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到一箱玻璃杯

頻道:解夢 日期: 瀏覽:1

來源:人民網

泉水玫瑰。高 明攝

在這個春天裏,平陰四周的山頭綠了,蜿蜒的“玉帶河”水滿了,鄉村中相互追逐的燕子飛回來了。最令人春心萌動的是,滿山遍野的玫瑰花開了。

在這個玫瑰花開的季節裏,我興致勃勃地來到了平陰。

玫瑰鎮的春天是從第一朵玫瑰盛開起始的

從北京到平陰,高速鐵路、高速公路和鄉村公路無縫銜接,4個小時的車程便到達了聞名遐邇的“玫瑰鎮”。

汽車載著我從“玫瑰鎮”寬闊的大道進入鎮中心。馬路樹木蔥蘢,幹凈清爽。童話般的建築物色彩鮮艷,錯落有致地坐落在路旁,活像安徒生童話裏的夢幻世界。溫暖的陽光灑在小鎮的屋頂上,微風吹來陣陣玫瑰花香,多美妙的小鎮印象啊!

緊挨著小鎮四周,是整整齊齊的玫瑰花田。碧綠的花枝上滿是含苞欲放的蓓蕾,脹鼓鼓地裂開了幾道紅邊邊,卻找不到一朵盛開的玫瑰花。

“哦,這是早春的花田,今年蓓蕾的價格特別好,花農們采蕾不收花。”朋友見我滿臉疑惑,笑了起來。

我們沿著小路轉了一大圈,在朋友公司的院子裏,驚喜的看見了清風中搖曳的玫瑰花。

走下汽車,徑直衝進到玫瑰花園裏,俯下身子,貪婪地吸吮迷人的花香。

“註意有刺。”

我趕緊把手縮了回來,還是被淺淺的劃了一下。

走進客廳,主人在茶幾上擺上兩只透亮的玻璃杯,往杯中倒進了滾燙的山泉水,然後在水面輕輕放進一朵紫紅色的玫瑰鮮花,蓋上了杯蓋。

我們聊著玫瑰花的話題,我的眼睛卻一直瞟著水杯中的花朵,看它在升騰的水蒸汽中緩緩開放。

莫約十來分鐘,打開杯蓋,一股濃郁的玫瑰香氣撲鼻而來。舉到唇邊,獨特的玫瑰芬芳順著熱騰騰的氣流飄進氣管,花瓣的玫紅色漸漸變成了粉紅色,整朵花半浮半沈地飄在水中,有如冰晶般的純凈與透明。喝到嘴裏,玫瑰水的味道是淡淡的,帶著一絲絲青草的味道,令人不免有點兒失落,可咽下一口後,味蕾吸收的香氣頃刻間釋放了出來,純粹、溫潤、平和。

我好奇地把近乎冰晶般的玫瑰花放進嘴裏輕輕咀嚼,苦澀的味道立刻爬上舌尖,想吐掉又覺得不好意思,只好強行咽進肚子裏。沒想到,咽下的苦澀居然換來了回甘的余韻和久久的“滿齒留香”。

第二天大早,我們迎著初升的太陽,走進了種滿玫瑰的平陰田野中。有幾塊花田中間,留下了幾朵盛開的玫瑰,那是主人把開得最美的花兒,留給蒼天的血色浪漫。

穿過依山傍水的花田,我們沿著古老的玫瑰之路爬上了翠屏山。

多佛塔印象(唐代)。高 明攝

“這座山叫‘翠屏山’,它是泰山西延的余脈。據說唐太宗對平陰的翠屏山情有獨鐘,下旨建造了這座山石結構的石窟式‘多佛塔’,帶挑檐的塔身高13層,從底部向上層層收縮,周邊分布著108個石窟。每個窟裏供奉著一尊面向蒼穹,俯視大地的菩薩,既古樸又有時代特點。彼時,護塔的‘寶峰寺’住持慈凈法師開始在翠屏山坡廣種玫瑰。這段歷史距今已有1380余年。”

“這麼說,平陰玫瑰的人工種植至少也有了1380年了?”我追問道。

“可以這麼說。這座塔既是佛教名塔,也是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還是平陰玫瑰從野生到種植起源的福地。”

“哦,這可是玫瑰花的血脈傳承。難怪那麼香,那麼珍貴。”

“每年的四月初八的佛誕日,也就是即將到來的新歷5月中旬,佛教四眾都會來到‘寶峰寺’參加‘浴佛節’,采摘最大最好的玫瑰花敬奉在佛祖靈前。”

我們邊說邊圍著多佛塔轉圈。在底層的佛龕裏,那些體態豐腴的佛像已經被歲月的風雨消蝕得輪廓模糊。在她們的跟前,擺放著還沾著露水的玫瑰花,可見平陰人的樸實和內心傾瀉而出的真善美舉動。

香和美浸透的鄉村振興之路

玫瑰鎮有一個傳統的習慣,無論開采玫瑰花或花蕾,必須在一天的“寅”時和“卯”時,即後半夜的3點到白霧散去,太陽出山之前。這時候的花沾著露珠,更顯嬌嫩欲滴。

看著紮著花花綠綠圍巾和戴著采摘手套的花農行走田間,盯著田頭一箱箱堆垛整齊的玫瑰花蕾,我不由得想,這些漂亮的玫瑰祖宗,最早是從哪裏來的呢?

