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牛腳倒立的簡單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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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迎春(成都)

那年高考後,感覺自己要在田裏打一輩子牛腳桿了,望著綿綿大山沒個盡頭。鄰居說,學個手藝比做農活強,總能掙個油鹽錢。

當時正值改革開放,農村人都蓋新房修洋樓,希望房子牢固不可摧,一樓層以下都用條石,石匠是個很掙錢的活。二哥叫我跟他學打石頭。

村子外大丘坎是石場,高高的石壁,半腰還有籠竹子。開山打石頭,那錘子,鋼釬在山谷裏發出叮叮當當如玉佩的撞擊聲。我和二哥擡石頭的嘿咗、嗬喲聲把月亮引上了山頭望著我們。

回到家,月已上中天,院子中央放了飯桌,看著頭頂明晃晃月光,才感覺全身酸痛。二哥舉著一瓶老白幹說:“兄弟,酒能活血止痛。”看著那一瓶月光下銀亮的酒,饑渴的我感覺如山泉,接過酒瓶就咕嚕咕嚕喝幾口,瞬間喉嚨,胸膛如火一樣燒起來。

月光從頭頂澆灌下來。我醉了三天三夜,酒醒後再沒與二哥去打石頭了。

農村人常念:幺兒莫學打石匠,天晴落雨在坡上。父親說,你身子骨小,打石匠不行,去學木匠。木匠是技術活,天晴落雨都在房間裏做活。

於是,我又跟隔壁大哥學木匠,用鐵鋸改木料,拉墨、彈線、刨花、打眼。看似很輕松,卻要手臂的力,腿腳站的功夫。做一天活下來,我手腳酸痛。

晚上,東家在每個人面前擺一大土癟碗,抱出塑料壺,每人碗裏倒滿酒。自從打石頭醉過,我就不想喝酒了。東家的女兒在旁邊說,年輕人不喝酒,以後哪個看得上你哦,酒是男人的力量,酒是男人的膽。

我擡頭看她,她那修長的身子,正被窗外斜進來的月光籠罩著,如仙女下凡。那月光從她身上濺起,撲滿了我面,我連喝了幾碗酒,喉嚨嗓子燒乎乎的,臉也熱燙燙,感覺身子有些飄。

手藝人都不會在東家過夜,再晚再遠都要趕回去。我跟著月亮跟著大哥,搖搖晃晃聽著大哥唱歌,泅渡在月光裏,起伏在山頭谷低。直到雞叫時,有狗叫,有人起床查看,見我們在屋外田坎上轉圈圈,才把我們叫回家。從那以後,父親不讓我與大哥學木匠了。

那時的騸豬匠也是吃香的職業。農村家家戶戶都有豬仔,幾乎都要騸,我爸就叫我去跟畜牧站的叔學習,然後,他給我指定幾個村,由我負責。我給叔提包包,他手裏握個哨子,每到一個山梁就烏拉烏拉吹起來,那聲音悠遠綿長能穿幾匹山。不一會,山下村子裏就有人喊:“來這裏騸豬。”

騸豬也不簡單。那豬使勁掙紮,騸豬匠把刀子含在嘴上,左手抓住豬仔後腿,把豬倒立,右手抓住前腿,然後,把豬放平在地上,右腳踩住豬的脖頸,左腳踩住豬的後兩只交叉的腿,主人拿碗酒來,洗洗他含在嘴裏的刀;對著豬的左後腹部,一刀劃去;食指頭從刀口伸進去,勾出睪丸,割掉,扔給在一旁等待的狗;用酒把針線洗洗,如縫衣服般把傷口縫上;再用一坨粘了碘酒的棉花,在那傷口上搽搽。那豬已經叫得聲嘶力竭了。騸豬匠腳一松勁,那豬就跑一邊去瑟瑟發抖,主人叫家裏小孩看著不讓它躺下,以免傷口沾灰感染。

主人留我們吃飯。看著飯,我想起騸豬的那場景,一個勁喝酒,想用酒衝去那場面。直到月光漫進屋裏。叔說我是酒囊飯桶。我一言不發,回家後,不再與他一起學騸豬了。

我沒等到大學錄取通知書,背著鋪蓋去復讀。因為有這段酒與生活的日子,我更加努力學習,第二年考上大學,走出了綿延不絕的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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