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到八爪魚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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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打開房間門,一股濃重的煙酒味襲來,羅艷被熏得差點吐出來,快步走到客廳的窗邊,拉開窗簾,黑暗的屋子瞬間亮了起來,房間裏東倒西歪地扔著些啤酒瓶子和外賣盒子,煙盒裏的煙蒂也滿了。

看著一屋子狼藉,她嘆了口氣,覺得十分無力。

狠狠地瞪了一眼臥室的方向,她轉身進了廚房,放下手裏剛買的食材,從左面的櫥櫃裏找到圍裙,淘米、切肉、剝松花蛋,動作優雅而熟練,準備做個皮蛋瘦肉粥。

等鍋裏沸騰後,她將火關小,開始打掃客廳。

這個房子面積很大,單把偌大的客廳打掃到一塵不染,就把她累出了一身汗。真後悔當初不應該給他買這麼大的房子。

真是自作孽,羅艷自嘲地搖搖頭。

去廚房攪了攪鍋裏的粥,發現已經軟爛可口,炒了肉丁混著皮蛋丁倒進去,屋內瞬間就彌漫起食物的香味。

她關上火,準備到客房的衛生間洗個澡,好在衛生間還算幹凈。

剛剛關上花灑,還沒來得及伸手拿浴袍穿上,身後就圍上來一個火熱的懷抱。

高個子的男人彎著腰將頭埋到她的肩窩,胳膊用力勒著她,像是要把她嵌到骨頭裏。

他不斷蹭動著腦袋親吻她的脖子。

久別重逢的兩人甚至來不及說一句話,瞬間就陷入久違的激情——

“我給你做了最愛吃的皮蛋瘦肉粥,起來吃點吧?”平靜下來的羅艷,推了推還壓在他身上的齊程俊,長期的訓練,讓男人的身體緊致結實,這也是讓羅艷總是對他毫無抗拒之力的原因之一。

齊程俊不理她,只用力抱著她,勒得她快要窒息。

羅艷試圖用力扒開禁錮住自己的胳膊。可他像個八爪魚一樣使勁黏在她身上,怎麼拉也拉不開。

“齊程俊,你別矯情了啊。你還要怎樣?我都成老媽子了,又是打掃房間,又是做飯,剛才還被……你還要怎樣啊?”羅艷有點不耐煩。

這一次消失的時間是長了點。可她剛回來,連話也沒說一句,就被他拽上了床……對於自己的順從,羅艷也是覺得不可思議,向來不是好脾氣的人,竟然這麼忍氣吞聲,好鄙視自己!

剛才他刻意地使勁折騰她。她也忍著讓他發泄。這會兒還這樣,矯情起來沒完。

她的耐心向來不好,決定不伺候了,伸手使勁擰他的手背趁他疼的時候,掙脫開他的懷抱。

“羅艷,你沒有心!”半晌,齊程俊默默翻身背對她,指控道。濃濃的鼻音中帶著無限的蒼涼,驚得羅艷一陣心虛。

她連忙從後面抱住他,討好地說:“誰說我沒有心,這一年,我一直在想你,想得心都痛了。”

這句話神奇地熨帖了齊程俊的心,他雖然沒有回頭,可是瞬間亮起來的雙眼卻是遮也遮不住的開心,身體也放松下來。

感受到他態度的松動,羅艷加把勁繼續揉搓他的肩膀,低頭吻向他的脖頸,討好地搔搔他的頭發,像是逗弄一只乖巧的大貓,愛不釋手。

半晌,他甕聲甕氣地說:“羅艷,你就仗著我喜歡你,不停地折騰我——”

“沒有,沒有……我哪裏舍得呀。你不知道,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生命的四分之三。你是天上的彩鳳飛啊飛,我是地上的豺狼追啊追……”羅艷被他落寞的口氣弄得心肝疼,只得絞盡腦汁、語無倫次地哄他,絲毫不覺得自己作為一個女人說這些話有多麼掉價。

齊程俊忍不住撲哧笑了一聲,吐槽她:“渣女!”

