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撿麻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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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塔寺,原只一老僧靜元,香客向來稀少,廟也殘破。

一日,不知從哪裏來了一真假難辨的遊僧到廟落腳,從此便不離開,再後來,老僧靜元也漸漸沒了身影,離開人的視線。

而那個遊僧從此自稱靜昆,是靜元的師弟。只推說靜元因事外出,至於所為何事無人知曉。

離廟不遠,有一莊戶名趙奎,曾在外浪跡時,惹下禍端,如今回來造起一座大宅院,不再拋頭露面。

其實廟裏如今的靜昆便是他早年的同夥,二人先前同做下許多見不得人的勾當,隨他同來此,借廟宇棲身藏匿,因嫌老僧靜元礙事,合謀囚在地窖,死活不詳。

這天,打從廟外進來一人,儀表雍容光鮮,一駕馬車停於廟門外等候,一見便知是貴客臨門,靜昆忙起身相迎。

來者姓楊,五十上下年紀的經商之人,家距此十裏。今日路過此廟,見修葺一新,便走進來看。

楊公禮罷,問道:“原來常住的老僧靜元,頗為相熟,可請出面見。”

靜元道:“回原籍去了,也許幾年才回,故才將我喚來,替他略頂一頂。”

“敢問高僧仙鄉何處?”

“不過一介小僧,飄零四海,紅塵普渡,恰似一葉孤舟,任憑去留,何勞老先生動問。”

“今廟堂煥然一新,好件功德無量的事。”

“貧僧不過盡些微能罷了。”

自此,楊公每路過於此,必來廟中拜望,漸與往來頻繁,常請靜昆家中做客。

一日,楊公在家又請靜昆,陪靜昆走入書房,手指一張靠凳請靜昆坐。此凳外表極為普通,卻是用溫玉做成,觸手時,只覺溫潤無比,肌膚暢快,知它必是極為貴重之物,暗中驚嘆楊家富貴。

回去後,將此事告知趙奎,趙奎早聽得心癢,從此念茲在茲,勾得他舊病復發,對靜昆說道:“既有如此好物件,不如取來把玩,只是我在此處也算得個鄉紳名流,不可用強,下次他再到廟裏來,你務必留他一宿,我自有安排。”

當下相談甚歡,不料又有意外發生。

不久之後,廟門前突然出現三個風塵仆仆的人,從外表看個個來者不善。

三人不慌不忙站定,對著廟指指點點:“好個地方,真個躲藏好去處,我仨這般突如其來的來,他將何如?”

“一路找得他好苦,卻是在這裏逍遙自在。”

“想不到奪人衣缽,竟是冒充出家人在此混淆面目,居然還自取法名,叫什麼靜昆,氣煞我也,不過這次縱有袈裟護體,也難保性命,我等多年宿怨終得報矣。”

來的這三人非是善類,與靜昆、趙奎有太多仇怨,恨不能將其生吞活剝的冤家對頭。

三人滿世界尋找仇人無果,終打聽到這裏。只因此廟煥然一新,香火日盛,十裏八鄉漸漸傳開,被三人發現仇人蹤跡。

三人徑直來到後面僧房,靜昆忽見三人,自然認得出,已然躲之不及,知難敵,急跳窗出,覺背後一支鏢打來,伸手去接,誰知勁道非常,削斷他一根手指,被三人趕上來,將他打翻在地,猛剁過後,竟成肉泥。

殺人後,三人料定趙奎必常廟裏來,忌憚他武功了得,不如以逸待勞,就在廟中專等他來。後來發現,這裏香火熱鬧,油水源源不斷,三人索性也剃成光頭,學著方外人的模樣,每日都住守在廟中。

距廟十裏的地方,便是楊公大院落。這日清早,楊公領妻女從院門出來,前往白塔寺行香。

一挑擔買糖人的貨郎打門前經過,楊公之女楠兒看見他,忙叫住了,買一支糖人拿在手裏玩。

貨郎名叫柳風,做得好糖人,人也俊秀。柳風見楠兒,自是滿心歡喜,便問:“上哪裏去?”

楠兒笑盈盈回答:“隨父母上白塔寺燒香許願去。”

還待說時,楊家的管家高二跟在後面,催促快走,只得望著麗兒背影遠去,

楊公一行人來到白塔寺,楊公因與那靜昆來往頻繁,故時常捐資在此。

寺門進去,只見廟中閃出一光頭,楊公見他行動粗糙,又分明是僧人打扮,也不曾見過,不由眉頭緊皺,便向他打問訊:“請靜昆法師相見。”

那個人說道:“不巧,靜昆一打早出去,為辦要緊事去了,恐今日不回。”

楊公又看見兩個僧人模樣的人從裏內搖擺走出,俱是生面,並向他投來異樣目光,連忙問訊:“從前未曾見過,大師緣法何處?還請賜教。”

三人回答:“施主有所不知,我等皆為師兄弟,早前請來交流法事,今日靜昆師兄因事外出,臨走時,千萬囑咐我們,等他來回。”

楊公道:“原來如此,尚有些許薄資要捐在廟裏,央煩長老吩咐後面火工,擡過一邊去。”

僧人說道:“好不巧,那火工也湊巧外出,今日不在廟內。”

楊公便回頭吩咐管家高二,要他與馬夫同去搬擡。待得一應事畢,已是午後,因不見靜昆,無心耽擱,便要起身返家,臨行時,問高二:“所捐之物可否交割清了?”

