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撿一籃子鵝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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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師是對下一代的善,水鷹是對江上人的善,路見不平是對過路人的善……這世間所有美好的相遇,終是善意將我們緊緊相連。

雲南省富村鎮,位於雲貴交界的大山裏,天亮得早。

淩晨5點半,王龍羽在一間宿舍中醒來,摸出枕頭邊的黑框眼鏡戴上,又稍微整理了下頭發,便來到幼兒宿舍。宿舍是由兩間舊教室改造的,床挨著床,大人在裏面幾乎無法轉身。

隨著住校的103個孩子陸續起床,幼兒園裏一天的熱鬧便開始了。王龍羽給女孩梳頭,給男孩洗臉,發現尿床的孩子,一邊哄一邊利索地換好新褲子和床單。

趕上村裏開閘放水的日子,將大大小小的裝水容器碼放好,是他的頭等大事。幾天前,有愛心人士送來了存水的水塔,這讓他非常高興。

王龍羽

今年,是王龍羽成為雲南省曲靖市富源縣富村鎮德勝幼兒園校長的第7年,也是他“乞討”的第7年。

幼兒園裏的一磚一瓦、一沙一石,都是他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討來的。

他說:“現在從小學到中學都是義務的,但富源縣很多家庭上不起幼兒園,到了小學階段,這些孩子往往感到很吃力,以致早早輟學。我想讓更多貧困家庭的孩子們有書可讀,擁有一個好的起點。”

隨著社會發展,山裏的孩子所面對的命題,不再是沒書讀,而是不讀書。生於斯,長於斯,在王龍羽看來,一家幼兒園,或許是阻斷貧窮代際傳播的第一步。

雲貴高原上,天氣剛轉暖,幼兒園裏又有一個孩子的媽媽外出打工後,再也沒有回來。

德勝幼兒園有210個孩子,其中超過40個孩子以這樣的方式失去了父親或母親。

王龍羽解釋:“外面的世界花花綠綠,村裏很多人出去了就不願意回來了。”

然而,在2014年6月,這個有些木訥的男人,卻扔掉了“鐵飯碗”,回到了家鄉。

辭職前,他在雲南彜良的一所特困小學教書。報到那天,小學校長牽著馬去接這位大學生老師。當地的村民送給他10顆鵝蛋,那是他們能拿出的最貴重的禮物。

2009年,22歲的王龍羽坐在馬上一顛一顛地走上陡坡,眼前的學校是茅草和泥建成的,沒有電燈,也沒有自來水,更沒有電話。

然而,比環境更糟糕的是接連“失蹤的”學生。

“從小學一年級起,二年級、三年級、四年級……年級越高孩子越少,能夠完整讀下來小學的,可以說幾乎沒有。(孩子們)都是因為家庭原因,出去打工的。”他說道。

王龍羽也是農民的孩子,讀小學時班裏三十多個同學,十幾年後,他是唯一一個考上大學的貧困生。上大學時,為了3850元學費,家人從村東借到村西。

時隔許多年,王龍羽在“失蹤的”學生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無數個午夜夢回,輾轉難眠,他下定決心做點什麼。

於是,他辭掉了體制內的教師職位,回到了富源縣,接手了德勝村一所破敗的幼兒園。

幼兒園的教學設施十分簡陋,沒有圍墻,野雞和野兔比來上學的孩子還多,不知何時鋪就的地板,踩上去,揚起縷縷灰塵。最先進的設備是一所小學淘汰過來的黑板。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王龍羽決定重建校園。

修繕前的幼兒園

27歲那年,王龍羽開始四處遊說,一次次地拜訪、苦求,記不清多少次被人喊做“叫花子”,被推搡著趕出門。

他拿著自己寫好的材料,楞頭青一樣闖進德勝村村委會。

村支書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問:“你打算怎麼樣?”

王龍羽:“我想建一所公益型幼兒園。”

村支書:“啥叫公益型幼兒園?”

王龍羽:“就是非盈利,做教育不是為了賺錢,是為了讓每家的小孩都能上學。”

村支書聽罷,低頭嘬了兩口旱煙,讓他先回去。過了幾天,村支書給了他一家石場的電話,石場老板捐贈了一批石料。

後來,村委會副書記趙留學從自己的磚廠拉來了建設用磚。

村民念亞飛捐出自己3.5畝的土地,“只要是用來建學校,我願意無償捐場地。”

建築工人們聽說這是一所慈善學校,主動要拿低工資。一位殘疾工人說:“我們沒什麼能支持的,盡量少要點工錢就算幫助學校了。”