羅艷無辜地吐了吐舌頭。

半晌,齊程俊轉過身來又抱住羅艷,低低說道:“我以為你不要我了呢。”

羅艷一陣惡寒,這樣撒嬌賣癡的話,從齊程俊的嘴裏說出來,有說不出的違和。

當然,他突然轉晴的態度,卻讓羅艷心裏暗暗得意:這廝也太好哄了吧。

2

膩歪了半天,兩人終於起床穿衣服,羅艷利索地套上一件他的白色襯衣,出去盛粥。

“咱們能不能打個商量?”羅艷見齊程俊認真地喝著粥,還享受地閉了閉眼,料想他心情不錯,便試探著與他談判。

“一切都聽主人吩咐!”齊程俊歪了一下腦袋,一副小奶狗的乖巧模樣。誰敢相信這位是戴著黑超,身著制服,騎著摩托帶著一隊人馬四處巡邏的巡警小隊長?

英姿颯爽的模樣和眼前說著俏皮話的人,讓羅艷覺得十分違和。齊程俊的同事私下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冰山鐵俊”,一是說他人狠話不多,出手利落,身手敏捷,犀利的眼神,讓人三冬寒;二是說他長得俊,扇形歐式大雙眼皮,鼻梁高挺,清冷薄唇,穿上制服隨便往哪一站,絕對是一道風景線?只可惜他對一切冒著粉紅泡泡看他的女生,向來不假辭色。嘖嘖,真是罪過。

沒人知道,冰山之下的他是個幼稚的不得了的大男孩,他喜歡玩電子遊戲,喜歡看日本漫畫,喜歡唱KTV,還是個麥霸。尤其是在羅艷面前,整一個日本漫畫裏的中二少年。

羅艷被他的樣子嘔了一下,瞪他一眼:“能不能好好說話?”

“有屁快放!”齊程俊從善如流,立即換上一副高冷的模樣,還拿眼白了她一下,意思是她不解風情,隨後低下頭又享受地喝起粥來。

羅艷無語,頓了頓,決定不跟他一般見識:“你好歹接受過特訓的人,自律什麼的,難道叫狗吃了?你知道我收拾出了多少個啤酒瓶子嗎?”

“又不是我一個人喝的。紀延前妻離婚後失蹤。他難受,隔三差五來找我喝酒。”齊程俊無辜道。

“一共31個啤酒瓶。就他那酒量,你別跟我說,都是他自己喝的!”羅艷氣得拍桌子。

“他喝了十二瓶,剩下的都是我喝的。”齊程俊擡頭看她,見她為自己擔心,心裏有說不出的開心,語調裏不覺便帶了點得意,在羅艷面前,他永遠都是最真實的那一面。

羅艷氣得想掀桌子:“你還挺能呀,還要不要命了?”

“我也難受,也想喝醉,因為喝醉了就不用想你想得這裏疼了。”他皺起眉頭,可憐兮兮地做個西子捧心狀,好看的眼睛透著無辜,水波瀲灩,看得羅艷心裏小鹿亂撞。

羅艷忍住要流出的口水,嘆了口氣:“少來,我們不是說好了的嘛,我不過剛走一年而已……”

“我後悔了。”齊程俊放下手裏的餐具。

“什麼?”羅艷不解地看著他。

“我後悔裝大方,說什麼只要你有事隨時可以走。說什麼你不管飛得多遠多高,我都像牽著風箏的手一樣,只要不放手,都會坦然地等著你……”齊程俊聲音低下來,“可是,我還是想要時時和你在一起。只要看不見你,我心裏就空蕩蕩的,從裏到外冒著寒氣。我又不知道你在哪裏,每天一睜眼看不見你,我就心疼得無法呼吸,我甚至想拿刀割自己……讓別的疼痛來代替想你的心痛。可是我又怕你心疼,忍著沒做傻事。”

羅艷一陣後怕,這種過激的事,這家夥的確能幹出來。

她欣慰道:“好在你還能顧及我,知道不能做過分的事,可是我……”

“我不管——”齊程俊站起來,繞過桌子過來抱住她,“我喜歡你,喜歡你喜歡的要瘋掉了,再也不讓你離開了?那滋味……不如死了。”

羅艷有點感動,但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擡手拍拍他的腦袋,安撫地表示她知道,她都知道。可他變本加厲,把頭埋到她的肩膀上:“快說,你不再離開了。”

羅艷無奈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只是緊緊地擁抱了他。為色所迷惹上他,這是不是命中的劫數?

