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見老公的大嫂周公解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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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東濟陽縣貢生寧國棟,四十歲時還沒有兒子。弟弟是國子監學生,名叫國柱。寧府是濟陽大族,家道殷富,婢仆有幾十人,其中有個姓周的仆人為人最為忠義。

國棟的繼妻洪氏,容貌美麗,精通文墨,平時叔嫂相處,可以說是互相尊重,不失禮義。國柱尚未娶親。

時近七月半中元節,國柱赴順天參加鄉試,尚未還鄉。國棟因屢試不中,灰心於功名,喜歡栽花植樹,與名花為友,痛飲美酒。

他經常邀請兩三位知心朋友,下棋飲酒。家中有座一畝大小的花園,園中蓋有草房三間,因屋子四周有許多柳樹,因此叫做“人柳草廬”。

國棟有個最親近的朋友,名叫焦錫駿。焦錫駿二十出頭年紀,相貌英俊,言詞風流。而他的妻子卻十分粗蠢,焦認為實在不相配,因此夫妻關系很不融洽。

因為與國棟情投意合,兩家又是世交,因此不避嫌疑,彼此的妻子經常往來相見,焦錫駿見洪氏姣美,心中十分動火,多次萌生學《詩經》中描寫的仲子跳墻偷情的念頭,只是顧慮到與國棟的友誼,才勉強抑制住內心的騷動。

不料洪氏也很屬意於焦錫駿,不時目送秋波,互相致意,只有國棟一人被蒙在鼓裏。

一天,兩人開懷暢飲,國棟爛醉如泥。焦錫駿馬上約請洪氏到竹林中相會,洪氏欣然從命。兩人以嫩草作被,顧不得露濕鞋襪,猶如鴛鴦交頸,如膠似漆,難舍難分。

雲雨已畢,洪氏催促焦錫駿回家。國棟醉臥於人柳草廬,天明方才酒醒。至於妻子夜裏學卓文君私奔,竟毫無察覺。

從此,焦錫駿來得更加殷勤,一有機會,便與洪氏私通。兩人曾在臥室中共同發誓說:“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洪氏常說:“只是沒有辦法對付我的丈夫。幽會偷情,哪裏比得上做長久夫妻?”

有一天,國棟酒後受了風寒,臥病在床。洪氏與焦錫駿暗地裏商議說:“乘這次機會,可以做長久夫妻了。”

焦錫駿說:“如此如此,怎麼樣?”

洪氏高興地說:“妙!”於是焦錫駿天天來到國棟病床邊看望,話說得非常懇切真摯。

傍晚時,婢女端來了藥碗,洪氏說:“父母有病吃藥,子女必須先嘗。現在丈夫生病吃藥,我做妻子的理應先嘗一嘗。”接過藥碗,暗中投進了毒藥。

半夜,國棟慘叫一聲而死。婢仆全都非常震驚,只是沒有一個人敢提出懷疑。死者所用的衣服、被褥、內棺外槨,一切都很節儉,跟寧府的地位很不相稱。

第二天前來吊唁的擠滿靈堂,沒有一人不感到莫名其妙。洪氏表面上裝出萬分悲痛,內心裏卻樂開了花。

靈樞在家中停放了幾天以後,用泥金書寫的捷報紛紛送到各處,洪氏知道國柱已經落榜。一天,有車馬臨門,洪氏以為是客人前來吊唁,便避入孝幛之中。

仆人稟告說:“來的不是客人,是二主人回來了。主母何必如此?”

國柱進屋發現靈樞,驚訝地問道:“這是誰的?”等到看見嫂嫂披麻帶孝哭了出來,這才知道哥哥已經去世。

國柱大叫一聲,昏倒在地,人事不知。婢仆們慌慌張張地灌水推拿施救,好久才蘇醒過來,放聲痛哭。爾後慢聲細語地詢問嫂嫂,哥哥究竟得了什麼病致死。洪氏花言巧語加以掩飾。國柱又悲傷又懷疑,只是事無證據,不敢魯莽發難。

洪氏預感大事不妙,就從墻上傳出消息,約焦錫駿前來商議。三更以後,焦錫駿從柳樹叢中踏上竹梯,越墻進來。

洪氏焦急地問:“這件事怎麼辦?”

“你穿的衣服願意給我嗎?”洪氏春意盎然、千嬌百媚地對焦錫駿說:“不知你拿它幹什麼?我什麼東西不肯給你?一定遵命。”

焦錫駿解釋說:“將你的衣服給我妻子穿上,再殺死她,割下人頭埋在河邊,將屍身放在你家花園中,你就乘夜偷偷地躲到我家來。別人發現了屍身,就只以為是你了。”

洪氏說:“妙,妙!”

焦錫駿回家後,乘妻子熟睡之中殺了她。剛剛換好衣服藏起人頭,洪氏已經躲了進來。

第二天早晨,焦錫駿到寧家花園散步,故意大驚小怪地說:“這裏有具無頭女屍,是從哪裏來的?應當趕快稟告縣令,不要害人!”當即指使縣人某甲向縣令報案。

縣令來到現場,驗屍已畢,問道:“這是誰家的花園?”

