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虱子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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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5年臘月,吉林省通化南花甸子村。

民國東北舊照

12歲的王寶財吃過晚飯,就爬到炕上準備睡覺了。那個年月不太平,沒什麼人晚上還四處溜達,都老老實實躲在家裏。沒想到,剛躺下院子裏的狗就叫了起來,寶財父親還沒反應過來,門就被人一腳踹開了。

進來幾個身穿便衣的人,手裏拿著短槍,一人押著寶財父親出了門,另一個人一把撈起床上的寶財,背起來就往外走。寶財那時候才12歲,動也不敢動,嚇得渾身直哆嗦。就這麼一群人出了村子,哢嚓哢嚓的踩著積雪一直走,大概走了二十多裏地,寶財才借著月光看清楚,這是九個拿著短槍的人,除了寶財父子倆,還有另外兩個人也被綁了。

不用說,這是遇到土匪了。土匪就這麼帶著肉票,白天找個地方藏起來,晚上坐著馬爬犁趕路,一連走了十幾天,才回到土匪的老巢。土匪綁票要走這麼遠的路嗎?後來寶財才知道,土匪為了不讓肉票逃跑,故意晚上繞路走,讓你覺得離家很遠,跑也跑不掉。

就這麼,寶財和父親被帶進了秧子房。

東北土匪的黑話中,被綁來的肉票,被稱為“秧子”,專門由秧子房掌櫃的看管著。寶財被關押的這個秧子房,其實就是個地窖,陰冷陰冷的,裏面關了三十多個人,其中大多數都是青壯年。像寶財這樣的孩子,只有三個。

土匪頭子報號“中山好”,手底下都是不要命的人,四處搶劫綁票。他們的老巢在深山裏,一般人根本找不到地方,想跑更是難上加難。為了防止肉票逃跑,土匪每天都有專人看管,肉票也都綁了起來,串成一串,繩子頭在高處吊著,一個人就能看住一大群人。

肉票在秧子房裏,每天兩頓飯,每頓飯只有4兩窩窩頭,再加一根蘿蔔條。偶爾有一頓熱菜,或者有一點熱水喝。每天早上5點鐘起來放風,其實就是讓肉票挨個大小便,平時白天是不讓出來的。有人憋得受不了,只能拉在褲子裏,冬天凍得硬邦邦,夏天惡臭撲鼻。當然,為了讓肉票減少大小便的次數,土匪很少給水喝,夏天一個個都渴急了,甚至有人舔尿解渴。

還有,土匪不讓肉票白天睡覺,必須一個個靠著墻根坐好,腰桿挺直。要是發現有人打瞌睡,或者低聲說話,拉出來就是一頓毒打。寶財親眼見到,一個老頭白天打瞌睡被土匪發現,先是被燒了胡子,然後栓起兩個大拇指吊起來。這該有多疼啊,老頭被勒得嗷嗷直叫,滿臉眼淚鼻涕。

冬天這麼冷,就在這陰森森的地窖裏,沒有棉被,地上鋪了一小層豆稭。晚上睡覺受不了,也不敢靠在一起,怕挨打。很多人都被凍得手腳腫了起來,不斷地流血水,十分可憐。

土匪綁了肉票,當然是為了贖金。

民國東北舊照

一般情況下,肉票綁回來了,不會第一時間要錢。因為土匪要調查一下,每個肉票能要到多少錢,其中最重要的手段,就是“叫秧子”。叫秧子就是審訊肉票,逼著說出家裏有啥值錢的東西,有些人家裏確實窮,有些人則不舍得出錢,就一直哭窮,土匪這時候就會用刑。

1936年農歷2月的一天,土匪把寶財父子倆拉了出去,逼問家裏有多少槍,多少金鎦子,多少大煙土……其實不管你怎麼說,土匪都覺得有所隱瞞,還要用刑。寶財父親就被皮帶抽,然後用香燒胡子,燒鼻子尖。燒完之後還要坐“老虎凳”:綁在木凳子上,腳下墊了磚,然後用木杠子壓腿。寶財父親疼得嗷嗷直叫,屎尿都被壓出來了,稀裏糊塗地大喊,要多少錢給多少錢,這才讓土匪滿意。