3

羅艷與齊程俊的相遇有點狗血。

三年前,剛從報社辭職的羅艷無所事事,便決定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第一站來了米國遊都,那裏有她學生時期認識的幾個朋友。

吃過晚飯後,她們相約到酒店附近的酒吧散心。

酒熱正酣,羅艷覺得屋裏各種味道混到一起實在讓人難以忍受,跟其中一個好友說了一聲,便到酒吧門口透透氣。

那裏,幾個人影正糾纏在一起打群架。

羅艷瞟了一眼,不欲多管閑事,準備返身往回走,卻無意聽見打架的人裏不時發出些經典的國罵。

“同胞喲——”羅艷一聽是自己國家來的,便好奇起來,依著門框,點上支煙,繼續觀戰。

觀察了片刻,才發現是兩個年輕的華人在與四五個老外肉搏,兩人身手不錯,並不落於下風。

正看得熱鬧,突然發現有輛警車從遠處街角拐來,她連忙扔掉煙頭,跳上與朋友過來時開的越野車,衝著那兩人喊道:“別打了!快上車,有警察來了!”

正在酣戰的兩個年輕人聽到熟悉的國語,互相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跳上了汽車。

羅艷一腳油門迅速竄出去。那幾個老外追出老遠,回頭看見警車逼近,便分頭跑了。

後來,羅艷的同學都抱怨她那晚的不告而別。而羅艷只淺笑道歉,茫茫人海,總有那麼一個人,從天而降,不期而遇。

齊程俊是附近一所大學的留學生。與同學在酒吧裏玩,一言不合,便與當地的幾個小混混起了衝突。他們也是酒後撒野,趁著酒勁兒便和他們幹起架來。

坐在汽車的副駕駛,齊程俊忍著身上的疼痛,回頭與剛才一起打架的同伴相視一笑。

隨後回過頭,準備感謝一下這個仗義相助的同胞,彼時遇到紅燈,車停了下來,羅艷也正巧也在轉頭看他。

恍然對上這雙黝黑清亮的眼眸,齊程俊的心臟像是被一個巨大的鐵鐘撞了一下,毫無征兆地劇烈地跳動起來。全身的血液瞬間衝上頭部,渾身僵硬,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了。

他從沒見過比她更好看的女人,也許有,但都不是她。

她似乎就按照他最鐘愛的樣子長的:一頭海藻般的酒紅長發隨意披在身後,大紅的嘴唇,飛揚的眼波。

羅艷只是看了齊程俊一眼,見紅燈變綠,她立刻又發動車子,專心開起來。

齊程俊連忙轉過頭,喉結抖動了一下,剛才看到那潔白細膩、形狀優美的肩膀,他竟然有立刻親吻上去的衝動。

他極力平息著自己的心跳,卻似乎沒什麼效果。

又到了紅燈,羅艷停下車,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年輕人,忍不住吹了一下口哨:“nice,帥哥!”

齊程俊被她奔放的樣子逗笑了。

坐在後座的同伴像見了鬼:“不會吧,齊大冰山什麼時候會笑了。”

4

就這樣認識了。

聽說羅艷是過來旅遊的,齊程俊自告奮勇要導遊,說要帶她四處轉。

羅艷一口回絕:“不麻煩了,這一帶,我很熟。”

也不和他們多話,問清地址,便把人送了過去。

同伴下車後,齊程俊沒有動:“美女一個人,不安全,我送你。”

羅艷斜他一眼,意味深長地笑。這個男人看自己的眼神,灼熱而又濃烈,這種狂熱也只有在齊程俊這個年齡的小男人身上才會有。羅艷向來追逐者眾多,對這種事見怪不怪,並沒有放在心上。

到了羅艷住的地方,她衝齊程俊擺了擺手,讓他自己打車回去,便轉身走了。

看著她頭也沒回地離開,齊程俊心裏微微有些失落。這個女人帶著天生的灑脫和高傲,似乎自己出色的外形並沒有讓她多看一眼。

第二天,齊程俊騎著一輛摩托車,等在了羅艷臨時租住的房子門口。

不大一會兒,就見一身純黑色運動衣的羅艷,從小道上晨跑回來,脖子上搭了一個白毛巾,玲瓏有致的身材,在晨光裏美得讓人移不開眼,身後的綠樹、薔薇在她的映襯下,都變得暗淡無光。

羅艷見一個男人帶著頭盔,坐在摩托上,擋了自己,便停下腳步,喘著氣,掐著腰,打了聲招呼:“嗨!”