某甲回答說:“是寧國柱家的。”

縣令發出捕人的紅簽,命令捕役立即逮捕寧國柱,而國柱此時還毫不知曉。

捕役一直闖進寧府堂屋,大聲喝問道:“寧國柱在哪裏?”

仆人說:“出了什麼事?你們竟這樣放肆!”

眾捕役不予理睬,繼續追問:“人藏在哪裏?”

這時只聽到國柱在內室驚惶失措地說:“嫂嫂不知道到哪裏去了,房裏財物也被席卷一空。”

正在悲傷嘆息,就被捕役鎖拿而去。國柱滿腹疑慮,又沒有必要與捕役爭辯,只得踉蹌著被捕役帶走。

來到縣衙,縣令審問他為什麼殺人,國柱說:“小生只知道嫂嫂已經逃走,實在不知道殺人者是誰?”

縣令讓國柱驗屍,才知道嫂嫂身首異處,又悲傷又害怕,幾乎昏倒過去。

縣令勃然大怒,高聲喝道:“這一定是嫂嫂不肯與你私通,你便殺了她。為什麼要把人頭藏起來?殺人藏頭都是你一個人做的麼?你須從實招供,免受皮肉之苦!”

國柱確實不知道這一切,只知道說:“不,不……”根本沒有機會喊冤。於是縣令行文革去國柱的功名,嚴刑拷問。國柱受刑不過,只好冒認了殺人之罪。縣令將國柱關進大牢,等找到人頭,便判決定案。

縣令又吩咐逮捕寧家仆人審問。那個周姓仆人本來性情剛毅,見二主人含冤抱屈,大為不平。等到提審仆人時,便欣然而來,準備稟明原委,替主人翻案。

不料濫官汙吏,根本不懂政事,只靠權勢壓人,縣中含冤受屈的人已經很多。一看到周仆,就說他一定是主人的同謀,趕快從實招來,並限他三天之中,交出人頭,可以饒他一頓鞭打。

周仆的滿肚子的話雖然合理,無奈縣令總不讓他辯白。周仆一天比一天悲憤絕望,考慮到主人關在獄中,早晚是死,不如讓他少受折磨,死得痛快一點。

周仆不得已,便回家殺死自己的女兒,割下人頭送來冒充,縣令見了人頭,更加憤怒,說這一定又是謀殺了別人,割下幾天的人頭,怎麼會鮮血淋漓?趕快從實招供,免得皮肉受苦。周仆無奈,便直道其詳。

縣令拍案大怒,咆哮說:“你一罪未消,又傷害自己的女兒,天理難容!”

周仆再三哀求,說:“人頭埋在百裏之外,等小人前去取來。”縣令當即派遣捕役和他同去。

路上,周仆擺脫捕役,直奔按察司衙門,擊鼓喊冤。按察使得悉一切,立即傳令該縣縣令,盡心辦案,不得冤屈無辜。省城距縣城超過百裏,按察使的命令哪裏能夠馬上送達?那天蒼天有眼,太陽久久不肯下山,夜裏又遲遲地天亮。這實在是皇天保佑周仆成事啊!

次日,縣令已接到按察使的命令,精心審問,一改往日粗暴武斷的作風。縣令派人暗中偵察,查不出一點蛛絲馬跡,便向城隍禱告,請求神明指點。虔誠地等待許久,卻不見一點靈異,縣令感到疲倦,坐下來打起瞌睡。

夢中城隍對他說:“如果找到笑茭,就可以案情大白了。”

醒後便提審國柱,國柱說:“笑茭是我嫂嫂的小名。”縣令仍然不能決斷,又去向城隍禱告。

又夢見城隍吟了一句詩,說的是“雪壓芭蕉駿馬冷”七個字。醒後不解其意,反復推敲,幾天後才恍然大悟。

縣令認為,兇手一定是一個姓焦名錫駿的人,馬上命令捕役捉拿此人歸案。

這時焦錫駿以為無頭公案,不是包公再世,不能偵破,揚揚得意,一點兒也沒有將它放在心上。等到被捕,才驚慌恐怖起來。縣令仔細盤問,焦錫駿尚能強辯,拒不認罪。

縣令出其不意,突然喝問道:“笑茭是你什麼人?”焦錫駿張口結舌,無言以對。縣令便吩咐動刑,焦錫駿只好供出自己所做的一切,人頭也交了出來。

圍觀的人都說:“這是焦錫駿妻子的人頭!”於是縣令又抓來洪氏,讓兩人對質,所供的情形完全相符。縣令這才明白、焦錫駿殺妻易妻,其用心比戰國人吳起還要狠毒,根據律法判處死刑。國柱無罪釋放。因為贊美周仆的大義,便不再追究他殺害女兒的罪行,重賞後放回。

後來,寧國柱考中了舉人,接著又探花及第。

參考資料《後聊齋誌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