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自己掃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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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點五十起床,七點半左右出門,經歷了上班、吃飯、午休、上班,下午六點走出單位。日子像齒輪一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在原地轉動。我對這種波瀾不驚的生活,談不上喜歡或者厭惡,雖然平淡,卻也感到慶幸。

前些日子看了賈樟柯的電影《山河故人》,那種小縣城綿長的歲月像一首被拉長的哀歌,雖然略有暗沈,卻又恣意狂生,充滿生機。我突然想,假如我不曾離開老家,現在該是怎麼的一番生活?只是現在山河依舊,故人不在,我和老家的心理距離越來越長。

程 軍| © 撰文

WUDIAN| © 版式

北大湖、袁山市場

囊括了我關於老家的記憶

我的老家在河南睢縣,關於它的由來有很多傳說,但是最被認可的就是“鳳凰三展翅”了。

傳說,秦始皇統一中國之後,到泰山封禪,途經睢縣並夜宿於此。夜裏,夢見此地金光閃閃的洪水中騰出一只金色的鳳凰,展翅三下飛走了,他就覺得這是一塊風水寶地,就傳下聖旨在此築城一座,取名襄邑縣,就是後來的睢縣,又叫鳳凰城。

所以現在大街上到處都是鳳城這這,鳳城那那,甚至在老家下餃子,都要三落三滾,據說就來自鳳凰三展翅。

我的老家更具體一點在睢縣的潮莊鎮,在睢縣的最南端,再往前一點就是周口的地盤。

在我的記憶裏,那時候縣城特別小,小到一個客運站就可以概括,客運站往南是袁山市場,往北是北大湖。

說起北大湖,它算是睢縣的地標吧。

當年李自成進攻開封,以水代兵,決堤黃河,滔滔黃河水一路狂瀉向南,淹沒了睢州城,形成了這面湖,算算現在也有四五百年了。

我對北湖最初的記憶就是有一年我爸帶我去人民醫院看病,覺得孩子太可憐了,看到湖邊有個擺地攤賣衣服的,就給我買了一件藍色的“羽絨服”。

我記得那天,雪特別大,我爸背著我往客運站走,我穿著新的衣服,完全忘記了剛剛挨的一針。其實那件衣服我壓根就沒穿幾天就爛了,裏面是最那種最差的“絲綿”(老家化纖棉的稱呼)。

那時候的北湖全是蘆葦,到處都漂浮著各種垃圾和牲畜家禽的屍體,估計當時它也沒有想到,就是這片湖,在以後的歲月裏,承載了整個睢縣的發展和睢縣人的鄉土情懷。

現在的北大湖進行了整治,成了一個旅遊景點,舉辦了很多場省內、國內的賽事。不過每次回家都是來去匆忙,幾乎沒有時間沿著湖邊走走看看。

說完北大湖就該說袁山市場了。沿著客運站往南走,經過百貨大樓,再經過中醫院,就是當時睢縣最繁華的商業區了。

在那時,這個“很大很大”的市場滿足了我對城市所有的想象。以至於現在,我到任何一個城市最繁華的商場,看到人多的走不動的時候,我的腦海裏就會說:快趕上以前的袁山市場了。

雖然我對袁山市場充滿向往,卻從來沒在裏面買過衣服,因為太貴了,那裏的衣服都是賣給城裏人的。

那時候農村和城市有著很明顯的界限,從穿著就可以很清晰的看出來,我的衣服很多都是大人的衣服改的。

即使到現在,讓我再回憶小時候有沒有什麼印象深刻的衣服或者買衣服所帶給我的喜悅,我能想到的也僅僅是那件藍色的“羽絨服”,還不是在袁山市場買的。

三年前我又去了一次市場,早已破敗不堪,人去街空了。

袁山市場南門是袁山路,應該算小吃一條街。羊湯、砂鍋、胡辣湯、豆沫、鹵面,燒餅夾肉,所有我愛吃的都在這條街上。

那時候我最愛吃的是雞蛋砂鍋,剛端上來的時候,冒著熱氣騰騰的香味,滋滋作響,味道酸酸的。就是現在回老家,我還是會要一鍋。

很值得慶幸的是,好像所有的商戶都在遵循同一個標準,這麼多年來,每家的口味都是一樣,都是好吃到讓我覺得從來沒有離開過這裏。

從入伍那天起

故鄉便成了遠方

那時候縣城裏只有兩個高中,一個睢中,一個回中,考不上睢中就上回中,我當然上的回中,理由可能就是脫口秀演員楊笠說的為什麼不上清華的理由。

和初中在家吃住不一樣,高中要住校,而初中和我一起上學的同村的小夥伴,都考進了睢中,就我一個人上的回中還是高價生,所以整個高中生活我都是在孤獨和自卑中度過的。

那時候我時常想起我們小學和初中的生活,以至於到最後,雖然兩個高中的距離不超過兩公裏,我還是會給他們寫信。

高中三年,在老校區過了兩年,新校區一年。

那時候學校沒有飯堂,吃飯要搭夥,有人去買菜,有人去買饃,有人去打湯,然後再找塊空地,蹲在地上吃,如果刮風下雨就回宿舍,老校區蹲在土地上,新校區蹲在水泥地上。

當時和我一起搭夥吃飯的幾個人,一個去了海南,一個去了成都,一個去了廈門,好像都混得還不錯,而我輾轉吉林、新疆,最後留在了陜西。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大家漸漸都沒在聯系,甚至在一個群裏,都沒有加彼此的微信,因為已經陌生到連朋友圈點贊都可能成為負擔。

據說現在學校裏什麼都有了,學弟學妹們應該不會像我們當年那樣蹲在地上吃飯了。

上高中時,我特別喜歡一個人出去溜達,去湖邊轉轉,在小巷子裏穿來穿去,就像《平凡的世界》裏孫少平一樣。

我對這個縣城充滿了期待和渴望,我覺得我以後應該會在這裏生活,不用再回家種地。但是我又不知道怎麼融入這個地方,我不會城裏人的生活方式,沒有他們穿著洋氣。

每次逢年過節,我爸讓我給縣城的親戚送東西時,我總是興奮又窘迫,每次從他們家出來,我都感到懊惱,總覺的自己做的不夠好。

高考那年,以我的成績,不出意外的沒有考上軍校,好在那年高校擴招第一年,讓我拿到了一個地方的錄取通知書。

我選擇了復讀一年。但是就像初中上高中一樣,熟悉的人全都上學走了,我再也沒有辦法沈下心來學習。

終於在三個月後,我放棄了,選擇了去當兵。我爸拿著通知書去找征兵幹部,就這樣,我成了我們那一批兵裏唯一一個高中學歷的高才兵。

入伍走的那天,我爸在客運站請我吃了一頓羊湯,還夾了一個滿是羊肉的燒餅。

然後在灰蒙蒙的清晨把我送到城外的武裝部,我提著滿是復習資料的攜行包,擠上了大巴,等我在窗戶旁坐下時,我爸已經開始在車外抹眼淚了。

那一天是2001年12月12日,從那一天起,我和睢縣的關聯就是偶爾的相遇和無休止的懷念了。

(圖片來源於網絡)

//// 作者簡介 ////

程軍

河南睢縣人

十八歲入伍,三十二歲轉業

現為陜西省某省直單位行政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