齊程俊沒有說話,只摘下頭盔,歪著腦袋看她,左邊耳朵帶了個鉆石耳釘,陽光下璀璨奪目,黑皮靴、黑褲子,紅色機車服,咖啡色眼睛,瞳仁很大,看起人來直勾勾的,像是要把人看穿了。

羅艷竟然被他看得有些羞澀,頓了頓:“是你呀,有事嗎?”

“昨天不是說,要當你的導遊,帶你出去玩嗎?”

“我跟你說過,我以前在這裏留過學,對這一帶很熟,不需要一個導遊。況且——”羅艷頓了頓,“我們也不算太熟,我不想麻煩你。我很享受一個人到處轉轉的樂趣。”

“為什麼拒絕我?”齊程俊緩緩說。

“我……”羅艷很茫然,作為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她這樣的反應應該是很正常的吧。他這樣直白地問她,她反而不知道自己怎麼回答了。

“去換衣服!我在這裏等著你。”齊程俊笑了,寵溺地看著她,像是熟識了很久的樣子。

面對自來熟的小帥哥,羅艷無奈聳聳肩,隨他吧,有人願意當車夫,自己何樂而不為?

連續幾天,齊程俊天天跑來帶她出去玩。有時候在附近莊園的薰衣草花海裏嬉戲,有時候在遊樂場旋轉飛車上狂叫,有時候在英格蘭情調的舞池裏翩翩起舞……他話不多,但很細心,也很照顧她,帶著毋庸置疑的感情熱烈地追求她。

羅艷已經29歲了,談過兩次戀愛,都無疾而終。這一次出來散心,本來只想一個人靜一靜,沒想到遇到這麼完美的戀愛對象:冷酷威嚴卻又忠心耿耿,我行我素卻又體貼驚人。只可惜他的年齡比她小5歲。

29歲的她出國散心,偶遇一個小5歲的帥弟弟,對她撩不停

不過,反正自己也沒有什麼天長地久的想法,就當是一次美麗的艷遇了。

羅艷本來就是熱情奔放的個性,想通了之後,就不再糾結,坦然接受齊程俊的各種示好,也適當回應。兩人就這樣在異國他鄉相愛了。

他們就像一切熱戀中的一切情侶一樣,頻頻約會,你儂我儂。

羅艷是齊程俊的初戀。

他對羅艷的狂熱,讓羅艷也有點招架不住,忍不住感嘆,與年輕的小夥子戀愛就是不一樣啊。

他喜歡冷不防從後面抱緊她,從頭發開始親吻,不把你親得缺氧絕不會停下。走到哪裏都喜歡拉著她的手,一高興就會把她抱起來轉圈圈。

平時話不多的人,在熱戀當中卻成了話嘮:

“我為什麼這麼喜歡你?你是不是有魔法?”

“這種感覺好奇妙,看到你我就滿心歡喜,這種歡喜讓我忍不住想笑。”

“你別嫌我煩,因為我忍不住,忍不住不愛你……”

他像得了心愛玩具的小男孩一樣,愛不釋手地一遍遍撫摸著自己的愛人。

如果羅艷不理他,他就會故意用一種很傷心的語氣說:“你不理我,我覺得心都碎了,請你一定要時刻愛我!”