我曾經做過一些功課,知道撫順發現的薔薇葉片化石距今有6000萬年,山東古地層中出土的玫瑰化石距今也有1200萬年。

平陰是春秋戰國時代“齊長城”的起點,是當初齊國和魯國的分界線。換句話說,這是一個古代的邊境小城。在《左傳》和《水經註》裏,都留有“齊平陰”的文字。但是,隨著朝代的更替及管理格局的變化,平陰的地名和管轄範圍也發生過多次變動。現在的縣誌中有關玫瑰花的記錄只能追溯到清代的順治年間,距今360余年。到了清光緒33年,天津商人在本地采購玫瑰花約值白銀五千兩。可見,彼時的平陰玫瑰已開始形成經濟規模。

但是,平陰的老百姓從來不把這些文字記錄當回事兒。在他們口口相傳的故事中,多佛塔永遠是家鄉的地標,平陰玫瑰始種於唐代的翠屏山。

“是的。現在平陰玫瑰的種植面積是6萬畝,畝產達到了500公斤,而且以平陰玫瑰母體原種培育出了10來個以平陰命名的新品種。” 說起新中國成立後的平陰玫瑰,最有資格發言的是玫瑰鎮的老領導、現任縣政協趙主席。

“1959年,平陰建立了全國第一個玫瑰花專業研究機構,開始將玫瑰花從溝頭、堰邊引向大田種植; 60年代,翠屏山的‘夏溝’改為‘玫瑰公社’,隨後又更名為今天的‘玫瑰鎮’,這是世界上唯一以玫瑰花命名的建制鎮。”

我們靜靜地傾聽趙主席如數家珍般的介紹。

“在100多年前。全縣玫瑰花種植面積僅為1175.5畝,到1980年發展到了6855畝,現在種植面積超過了6萬畝的規模,形成了大產業。”

“真是個了不起的成績。”我由衷地贊嘆道。

“平陰玫瑰在改革開放後被確定為 ‘縣花’,現在又評選為濟南市市花;2000年6月,玫瑰鎮被國家林業局等命名為‘中國玫瑰之鄉’;平陰玫瑰成為全國首個通過原產地區域保護的花類農產品;衛生部核準重瓣紅玫瑰為‘藥食同源’花卉;平陰縣還曾入選全國農村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先導區、全國玫瑰產業知名品牌創建示範區。”

這些十個指頭都掰不過來的平陰玫瑰榮譽,見證了勞動者的血汗和榮光。

玫瑰花含有300多種化學成分,富含黃酮、芳香醇、醛類、酚類、糖類、維生素、脂肪酸、微量元素等等。在我們接觸的玫瑰產業中,鮮花煉精油,蓓蕾做茶飲,花瓣制果醬,樹根樹皮做絲綢衣料的天然高級染料。

“從古到今,玫瑰花渾身都是寶。”我的朋友顯然也變成了玫瑰專家。

走在平陰的大地上,以玫瑰花為原料的食品、藥品和化妝品規模企業已達30多家,研發出6大類130多個產品,實現 “平陰玫瑰”產業鏈產值50億元,穩穩地行走在“鄉村振興”的路上。經評估,2020年平陰玫瑰的品牌價值高達27.92億元。

在平陰,以玫瑰花為原料的菜肴一直長盛不衰。我印象最深的是百年傳承的著名小吃——梨丸子。這是一道以重瓣玫瑰和香酥梨為原料制作的名食,端上飯桌即香氣裊裊,咬到嘴裏既香脆可口,外酥內軟,又滿嘴玫瑰噴香,不愧為平陰一絕。

玫瑰鎮鄉親的田野人生

在玫瑰鎮,令我感興趣的還在於鄉親們的田野人生。

雨中花魂。高 明攝

說起玫瑰,我們首先想到的是愛、美麗與純潔,那是文學、詩歌、音樂和繪畫帶給我們的精神印記。古今中外的文學巨匠,藝術家曾經為我們帶來了無數玫瑰花的喜劇與悲劇,把對玫瑰的直白和隱喻發揮到了極致。在我國漫長的歷史長河中,以玫瑰為媒介的浪漫或悲傷的愛情故事也比比皆是。

玫瑰鎮的鄉親是幸福的,安定祥和的氣氛充斥著每一個角落,縱橫交錯的“村村通”公路,空氣中飄蕩著玫瑰的花香,生活中充滿了愛情的故事。

玫瑰是愛情的世界語。我們踱步在玉帶河鋪滿鮮花的岸邊小路上,好朋友講述了自己的愛情故事:

