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身下有大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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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有金

修河的事情過去幾十年了,但那始終是過來人的話中大題,那是個激動人心的艱苦壯舉,將永遠留在人們心中,國家不能忘,百姓需常念,後人應了解。

我修過河,但只在修河的工地上呆了半個月,就被通知回鄉驗兵參軍了。

修河的過程,河灘上的場景,修河人的勞動強度和艱難困苦,始終印刻在我的腦海,永遠難以忘懷。那真是人山人海如螞蟻大戰,車流湧動如山體翻滾,那真是個激情燃燒年代的壯麗場景。

家鄉的人們常說,要不是那些年春冬修河,還不知能迂多少洪水災害呢。

那是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直至八十年代初期的事,在華北,在魯北,在我的的家鄉德州寧津,修河延續了二十幾個年頭,直到實行農村承包責任制後,機械作業代替人工會戰才結束。

為了響應毛主席“水利是農業的命脈”和“一定要根治海河”的偉大號召,國家每年都動用大批人力物力來修建新河,疏通老河,保障廣大農村不被水淹,也保障農村田地的水源供應。

那時,修河有兩種情況,一種是舊河修理加寬或加深,清除淤泥。另一種是叫平地起大河。新修河工程量大,工期長,一般用一到兩個月或更長,而清除淤泥有半月到二十天即可,最長可達月余。

每年早春或秋收後,修河便開始了,先是上級召開修河工作會議,布置修河任務,分配修河區段,並確定修河工期。由省地市縣再逐級分配下達到公社,直到村和隊。

記得那時村裏每到春季和秋後都有幾十人出河工,每個生產隊也有八九人去河工工地,多時十幾人,全村四五十人。

在壯觀的工地上,修河的隊伍實行軍隊編制,縣叫團,公社叫營,四五個村組成一個連,如郭杲、楊西川、馬廠、前環和後環北五村就是一個連,每個村又叫班,沒有排的編制,因為那是“七億人民七億兵,萬裏江山萬裏營”的年代。

縣治河團部坐落在修河隊伍的中間,叫指揮部,窩棚高大,紅旗插滿,很是壯觀。

工地兩岸樹立起棵棵高桿,桿上掛上廣播喇叭,指揮部把匯集的信息和進度隨時報告到整個現場,以通報河情,鼓舞士氣,達到大幹快修的目的。

我的哥哥有智和弟弟有春每修河必去,有的家庭去的更多。一隊郭建月有四個兒子連春、連英、連起、連華都是壯勞力,常常是四個兒子同時出河工,走得村中空當當,家院顯得冷清清。

派去修河的人大都是十七八歲到四十歲左右的男青壯勞力,村中的硬漢子、頂梁柱、壯勞力。

那年代,人心齊,公共意識強,人們聽黨的話,聽政府的話,都知道響應國家號召是天職和義務,加上修河吃飯不要錢的引力,沒有任何人拒絕,真是國家一聲令下,百姓全都響應。

記得一九六九年秋天,我在德州幹臨時工,由於生活艱苦,身體長的單薄,體重才四十五公斤,在德州修公路時,被安排夜間看小推車,每天能掙一塊四毛錢,那時也算可觀。

一天中午,父親對我說:“有金,福清叔捎信來了,說你到了修河年齡了,村裏叫你修河去”,第二天,我便坐公交車回到了老家,福清叔當時是大隊會計,村支部成員。

那時,修河的人早己全部上了工地,我是後被通知的。為什麼別人都到了河工工地才通知我,我不得而知。

我帶上鋪蓋,步行走在鄉間路上,邊打聽邊前行,奔行四十多裏路,到了東鄉王木腿修河工地,見到了久別的村人們,見到了那人山人海的場景。

記得村裏修河領工是郭治升,我推了一天土,力氣小幹不動,又被安排夜晚看車護場。

半月後,又被村民兵連長郭治國通知回村去驗兵,我和村中的郭延森離開了修河工地,冒著小雨踏上了回鄉的路。那是一九六九年的深秋十月,同時結束了我的修河之路。

說實話,我只能算是沾了個修河的邊,而我的哥哥王有智,才是修河大軍的真正一員。他回憶說,“那些年幾乎年年修河,有一年,過了正月十五出發,回來時麥子全黃了,整整修了兩個半月。

當年的修河人,都能講出段段感人的故事,談出一些難忘的艱苦往事,同時,也反映出那個年代青壯年人的美好心境。

村民郭萬清回憶說,“那些年出力最大的,受累受罪最多的就是修河,修河是政治任務,不能有半點馬虎和推脫,家裏事再大再多,來了修河任務,其它都是小事,全往後推,修完河回來再說”。