那幽怨祈求的眼神,敏感又孤僻,獨立又脆弱,像她養的那只大貓。

齊程俊從沒有問過羅艷的家世,羅艷也閉口不談。

齊程俊是真的不在乎羅艷的家世,而羅艷是不想提也不能提。

深陷在愛情裏的大男孩,哪管羅艷是什麼人,他快樂地享受著兩人在一起的時光,就這樣高高興興地過了一個月。

5

齊程俊還有兩個月就要研究生畢業了,近期需要提交各種報告,縱然萬般不舍,也只有乖乖回到學校準備材料。

羅艷開車送他。

兩人在車上黏膩了半天,齊程俊才戀戀不舍地下車離開,進校門前,還不住地跟她飛吻。羅艷不禁啞然失笑。

“一副好皮囊——是個小白臉。”背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羅艷立刻如墜冰窟。

猛然回頭,臉上有刀疤的男人,戴著墨鏡,穿件黑夾克,懶懶地斜倚在悍馬車邊,神情悠閑地晃著手裏的鑰匙,眼睛盯著已經走遠的齊程俊,拿手比了個手槍的形狀,朝著齊程俊的方向,模擬出槍聲“啪”。

“不要惹他!”羅艷大驚,“你什麼時候來的?”

羅坤邪魅一笑,向來清冷的羅艷竟然露出這麼在意的神情,看來是動了真情,以後有東西能拿捏住她了。

他聳聳肩,說道:“有任務。機構從定位上看到你在這裏,就派我來接你了。”

羅艷閉了閉眼睛:“好,我跟你走。”

她回頭看了一眼,齊程俊已不見了蹤影:“我想……想跟他道個別。”

羅坤搖搖頭:“你能對他說什麼?”

羅艷苦笑著點點頭,把來時所開車輛的鑰匙交給羅坤,自己上了他的車。

拿頭抵住車窗,望著眼前飛速後退的景象,羅艷漸漸悲從心來。

可以想象,不見了自己,他一定會瘋狂地找她。

想到他悲傷的樣子,她心裏一陣陣抽痛。

這場艷遇該結束了。

她拿出手機,給齊程俊發了一條短信:家逢巨變,即時返回,再見無期,彼此珍重。

寫完立刻關了機,她打開車窗,想把手機扔出窗外,卻又不舍,只得把手機裝進了手提袋。

羅艷和羅坤都是神秘組織培養的特別行動人員。組織只受雇於執行一些特別行動任務。

前段時間,羅艷配合羅坤完成了一項危險度極高的任務。組織上安排她隱身一段時間,在臨市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雜誌社裏給她安排了個小角色。

閑了一段時間,眼看風頭避得差不多了,她便想去米國看看,卻沒想到會遇上齊程俊……

一場綺夢而已,夢醒了無痕。

羅艷不住苦笑。

齊程俊做夢也沒想到,他只不過是去上了一節再普通不過的課而已,就收到了她離開的短信。

打電話,怎麼也打不通,發短信,沒有回音。

一個大活人竟然就這麼人間蒸發了。

一開始,他認為這不過是她突發奇想的一個惡作劇罷了。

回到他們的小公寓,裏面與他們早上離開的時候一般無二,空氣裏似乎還帶著她的香氣,可人去哪了?

一天、兩天……兩個月,羅艷音信全無。

他慌極了。他不知道她來自於哪裏?原以為將來可以有無數的機會了解她,他從沒關心過她的家人是誰?來米國前她生活在哪裏?她有沒有工作?

要不是屋裏還有她的衣物,手裏還有她公寓的鑰匙,他還以為過去的這些日子只是他的一場綺夢呢。

他瘋狂地到處找她,可是一個留學生又有多大的能量呢?

他沒見過她的朋友,不知道她在哪所學校上的學,中學還是大學?

既然她選擇不告而別,兩人的關系也就如此了結了吧。

6

齊程俊帶著一身情殤回了臨市。

父母見他出國讀了兩年研究生,卻變得沈默寡言、心事重重,再無原來的少年意氣,只當他是成長了,還暗暗欣喜。

臨市雖然富饒,但有錢都是上流社會的事,對於他們這種普通家庭來說,能找個穩定的工作,就是最大的追求。正遇到臨市特警巡邏系統招募,作為留洋歸來的研究生,又在體能方面具有特長的齊程俊便十分順利地通過考核,被錄用了。

工作穩定下來後,齊程俊就從家裏搬了出來,小公寓是父母很早就給他買下的。一個人上班、下班、睡覺,寂寞而又蕭索。

單位裏的大姐們看到新來的小夥子長得如此喜人,都牟足了勁兒給他介紹對象。

“小齊呀,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大姐給你相看相看呀?”工會的劉姐為人爽朗,是個自來熟,看到齊程俊一個人坐在餐廳的角落裏吃午飯,便端著餐盤坐了過來。

