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報訊（記者 周懷宗 王穎 見習記者 陳璐 ）臨近中午，收瓜的貨車裏，才裝了淺淺一層，55歲的張電華買來烙餅和涼菜，招呼大家一起吃午飯，30多畝西瓜，今天差不多就能收完了。今年的西瓜長得格外好，但對張電華來說並不高興，臨近成熟時，許多西瓜忽然壞在了地裏，這一茬可能要賠了。
京郊種瓜人。新京報記者 王穎 拍攝 陳璐 制作
收獲之後，許多瓜被遺棄在地裏
7月7日，北京順義木林鎮陳家坨村附近，一塊30多畝的西瓜地正在收獲，一輛收瓜的車停在路邊，工人們收回來的西瓜，經過挑選之後，過秤、裝車，壞掉的西瓜被隨手放在路邊的樹下，已經堆了一堆。
工人們剛收回來的西瓜。新京報記者 王穎 攝
挑選好的西瓜被裝上了車。新京報記者 王穎 攝
前一天剛下了雨，瓜地裏一片泥濘，一輛三輪車開進地裏，軋開泥濘，軋出一條筆直的車轍，幾個工人在瓜地裏排成橫排，接力把摘下來的西瓜放到三輪車上。
幾個工人在瓜地裏接力把摘下來的西瓜放到三輪車上。新京報記者 王穎 攝
瓜田裏套種的玉米快有半人高了，這讓收瓜變得麻煩了不少。不過，摘瓜的工人都是附近村裏的人，每年都是他們來幫忙收瓜，算是在這裏打一份零工，賺一份收入，也習慣了在套種的地裏幹活。他們橫跨在瓜秧中間，避開齊膝的玉米，摘下十多斤重的西瓜，遞給旁邊的人，接著翻動下一個瓜，選擇哪一個可以收，哪一個要被留在地裏。
7月盛夏，瓜地裏早就沒有不熟的瓜了，留在地裏的，都是壞掉的西瓜，他們的身後，留下了許多未收的瓜，“壞的太多了，”一位工人拍了拍腳下一個10多斤重的大西瓜，“這個壞了，不能要了，摘了也賣不掉。”這個西瓜壞的並不多，只有貼地的一小塊發黃腐爛了，在它的旁邊，還有一個差不多大小的，裂了一道口子，露出了已經腐爛發黑的瓜瓤。
西瓜露出了已經腐爛發黑的瓜瓤。新京報記者 王穎 攝
更多的壞瓜被留在地裏，有些只有小部分腐爛，遠遠看去還是一個好瓜，也有的整個瓜都腐爛發黑，塌陷成扁扁的一坨，黑色的汁液流到地裏，散發出酸臭的味道。還有的裂成兩半，紅色的瓜瓤還沒有完全腐敗，但味道也不好聞。
臨近成熟，西瓜忽然開始壞了
三四個人摘瓜，用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裝滿三輪車的車廂。一車兩三千斤，也就100多個瓜。
裝滿西瓜的三輪車，沿著車轍開回路邊，幾個人把瓜卸下來，收瓜的人一個個檢查，地裏沒看出來的壞瓜被挑出來，扔在路邊的樹下。
瓜地的主人張電華夫妻，在路邊記下每一次過秤的數字，收完後一起核對收錢。
張電華是河南人，10多年前，他和妻子、孩子來到京郊種地，種西瓜、玉米。今年他在陳家坨附近，租了60多畝地，其中20多畝種玉米，35畝西瓜和玉米套種，“西瓜收的早，套種玉米，多少能補貼一點兒收入，”他說。
瓜地的主人張電華。新京報記者 王穎 攝
35畝瓜地中，張電華種了兩種西瓜，甜王和麒麟瓜，今年的價格不錯，甜王的地頭收購價7毛，麒麟瓜9毛。張電華還在路邊搭了一個賣西瓜的棚子，在批發給收購商的同時，也零賣一點兒，零賣的價格比較好，甜王1塊5，麒麟2塊。但零賣的速度太慢，“西瓜的成熟期，前後不過半個月，30多畝，靠零賣哪兒能賣的完，主要還是批發。”張電華的妻子告訴記者。
今年的雨水不錯，西瓜長得比往年更好，個頭更大，成熟之前，張電華預計到可能會賺錢。
意外來的有些猝不及防，臨近成熟時，地裏的瓜忽然出了問題，一部分瓜開始腐爛，“問題出的太晚了，如果早一點兒，還能打藥，看看能不能治療，現在沒辦法了。”張電華說。
10年種瓜，都是靠天吃飯
中午12點多，溫度逐漸升高，陽光直射在瓜田裏，地裏濕氣蒸騰，腐爛的西瓜散發的味道更濃了。
路邊，張電華買回來烙餅和涼菜，招呼工人、收瓜人一起吃午飯，瓜棚下有幾個小馬紮，但遠不夠所有人坐。張電華拿了一塊烙餅，卷了涼菜，站在路邊，一邊吃，一邊推測西瓜壞掉的原因。
張電華買來烙餅和涼菜，招呼大家一起吃午飯。新京報記者 王穎 攝
“我覺得是下雨，這塊地裏熟的比較晚，恰好碰上連日陰雨，西瓜貼地的那部分，肯定得壞，”一位收瓜的工人猜測。
也有人不同意，“可能是肥料的問題，也可能是生病了”。
不管什麼原因，對張電華來說，意義都不大了，賺錢的希望已經沒了，“今年的苗貴，買瓜苗的時候，漲到1塊多一棵，一畝地種700棵，加上人工、肥料、農藥，成本要3000多，35畝地下來，投入10萬多，正常情況下，一畝地產量在7千至1萬斤，就算收購價7毛，也能賺錢，但現在肯定要賠了。”他說。
張電華的遭遇，並非普遍現象，事實上，附近種瓜的，大部分並沒有遭遇和張電華一樣的問題。種地是靠天吃飯，也有一部分靠運氣，風險常常是未知的。一年賺一年賠是常事，只是這次的問題，出現的契機讓他更難受，“瓜都長成了，忽然就壞了，就算習慣了有賠有賺，還是有些接受不了。”他說。
對張電華來說，麻煩還沒有結束，留在地裏的壞瓜，也是他發愁的問題，“雇人清理，一個人一小時20塊，這麼多壞瓜，又是一筆損失。”他說。
新京報記者 周懷宗 見習記者 陳璐 攝影 王穎
編輯 唐崢 校對 李世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