最後土匪要了多少錢呢?現小洋1萬元,外加小項,一些煙酒糖茶之類的。這些要求,很快就有專人送到了寶財家中,抓緊籌錢吧。

有錢有關系的人家,趕緊找中間人說說情,少掏些錢就能把人贖回來。但是大部分家庭,都要東拼西湊,變賣家產才能來贖人。所以,錢送來之前,肉票還是要在秧子房受罪。

轉眼間春天要來了,土匪也要下山搶劫了。已經綁來的肉票,是土匪的搖錢樹,必須帶在身邊才放心。於是,寶財父子倆又要跟著土匪四處轉移。土匪怕暴露蹤跡,走路十分小心,在雪地裏走的話,幾百人都要踩著一個人的腳印走,還要盡量走草叢中。

中間休息的時候,肉票都要圍坐在篝火旁,沒有命令不準睡覺,也就是“熬鷹”。有一種方法就是,給肉票一個鈴鐺,傳到誰手裏誰搖兩下,然後再給下一個人。一旦聽不到鈴鐺響聲,那就是有人打瞌睡了,拖出來就是一頓打。為什麼要這樣呢?因為在外面轉移,肉票最容易逃跑,所以必須使勁“熬”,讓肉票又困又累,跑不動才行。

4月中旬,寶財父子又被帶回了土匪老巢,關進了秧子房。有一天,秧子房掌櫃的忽然進來,把寶財父親帶了出去。又過了一會兒,把寶財也帶了出去,來到了山外的一個小棚子。沒多久,就看到寶財哥哥過來了。

寶財一看到親哥哥來了,激動的渾身顫抖,眼淚嘩嘩往下流,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哥哥走到土匪跟前,說:“家裏實在拿不出這麼多錢,求親戚求朋友,湊了現小洋2000元,帶了點小禮。”土匪一聽就急了,大罵著要收拾收拾寶財。最後,土匪收了錢和東西,把寶財哥哥趕回了家,繼續籌錢。

沒過幾天,土匪忽然把寶財父親拉出去用刑,回來的時候耳朵被割掉了一只。後來寶財才知道,土匪是急了,所以把這只耳朵放在信裏,送到了家中,逼著趕緊來贖人。寶財父親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身體越來越弱,眼瞅著就剩下一口氣了……

寶財不能眼睜睜看著父親被折磨死,於是,有一次土匪帶他去見大當家,寶財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哭著哀求,說只有父親回家,才能繼續籌錢,還是先放了父親吧。土匪也心軟了,最後決定把寶財父親先放回家,一個月之後拿錢來贖寶財。

一個月之後不拿錢來贖人,會發生什麼呢?

民國東北舊照

土匪綁來肉票養著,短則兩三個月,長則半年一年,要是家裏人長期不來贖人,還能留著白吃飯?因為土匪要價非常高,有些家庭確實會因為各種原因放棄贖人,所以土匪這時候就會“撕票”。

和寶財一起關在秧子房的李老頭,家裏人幾個月都沒送錢,土匪急了,就把他手指頭剁下來一個,連同信件一起送家裏去了。就算這樣,人家還是不送錢,這擺明就是放棄了。於是,土匪就把老李頭吊起來打,打完又把他綁在凳子上,往嘴裏灌辣椒水。等肚子灌得鼓鼓的,再用木杠子壓肚子,沒折騰多久人就死了。沒想到後來家人送錢來了,人早就死了,連個全屍都沒帶回去。

所以寶財也很害怕,就怕到了日子以後,家裏不來送錢。當初一起關在秧子房的三個孩子,病死了一個,家裏贖走了一個,現在就剩下寶財了。此時他也和土匪混熟了,為了保命,就主動幹一些雜活,討好土匪。

