蔣毅就直奔主題:“最近很忙?”

“還好。”

“奧!那怎麼都沒來吃中飯?”蔣毅嘴裏泛酸。

唐明月喝了一口豆奶,撒嬌似地反問:“為什麼不是你來找我吃午飯?”

蔣毅被問得一楞,他猛地意識到一直以來都是她在遷就著自己,配合自己,而自己也一直把那些當成理所當然,頓時滿心愧疚。

“我明天就去。”

第二天中午,蔣毅拎著飯盒出現在了唐明月的辦公室。

她擡頭看他站在門口,有些局促,像個傻瓜似的,打趣道:“稀客稀客。"

蔣毅也覺得自己現在看起來有點傻,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昨晚,他一到家就囑咐劉媽做幾道她愛吃的。

劉媽聽了很是高興,誇贊他道:“少爺,你終於也學會疼人了。就得這樣,唐小姐是個好姑娘,之前還偷偷跟我學了幾道菜,說是以後要做給你吃呢。”

“學菜,什麼時候的事?”

劉媽意識到自己說漏嘴,忙擺手說:“沒有沒有,我剛什麼都沒說。”

“嗯!我也什麼都沒聽到。”蔣毅說著,笑顏逐開,他感受到一種叫幸福的東西,在心裏肆意生長。

劉媽也跟著笑了,來了這些年,她頭一回看到二少爺笑得如此開心。

蔣毅邊把菜擺上桌,邊說:“來吧,女王陛下。”

7

“蔣毅!我騙你的,我早就不愛你了。”

蓮蘇灣別墅,蔣毅從夢中醒來,額頭和後背全是汗,胸口悶得喘不過氣。

他緩緩坐起來,從床頭摸到煙和打火機,點了一根。

他夢見唐明月穿著婚紗,仰著頭,一臉決絕地說:“蔣毅!我不想跟你結婚了。”

他多麼希望那只是一個噩夢,一切都是假的,只要他睜開眼睛,他們就還在一起。

明天就是他和陸珺秀的婚禮了,他不該再想著她,可他越是這麼想著,越是想她。

轟隆隆的雷聲響起,又下雨了,他們分開的那天,也下著雨。

此時,唐明月被雷聲驚醒,起床關窗,往回走的時候,不小心被一只玩偶絆倒。

剛要起身,卻看到床底下有個小東西閃閃發光。

不必去拿,她便知道那是蔣毅送給她的婚戒。

那天,也下著雨。

她在家收拾行李,簾子一動,轉身一看,蔣毅一身黑色西裝走了進來,微微喘氣,臉色有些蒼白,仿佛剛跑了一百米。

“唐明月!你告訴我這是什麼?”他將手機扔到她腳下,吼道。

他原本在辦公室核查婚禮細節,成尋卻給他帶來一個讓他渾身發抖的消息。

“老蔣,你捂住心臟。我航空公司的朋友剛剛給我來一條不太好的信息。”

成尋說著給他看了手機,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機票。

乘客唐明月,日期十月一號。

唐明月撿起手機,一字一頓道:“蔣毅,我不想跟你結婚了。”

話音剛落,蔣毅突然疾步走了過來,抱住她,喃喃道:“月月,別鬧。我們要結婚。”

來的路上,他腦子裏閃過無數種想法,而此刻他只想緊緊抱住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們之間的角色仿佛對換了。

“一個女娃娃費不了我多大的精神。等過兩年位置,坐穩了,太累了就離婚。”唐明月一字一頓地復述他當日說過的話。

這段話在她腦海裏無數次單曲循環,一遍一遍地折磨著她,讓她意識到自己有多麼愚蠢可笑。

如同被人抽去心神,蔣毅松開她,跌坐在地上,滿眼慌亂。

“你如今也如願坐上蔣家掌權人的位置,我們也..."

“閉嘴。”蔣毅猛地打斷她,滿眼通紅地問:“是誰?誰在你面前胡說八道?月月,你別信他。我真的愛你。”

蔣毅一遍遍在心裏告訴自己,要冷靜。之前劉原說過,那日她沒有去蔣氏集團,肯定是別人告訴她的。沒事的,沒事的,只要他咬死,是別人亂說的就可以。

一切還有希望的。

唐明月蹲下,凝視著他,冷冷道:“是我親口聽你說的,那天,我就站在門口,帶著給你做的菜和壽面。沒想到,你回送了一份大禮。”

“不可能的,劉原親口說,你沒來。唐明月,你快說,哪個該死的跟你說這些,我去殺了他。”蔣毅掏出婚戒,強行給她戴上,語無倫次。

他猛地又抱住她,雙手不停地顫抖。

他不敢去看她的臉,她的眼神裏滿是厭惡,是對自己厭惡。

熬了九個月,終於熬到這一刻,唐明月卻沒有半分報復的快感和快樂。

眼前這個人,她愛過,恨過,如今是時候放下了。

淚水模糊了視線,唐明月絕望而釋然道:“你還在演戲嗎?不累嗎?”

她拔出戒指扔掉。

“我。”蔣毅一開口,眼淚瞬間流了下來,他害怕,害怕她就此離開,再也不回頭看他一眼。

十六歲那年,母親拿著蔣家的錢,頭也不回地跟另一個男人走,留下他一個人在蔣家那個虎狼窩裏討生活,忍受著蔣父的冷漠、蔣母的虛偽,蔣振的侮辱,白天和黑夜對他來說沒什麼分別,因為都看不到光。

從那時起,他就發誓,一定要往上爬,只有站在頂端,他才能看見陽光。

對她,他在一開始確實只是利用,只是時間一點一點流逝,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她成為了他的光,只要跟她在一起,就能感受到溫暖。

唐明月狠狠咬了一下他的下巴,“可是,我累了,不想再演下去了,不想再每天猜你說的話,哪句是出自真心,哪句是逢場作戲。”

“我不愛你了,很久很久以前就不愛了。”

她的話如同利箭,直戳他的心窩,他疼得沒了力氣,緩緩松了開她,起身往外走。

不愛?