高二道:“都堆在後堂整齊,只是除了這三個不曾見過的過往僧人,再無個甚人好留話。”

楊公道:“取些紙墨,留張字條與靜昆長老,就說今番來,不遇長老,有失尊會,改日再來拜。”

於是找來紙筆,飛快寫完,親自來到後面的僧房,將字條置於幾上。

不巧一陣風,將字條吹起,飄落不知何處,遂四下覷,落在一堆什物角,便去拾時,紙條下竟現出一根斷指,驀然心驚,“啊”一聲。

三人在門外聽見,進來問:“怎的了,何事叫嚷?”

楊公支吾道:“只怪一陣風吹落字條。”

三人冷笑,不再言語,楊公走出屋,催促家人出了廟門,出老遠才說道:“今日廟內那幾個僧人來歷不明,靜昆或已遭遇不測”於是就將發現的事說了。

管家高二也說道:“我看也是怪異得很,哪裏有僧人模樣,倒是更像賊人。”

楊公道:“我們經商之人,南來北往的奔波,人命關天的事,萬不可摻和其中,以免日後再生禍事。待明日去衙門中尋相識的人,慢慢再知與他,叫公人們去理會罷。”

高二:“所言極是。”

天色暗下來,白塔寺在黑暗中失去輪廓。廟內,三人圍坐一處,說道:“我們仨人一路尋到此,如今搖身一變倒成了和尚,那個趙奎遲早會來現身,仇怨不久將報,不過還須小心。”

“這身僧人打扮的確也好瞞天過海,香火錢也都自願送來,源源不斷,好過從前的強盜行徑。”

“不過,今日那個姓楊的香客卻須留意,觀他言語,好像與靜昆頗為廝熟,臨走去,神色不定,似發現什麼。”

“既如此,何必夜長夢多,咱們殺人如麻,不爭多他一個,不如除掉幹凈。再者,我觀他家資豐厚,順帶發筆橫財,有何不可。”

“同路而來的妞也小意可人,正合我意,但實不知他家在何處。”

“嘿嘿,早從他管家口中得套知了,今晚便可動手。”三人商量已定。

再說楊公與家人一路而回。路上,高二想起他的一個相好,不免牽腸撓肚,終於找借口私會去了,故不曾與楊公同回。

待到管家高二興盡回來,已是半夜。他不走正門,將身來到後院外,周遭黑沈沈一片。忽地“嘎吱吱”後院門被人推開,頓時湧出一股血腥味。高二喑吃一驚,急委身子後退,迅速躲到一棵樹後。

只見門開,半日不再動靜,多時,才閃出顆腦袋向外東張西望,頭戴頭巾,繼而那人走出,又四下看一回。

不久,又有二人鬼鬼祟祟推出一架車,也用頭巾包頭,而胸前濕著一大片全是血,血腥味愈加濃烈。只見一人頭巾落地,露出光頭,高二看得清楚,認出是白塔寺遇著的光頭,當下驚魂不已。

忽然,傳出一聲女子尖叫,高二聽出是小姐楠兒聲音。那三人忙都進院去,只留推車在外。

高二見此,他迅速來到車旁,見車內滿是搬來的財物堆成小山,忍不住轉出一絲貪念,不由自主伸手便拿了幾樣抱在懷裏,又瞧見一精致小包,也伸手取來,轉身將離,一時又心有不甘,待再取時,不防身後早有人,只覺頭遭重擊,眼前發黑,栽倒在地。

醒來時,聽得周圍水響,被人捆在河邊,動彈不得的躺在濕地上,望見三對兇狠目光盯著他看,慌忙道:“大師,饒命,小的只是個傭人,自來命苦,天大事與我無關。”

三人道:“只怪你一念之貪,攤上禍事。既然目睹,便實難饒你,好歹留你個全屍,免添幾個窟窿。”遂用油布套住他頭,捂得嚴實,扔下河去。

河水湍急,翻滾濁浪,瞬間卷去無影。

河的下遊,貨郎柳風挑擔打一座木橋經過。他早早就出了門,來到橋邊,歇擔子少息,一會兒出神望河水。

只見從上遊橫飄下木頭似的一物,順水流衝至橋下,橋架子絆住,一時橫梗在那裏。

已到柳風近處,看時,像極一個人形,繩索捆綁。河水飛速流過,貨郎覺雙眼發花,實在難辨清楚。

連忙取下扁擔,扁擔兩頭都有掛鉤,去勾那繩索,橫拖倒拽地拉至河邊,一伸手一扯,露出張烏黑人臉,依稀像極高二面孔,不由得魂飛天外,立刻撒開手。

驚駭道:“昨日才見他隨楊家去白塔寺燒香,怎的就淹死在水裏。”

轉而又疑:“哪會真有這種事情發生?難道真是高二不成?”

