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刊載於《三聯生活周刊》2019年第47期，原文標題《出國觀鳥並非遙不可及》，嚴禁私自轉載，侵權必究
文/劉陽 李思琪 朱磊 黃秦
哥斯達黎加王鷲（李思琪 攝）
出國觀鳥是鳥種“加新”的途徑。中國的鳥類種數超過1400種，在鳥類多樣性上排名世界第六。如果你屬於“收集癖”一派，就會發現國內鳥種數達到1100種左右時就進入了“加新”的瓶頸。世界鳥種有1萬多種，是陸生脊椎動物中多樣性最高的類群。在這1萬多種鳥類之中，很多奇特的鳥類類群我國並沒有代表種類，比如南極的企鵝、非洲的鴕鳥、澳洲的鴯鶓、美洲的蜂鳥等等。那麼能夠計劃好一次觀鳥之旅，一定會對鳥種數的增加有所幫助，對鳥類代表種的觀察也能帶來鳥類學的新知。
一個令人憂傷的事實是，我們的地球已經進入“人類世”，也就是人類的活動加快了物種的滅絕。一些鳥種由於棲息地的喪失、人類的捕獵和入侵物種，正面臨瀕臨絕滅的境地。現在不抓緊去一些鳥類滅絕風險高的發展中國家看鳥，也許以後就看不到它們了。
東南亞國家是觀鳥很好的起點。這裏不僅棲居著多樣的鳥類，看鳥的花銷也並不比在國內更貴，而且很多國家已經對中國遊客實行免簽或者落地簽了。假如你有走向遠方的想法和實力，南美洲和非洲國家則是不錯的選擇。
我們邀請了幾位經常帶隊出國觀鳥的領隊分享了四個國家的觀鳥心得：無論是鄰國馬來西亞和斯裏蘭卡，還是遙遠的烏幹達、哥斯達黎加，神奇的鳥類就在那裏等你。
馬來西亞黑紅闊嘴鳥（黃秦 攝）
馬來西亞
這個熱帶國度，有著亞洲最古老的雨林，庇護著多姿多彩的鳥類，有記錄的超過810種。整個國家由東西兩部分組成，中間隔著南中國海。西馬即馬來半島，有11個州和兩個聯邦直轄區，面積較小；東馬屬於婆羅洲的一部分，有沙巴和沙撈越兩個州和一個聯邦直轄區。因為和大陸相連，西馬的鳥類更加豐富；東馬的鳥類則更為獨特，許多種類都是婆羅洲特有的。
在熱帶雨林觀察鳥類，是一件有挑戰的事情。由於濃密的樹冠擋住了陽光，雨林的底層非常幽暗，使得生活在這裏的鳥類也比較警覺，行蹤詭秘。觀察它們需要耐心，但付出便一定有回報。艷麗的八色鶇就棲居在這裏。
馬來西亞共有12種八色鶇，沙巴的黑頭八色鶇是其中的翹楚。它具有黑色的底色，亮藍色的眉線和翼斑，搭配紅色的腹部，讓諸多觀鳥者垂青不已。另外一種白眉長頸鶇也常見於森林的底層。它求偶時的鳴唱非常獨特。雄鳥會擺出一個非常奇特的V字形姿勢，開始歌唱。同時它借助氣流，把喉部撐開，露出隱藏在其中的亮色塊，吸引雌性前來。
雨林的中層鳥類，相對容易觀察。比如各種咬鵑、闊嘴鳥、夜蜂虎、鵲類、棘頭鵙等等。闊嘴鳥，也被叫做“卡通鳥”，紅、黃、綠，配色鮮艷大膽，觀賞它們，如同欣賞一件藝術品，或者是一場華麗的服裝表演，往往讓設計師們都自愧弗如。棘頭鵙是婆羅洲特有的鳥類，在分類學中自成一家——棘頭鵙科，是沙巴州觀鳥的標誌鳥類。
在樹林的冠層，最為醒目的鳥類，當屬犀鳥無疑，它們體形碩大，以水果和小動物為食，是森林中種子的傳播者。在過去幾十年中，因為森林砍伐和非法野生鳥類貿易，導致多種犀鳥的種群數量下降。特別是盔犀鳥，因為它的頭骨像頭盔，且頭胄部分為實心，材質易於雕刻，常被作為文玩材料使用。在利益的驅動下，盔犀鳥被大量非法盜獵和走私到我國，如今已經瀕臨滅絕。目前在馬來西亞，只在極少數保護良好的森林中，能夠見到它們的蹤跡。
特色鳥種：馬來孔雀雉、山孔雀雉、大眼斑雉、紅頭林鷓鴣、火背鷴（4種）、八色鶇（12種）、犀鳥（10種）、翠鳥（14種）、咬鵑（7種）、馬來漁鸮、闊嘴鳥（8種）、棘頭鵙、白眉長頸鶇、太陽鳥和捕蛛鳥（20種）。