“村民們這家來幫忙遞磚,那家主動把石頭敲碎……大家都是知道消息後,自發自願來的。有時候我還帶老師去垃圾場‘尋寶’,撿別人不要的瓷磚和其他材料。”王龍羽說。

慢慢地,泥濘的操場變成懸浮地板操場;破舊不堪的課桌椅變成塑料課桌椅;淘汰的黑板變成先進的投影儀;磚石支起的床鋪變成木床……王龍羽也變成了村民口中的“乞丐校長”。

2016年,德勝幼兒園落地開放,“貧困家庭的孩子來這裏念書不要錢,普通學生入園學費標準是860塊,全縣最低。”

目前,幼兒園的210個孩子中,全免費的有57個,優惠收費的有43個。

王龍羽說:“希望今年可以向上級部門爭取,把費用再降一些。”

算上校長王龍羽,德勝幼兒園有14位教職工,被分為教學和後勤兩大部分。其中,負責餵豬的師傅,被稱為“財神爺”。

由於長期入不敷出,教職工的工資很難保障。王龍羽就在幼兒園旁邊搭了座養豬棚,養了幾十頭豬,“發不出工資,就賣一頭豬。”

“去年一頭豬能賣上一萬塊,今年價格跌了,只能賣七八千。”說起自己“以豬養學”的辦法,王龍羽有些懊惱。

眼下,他想籌錢建校舍。兩座教室改造出的宿舍已經超負荷運轉,夜裏,孩子們三三兩兩擠在一張小床睡覺。

“他們覺得挺好玩,但大人看了心裏不是滋味。”他說道。

最近,王龍羽的故事在今日頭條發起的“頭條好心人”公益項目中受到多方關註,不斷送來的水塔、黑板、磚瓦,讓他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只有校舍建好了,幼兒園才能容納更多被困在大山裏的孩子。德勝幼兒園的教職工每隔兩周就會全體出動,到貧困家庭家訪。

進山的水泥路是2020年建成的,在此之前,大山橫亙,王龍羽和老師們只能走路上山,7年家訪路,不知幾萬裏。

盡管家訪過幾百名學生,但每一次跨入一道陌生的家門之前,他都不敢想象映入眼簾的會是怎樣的場景。“各種人間的悲劇都能在他們身上找到。”

有一回,他走進一戶人家,地上一口火塘、一張八仙桌、幾個破爛的板凳,除此之外,幾乎家徒四壁。

孩子的父母都在外打工,留下兩個孩子和老人。每天早上,老人送孩子上學,就在馬背兩側掛上木筐,在體重較輕的孩子那邊加一塊磚頭,以便保持平衡。

“還有一個家庭,兩個老人帶著14個孩子,溫飽都成問題。”王龍羽每次上山,都會扛幾袋米,接濟那些特困家庭。

然而,7年來,對於自己的家,他卻無力供養。自從成為“乞丐校長”,王龍羽便與父母和兄嫂陷入長達數年的冷戰。

很多個闔家團圓的日子,父母為他鋪好床鋪,舀一碗熱湯,但始終拒絕與他交流。“他們是想用這樣的方式讓我放棄。”他說。

“我相信總有一天他們會理解的。”喃喃自語一般,王龍羽將這句話重復了很多遍。

總有人為了大愛,舍棄小愛。

幾個月前,湖南永州的唐新林與妻子大吵一架,起因是唐新林用家裏的錢買了兩艘快艇,用於公益水上救援。

這樣大大小小的爭吵,已經持續了32年。

32年前,唐新林18歲。那年夏天,他正坐在自家門口的河邊大石頭上,突然聽到有人呼救。

不遠處,有三個十幾歲模樣的孩子在水中掙紮,其中兩人艱難上岸,還有一個男孩遲遲無法上來,眼看著水流已沒過他的頭頂,兩個孩子慌了神。

見狀,唐新林沒脫衣服,立即躍入河中,幾分鐘後,男孩被救了上來,“那個男生比我還高,當時喝了好多水。”

那是唐新林第一次救人。自那時起,32年以來,唐新林和弟弟唐滿園共從湘江救起48條性命。

兩兄弟本是漁民,出身漁民世家,祖祖輩輩傍水而居、打漁為生。唐新林十幾歲就隨父親下河捕魚,成人後在河上跑運輸。

後來,他在一場大雪中意外滑倒,導致右側股骨頭壞死,落下肢體三級殘疾。弟弟唐滿園和他說:“哥哥沒法繼續跑船的話,我陪你一起打漁吧。”於是,兩人便把家安在了湘江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救起一個落水者,抖落一身泥水。