才要再看時,死屍已隨河水飄走。

貨郎柳風,一貫穿街渡巷賣糖人。雖於市井間挑擔辛苦,但那一手巧奪天工的手藝,卻常令人產生福至心靈的感覺。因而在他眉寧間透出的藝術風骨,與天下貨郎所獨有大粗糙,便結合出另一種意想不到效果。有時,楊家小姐楠兒出入院門撞見他挑擔經過,因喜愛他賣的糖人,便聲似鈴鐺般的叫住他,聲音悅耳動聽之極,難以言狀,久而拂之不去。因而楠兒門前,便成為柳風的魂牽夢繞之地,每日都要稀裏糊塗地走上幾回。

然而此時,猛見有人溺亡,相貌酷似高二,怎叫他驚心不驚心:“究竟是不是高二?會不會因為眼花,錯認了人?”

吉兇何如,難以預料。更兼長久以來,存在與他心中的那種相思也罷,另一種情愫也罷,總之,讓柳風有如萬錘鑿心,坐立不安。當時出神好陣子,好半天才挪動腳步,徑回家去。

當晚,柳風便來到楊家後院墻外,一棵高樹騎過墻頭,見四下無人,貓腰爬上去,跳上墻頭,向裏望了望,鼓足勇氣下到院內。

周遭鬼森森死般沈寂,身子骨不由抽了抽,腳下也變得不穩,堅硬的地面就如棉花糖一般不牢。

柳風強忍著內心的焦躁與不安,同時夾雜思緒中某種狂野念頭。他一擡腿,便高一腳、低一腳地向裏內走去。

遠遠的便覺一股腥,努力提鼻嗅了嗅,只覺飄蕩的空氣中,存在若有若無的怪味。來到屋門前,應手而開,氣味越加腥烈,令人作嘔,挨進去,只見地上橫豎兩條黑影直挺挺一動不動,揉眼看得分明,認出楊公與妻死屍,臉上仍殘留驚恐表情,被人用刀捅進胸腹,地上血已幹沽。

急退出,又在花圃、廚房、後邊雜院發現幾具東倒西歪的斷氣之人,皆是利刀割體,死相慘烈。

來到一處樓屋,一看便知是間女兒房,柳風開始發顫,不敢點燈,借微弱月光滿屋查看,床上淩亂,被蓋也掀在地上,地上滿是散落的物件,屋內並無人。

遂到窗前,忽見外面人影晃動,定晴看時,非止一人。不由打個激靈,人影就在不遠處,柳風暗驚,心也蹦到了嗓子眼。

急轉出屋外,急待尋那幾個黑影去向,已然無蹤。又來一間大房,正在躊躇觀望,忽有人說:“就這裏。”聲音從近處傳來,柳風連忙閃入屋內躲藏。

剛進屋,便已後悔,因為有人也向這屋走來。柳風見一大櫃靠墻而立,櫃頂可藏人,忙踏上一張凳椅,只覺觸手處溫潤如玉,又迅速爬上大櫃頂。

即刻,便有人進屋,非止一人,來人亮起一盞小燈,圍繞屋子轉幾轉,燈光忽閃忽閃來回晃。

柳風不知來人做何鬼祟,畢竟小姐死活連影子也無一個,此刻心急如焚。

燈光晃悠悠來到大櫃前,柳風在櫃頂大氣不出地爬著偷瞧。只見有兩人埋頭仔細看那張凳椅,剛才柳風正是足踏這把凳才上得櫃頂,以為很快就會發現自己,已悄悄地將隨身的一柄短刀拔出在手。

那兩人卻並不擡頭,只顧埋頭看那張椅子,然後二人不慌不忙找來口大箱,小心將凳裝入箱中,二人口裏不停聊。

“楊家不知招誰惹誰,遭此慘禍,確也膽寒,此處且不可再逗留,趟不得這渾水,事不遲疑,做速快走。”

另一人說道:“只道是楊家人寺裏進香去了,今夜必不回,屋裏少人,趙老爺才叫我們來這裏,暗中搬去這物件,不想,屋裏屋外全是死人,全沒口活氣。”

做完活後,二人又說:“絕好個機會,何不多撈幾個,我們分頭去再找些金銀帶走,豈不更好。”

