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太醫，大興府人，他雖然醫術高明，但卻沒有醫德，不管誰家有急病人，不到天黑他是不會出診地，根本不考慮病人的死活。
令人氣憤的是，他開的每一個處方，不論治好還是沒治好，一律收費1000錢，還不能講價錢。每次回到家，口袋都裝得滿滿的。
他常常騎著高頭大馬，出入皇宮內外，正因為醫術高明，找他看病的人太多了，每次看病來晚了，他肯定說，是剛才某王爺或某大官那裏轉道而來的。
有一天，太醫看完病回來後，因為太晚，就睡在書房裏，夜裏忽然做了一個奇怪的夢，有一個看著特別面熟的人，拿著紙片交給他說：“時候到了，你欠下的債，應該還清了。”
太醫接過紙片一看，是一個空白紙，紙上啥也沒有。他覺得特別奇怪，剛想詢問那個人，可那個人已經不知所蹤。太醫非常害怕，突然一下醒了過來，原來是一場噩夢，此時已三更了。
這時，傳來一陣敲門的聲音，打開一看，是仆人前來報喜的，原來夫人剛剛給他生了一個大胖小子。太醫正高興時，突然想起剛才做的夢，難道兒子就是前來討債的那個人，想到這裏，他毛骨悚然，恐懼萬分。
果不其然，太醫的兒子自打一出生就開始難伺候，找三四個奶媽也很難伺候他。好不容易孩子長大了，不但是個敗家子，還是個不孝子。他每天都向母親要錢，如果不給，他就瞪著眼睛開始罵人。妻子害怕兒子，只能痛快給他拿錢。
沒幾年，太醫辛辛苦苦積攢的家業都讓這個寶貝兒子敗光了。看到兒子是這樣的討債鬼，妻子哭著和太醫商量以後怎麼辦？太醫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地說：“別說了，我對這個兒子已經死心了。”
隨後，太醫將夢中之事告訴了妻子，妻子驚詫的說：“那個字條如果有個數目，我們慢慢可以還清，關鍵是個空白紙，我們一輩子都不可能還清啊！”太醫聽後也大吃一驚。
妻子又說：“一定是你做的孽，你這個老死頭子，你不知用藥害死多少人，才讓鬼魂拿著陰間的討命文書前來找你，你害人如同割草一般輕松，如今落到這個下場，不敢說是報應嗎？”
這時，太醫的一個小妾聽見後，過來安慰太醫說：“老爺別生氣了，你那大兒子不是個好東西，可是你這小兒子也快要長大了，肯定是一個好孩子的，何必為了這件事，而爭吵得喋喋不休呢？”
太醫妻子聽了，朝小妾臉上吐了一口吐沫說：“呸！不知廉恥的東西，還執迷不悟呢？這是上天對這死老頭子的報應，就算他有100個兒子，也是如此無德，絕不會生一個好兒子的！”太醫聽了唉聲嘆氣，愁容滿面。
十多年後的一天晚上，太醫晚上剛睡著，又夢見以前那個討債人又來了，他說：“你欠的債已經還清了，我可以返還你一個字據了，但是你還有一條人命沒有償還，該當你們爺倆一同去見閻王爺了。”
太醫醒後，就得了一場大病，百般治療都沒有效果，他自知時日不多，就把夢中之事告訴了妻子，讓她給自己準備後事。
兩天後，太醫的兒子與別人喝酒時，與別人發生口角，讓對方殺死了。太醫看著兒子的屍體，流著眼淚說：“兒子，你先走一步，為父一會兒就去陪你。”果然，到了半夜，太醫也一命嗚呼了。
太醫的小兒子長大以後，和他哥哥幾乎一樣，沒有德行，整天不務正業，吃喝嫖賭樣樣俱全，太醫死後，他把家裏的奴仆丫鬟全都賣掉換錢用來賭博，輸光後，又把家中房屋田產和值錢的東西統統賣掉，又輸光了，身無分文後，變成了一個叫花子，每天以乞討為生。
參考資料《夜譚隨錄》
文/灰鴿 編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