喜歡什麼樣的姑娘?聽到這個問題,齊程俊有片刻的失神。

認識羅艷之前,這個問題沒有具體的答案。有了羅艷後,這個答案似乎變得立體起來:她必須性格灑脫,不拘小節,笑起來眼尾上翹,美得光芒四射;有時會發脾氣,喜歡翻臉,生氣時來的快,去得也快,喜歡寵溺地看他,說好聽肉麻的話哄他……而且她應該有個名字,叫羅艷。

看著齊程俊發呆,周身散發著一股說不上來的寂寥,年紀輕輕的竟然透著一股蒼涼的悲傷,

等在一邊的劉姐很納悶,都說這小子有點冷漠,沒想到周身的氣質冷成這樣。

“瞧我問的這個問題,是害羞了吧。沒事,你慢慢想,想好再跟劉姐說啊,我一定給你找個滿意的。”眼看對話進行不下去,劉姐連忙找臺階下。

齊程俊回過神來,衝劉姐點點頭,回了一聲:“嗯……”

劉姐一時無語,心想,可惜了這麼好的長相,卻是個悶葫蘆,怕是找不到什麼好媳婦了吧。

周末,齊程俊休沐在家。齊母張羅了一桌好菜。

齊母退休的同事方阿姨帶著她女兒過來吃飯。方阿姨的女兒袁征與齊程俊年齡相仿,與齊程俊在同一個單位工作,是單位的文員。

袁征在單位裏那也是一枝花的存在,人長得漂亮,身材玲瓏,家境出色,畢業兩年一直沒有找到合心意的對象。

自從見到齊程俊後,不禁驚為天人,一時芳心暗許。可齊程俊的冰冷在隊裏是出了名的,除了工作上必要的話,平時他是一句閑話也沒有。她主動找了他幾次,也暗示過自己的好感,可他就像是一塊石頭,一點反應也沒有。

那天,劉姐與齊程俊談起找對象的事,他竟然答應了。這讓坐在不遠處偷聽的袁征心中一動,看來他不是鐵板一塊呀。

後來,她又得知母親與齊母原來是一個單位的,不禁心花怒放,覺得這是天賜良緣,趕緊催著母親帶著自己上門拜訪。

袁征嘴甜,性格活潑,一笑起來兩個酒窩,齊母喜歡得不得了,恨不得立刻娶進門做兒媳婦。

袁征不斷偷看齊程俊,可惜後者從頭到尾一直低頭吃飯,很少說話,也不怎麼擡頭,濃密的眉毛下面長長的睫毛掩映著黑眸,瘦削的臉上沒什麼表情。

“我這個兒子,有點內向,你們別見怪呀。”齊母見袁征看向兒子的眼神很是傾慕,可齊程俊眼皮也不擡,氣得她偷偷從桌子下面踹了他一腳。

一時飯畢,齊母催著齊程俊帶袁征出去遛遛彎,聊聊天。

母命難違,齊程俊只有穿上外套領著袁征下樓。

下樓時,齊程俊在前面走得飛快。

袁征穿著高跟鞋走路不方便,連忙喚他:“齊程俊,你等等我……哎呀!”

最後一級臺階,袁征一腳踏空,朝著齊程俊的後背撲過來。

一向身手敏捷的齊程俊,想也沒想,側身就閃開了。

趴在地上的袁征心都涼了。像她這樣的美女,走到哪裏都有人圍繞著,呵護著,這麼好的英雄救美的機會,哪有人會像他那樣避之不及?