觀鳥時間：全年均可觀鳥，但雨季會縮短白天的觀鳥時間，最佳的時間段為每年的3～10月。近些年來，因為厄爾尼諾和拉尼娜現象的影響，雨季時間有所變化，出發之前應予以考慮。
觀鳥地點：對於觀鳥新手而言，要選擇鳥類集中、易於觀察的地方，西馬的福隆港山、武吉丁宜山，東馬的神山國家公園、西必洛雨林探索中心和京那巴當岸河都是不錯的選擇；有一定經驗的觀鳥者，則可以考慮西馬的大漢國家公園、霹靂州立公園，東馬的塔繽自然保護區、丹濃谷、馬廖盆地。
斯裏蘭卡小禿鸛（李思琪 攝）
斯裏蘭卡
海島對於鳥類有著特殊的意義。由於地理隔離，鳥類會在海島上進行獨立演化，從而在幾十上百年間形成島嶼特有的鳥類物種。斯裏蘭卡就是這樣的海島。這個位於南印度洋的熱帶島嶼，面積大體相當於我國的寧夏回族自治區，卻一共有著508種鳥類，其中33種是特有種，幾乎是我國特有鳥類數量的50%。由於調查力度有限，斯裏蘭卡的鳥類只有一部分為人所知。2004年又發現了一個新的貓頭鷹種類——斯裏蘭卡角鸮。
在這樣一個鳥類天堂裏要進行探索，不如把起點放在島嶼西南部的辛哈拉加雨林自然保護區。它是斯裏蘭卡特有鳥種分布最為集中的地區，集中了全國三分之二的特有種。不論是斯裏蘭卡藍鵲、紅臉地鵑還是艷綠領鸚鵡，都是鳥友們心目中“顏值”頗高的鳥種。漫步在林中小徑，偶爾還能碰到在地面活動的斯裏蘭卡原雞、橙嘴鶇鶥、褐冠幽鶥等地棲性鳥類。這裏也是南亞地區唯一一個季節性濕潤地區，每年降雨量高達3000毫米。雖然下雨的時候鳥類會減少活動，不利於鳥類觀察，但雨過天晴的時候，鳥兒就會紛紛出來晾曬羽毛，選擇這樣的時間前往你就會看到不少的鳥類。
離開辛哈拉加，向斯裏蘭卡的東南方向出發，你會見到完全不同的生境。在烏達瓦拉維國家公園和亞拉國家公園裏，坐著吉普車，在欣賞開闊地、平原、湖泊、沼澤、稀疏叢林等變化多樣的景觀的同時，藍孔雀、彩鸛、黑頸鶴、小禿鸛、斑嘴鵜鶘、黑頭白鹮、黑腹蛇鵜等大型鳥類也讓人目不暇接。
當然也不能忽略斯裏蘭卡南部的本達拉國際重要濕地。很多水鳥會來此越冬，如大量的白琵鷺、印度鸕鶿、鸻鷸類、燕鷗類，已經達到了國際重要濕地的水鳥數量標準，構成了濕地保護的價值。
在斯裏蘭卡觀鳥，會被人類與鳥類的親密關系打動。從2000多年前的僧伽羅王朝開始，森林和野生動物就被認為是人類社會中的一部分，受到法律的嚴格保護。斯裏蘭卡人信奉不殺生的佛家教義，更使得這裏的人類與野生動植物和諧共處。在斯裏蘭卡旅行，你會看到街上溜達的鸚鵡和烏鴉；清晨在村外慢慢踱步的孔雀，與忙碌務農的村民定格在同一空間。可以說，斯裏蘭卡是一片真正的野生生物的樂土。
特別鳥種：斯裏蘭卡藍鵲、紅臉地鵑、斯裏蘭卡角鸮、斯裏蘭卡壽帶、斯裏蘭卡原雞。
觀鳥時間：全年均可觀鳥，但需要盡量避開5～8月的雨季。也許最好的觀鳥季節是12月到次年3月，因為此時是旱季，有大量來自印度次大陸和中亞的冬候鳥來此度冬。
觀鳥地點：除了上面所述幾個地方，還可考慮在康堤的皇家植物園和努沃勒埃利耶的維多利亞公園看一些低海拔的鳥類，以及到霍頓平原（實際是高原）看高山雲霧林裏的特有鳥類。
烏幹達鯨頭鸛（居明 攝）
烏幹達
對於中國遊客而言，東非國家烏幹達論名氣趕不上肯尼亞和坦桑尼亞，但若論及生物多樣性，它跟這兩個面積要大得多的近鄰就不相上下了。烏幹達已知分布有近1100種鳥類，約占世界鳥類總種數的10%，也意味著非洲大陸超過一半的種類都見於這裏。
在烏幹達觀鳥旅行可以體驗到多種交通方式。乘車行駛在伊麗莎白女王國家公園，能夠欣賞到灰冕鶴的靚影。氣質高雅的它是烏幹達的國鳥，形象見於國旗和國徽；坐船遊弋於默奇森瀑布國家公園中的白尼羅河上，可以在河岸邊搜尋鯨頭鸛的蹤跡，這種喙形獨特的大鳥，憑借呆萌的外表和行為，近年來走紅於網絡；步行在基巴萊森林國家公園，如果運氣夠好，則能撞見非洲綠胸八色鶇的求偶表演。
