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到兒子被鼠藥毒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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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暗示懷疑等臆想,就能產生“中毒”反應,並迅速蔓延他人…這不是小說,而是中美都發生過的真實事件,來看“群體性癔病”疑雲。

文/侯安山(中國法醫學會科普部主任、主任法醫師)

編輯/劉昭 新媒體編輯/呂冰心

1998年11月12日早晨,救護車的喇叭聲在美國田納西州的一所中學響徹不停,這所學校的100名學生和教工先後被送進了醫院,其中還包括一名前來接孩子回家的家長。他們向醫生陳述的癥狀幾乎是一樣的,都說是自己聞到了一股特殊的氣味,然後就出現了渾身乏力、頭暈、惡心、嘔吐,甚至喘不過氣來的癥狀。警方當即將學校查封,並請來有關專家對學校的空氣、水和物體表面進行了采樣。但化驗結果均為陰性,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物質。

▲事件發生時的新聞報道(圖片來自網絡)

5天後,100名病人均恢復了健康,也沒有留下明顯的後遺癥。於是學校決定復課。誰知復課當天又有71人出現了同樣的癥狀,校方不得不再次拉響警報,將這71名病人送往醫院。

田納西州政府意識到問題嚴重了,決定向聯邦政府求救。美國疾病控制中心(CDC)立即派專人來到田納西。專家們對病人進行身體檢查的同時采集了病人的血樣和尿樣,逐一排查可能出現的有毒化合物和化學殺蟲劑。與此同時,美國環保署(EPA)也組織各行各業的專家,對學校周圍的空氣質量,周邊工廠的排汙情況,以及學校本身的建築材料,供水、排汙、垃圾處理系統進行了仔細的排查,甚至通過鉆孔取樣的方法對學校周邊的土壤和地質情況也進行了檢驗。然而,人體樣本的化驗和周邊環境的檢驗都沒有發現明顯的異常。是什麼原因導致這所學校這麼多的學生和教工兩次出現相同的癥狀住院治療,一時輿論嘩然,眾說紛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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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體性癔病”疑雲

相同的事件在我國也不鮮見。

2010年4月23日始,甘肅省隴西縣某小學68名學生在此後的10天內,先後出現頭暈、四肢無力、疲倦、肚子疼等不適癥狀,其中癥狀較輕的留在當地縣衛生院觀察治療,10多名癥狀較重的患者轉送到蘭州治療。然而,甘肅省兒童醫院對這10名患者反復檢測,也未能從患者體內查出“有機磷”農藥、重金屬等有害化學物質成分。環保專家對現場進行調查的結果是,學校四周都是村民的住宅,根本沒有化工廠,同時期學校周圍也沒有人使用農藥,周邊村民也沒有人出現此類癥狀。

這就奇怪了,上述兩起事件中明明有那麼多的學生、教工出現了如此明顯的“中毒癥狀”,事件發生後無論是美國政府或是中國政府都投入了極大的人力、物力進行了詳盡的調查,難道都查不出“中毒的原因”?

如此“詭異”的事件,必然會引起爭議與質疑。然而,經過科學工作者認真地調查研究和縝密的邏輯分析,最終還是對上述事件給出了科學的定性,這就是“群體性癔病”(Mass Psychogenic Illness)事件。也就是說,上述兩起事件中的患者得的是“群體性癔病”。

什麼是“群體性癔病”?科學家的解釋是:人的心理作用(如暗示、錯覺、懷疑、安慰劑效應等)會對身體機能產生顯著的影響。這種影響可以是正面的,比如三國演義中曹操一手導演的“望梅止渴”的故事。這種影響也可以是負面的,比如,當一種可能受到毒害的心理作用同時或陸續影響到一個群體,致使這個群體中一部分心理比較脆弱或敏感的人,雖然他們實際沒有接觸到任何有毒物質,卻在這種強烈的有害暗示心理作用下,產生了某種心因反應性群體中毒癥狀,即為“群體性癔病”。

(圖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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診斷結論如何得出?

有人說了,沒有中毒卻能表現出典型的中毒癥狀,在排除了人為偽裝的前提下,這種現象的發生是不是有點太詭異了?怎麼看也有點像周公解夢的說法一樣!