2017年6月底的一個深夜,永州市遭遇近40年來歷時最長、範圍最廣、強度最大的強降雨,大水漫灌的時刻,很多人還在睡夢中。

唐新林和唐滿元撐著自家漁船劃進大街小巷,敲打著鐵盆,大聲呼告“漲水了”。

唐新林

兄弟倆用小漁船轉移居民,每趟載8至12人,來回往返進行轉移。由於水面有沙發、桌椅板凳等漂浮障礙物,漁船的螺旋槳派不上用場,只能人工劃槳。平時5分鐘的路程,至少需要20分鐘。三天後,救援結束,兄弟倆已是精疲力竭。

也是在那一年,兩人組建的水鷹救援隊開始壯大,到2021年,隊伍裏已經有16名隊員。

今年,50歲的唐新林有時會感到力不從心,培養接班人的步伐也加快了許多,脾氣上來,也會罵人。“我是擔心他們技術不夠,容易出事。”

為了提高救人的安全性和效率,這幾年,他先是自費在湘江邊搭起板房值班室,又購置了兩艘快艇。

“漁船時速十幾公裏,快艇時速一百公裏,這樣救人的幾率就大了一些。”說起這些,唐新林頗為得意,但每一個水霧濛濛的深夜,當他仔細地清點完救援設備,還是會念叨著:“希望永遠不會用到。”

又是一年五一後,每年到了這個時候,便是兄弟倆最忙的時候,“我們一般會在吃完早餐後來河邊看看。重點巡邏的時段是小朋友們吃完午餐後的一兩點之間,以及下午放學後的五點半到七點半之間。”

他們還在今日頭條上分享自己的巡邏日常,以及防溺水科普知識。比起網友們熱情的評論和點贊,唐新林更看重瀏覽量,“多一個人看到,就少一點危險”。

唐新林和唐滿園兄弟從小熱愛《水滸傳》。施耐庵筆下,石碣湖旁,俠肝義膽的阮氏兄弟是兩人心中的榜樣。

水泊梁山是一段英雄輩出的史詩,而如今更多的則是平凡人的挺身而出。

2021年5月8日清晨,山東東阿縣的王忠奇來到河邊釣魚。他一般都是八九點鐘才出來釣魚,唯獨那天極有興致,不到六點就到了岸邊。

河邊的路很狹窄,王忠奇提著竹簍經過,看到一輛紅色小型SUV正在啟動。他熱心地幫忙指揮掉頭,而後繼續坐定垂釣。

魚兒快要上鉤時,王忠奇突然聽到“砰”的一聲巨響,只見剛才的紅色汽車衝入河中,只在水面露出一半。

他立馬站起身,邊跑邊脫衣服。“我看裏頭有人,什麼也沒想,立即脫了衣服跳進河裏。”王忠奇說。

初夏河水域開闊,水深近3米。汽車墜河後,很快被湍急的水流越衝越遠,並迅速下沈。王忠奇圍著車遊了一圈,想找個合適的角度,把車推到岸上。

“當時車頭紮進水裏,車尾浮在水面上,我鉆進水下,從車頭位置,慢慢把車往岸邊推。”

從河中央到河岸,十幾米的距離,他足足推了半個小時。

清晨的河水透著寒意,上岸後見司機無恙,王忠奇打著哆嗦穿戴整齊,又在司機家人趕到後,謝絕酬勞,悄悄離去。

王忠奇

那天,他的搬家公司接到了6個訂單,他扛著冰箱、衣櫃在老式居民樓裏爬上爬下,一直忙碌到10點回家,想起早上的經歷,陣陣後怕。

第二天,王忠奇依舊按部就班地過著自己的日子,直到接到朋友打來的問候電話,才得知自己的故事已經通過今日頭條和抖音傳播開來。

有人稱他為“英雄”,但他覺得自己與之相距甚遠,只是搭了把手。然而越是那些發自內心的抉擇,越是能激蕩起世人真實的情感。

人生一道,擇善而行。在繁雜的世事之中,總有一些善意被看見,被定格,被傳遞。

從王龍羽的幼兒園走出的孩子,最大的已經在讀初中。他們時常會回到長大的小院子,拔一把雜草,說一句感激。

在唐氏兄弟的水鷹救援隊,隊員來自各行各業,五湖四海。他們遊過同一片江,心中便有了連接。

王忠奇的女兒在得知父親的事跡後,總是跟在他身後說:“爸爸,我為你自豪。”

……

教師是對下一代的善,水鷹是對江上人的善,路見不平是對過路人的善……在今日頭條和抖音,心系他人的溫度,就像蝴蝶效應一般,可以傳遞到世界上的每個角落。

無論是熟悉的家人與朋友,還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如此有溫度的守護,都曾讓人與人之間心靈的距離靠得更近。

在悠悠生命長河中,這世間所有美好的相遇,終是善意將我們緊緊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