“正合意,求之不得。”於是二人又去各處搜刮。

柳風見人離開,急從櫃頂下來,見那口大箱就擺在屋當中,十分好奇,禁不住走上前打開箱蓋,將凳從箱中搬出欲看究竟,竟是如此的沈。

暗道:“原來是件寶物,故引二賊來此竊取,既被我撞見,卻休要賊人得逞。”遂將凳挪在旁邊,便要另尋一張凳放進箱裏去,欺耍二賊。

就在這時,門外腳步聲起,甚為沈重,已然來得近了,柳風避之不及,一時無一個遮擋處,目光投向那口大箱,估摸著能容下身子,情急之下迅速將身子往箱子裏一鉆,又從內將蓋合上,幸而他無甚贅肉,體瘦而靈動,絕能容下他好個身板。

那二人進了屋,也不點燈。

不多時,柳風聽見箱子外窸窸窣窣地響,似被人從外套上繩索。然後箱子搖晃,時而磕碰。柳風擠在箱內甚是憋屈,但也無可奈何。那二人各伸一只手臂擡起木箱飛也似的去。

原來趙奎一直對此物心心念,幾天前,就從靜昆處得知楊公將來廟裏燒香,於是二人商量,設法留人住宿一宿,趁楊公家中空虛少人,使兩個貫走夜路的賊,一個叫賴三,另一個叫麻五,去盜取這對心儀已久的玉凳,以了卻長久以來的癡想。

話休繁絮,賴三、麻五擡這口大箱,只顧趕路,一路少話,直出十余裏,便到了趙奎的大宅。

此時尚早,恰過四更天,柳風聽見有人說道:“老爺吩咐,先擡內堂,你們先去用些早點。”

只覺箱子沈沈地落地,稍過片刻,周圍不再有聲。柳風在箱內拱了拱,箱蓋卻是緊緊不能動彈。由於蜷縮身體,力道無從調整,極難使出全力,終於頂將起一道窄縫,見外面套著粗大的繩索,便從腰間拔出短刀,將刀從縫隙中伸出箱外,割斷繩,輕掀蓋,跳將出來。

身處一間大屋,燈光通明,其內陳設繁復,雜七雜八,數不勝數,只見架上一托盤內,盛裝著一枚鴨卵大小的珠子,黑不溜秋,卻也散發出青色啞光,隨拿起,在手掂了掂,入手冰涼。忽聽門外有人來,隨手就將珠兜入懷裏,見一扇窗就在近處,急推窗跳出。

隱入院叢中摸索,要尋條出去的路,然而院門緊閉,周圍又是高墻,哪裏出得去,漸漸天已大亮,一時間極難脫身,心下愈急,正當無措時,發現後面有個菜窖,連忙鉆進去躲藏。

柳風剛跳窗而出,趙奎便已大步進來,身後跟了幾人,趙奎來到箱子前,見繩索已斷,說道:“什麼人割斷繩索?快打開箱來看。”

人向前掀開蓋,看時,裏內空空,趙奎大叫:“賴三、麻五何在?”

賴三、麻五正在早飯,被叫到趙奎跟前。二人齊刷刷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趙奎更是大怒:“可將物取來?”

二人道:“早按吩咐呈在堂前,就請過目收下,我們也好交差領賞。”

趙奎冷笑:“不如你們親來過目。”

二人來到箱子前,只見偌大口箱子內空無一物,當時呆若木雞,支支吾吾,又輪流去掂那箱,將腦一歪說道:“沒得理啊,怎得比先時輕便了許多,我二人一路來時,只覺這箱好些沈,途中也歇過幾次,好不容易才擡將來,不似空箱這般毫不費力,其中必有什麼蹊蹺也未可知。”二人戰戰兢兢地一通分析,越覺有問題。

二人又說:“繩索被誰人割斷,小的們當時並不在場,還請老爺明察秋毫,一問便知。”

趙奎自思:“賴三、麻五都是精細之人,絕不會擡著一個毫無分量的空箱跑上大半夜。如若他二人早起天大私心,又何必還回這裏,半途早該溜走才對。如此還想蒙混過關,豈不夠蠢。方才進屋時,並不見一人在內,繩索卻先已斷在地上,分明有人先我而來,還有誰呢?難道有賊闖入?”

思及此大叫:“快去,都將眾人叫來,滿院給我搜。”

院人當中有還仍在夢鄉,統統叫起來,哄亂中一起都搜。

內中一人,都叫他丁娃,向來不檢點,常與外娼做耍在一處。近來又新識得個五大三粗的女漢子,甚覺投緣對路,便引來莊上做樂,因初來乍到無人識得她,當時這對雌雄正在歡娛,朦朧中忽聽得外面人一片亂嚷,不知發生何事,唯恐醜事敗露,受責罰,急忙與她說道:“趁人多亂時,你且走。”

那女子埋頭而去,不久復回,說:“外面到處是人,白白混不出去,倘被人撞見問起時,如何作答?”