表面看,這種現象的發生確實有點詭異,所以環境科學家和醫生們對疑似中毒的群體決不會輕易給出這樣的結論,要想得出“群體性癔病”的診斷結論,一定要具備如下條件:

①必須徹底排除毒物中毒的可能。

②要找到有害暗示的原點,也就是始作俑者。

③疑似中毒者對有害暗示必須是親身耳聞目睹,且表現出的人體癥狀相互高度相似。

用這三個條件我們來對照一下前述兩個事件。

第一條,毒物排查。

由於事發地政府(無論美國還是中國)對所發事件的高度重視,都動用了極大的力量,窮盡了所有手段進行全方位的檢測,均未能查到可疑毒物。

第二條,查找始作俑者。

田納西案的起因是該校的一名女教師,她在上課時當著全班學生的面,突然自述聞到一股類似汽油的味道,並很快出現了頭疼、頭暈、惡心等癥狀。緊跟著她班級裏的其他幾名學生也相繼出現了類似癥狀,並迅速蔓延到整個學校。

隴西案中最早出現癥狀的是一名10歲的學生陳X,他回憶說,23日早晨8點,正在校園做早操的他突然聞到了一股刺鼻的像“農藥”一樣的氣味,回到教室後視力開始模糊,並伴有頭暈、肚子疼癥狀。此後,同班多位小學生相繼發病,也都陳述好像聞到了一股怪味。

第三條,是否耳聞目睹,癥狀相似?

田納西案最初的群體發病者都是直接聽到了女老師的陳述,並看到了老師不適癥狀的學生,以後再由這些學生傳遞到其他師生,包括一名前來接孩子回家的家長。他們初期所表現出的癥狀幾乎都是渾身乏力、頭暈、惡心。有趣的是,大多數中毒者都自述聞到了某種異常的氣味,但他們在描述自己聞到的怪味時則顯得五花八門,一共使用了30個形容詞來描述各自聞到的不同味道。

隴西案最初的群體發病者都是和陳X一個班的同學,他們耳聞目睹了陳X發病的全過程,他們相繼發病後訴說的癥狀和陳X的癥狀也十分相似。

由於具備了上述三個前提條件,田納西案、隴西案分別在調查了一年多以後被定性為“群體性癔病”事件也就不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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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病模仿家”

像田納西案、隴西案這樣的從起因上講可以稱之為由羅生門而出的“群體性癔病”事件畢竟不多,公眾對有關部門給出的“群體性癔病”事件的定性常常也充滿疑慮。

然而,“群體性癔病”的發生並不完全起自於羅生門,在更多的情況下還是有因可查的。這就形成了真中毒和假中毒相混,真病人和假病人共存的狀態。對此種事件的深入調查分析和真相揭示,恰好有助於讓公眾理解“群體性癔病”的真實存在。

2001年2月27日,在祖國西部邊陲新疆兵團某團學校,發生了一起造成了極大社會影響的中小學生集體中毒事件。100多名中毒的學生有高中生、初中生、小學生,年齡最大的18歲,最小的才7歲。

當日淩晨1時許,該校1名高中一年級學生突感胃痛、頭暈、惡心,並出現抽搐癥狀,隨即被送往醫院救治。其後,便陸續有多名學生發生類似癥狀被送往醫院。27日上午11時左右,中毒學生急劇增加,情況越來越來糟糕,校園內一片狼籍、混亂,到處是東倒西歪、痛苦不堪的中毒學生,嘔吐物隨處可見。一名7歲的一年級學生,跪在凳子上聽課,突然栽倒在課桌下;一名騎自行車的中學生,一頭栽倒在地不省人事。一天之內,共有100多名中毒學生先後被送進鄰近的3家醫院進行搶救治療。經醫院診斷,中毒較輕者56人,較重者63人,其中有20余名學生四肢痙攣、昏迷不省,生命垂危。

據中毒學生自述:他們都是住校生,2月26日開學第一天才回到學校,傍晚在食堂吃飯後才發病的。2月27日中午,中毒學生就餐的學校食堂被緊急封閉,但在此後的一星期內,仍不斷有學生因出現相關中毒癥狀被送進醫院。至3月2日止,總共有193名中小學生住院治療。

