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一窩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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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運城新聞網

●馮建民

“包產到戶”剛開始實行那年,隊裏把所有農具、牲畜標上底價在社員會上公開競標。土地則按遠近、好賴搭配劃分,人均到戶。

那些日子裏,大到飼養室、庫房、膠輪車、各種農具,小到大竈的鍋碗瓢盆,今天分這明天分那,所有人的神經似乎都處在一種亢奮中……

分田到戶,各自單幹,人們都憧憬著那令人向往的“三十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溫馨小日子。

雖然分田到戶後,從此大家不能在一起邊幹活邊相互開著玩笑了。但至少再也不用看隊長的臉色,也不為一個勞動日分幾毛錢而在一起混日子了。

分牲畜的那天,父親不知有什麼事去得晚了一會,結果能馬上搭套幹活的頭牯都讓人搶完,剩下的盡是老弱病殘或不會活計的小牛呀、馬呀、驢呀什麼的。

無奈之下,父親看中了一頭半大的母牛犢。只見這頭小牛身材勻稱,毛色呈深棕色,雙目炯炯有神,看得出日後幹活是頭好牛。

不怕來得早,就怕來得巧,這遲來也有遲來的好處。早到的各戶在第一時間都把自己所相中的牲口競標到手,反而讓遲到的父親撿了個便宜,幾乎沒有人杠價,父親就把這頭牛犢子牽回來了。

把牛拴到事先搭好的牛舍後,父親就開始發揮自己老飼養員的特長,給牛添草加料,精心照顧起來了。

夏天怕牛熱,父親在門口搭個涼棚。冬天冷了,父親就把墻上的撂糞窟窿堵上,門口再掛上個棉門簾。

冬去春來,寒來暑往,轉眼一年多,小母牛已經長大,開始要學活了。田間裏,父親扶著耩子,我在前邊牽著牛,牛隨著父親發出的口令前進、後退、往左、往右、掉頭。父親讓它慢慢領會,再慢慢撒手讓它自個適應。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動物也是如此。牛到了發情期,自然也需要繁衍後代。好在大隊原來有配種站,雖然變成了私人經營,但配種的價格也不貴。

現在也想不起牛的懷孕期是多長了,反正後來瓜熟蒂落,小牛犢降生了。哈哈,還是頭母牛,全家人真是高興。

剛分隊那會兒,母牛和公牛的價格差的不是一點。你想麼,地裏種的是麥子,幾乎沒有什麼收入,都還指望著牲口繁殖能賣幾個錢呢。那時候我的兩個哥哥、姐姐都已結婚另住。家裏就剩我和父母、四弟四口人。每天除了忙地裏的活,回到家裏就是墊圈,出糞,鍘草,餵牛。

莊稼戶一窩猴,扛鋤都扛鋤,扛耬都扛耬。雖然大家不在一起幹了,但每家每戶都是忙著同樣的農活,重復著原始的耕作方式。所以牲口對每個家庭來說尤為重要。

俺家的這頭牛,幹起活來不亞於一頭好騾子,總是風風火火的樣子。耩地時只要你用嘴稍微吆喝幾聲就行,根本不用鞭子。但缺點是這牛特別犟,它這臭牛脾氣,可沒少挨我的胖揍。

特別是生了小牛犢後,這牛幹上半晌活就想回家。也不知是奶憋得慌還是想孩子了,它會和你拼著命鬧騰,再不想繼續幹下去。

凡使過牲口的人都知道,不能慣著它這毛病。一旦由著它一次,它下次就會認為幹半晌回去是理所當然的。可小牛犢也不能往地裏帶,若要領到地裏,小家夥就不停地在母牛前後跘著,不是吃奶,就是撒嬌,讓母牛寸步難行。

每次牛半晌要回去,我不答應,勢必就要發生一場人畜“大戰”。

當母牛在我的棍棒教育下不得不屈服後,它就像賭氣一樣,發著瘋似的猛幹活。

臨到下晌時,只要我輕輕說一聲“回”,它立馬撒開蹄子一路狂奔就往回跑……

有時我實在拽不住了,索性撒開韁繩,任它去吧。農具拖在後面把地上的土剮起,土又在風的作用下卷起一溜黃塵。

當我回到家時,眼前的一幕讓人格外感動。只見小牛犢搖著尾巴,埋著頭在母親肚下貪婪地一拱一拱吃著奶。母牛則用鼻子在小牛渾身上下嗅來嗅去,繼而又用舌頭給它的孩子舔理毛發。

母愛,在這個世界上最偉大最無私。它不論物種,也不分區域,只要有生命的地方,就一定會有母愛,並一代又一代傳承發揚。

說來你也許不信,俺家這頭母牛連著幾年給我們家生了六胎小牛犢,而且清一色都是母牛。這在方圓百裏怕也是絕無僅有的。

我們兄弟姐妹五個,除了四弟沒要牛外,先後每家均得到一頭小牛,二哥得到兩頭。

就連平時難得登門的表哥也花了一晌時間軟磨硬泡,毫不吝嗇地左一句“舅”右一句“舅”,楞是牽走了一頭小牛。噢,當然,錢肯定是要少給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全國各行各業飛速發展,日新月異,農村也同樣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產業結構也在不斷調整,機械化的耕作漸取代了原始的耕作方式。

當時我也花了三千元買了臺二手小四輪拖拉機。從此,我們兄弟姐妹全部都用上了拖拉機耕作。空閑時間,我還能開上拖拉機掙點錢貼補家裏。

時代在發展,社會在進步,農村也同樣在與時俱進。機械化的普及也給各家各戶飼養的大牲畜下了驅逐令。慢慢地,村裏有人把自家飼養的牲口賣了。有買賣就有市場,一些有經濟頭腦的屠宰戶也抓住機會,開著車活躍在大街小巷,吆喝著“收牛哩”!

俺家那頭“功臣牛”也和其他牲畜一樣難逃厄運,最終還是讓飼養它的二哥賣給了巷裏收牛的商販。

為這事,脾氣不好的父親還動手打了二哥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