丁娃沒法,引他來到後院,趁眾人還未搜來,暫且無人,以手指一段高墻,示意她越墻過去,女子當即表示:“墻太高,本女子力所不及,再說縱然上得去,也下不去,非摔死不可。”

丁娃說道:“好說,去去就來。”轉身便去。

柳風藏身菜窖,正愁將沒奈何時,忽聽見外面有人說話,忙伸頭縮脖子的望向那邊。見一對男女來到墻邊,男的丁娃便轉身去了,知其不久將回,不斷繼續張望。

卻見後院另一邊,又悄無聲息出現另一人,那人斜挎大包東張西望地向這邊走來。

這人是本處做雜活的張狗子,平素就有小偷小摸習性。剛才被人叫起來,隨大家滿院搜尋,不由溜進入一間大屋,要在平時,絕對禁足,進去後瞧啥也覺稀罕,因看見個皮革做成的鼓鼓囊囊的包,一時手癢癢,也甭管包裏有何物,只管暗拿了去,又急於找地方隱藏,因此才來到後院,打算先將包扔出墻外,日後方便時再取走。剛經過菜窖,便發現一個丁妖嬈女子蹲在墻邊,忙止步不前,一面暗中觀察,一時間進退兩難。

恰時,丁娃手裏拎根粗棍去而復回,張狗子躲身不及,急中生智慌亂中將包向菜窖口一扔,立即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

柳風在菜窖中目睹一切,便覺好笑,又無緣無故飛來個包,用手一摸,包是用獸皮做成的,甚為稀奇,自己平時長路挑擔,正好能做一雙耐磨的鞋穿,於是並不多想,本能地就挎在了肩上。

外面,那女子見丁娃回來,忙向他招手。丁娃卻與張狗子撞成對面,不由慌了神。張狗子倒先用手一指女子,對丁娃說道:“我還以為是誰呢?因此過來瞧,原來是你與人暗裏勾結,不久人就會搜過來,看你怎麼說。”

丁娃慌不擇言說道:“放屁,我也是發現可疑,或是老爺正找之人,因此才提根棍過來,不如我們同去拿捉她到老爺面前去。”

張狗子想不到丁娃會如此胡說,來到了墻邊,專註看那女子,那女子也扭捏做態。丁娃見機不可失,惡向膽邊生,掄棍照張狗子後腦猛擊,將他打得腦漿迸裂而死。

絲毫不耽擱,擡腿邁過死屍,就到墻根,將棍頭拄地,雙手抱住棍身,面向墻,兩足蹬在墻面上,一步步將自己送上墻頭,然後丟根繩下來,要女子系在腰間,丁娃便拽著繩要將女子提上墻頭。

奈何他使出吃奶的力,也只能將女子提起少許,離著墻頭還隔著老大的一截,自己幾次好玄沒栽下來,手裏一滑,卻將女子墩在地上哇哇地叫。丁娃靈光一現說道:“親親的別急,我先下到墻外去,從外面拉拽也好使力。”說完便雙手吊在墻沿,離地尚遠也只得向下跳,落地時只覺兩足鉆心痛,而繩頭卻還在墻內。丁娃已顧不得許多,扯著嗓子輕聲喊:“繩子,繩子。”好半天不見繩子飛出。

墻內的女子聽見喊,忙拾起繩頭朝墻外扔,繩頭軟軟的,力道上不來,扔了幾回,始終差那麼一點點,找塊石子綁上,奈何石子太小根本拴住,女子連連叫苦,丁娃在外聽見,恐不久就會有人搜到後院,急得他在墻外尋了塊沈手的條石,估摸著繩能拴得牢,也不搭話,就扔進墻,不想竟落在女子頭頂,昏死在當場,丁娃猶是不知,只管在墻外催促。

說時遲,那時快,柳風猛地竄出,撿起地上繩頭拋出墻外,卻將另一繩頭往張狗子屍身上只一套。

丁娃見拋出來空繩頭,不及細思,疑慮一閃即過,急忙抓起繩,雙手輪流地死力往外扒拉,不多時,就將一人拉過了墻頭,接著又重重摔在墻外的地上動也不動,丁娃上前一看,認出張狗子,早嚇得魂不附體,沒頭跑掉。

柳風立即來到另一處墻,依照先前丁娃的方法,用棍支撐上了墻頭,往下看時,不想下面一道斜坡,坡上亂石怪翻,所幸不遠一棵大樹橫生粗大樹枝,柳風將包從肩上取下,用力一扔,包掛住枝頭,然後他縱身跳向樹的方向,剛好抓住那包,人便懸在半空,卸掉大半的力,人跳將下來,包也隨之扯落,裏內散灑一地,才發現包裏盡是錢莊的票單,慌忙收起,重新挎在肩上。