剛才,袁征看到前面的齊程俊住了腳,離自己只有一臂距離,正好自己也踏空了臺階,本來可以穩住身形的她,電光火石間想創造一個與齊程俊更近一步的機會,於是就故意朝著他的方向摔倒,可萬萬沒想到……他會閃開。

更可惡的是,他毫無紳士風度,自己趴在這裏半晌,他竟然一動不動,沒有一點扶自己起來的意思。

“齊程俊!你能不能扶我一下?”忍了又忍,袁征刻意地用嬌弱的聲音向齊程俊求救,既然他不解風情,只有自己再努力一把。

“能進我們單位,身手都不錯;剛才那一摔,你避開了要害部位,現在不至於自己起不來吧。”齊程俊兩手揣著口袋,說出來的話像冰渣子,把袁征所有的幻想打得七零八落。

“齊程俊,你這個混蛋!活該打一輩子光棍!”袁征果然利落地從地上爬起來,拿手裏的包甩了齊程俊一下。

齊程俊又靈活地閃開,沒打著。

袁征怒氣更勝,咬著牙,瞪了他一眼:“真是個石頭!”踩著高跟鞋,氣呼呼地走了。

齊家的一幕,知道的人不多,有些熱心的大姐還是不斷地給齊程俊介紹姑娘。

齊母給齊程俊下了死命令,一年之內必須找到一個女朋友,否則不準來見她。

齊程俊不置可否,只要有人介紹就去。一是的確沒事可幹,二是也想看看是否交個女朋友,就能盡快忘了羅艷。

可是一年了,心裏總是空著一塊兒,看見哪個姑娘也提不起任何情緒。不禁苦笑著想起一句酸詩:

曾經滄海難為水。

7

組織上來了一項任務:去臨市取一份文件。

羅艷對這種任務向來都是不屑一顧的,可“臨市”兩個字,就像是有魔力一樣,讓羅艷瞬間神情恍惚。

羅坤看到失神的羅艷,撇了撇嘴,對老大說:“羅艷對臨市熟悉,讓她去吧。”

羅艷身體一抖,轉頭看向羅坤。後者朝她揚了揚眉毛,戲謔地眨眨眼。

老大點點頭:“正好最近也沒有太急的任務。羅艷自己去,沒問題吧?”

羅艷楞楞地點點頭。老大起身走了。

羅艷一腳踢上羅坤的小腿:“你幹嘛多嘴?”

向來沒個正形的羅坤卻鮮見地嚴肅起來:“羅艷,你沒發現最近你變了很多。原來你灑脫幹練,從來不拖泥帶水,可最近經常走神,精神萎靡。再這樣下去,組織上就會教訓你了。看來,那個小白臉對你的影響不小!”

羅艷垂著頭,無精打采道:“你也知道,我們的職業要求我們三緘其口,嚴格保密,不時用不同的身份出現在各種危險的地方,一年裏能有幾天是屬於自己的呢?又有誰能接受這樣的我呢?”

羅坤和羅艷是組織裏僅有的兩個華人,不僅從小一起長大,也是很多任務裏的固定搭檔。他雖然平時看上去冷靜自持,殺伐果斷,沒有什麼感情。但羅艷一直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他早就把她當成親人對待。

“你可以去找他,也可以不去,只要沒有遺憾就行——”羅坤頓了頓,作為一名鋼鐵硬漢,他向來不怎麼會勸人,也不太明白愛情怎麼會讓人變得這麼患得患失。他只知道,羅艷不能再這樣下去。

“這樣一別兩寬最好,糾纏下去沒什麼意思。”羅艷振作了精神,站起來,似乎還是那個灑脫自信的她。

羅坤聳聳肩:“你高興就好。”

這天,齊程俊值完班回來已經淩晨了。

慢慢踱著步走回公寓,赫然看到了蹲在門口的女人。

她披著件雪白貂絨的小外套,長發紮成馬尾甩在身後,精致的小臉縮在毛毛的衣領裏,整個人小小一團,看上去像個大學生,看到他瞬間揚起的笑臉,如明月般點亮了原本暗淡的走廊。

齊程俊渾身一凜,這一年來,給她打了無數個電話,發了無數短信,卻如石沈大海一般。本來以為他們兩人再無可能,他都決定放棄了,她卻來了。

毫無征兆,從天而降。

齊程俊沒有理她,打開門自顧自走進去,卻沒有關門。

羅艷僵著腿站起來,跟著走進門裏,身體不穩,差點跌倒。

齊程俊及時扶住她,一把把她撈進懷裏,胳膊用力擠壓她,勒得她生疼。

羅艷想推開他,他卻像沒知覺似的,牢牢圈著她,低頭吻上她的嘴唇。

這個吻,綿長久遠,缺少空氣讓羅艷差點窒息。

她擡起手使勁敲打齊程俊的後背,讓他放開她。

可齊程俊絲毫並不為所動,任憑她踢打,始終咬著她的嘴唇不松口,終於在她差點昏厥的瞬間才松開嘴,打橫抱起她,走到臥室,將她扔到床上,自己跳起來緊地壓到她身上。

“你這個……狠心的女人,你竟然,竟然還知道來找我。”齊程俊的語氣裏充滿了憤恨和不甘,聽得羅艷心都碎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我不該來,可是……我太想你了。”