就難忘程度而言，不得不提在塞姆利基國家公園觀鳥的經歷。這片雨林是剛果盆地伊圖裏叢林向東的延伸，也是一些西非雨林鳥類分布的最東端。沸騰溫泉發出的熱氣在低空中久久不散，被泉水帶出的含硫礦物質在地面形成五彩的圖案，英氣十足的棕櫚鷲不時盤旋空中，巨大的犀鳥略顯吃力地振翅飛過，種種景象交織一起恍若夢境。
特色鳥種：鯨頭鸛、非洲綠闊嘴鳥、非洲綠胸八色鶇、灰冕鶴。
觀鳥時間：由於多為留鳥，因此烏幹達全年都可以觀鳥，最好季節是6月至10月間較為涼爽的旱季，尤其10月，從北半球遷來的冬候鳥也開始陸續抵達；12月至次年2月是較炎熱的旱季，這時北部不會太熱，南部雨也較少，同樣是觀鳥好時節；3月至5月和11月的雨季，交通及外出活動則多有不便。
觀鳥地點：在上面提到的地點之外，還可考慮布溫迪不可穿越國家公園（許多阿爾伯特裂谷特有鳥類的家園）、布東戈森林保護區（豐富而獨特的森林鳥類）、馬班巴灣濕地（社區管理的鯨頭鸛棲息地）。
哥斯達黎加
位於中美洲的哥斯達黎加，國土面積僅占世界陸地面積的0.03%，但擁有全球近4%的物種，是世界上生物物種最豐富的國家之一。這裏的鳥類共計900余種。雖然特有鳥種不算多，但鳥類種群密度大，會為觀鳥者帶來別樣震撼。
如果你是一位入門級的觀鳥者，可以先試著欣賞體形較大、羽翼華麗的鳥類，比如棲息在低地森林裏的巨嘴鳥和金剛鸚鵡。成雙成對的金剛鸚鵡從天空飛過，是不少觀鳥者曾夢寐以求的景象。另外一種鳳尾綠咬鵑，僅生活在長有牛油果的高海拔雲霧林中，在蒙特維德國家公園和薩瓦格高地就有機會一睹它們的艷麗羽翼。每到繁殖季節，雄鳥都會長出四根長長的尾上覆羽。當它們在林間飛過，就如同“仙女下凡”一般。
長相奇特的鳥也很吸引眼球，就像在蒙特維德國家公園能夠見到的肉垂鐘傘鳥。雄性的肉垂鐘傘鳥為了吸引異性，在喙的周圍長有三條肉帶。而且它們的叫聲也十分鬼魅，是一種類似敲鐘的聲音和一種高頻尖叫交替進行。
作為高階的觀鳥者，則可以挑戰那些難以辨識的鳥類。這裏的霸鹟有80多種。城市裏最常見的是大食蠅霸鹟，和它長得像的還有另外6種霸鹟；蜂鳥則有50多種。在拉巴斯瀑布公園的蜂鳥花園裏，一次可以看到十幾種蜂鳥。它們體形嬌小，飛行速度極快，羽色還會隨著觀察角度的變化而變化，這就造成辨識上的困難；還有在各種生境中比較常見的翹嘴雀、裂雀、硬尾雀、拾葉雀、爬樹雀、針尾雀，為了不讓捕食者發現自己，它們的顏色都演化成和樹皮一樣。
當然也可以把難觀察的鳥類定為目標。比如去卡拉卡拉國家公園尋找蟻鳥、蟻鶇和蟻鵙，它們通常活動於密林深處，經常跟隨著螞蟻行動，習性膽小謹慎。想看它們需要深入林下仔細觀察，而且還有運氣成分。另一種難觀察的鳥叫做嬌鹟，藏於密林深處。如果能一睹紅頂嬌鹟如邁克爾·傑克遜一般的求偶舞步，那幾小時的尋找都值得。
特別鳥種：黑嘴巨嘴鳥、厚嘴巨嘴鳥、鳳尾綠咬鵑、肉垂鐘傘鳥、緋紅金剛鸚鵡、大綠金剛鸚鵡、銅頭麗蜂鳥（特有）、紅樹林蜂鳥（特有）、紅頂嬌鹟、翠鴗、王鷲等。
觀鳥時間：4～12月為雨季，降雨多；12月底至來年4月為旱季，也是最適合野外活動的時節。對於觀鳥，除了雨水特別多的8～12月不建議前往以外，其他月份都是不錯的季節。最棒的時間是2～5月，這個時間是鳥類的繁殖季和築巢時間，也能夠觀察到很多從南美洲遷徙而來繁殖的鳥類。
觀鳥地點：除以上建議地點之外，還可考慮乘船在Ca?o Negro和Tortuguero濕地國家公園欣賞水鳥，在阿雷納爾火山地區尋找夜晚活動的貓頭鷹、夜鷹和林鴟，去聖卡洛斯縣La Laguna del Lagarto旅社觀看王鷲。
更多精彩報道詳見本期新刊《走，觀鳥去》，點擊下方商品卡即可購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