聽得莊內莊外呼啦啦的人聲,柳風不敢停留,一溜煙跑了。轉眼就到得白塔寺,剛好有一隊客商經過,在門口已簇了好多人,他便閃入人群,混雜其中,隨眾進入寺廟,見佛像背後鋪得厚厚的灰,必是少人僻靜之處,便倒將進去。連日來駭人經歷,不曾有片刻喘息之機,早已難支,倒在地上“噗嗤”的喘,此刻氣一松,再挪不動身子,頭枕著包,竟也昏醒過去。

忽地被一陣說話聲吵醒,睜眼看時,已然油燈點亮,不知已到幾更天。大殿燈火閃爍,許久才回過神,猛然想起人在大殿神像背後。

這才註意大殿內說話的人,見是三個光頭,暗忖:“原來三個誦經的和尚,不便打擾,待他幾個做完功課,才好出去。”

柳風正在思忖,只聽見那三光頭說話。

“何不一把燒了這寺,幹凈走人。”

“怎的發此言語,剛剛的才有個落腳之處,方才穩便,卻又此說?”

“往來人多眼雜,恐難安身,如今又將那個小妞擄來,照我看,久後必生事端,不如殺掉以絕後患。”

“唉,你也膽小多慮,好個清純可人,怎舍得一刀下去,反成白骨,豈不可惜,待我上手幾回,若是玩得膩煩,將來自然留她不得,現在嘛,卻要再等等。”

“我們即已殺光她全家,單留她一人,必不肯依你。”

柳風聽此:“這幾個光頭哪算正經貨色,無疑是殺人越貨的匪類,設法將去報官,官兵來時一網打盡必然擒獲。”

思及止,便要出去,又恐驚動了人,一時間心急如焚。

只見三個光頭正說話間,忽地閉了嘴,伸手便從蒲團下拽出鋼刀,只一縱身,“嗖嗖”都已跳上屋梁,猶如鬼影。

柳風見三人如此鬼魅,心中自然一百個難解,不由將身子往裏又縮了縮。

不久,廟堂關閉的門“嘎吱吱”緩緩打開,隨即油燈被吹得飄搖不定,然而等罷多時,並無一個人進來。

其實,月光早將一人影投進殿內,在地面拉出長長一道黑影。這人是誰,正是趙奎。

原來柳風跳墻走後,隨後就被人發現,報知趙奎,那丁娃最是窩火,也急忙跑去稟說:“方才幾個賊跳墻走了。”

趙奎問他:“可曾看清面目?”

丁娃一貫胡編亂造,回道:“身手著實了得,飛去來的飛賊無疑,轉瞬即去,實看不清是誰,但想必有備而來。”

趙奎一聽,猛想起一事,急回屋,才發現那只皮褡褳不見了。內有不久前才從銀號兌換來的萬兩銀票,尚末及時收藏。

屋裏急尋個遍,哪裏能尋得著,當即三屍神暴跳,一把提起丁娃,吼問道:“賊往哪裏去?”

丁娃已在後悔多嘴,反將己推上風口浪尖,慌忙說道:“只見跳過墻,往白塔寺方向去了。”

下人中有人回道:“當時恰有一隊商客經過白塔寺,都在門前歇腳,那裏人多,一時分辨不清,後來便不知去向。我們又到寺裏去,卻不見靜昆,而另有三個外來和尚在廟內,我們都不曾見過。”

趙奎緊皺眉頭:“他們哪裏來的人?”

“問也不答,只拿目光覷人。”

“靜昆究竟哪裏去了?”

“也不在廟中。”

“何不搜它一搜。”

“那三人只是不許,且目光兇狠,故我們並未強行搜。”

只聽“啪”的一聲高,趙奎照準那說話之人就是一記耳光,差點扇出院門。赴奎怒道:“平時養得你們肥,三個齪鳥光頭也能讓你們懼怕。”

那人爬起來說道:“他們衣襟藏著刀器,被小的們看見,不知是何來路,因而才有所顧忌,只叫人將四面出入看住,報請老爺定奪。”

趙奎微怔:“哪裏來的僧人?”當下仔細盤問,越發疑惑。說道:“多派人手,時刻來報,誰若走了賊,絕不輕饒。”

看看天色又晚,下人不時來報:“那僧不時出廟來探頭縮腦的望。”

趙奎更疑,自思:“方圓百裏範圍,誰有膽與我玩花活,敢到莊上行竊盜寶,更是膽大得沒邊,除非外來之人。然這三個齪鳥,來歷蹊蹺,偏偏又不見了靜昆,萬不可小覷。”

趙奎叫來賴三,說道:“楊家之事再細細說來。”

賴三說道:“我們到楊家時,裏外並一人,但覺腥臭撲鼻,才發現全是死人,皆是冰冰涼涼,也不知死了多少時候。”

趙奎說道:“楊公應該留在廟裏才是,怎的又死在了家裏?”