向來冷情的羅艷也想不到自己也會說出如此肉麻的話來。

按說自己已經不是衝動的年齡了,可是與齊程俊分開的這一年裏,她卻第一次嘗到相思欲斷腸的滋味。

一想到齊程俊也會在在這些難受的情緒裏掙紮,她便會心疼地無法自拔。

可是一踏上他所在的城市,瞬間瘋狂的思念便決堤而出,她再也阻擋不了心中的渴望,生平第一次脫離軌道,不再管原來的決定,還是不顧一切地跑來見他。

她只想與齊程俊再見一面。只一面,便此生無憾了。就像瀕臨死亡的人遇見稻草,就算是不能救命,也聊以偷生。

可見到了,就更加舍不得放手了。

面對齊程俊連珠炮的詢問,家是哪裏?父母是做什麼的?做什麼工作的?這一年去了哪裏?

羅艷只有沈默,思索再三,她只告訴齊程俊了三件事:第一,自己是個孤兒,被人養大,卻不能告訴他具體的任何信息;第二,自己閑暇時間有限,有時一年,有時幾個月,會神秘失蹤去工作;第三,她愛他,不比他愛她少,如果他能接受這樣神秘的自己,她願意與他建立長期的戀愛關系。

齊程俊很傷心,很憤怒,憑什麼?她憑什麼這樣篤定,自己會接受不完整的她,神秘莫測的她?憑什麼她想來就來,想消失就消失,還不用跟他說明?

“可是——又能怎麼呢?這樣的愛情,這樣濃烈的感情。我還有什麼選擇呢?”每次喝醉了,齊程俊都這樣跟紀延抱怨。

缺的那個肋骨就是她,只要擁有她,無論怎樣都好,也只有認命。

於是,本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態度,兩人決定抓住有限的相聚時間好好相愛。

齊程俊一直攢著年假,留在羅艷回來的時候用。

只要她在,他哪裏也不去,就在一起膩著。

早上,兩人攜手去附近的菜市場買菜,回來像連體嬰一樣,做飯、吃飯、清掃、上床。兩個人閉口不談自己的家庭、工作,只抓緊有限的時間待在一起。有時一天也不說一句話,兩人只是含情脈脈地對看,也能看上半天。說不出的默契和熨帖,讓人浸淫在幸福裏不可自拔。

羅艷以齊程俊的名字在臨市最好的位置買了一個三百多平的大平層,美其名曰是金屋藏嬌。

齊程俊不置可否。他知道,她在用這樣的方式補償他。又俗氣又市儈。

齊程俊什麼也沒說。平靜地住了進去。

齊程俊的父母對於自己的兒子忽然買了這麼大一個房子,百思不得其解。

齊程俊聳聳肩,我中彩票了。

老兩口互相看看,不知道怎麼回應。

他們也想過,自己的兒子是不是被什麼富婆包養了?

可當他們見過兒子的女朋友後,就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擁有這麼驚人美貌的女孩子,哪用拿錢來找男人?只是對這個女孩子時常“出差”的工作不太滿意。

每次醒來,齊程俊都會閉著眼先小心地摸索身邊。

他怕他一睜眼,她又消失,只留下一張紙條:“大約某年某月某日歸”。

看到紙條,齊程俊會平靜地在日歷表上,找到她的歸期,畫個心,寫上:她回來的日子。

她像一只波斯貓:神秘,高傲。

明知愛上她危險,煎熬,可抵擋不了心底的思念。

如此,也只有這樣了。

也許會有一天,羅艷突然就不再離開。

她會悄悄脫離組織,默默懷上個孩子,給齊程俊一個驚喜。

誰知道呢?這一天,也許並不遙遠。(原標題:《完美情人,神秘又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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