到了農歷五月,天氣一熱,肉票算是遭大罪了。一個冬天不洗澡不脫衣服,身上穿的破棉襖,早就爛得不成樣子了。關鍵是,很多人把屎尿都拉在棉褲裏,冬天凍住了,現在天一熱,臭烘烘的,熏得人發暈。

另外,棉衣裏全是虱子,大群大群的,太陽底下一曬都爬出來了,一走路虱子就像下雨一樣嘩嘩往下掉。這還不算,夏天深山密林裏蚊蟲特別多,小咬一團一團的,草爬子也到處都是,把人咬得到處都是傷口,又癢又疼,流血流膿。

寶財父親是4月底離開的,到了9月,還沒來送錢。

寶財不知道什麼情況,土匪也不知道什麼情況。按道理說,這樣長期不來送錢的,早就撕票了。也是寶財聰明,平時特別聽話,有什麼苦活累活都願意幹,才活了下來。這幾月時間,土匪帶著一群肉票,在通化一帶的熱鬧街、頭道崴、二畝地打劫綁票,弄到了不少好東西。馬上就要到冬天了,大雪封山土匪很少出來,要多補充一點給養才行。

農歷十月初二,土匪終於回到了老巢。在外面燒殺劫掠了很長時間,也都累了,一回來就抽大煙、推牌九,十分瀟灑。到了傍晚5點鐘,飯菜端上了桌,土匪也餓了,都圍上了準備吃飯。

就在這時,外面放哨的忽然大喊:“不好了,來跳子了!”所謂“跳子”,就是官兵,專門進山剿匪的。緊接著就聽到槍聲響了,秧子房掌櫃的讓這幫土匪,一人拉一個肉票,趕緊往深山裏跑。

寶財跟著一個土匪就往外跑,外面劈裏啪啦的槍聲很緊,官兵這次用了機槍,聲音跟炒豆子一樣,越打越近。要是土匪自己鉆林子,估計早就跑了,但是手裏都牽著一個肉票,跑起來就慢了。官兵四面八方地圍上來,有些土匪被打死了,有些肉票也被打死了,一片混亂。

這時候天也慢慢黑了,寶財暈暈乎乎的跟著土匪跑,也不知道到了哪裏,他趁亂鉆進了一根枯樹的爛窟窿裏,躲了起來。外面的槍聲越來越遠,土匪都走了,官兵也追過去了。這時候,寶財才慢慢鉆出來,四周一片漆黑,他又冷又餓,鼓起勇氣往山下走。

山路不好走,就摸索著,走幾步歇一會兒,慢慢往下挪。好不容易摸到了山腳下,朝遠處一看,有幾戶人家。寶財連滾帶爬地跑過去,敲開了一家的門。這家主人一看,來了個渾身又臟又臭的孩子,看著怪可憐的,就讓進來了。

民國乞丐

這家主人也是好心人,趕緊做了飯,寶財飽飽地吃了一頓,躺下就睡了。第二天一早,寶財打聽了回家的方向,才知道土匪的老巢,離自己家也就是一兩天的路程。於是,他趕緊動身,走餓了就找人家討點吃的,兩天之後終於到家了。

這時候的寶財,身上穿著破棉襖,頭發又長又亂,臉上手上都是黑的,跟要飯花子一樣一樣的。進了門,家裏人都在,瞅了半天才敢認。父親激動的說:“寶財,你咋回來的?”寶財把經過一說,母親一把抱住他,摟在懷裏就哭……

想必大家也能猜出來,家裏人就沒指望著寶財能活著回來。那個時候太亂,土匪一股一股的輪番搶劫綁票,家破人亡得太多了。很多家庭被折騰的啥也沒有,就算被綁了票,也沒有錢贖人。

這就是那個時代,這就是真實的東北土匪,當了他們的肉票,九死一生。

來源:一人觀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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