賴三說道:“小的也是糊塗,靜昆都不知走哪裏去了,現在倒是三個不知來歷的和尚在寺中維持。”

趙奎說道:“今晚就去寺中走走,一看便知。”

賴三說道:“明著去,還是暗著去?”

趙奎罵道:“白養的廢物,若明著去何須等到夜裏,叫上麻五同去。”

當晚,趙奎整束停當,帶一口板厚的大刀,刀身烏漆墨黑,光照下也不透絲毫的光,刀柄用金線纏繞,無論雙手還是單提皆是十分趁手,掄開了,平地卷起狂風,有橫掃千軍之勢。此刀喚作“烏龍屠”,早年聞名遐邇,被趙奎千方百計奪得,此後江湖上再無人見過此刀。

如今不敢怠慢,床底翻將出此刀,刀身罩於皮套之中,斜挎在肩。麻五、賴三俱已收拾停當,直奔白塔寺。

只消片刻便已來到白塔寺外,縱身跳過墻頭進入寺內,因對寺中十分熟悉,猶如自家門戶一般,裏外竄行自如,便來到廟大堂外,見內燈火閃出,遂挨將過去。

階前鋪滿落葉,但凡夜行多是軟底麻鞋,趙奎在前,提足運功,輕輕飄飄比那落葉還輕,鬼魅一般移動,誰承想卻也帶得微風起,將根樹枝刮動落下階去,發出“哢嚓”一聲輕微地響。

不料響聲驚動了堂內三人,齊刷刷飛身上梁,急將身軀隱在屋頂,於是出現先前一幕。

趙奎推開門,步步為營進入大堂,香案前殘燈明滅,堂內死般沈寂。

忽地油燈火苗一下子拉長,急速搖晃,空氣中撲來一陣亂流,趙奎叫聲“不好”,身子向後急退,頃刻間便有無數支鋼鏢從頂上飛將下來,全打在原來位置,不待立他穩身形,又一輪飛鏢破空而至,趙奎連滾幾滾,將手中刀掄出一片金光,好一口寶刀,恰似龍吟虎嘯。

然而那飛來的鏢,無窮無盡,趙奎只覺吃痛,後腰上早中一只鏢,大半個鏢身都沒了進去,一伸手拔將出來,烏血流出,分明是只毒鏢。

酸麻的感覺從腰間急速擴散,瞬間布滿整個身軀,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怖向他襲來,不由身子一軟差點栽倒。

就在這時,從房梁上飄落下三個光頭人影,將他圍在當中。趙奎絕望中,奮力一擊,使出平身絕學,名為“追星趕月”,頓時空氣爆裂,劈啪做響。一陣狂亂過後,三個光頭中倒了兩個,另一個卻將長刀插入他下腹,刀尖已從後背穿出。

趙奎想要後撤,而刀柄卻仍在人家手裏,絲毫也不肯撒手,並隨他一起亂轉,滿屋都是殘影。二人猶如附著粘連一般,永世也休想分開。趙奎狂蹬地面,終於踢出一記窩心腳,踹飛光頭心窩,同時插在腹下的刀也被一同抽出,只見一道血光從趙奎腰眼噴出,連帶腸肚也稀裏嘩啦灑一地。

那光頭倒飛出撞倒供桌,油燈潑在地上,燈芯不滅,照亮一角,見塑像下還藏著一人,大喊:“是誰?快出來。”

正是柳風,目睹剛才那場打鬥,知道必敵不過對方,只管縮成一團,仍是一動不動地緊貼地面,企圖蒙混過關。

光頭連喊數聲,不見人出來,恐有突襲,不敢妄動,只將目光緊緊鎖定,嘴裏只管叫喊,卻是並不上前。

二人僵在那裏,一個虛張聲勢的發喊,另一個卻充耳不聞。

過罷多時,柳風漸漸習慣這種狀態,繃緊的神經也開始松弛,他保持這種姿勢太久,便扭動身軀調整,不想從懷中滾落出一顆鴨卵大的渾圓珠子,這珠子是他在趙奎家稀裏糊塗揣入懷裏,後來又早忘記了它的存在。