她不愛了?怎麼會呢?

她說過的,她說她想給他生三個孩子,兩男一女。

他發狠地咬下自己的嘴唇,會痛,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在做夢。

唐家別墅門口。

成尋見蔣毅走出來,趕忙上前問:“怎麼樣?和好了嗎?是不是不跟你賭氣了?"

他只當唐明月是耍小女孩脾氣,沒往別處想。

“餵餵餵,你臉色咋這麼白,你倒是說話啊?”

話音剛落,蔣毅突然踩空,從石階上摔了下去,倒地不起。

成尋嚇得跑下去,扶起他問:“兄弟,你這是怎麼了?小姑奶奶說了什麼,讓你熊成這樣?”

“一個女娃娃費不了我多大的精神。等過兩年位置,坐穩了,太累了就離婚。”蔣毅癡癡地說。

成尋聽到這話,又見他這般模樣,心裏暗道壞了,自己真是烏鴉嘴,好的不靈,壞的靈。

看老蔣這般痛苦,怕是已經愛上那小姑娘了,冤孽啊。

回到家,蔣毅甩開成尋,直接走到酒櫃,拿起酒就喝。

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只知道,他給唐明月打了很多通電話,她都沒接。

是啊,她不要他了,徹底不要了。

三天後,唐伯遠代替唐明月宣布,解除兩人的婚姻。

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幹。

蔣毅坐監控室,握著手機,看著屏幕上那個抱著食盒的女人,心如刀割。

他不顧蔣父反對,裁了行政主管,又停掉和劉家所有的合作項目。

他親自創建了一個叫Moon的品牌,專門做芝士蛋糕。

7

“昨晚下了好大的雨,今天倒是陽光明媚,適合舉行婚禮。”

唐明月忽略心裏莫名的酸澀,拿著對講機,在庭院裏走來走去,隨時準備應付各種突發狀況。

突然對講機響起,急切的女聲傳來:“唐經理,不好了,新娘不見了。我剛去休息室想看陸小姐準備好了嗎?結果,沒找到人。“

唐明月轉身,邊朝監控室走去,邊低聲音說:“不要慌。我先去監控室,你去花園偷偷告訴蔣先生。”

監控室,唐明月眉頭緊皺,滿心擔憂。

從監控視頻來看,陸珺秀逃婚了,跟著一個男人跑了。

蔣毅被綠了……

對講機又響起,“唐經理,不好了,蔣先生也不見了!”

What!!!

新郎新娘都跑了,這是什麼劇情?

唐明月感覺要吐血,調整下呼吸:“保持鎮定,不要驚擾到客人,偷偷去找下他的秘書。”

叮囑完,她又讓人調了監控,巡查了一番,看蔣毅往餐區方向去了。

唐明月在餐區找了一圈,最終在他們第一次一起吃飯的包廂裏找到了他。

“你來啦。”他抽著煙,臉上沒什麼多余的表情,讓人捉摸不透。

難道他已經知道自己未來的老婆跑了?

唐明月試探地問:“你怎麼在這?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

蔣毅將手裏的煙掐滅,一步一步地走進她道:“新娘子都跑了?我跟誰結?”

說罷頭一歪,玩笑似地說:“要不你委屈一下,嫁給我?”

結婚當天新娘逃跑,⁣總裁卻不慌不忙走向她“要不你嫁我”

“是你讓她走的?”唐明月恍然大悟。

蔣毅點點頭。

如果要結婚,新娘怎能不是她?

他做不到,哪怕那個人有七分像她。

神經病!

唐明月翻了個白眼,往外走去,準備去收殘局。

蔣毅叫住她:“我可以預約你的下輩子嗎?”

如果這一生已經徹底錯過,那麼他祈求著來生重結緣。

唐明月沒有回頭,沈默了一會說:“先過好你這一生吧,林玄哥哥。”

林玄哥哥!

這個突如其來的稱呼,讓蔣毅徹底傻了,他終於知道他錯過了什麼。

最後,蔣毅親自宣布婚禮取消,再次成為海津的笑話。

婚禮取消後,他買了一張機票,離開了海津。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他將Moon送給了唐明月,並安排劉原打理,就消失不見了。

“明月。Moon是我的道歉禮,希望你吃著最愛的芝士蛋糕,一直幸福、快樂。”

轉眼到了中秋節,唐明月回到川南陪棠臻過節。

婚約取消後,棠臻問她,是否要回川南。

她搖了搖頭,雖然愛情沒了,但她有一份不錯的工作。

棠臻又問她,真的放下了?

她無法回答。

劉原告訴她,蔣毅將Moon送給她時,她的心是有過波瀾的。

剛到家門口,唐明月就聽到棠臻在跟人說話。

“沒事,沒事。她今天有事不回來過節。”

“媽,誰不來?”

她一開門,看見站在屋裏的人,楞住了。

蔣毅手裏拿著碗,見到她,一臉驚喜,又有些局促,“小璃,我回來了。”

小璃,林玄哥哥,回來了。

雖然遲到了很久,可我還是回來了。(原標題:《嗨,前未婚夫:替婚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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