村民郭俊松回憶說,“每當想起修河場景,總是又激動又害怕,激動的是熱鬧沸騰的場面,熱火朝天的幹勁,怕的是雙腳站在泥水裏,凍的腳腿骨頭疼,晨時頂著星星開工,晚上迎著月亮回窩棚,還時而冒著瀝瀝的小雨,時而頂著飛舞的雪花。為了完成工期,也為了爭名次,抱紅旗,拿第一,真是使勁地幹,拼命的挖推”。

曾在三十八軍服過役的轉業軍人楊全華在我述寫的《可敬的壯勞力》一文留言回憶到,參軍前,他是村裏的團支部書記,屬於壯勞力,總是帶頭修河,河工地上那場景,簡直難以形容。那些年,印象最深的就是修河,數萬民工用一個冬季,在平整的地面上挖出一條近百米寬,十多米深,長幾十公裏的河渠,民工們早上天不亮就到工地,傍晚看不見泥土才回住地,工地上紅旗招展,革命歌曲天天播放,每天講評著好人好事,經常評選車頭大王,拉桿先鋒,數量標兵,進度模範,那場面真是熱火朝天,使人興奮。

深冬時期,早上起來挖土,雙腳輪流站在帶有薄冰的水裏挖泥裝車,寒冷的泥水將兩腿骨頭凍的沒有了知覺,嗖嗖的西北風卷著雪花,汗水濕透了棉衣,一停下來就結冰,照樣幹。到了吃飯的時間,夥夫把飯送到地上,玉米面和地瓜面的窩頭都涼了,硬的象磚頭,不少人得了胃病關節炎和靜脈曲張,延續到中老年。

哥哥有智還說過,那高強度的勞動,出汗多,體力消耗大,加上那年代油水少,民工們非常能吃,每頓飯可吃五六個窩窩頭或饅頭,一周一次改善夥食的菜包子,每人分九個,大多數人幾乎全吃光。

民工們四五十人睡在低矮的窩棚裏,人挨人,被連被,一排排,一片片,外面冷風嗖嗖,棚內呼嚕聲聲,他們累得全然不顧,也熟睡得聽不見,因為他們太累了。夜尿都撒在棚內的大桶中,那些年,他們最怕清晨的那急促的起床號聲,人們困得睜不開眼,號聲一響,必須起床上工地,腳步顯得那麼沈重。

哥哥王有智回憶說,有一年他修河完工撒工時,竟發現褥下麥草中正盤居著一條大蛇,可見大蛇把他溫暖的身下輔物當成了冬眠的家窩,多年後,每當想起那條粗粗的大蛇,總是有些後怕。

郭杲村的修河隊,是一支特別能幹的隊伍,常常受到上級的表彰和獎勵,還曾獲得過全縣修河進度質量第一名的好成績。

民工們在河上拼命,家中的婦女們承擔起全部家務和勞動,伺候老人,養育孩子,餵養家中活物,涼曬整理糧柴,忙個不停,也是辛苦。

家人們歡送河工遠行,又盼望他們快回來,因為修河人是家中的頂梁柱,裏擋外擋的掌門、壯勞力。

上河工前,婦女們為他們拆洗被褥,整理衣物,精心準備著路途中的幹糧,光怕他們受凍挨餓。因為他們常常是路途好幾天,行程上百裏,路途中常常就宿於村莊的學校、村人的偏房或門洞。

河工們準備著搭窩棚的木杠,身下鋪墊的麥桔草,一根根,一袋袋,鍁鎬全部帶齊,把最好使的工具帶到修河工地。

幾十年過去了,父老鄉親們過著風調雨順的平安日子,沒有遇到象一九六一年及解放前那樣的洪災水患,沒有出現過一九九八年南方大水和近年的南方水災,更沒有出現過大的幹旱災情,多虧於當年的修河壯舉,而那些當年修河人,包括他們的家人,就是平安天下的共同創造者,是當地百姓受益的大功臣,是今天農田水利的奠基者,他們將永遠被記錄在中國歷史史冊上。

作者簡介:王有金,男,銀行退休幹部,1951年8月生於山東省寧津郭臯村。種過田、修過河,當過兵、扛過槍;酷愛文學創作,與人合著出版20萬字專集《企業家素養通論》;在專業報刊發表過多篇論文,創作散文隨筆近百篇,並多次獲獎;個人事跡《激情人生》,被編入《魯北之星》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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