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蒙古巴彥淖爾市是向日葵種植的黃金緯度，秋季是這裏400萬畝葵花收獲的季節，但並不是所有農戶都能擁有豐收的喜悅。有不止一位巴彥淖爾市烏拉特中旗的農戶向新京報記者反映，自己所種的名為“三瑞9號”的葵花品種出現了均超過50%的空癟，損失達數十萬元。對此，相關種業公司認為，葵花出現空癟與當地氣候和水肥因素有關，並非種子的質量問題，後期將引導農戶在適宜地塊種植。而對於現階段農戶的賠償問題，三瑞公司表示，需要農戶提供權威鑒定結果後，再依據鑒定提供相關賠償。
葵花地中，出現葵花籽空癟的花盤。受訪者供圖
農戶：種了250畝地 70%出現空癟
九月，地裏的葵花該收獲了，可巴彥淖爾烏拉特中旗的農戶劉傑沒忙著收割，他常驅車一百多公裏，前往位於巴彥淖爾五原縣的三瑞農業科技有限公司，“想要個說法。”
在烏拉特中旗石哈河鎮二十四份村，劉傑承包了300畝地種植向日葵，其中50畝地種的是名為“三瑞11號”的向日葵品種，剩下的250畝在經銷商的推薦下種了“三瑞9號”，“之前種的‘三瑞11號’長勢挺好的，這次說‘9號’產量高，貨主比較喜愛，很好賣，也沒說我們這裏種不種得成。”劉傑說，“三瑞9號”對自己來說是個新品種，之前並沒種過。
劉傑的葵花地裏，長勢較好的葵花盤。受訪者供圖
劉傑告訴記者，從5月份種下這300畝葵花，自己以同樣水肥、田間管理方式種植，一直以來葵花長勢都不錯，直到到了收獲期，劉傑發現種植“三瑞9號”的250畝葵花有些異樣，“長得就不像瓜子，打眼一看，不用上手就知道不太一樣，葵花盤七高八低的。”從劉傑提供的對比照片中，記者註意到，“三瑞11號”葵花盤中，葵花籽排列飽滿均勻，“三瑞9號”則顯得有些亂糟糟的，葵花籽扁平單薄，似是只有一層瓜子皮。
劉傑在巴彥淖爾的葵花地。受訪者供圖
“基本都是空心的，好像就是沒有發育。”劉傑說，250畝地裏，大概有70%都出現了這種情況。“每畝地大概投資1600元，現在只能收個大概四五百塊錢。”
劉傑所遇到的情況並非孤例。在距離劉傑4裏外的刑鎖圪旦，農戶王俊傑今年也種了270畝“三瑞9號”，同樣出現了籽粒空癟的現象。“我們不是在同一個經銷商手裏買的種子，不過種子的品種是一樣的。”王俊傑說，除自己外，周圍還有幾位農戶面臨同樣境遇。而依照今年的產量，自己至少虧損約50萬。
劉傑抓起一把葵花籽，其多呈現扁平、空癟的形態。受訪者供圖
經銷商：水肥不足導致葵花空癟
據兩位農戶介紹，發現問題後，種子公司、經銷商、包括當地負責種業的部門都前往農戶地塊查看過情況。劉傑記得，當時種子公司和經銷商給出的說法很多，“說這是水肥管理的問題，又說是氣候不適應。”
但這種說法並不能讓農戶們認同，劉傑和王俊傑曾經提出質疑，“如果是水肥管理的問題，那麼我同一塊地上一起種的‘三瑞11號’怎麼就能長得成？如果是氣候的問題，當初為什麼不說清楚，還要給我們推薦這樣的種子？”
王凱武是“三瑞9號”種子的經銷商，也曾到劉傑的地裏查看過情況。他向新京報記者確認，劉傑所種植的種子確為三瑞農業科技有限公司的食葵雜交種“三瑞9號”，並不存在假種子的問題。
劉傑所購買的“三瑞9號”葵花種子。受訪者供圖
王凱武說，三瑞的種子在巴彥淖爾地區銷售了幾萬袋，“三瑞9號”已經推廣三年，種植區域除了巴彥淖爾，還遠到新疆等地，而在內蒙古河套地區，它的長勢和帶來的經濟效益一直突出，“除了這幾戶，其他的都沒毛病。99%都是沒有問題的。”他認為，劉傑面臨的葵花空癟，主要是缺水缺肥導致的，“不過他（劉傑）並不認可。”那麼為什麼同一區域的“三瑞11號”長勢良好？王凱武表示未經銷過“三瑞11號”，並不了解兩品種區別。
“我們告訴過他，如果持懷疑態度，可以走鑒定程序，如果是種子質量的問題，我們會承擔損失。”王凱武說。
種業公司：將引導農戶在適宜地塊種植
近期，新京報記者也聯系到三瑞農業科技有限公司，經營部經理凡強認為，導致葵花出現空癟的原因較為復雜，“一個當地屬於丘陵地區，晝夜溫差大，同時授粉受到影響，導致這個品種的表現沒有在河套地區種植時好。再有就是水肥管理欠缺，導致了這種情況。”
凡強講述，事實上，劉傑所在的石哈河鎮並非是“三瑞9號”的主力推廣地區。“這裏的有效低溫不同於河套地區，農作物表現就會有差異。出現空癟，也是因為這裏的‘小氣候’和水肥管理跟不上。”但他介紹，三瑞作為種業公司並不零售，產品到了經銷商手中後，公司實際上無法完全控制這個品種流向哪裏，種向哪裏。“後期，我們也會和經銷商溝通，通過經銷商和線上線下的渠道，把產品種植到合適的地方。”
針對現階段農戶的損失，凡強也建議農戶先進行相關鑒定，直接與經銷商對接，再由經銷商同公司對接，逐步解決問題。
同時，新京報記者也聯系到當地種業相關負責部門。現烏拉特中旗現代農牧事業發展中心種業股工作人員曾經也前往過劉傑的葵花地。對方同樣告訴記者，種子出現問題的可能性不大，當地當年氣溫低、授粉不好、水肥跟不上都是造成葵花籽空癟的原因。“因為在百公裏外的河套地區，這個品種的長勢是很不錯的，所以我們認為問題更多地出現在當地的氣候上。”
新京報記者 田傑雄
編輯 唐崢 校對 陳荻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