“我們倆在這裏出生,又在這裏長大成人。我住的村子在河的這邊,大姐的在河的那邊。”大哥邊說邊指著山石壘砌的老房子說。

“老房子很有特色,墻根的玫瑰花開得很漂亮。”我贊嘆道。

“是的。我們村子裏的房前屋後到處都是野生的玫瑰花,不稀罕。”大姐甜甜的笑聲裏蕩漾著驕傲。

“我們一同上小學,背著幹糧翻過三座山才能走到校區,還住校。後來又考上了同一所公辦中學。在去學校和放學的路上,常常碰到一起。”大哥指著遠方的山坳說。

“送玫瑰花了嗎?”我故意逗樂他們。

“沒有,不懂。”大姐把沒有的尾音拖得很長,害羞得像一朵雨後的玫瑰。

我們都大笑了起來。

擡眼望去,遠方山坳的盡頭是純凈的藍天和悠悠的白雲。

後來,大哥當上了飛行員,懷揣理想飛上了藍天;大姐帶著玫瑰的芳香,走進了軍營;再後來,他們相愛了,帶著玫瑰的祝福走進了婚姻殿堂,成家立業。

在南方打拼了幾十年,他們為祖國和社會做出了自己應有的貢獻。但是,他們終究忘不了 “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滿衣”的平陰故鄉,忘不了孕育他們愛情的“玉帶河”,忘不了上學路上迎風搖曳的野玫瑰。三十年後那個玫瑰花開的季節,他們回到了夢中魂牽夢縈的故鄉,在美麗的背後,卻是加工能力遠遠跟不上,玫瑰花大跌價,滿地的落花。鄉親們含淚砍掉了花木,開始轉種其它經濟作物。她們看在眼裏,疼在心上,懇請鄉鎮領導:“千萬不要刨,玫瑰精油是世界上最好的東西,是液體黃金。千萬不能讓玫瑰產業垮了。”

為此,她們毅然而然地擔起了招商的任務,帶領投資者一次次地往返家鄉,用汗水和智慧編織故鄉的玫瑰夢。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在各級領導的支持和花農、投資者的努力下,平陰的玫瑰產業終於走出了低谷,鄉親們的臉上又重新綻放出了笑容。

絲綢之路上的美麗花冠

以往,我曾經走過一些玫瑰產地以及看過鄉村發展成特色產業的地方 。知道一朵玫瑰開出6億歐元的“香水小鎮”、一個品種造就“大馬士革玫瑰”產業的“鮮花聖地”、一個創意形成名揚天下的“浪漫玫瑰節”等地方。站在滿山遍野的玫瑰花田中,我尋思,世界上這些如雷貫耳的玫瑰故事,是否能與平陰玫瑰產生有機的聯系呢?

大地留香。高 明攝

自從漢代張騫出使西域以來,我國和域外的農產品產生了種源交流,並從最原始的民間易貨貿易開始,開展了糧食、蔬菜和水果的交換以及人文交流。19世紀德國人李希霍芬在《中國》一書中把“從公元前114年至公元127年間中國與中亞、中國與印度間以絲綢貿易為媒介的這條西域交通道路”命名為“絲綢之路”。今天,我把眼光聚焦地圖上這條“一帶一路”經濟走廊時候,頓時茅塞大開。原來在絲綢之路經濟帶上,一直深藏著一條以香和愛為主題的“玫瑰之路”。

沿著這條翻山越嶺的漫長古道,我們從山東平陰出發,一路向西。先後經過北京的“妙峰山玫瑰谷”、甘肅永登的“苦水玫瑰區”、新疆和田的“沙漠玫瑰區”、土耳其的“格雷梅玫瑰谷”、伊朗的“卡尚玫瑰谷”、 保加利亞的“卡贊勒克玫瑰谷”、德國的桑厄豪森“玫瑰園”、法國的“千葉玫瑰區”(格拉斯香水小鎮),再折回敘利亞的“大馬士革玫瑰園”,轉回平陰的玫瑰鎮。走一圈下來,這些世界頂級玫瑰產區竟然神話般地編織起了一個美麗的花冠,纏繞在亞洲和歐洲驕傲的頭顱上。我想,這些有著古老文明的中亞、西亞和地中海沿線國家,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也必定會成為玫瑰文化大融合的核心區域,也一定會創造出 “玫瑰產業”聯網融合的經濟傳奇。

我離別平陰的時候,電視新聞裏正在播出平陰“國際友城——保加利亞卡贊勒克花園”奠基儀式的玫瑰花種植現場,鏡頭中,來自“玫瑰王國”的保加利亞駐華大使和商務參贊高興地種下著名的玫瑰花品種,中保雙方簽署了中方前往保加利亞建設“中國平陰玫瑰種植、加工和體驗一體化”的農旅項目協議;我還看到了土耳其駐華大使館首席商務參贊參加“濟南玫瑰產業合作論壇”的身影。

今天的平陰,作為“玫瑰花冠”的重要環節,正乘著“鄉村振興”的春風,把玫瑰花的愛播撒在絲綢之路經濟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