此時珠子掉下來落在地,一路滾將出來,直滾入潑灑在地的燈油中,停在燈芯火苗處,經燈油浸泡,更加飽滿,光耀奪目,散發出七彩的光。

光頭看見,大為驚奇,一伸手就將它捧在手裏。閃現出來的奇異光芒,已分不清究竟是眼窩裏迸發而出,還是珠光的反射。

總之,光彩越發閃耀,同時,他也感覺到珠子的溫度變得灼熱。

他哪裏知道,這珠了的來歷,趙奎在得到它時,也只當做異寶收藏,其實全然不知其中奧秘,原是一位傳奇道人制作的霹靂蛋,遇火爆烈,有毀滅一切的力量。

瞬間,只聽得“轟隆”一聲驚天動地巨響,珠子在他手中炸開,濃煙升騰,熱浪卷地,人已飛灰。

大殿多是木質結構,一點就燃,很快蔓延開來,形成烈焰,燃燒吞噬所有阻擋之物。

火光中,柳風跌跌撞撞跑出,腳下一歪,見趙奎早死在地上,腹下露出一個大血洞,手裏仍兀自握著刀。柳風將“烏龍屠”拾起,無暇多看,正不知向哪一處跑,望那火勢燒起烈焰,只站在一處青石板上略有發呆。

忽覺腳下一緊,被什麼東西緊緊鉗住,埋頭看時,只見一只枯手正抓在他腳腕,急掙脫,抓得更緊,情急下便要揮刀,那手卻撒開不見,周圍並無一人在旁,只聽有人說道:“救我。”

聲音仿佛從地下傳來,青石板下面露出一只枯手,在那裏揮來揮去,柳風詫異問:“是誰?”

那聲音:“我。”

“誰?”

“救我啊!”

“草,到底是誰。”

柳風俯下身,順那幹枯的手望去,見到的是一雙瞪得老圓的眼睛和一張須發蓬亂的臉,並不認識。

只聽那人說道:“我是這裏的老和尚靜元啊。”

原來是靜元和尚,只因漫長囚禁,其頭頂早生出根根須發。

移那青石,難動分毫。這時趕來救火的鄰裏圍攏過來,賴三、麻五夾在其中。眾人合力將青石移開,將人拽出,人都認得果是靜元,問道:“靜元老僧人,都說你出門遠遊,怎的被囚在這裏。”

靜元說道:“多謝菩薩們搭救,老納已不記得前事,不想再提。”

賴三、麻五吼著問他,他只將眼簾下搭,嘟嘟噥噥半日不吐一字。

柳風聽賴三、麻五二人說話正是擡箱的人,不由“噫”的一聲,急便轉身遛走。不想引起趙賴三、麻五註意,見他夾一把刀,刀身隱隱有龍吟之聲,二人遂跟將了過來。

柳風察覺二人跟來,慌忙中來到一處角旮旯,是個凈手的去處,旁邊另有一間森森小屋,鐵條做的門上掛著把大鎖,窗戶也緊緊封住,除非原路返回,再無去處。

柳風順那鐵門就要上房,卻是難於登天,將“烏龍屠”也掛落掉進門逢,情急中脫下外衣,扔進鐵條縫裏,抓亂頭發,將包夾在腋下,拾起一塊石,揚手扔向屋頂,則轉身原路回走。

賴三、麻五迎面走來,見他並無刀在身,面目臟亂,衣著也不似先前那人,因而問道:“裏內可曾見一個帶刀的人。”

柳風說道:“方才蹲坑,倒聽見屋頂有幾聲聲響,確也不見一人。”

賴三指著屋頂砸落痕跡向麻五說道:“料是個飛檐走壁的人物,誰知其來路,老爺既已死,縱然有功,何處領賞,早晚也當散夥,搞不好落個身死下場,豈不天大的冤。”那麻五也不住點頭,二人無心再攬閑事,當下不提。

柳風得脫,匆匆忙忙出了廟,只顧趕回,回家去後,直睡幾天幾夜方覺恢復。這日他又挑了擔子,一心又來到楊公院前,無限的惆悵地望向前門。

門開著,時而有官人出入,不由心灰意冷。忽見從內走出一個人,看那輕盈的身影,柳風如墜五裏雲端,從門內走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小姐楠兒。

原來那晚楊家慘禍,楠兒被廟裏來的三賊人擄掠去,將她囚在廟裏的一間鐵門屋內,鐵門被大鎖牢牢鎖住。她食也不進,只圖一死,昏昏厥厥度日,醒來時,發現門邊有件衣衫,衣上滿是糖漿味,其下覆蓋一把大刀,遂用刀剁掉鐵鎖,用衣衫包裹了刀,一同帶走出了屋。

見廟已火起,好多的人忙於救火,無人顧及與她,她出得廟,徑回家去。

案件轟動,楊家每日都有官人不斷進出,查來查去仍未斷決。

楠兒每日在痛苦中渡過,獨立承受滄桑巨變,忽聽見外面傳來熟悉的梆子聲,不由走到門外,立門前相望。

柳風也駐足,二人默然無語,好一陣過後,楠兒轉身進門,門仍半掩。柳風慢慢地挑擔離去,走出老遠,終於鼓足勇氣回身又來到門前,向著門內喊道:“楠兒,我能進來麼。”

無人搭話,門背後有人哭泣,柳風大著膽一步跨將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