經過公安機關7天的縝密偵查,終於查清了事件真相:犯罪嫌疑人系1名學校食堂職工,她因對學校食堂承包人心存不滿,於2月26日下午將鼠藥撒在食堂和面機中的面團內, 導致了當晚和次日早晨在該食堂吃飯的學生中毒。

本案現場取樣檢驗,在2月26日蒸的饅頭和27日的早餐面湯中檢出鼠藥成分(煮面湯時使用的面粉是從和面的案板上掃下的面粉),食用了這些食物的學生發生中毒是必然的。但一個奇怪的現象是,在193名住院治療的學生中,經調查,只有120多名學生可確定吃了有毒食物,另外70余名學生吃的是返校時自己從家中帶來的食物,僅僅喝了從該食堂開水爐裏打來的開水。食堂燒開水的是一個立式常壓鍋爐,水的進出是全封閉的。為什麼喝了可以確認的正常開水的學生,也發生了與中毒學生十分相似的癥狀,如頭暈、惡心、嘔吐、疲軟無力等?這只能用“群體性癔病”來解釋了。

能夠支持這一解釋的另一個證據是,辦案機關在最初的現場勘查中,由於在取樣操作中發生了失誤,造成在送檢的多個樣本,包括開水鍋爐水樣也出現了陽性的檢驗結果,這也是導致暴發“群體性癔病”的一個重要因素。重新規範取樣,除了在和面機內、饅頭和面湯中檢出毒物外(與罪犯的交待一致),其它樣本中並未檢出毒物。檢驗結果一公布,“中毒癥狀”持續發酵的趨勢立馬終止了,對部分學生呈現的“群體性癔病”癥狀的解釋也得到了學生家長以及當地公眾的普遍認可。

群體性癔病是指某種精神緊張相關因素在許多人之間相互影響而引起的一種心理或精神障礙的癥候群,具有同心圓波浪狀向四周蔓延發作的趨勢,有點類似於“蝴蝶效應”。該病的主要特點是人群之間相互影響(心因性傳染)。發病者雖然自身並未受到有害因素影響,但因杯弓蛇影式的心理恐懼和緊張,如同有意模仿一樣,也跟著出現與其目睹到的他人的癥狀相類似的身體不適癥狀,故有人也將群體性癔病稱之為“疾病模仿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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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確切斷“蝴蝶效應”擴散鏈條

群體性癔病案例常發生在學校中小學生中,這是因為少年兒童心理結構不穩定,發育不成熟,容易受到他人的不良暗示或自我暗示,從而出現主觀性的精神、感覺及運動異常。進而發生嘔吐、緊張、恐懼、發作性哭鬧或精神萎靡不振、四肢乏力、行走困難,手腳麻木等生理性異常癥狀。這些癥狀和真正的中毒患者的癥狀幾乎沒有多少差別,只是發病的時間略有延遲。患者發病時意識清晰,相關醫學化驗檢查均不會有明顯異常發現。

由於“群體性癔病”患者和真正中毒者癥狀相近,普通群眾很難識別。加上各種媒體的誇大性渲染,很容易釀成嚴重的社會混亂或群體事件,應當引起各級政府、學校高度的重視。當出現“群體性癔病”的預兆時,當務之急是控制蔓延,切斷“蝴蝶效應”的擴散鏈條。其主要的手段一是迅速查明真正的病因;二是有關媒體力戒捕風捉影,火上澆油;三是通過信息公開,正面宣傳,阻斷流言、謠言的傳播渠道;四是對“群體性癔病”患者進行必要的治療。

政府管理部門和醫療機構也要認識到“群體性癔病”也是一種疾病,切不可隨意斥之為患者偽裝。對患者的治療主要是疏泄、解釋和暗示,同時適量使用一些控制癥狀的藥物或安慰劑。並通過與患者詳細交談,分析發病經過,指導患者認清自己的癥狀並非軀體疾病所致,而是心理因素使然。還要說服患者家屬和親友積極配合治療,不要在不良暗示的基礎上推波助瀾。更不要為了獲取不當利益而去鼓動患者強化“群體性癔病”的癥狀。這樣做的結果,使一些原本很快就能消退的“虛擬癥狀”,真的有可能轉化成對身心有害的心理疾病。

這可不是危言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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