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子恩 王琦璋圖 | 受訪者提供
“免費退票政策一公布，其實我更糾結了，還沒決定好回不回呢。”在北京某科技公司上班的關小宇，父母都在廣州生活。在北京、上海往返工作十年，每年這個時間無論機票多貴他都會選擇回家過年。但沒想到，今年的情況比往年都復雜得多。
根據民航總局在1月26日發布的通知，乘機日期在1月28日至2月3日的旅客，自1月27日0時起至航班起飛前可提出退票或改期申請；乘機日期在2月4日至3月8日的旅客，自1月27日0時起至航班起飛前7天可提出退票或改期申請。通知發布後，引起討論。
長期往返於上海、北京工作的關小宇，最近一個月都在關註疫情消息，“爸媽擔心，再晚一點，說不定北京就不讓走了，但是碼農哪有那麼容易說走就走啊。再說了，我覺得回不回去過年都麻煩，都有風險啊。”
電話的另一端，媽媽比他更心急：“北京飛廣州機票才600多，你到底啥時候買票回來呀？”他說，每次登錄售票平臺，還沒購票，屏幕先跳出一個“緊急通知”，其中就包括返鄉人員需持7天內有效新冠病毒核酸檢測陰性結果返鄉。
關小宇的擔憂還在於國家衛生健康委發布的，於1月28日開始實施的《冬春季農村地區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方案》（以下簡稱“方案”）：返鄉人員需持7天內有效新冠病毒核酸檢測陰性結果返鄉，返鄉後實行14天居家健康監測，非必要不外出、不聚集，每7天開展一次核酸檢測。這一方案將持續至3月8日春運結束。
“看見‘核酸檢查’就頭大”，關小宇說。
在新浪微博上，一項關於“春運計劃是否因上述退改政策而變化”的調查顯示，半數以上人士選擇“就地過年”。另外，選擇先觀望再做決定，以及已經訂好票準備回家的人占比各兩成。還有不到一成人士表示近日機票大跳水，本來不打算回家或者出遊，現在改變計劃開始查看機票價格了。
從CAPSE（民航旅客服務測評）發布的數據顯示，2021年春節返鄉時間較2020年提前，計劃返鄉旅客中，近30%旅客已經返鄉，近2成旅客計劃除夕前2周以上返鄉。
伍玉就是“提前回家”的一員，前兩天她就剛從北京回到廣州。作為一家汽車新媒體公司的管理層，往年她一般會在過年前一周回家，今年提前了2周多，在1月25日就回來了。她說，公司方面的要求是“員工根據各個接收地的情況自行安排是否返鄉”。
這兩天，她的很多同事看到機票大跳水，原本不打算回家的也都在謀劃回家過年了。“有些同事天天查機票，不知道哭還是笑：機票這麼便宜，卻不能隨心所欲地去玩。”伍玉說。
伍玉在1月25日回來，當時退改新政還沒出，不過因為疫情影響，旅遊市場急劇冰凍，她買的機票也不過幾百塊。伍玉很慶幸自己當機立斷提前回來，這樣就不需要出示核酸檢測。“越晚回來肯定越麻煩，我走之前北京的核酸已經約到一周後了。”她說。
不過為了安全起見，回來廣州當天她就去醫院做了核酸檢測，“拿到陰性結果就可以安心出門喝喝茶啦。”
有人像伍玉那樣提前回家過來，但也有不少人選擇退掉之前買好的機票，選擇“就地過年”。
在民航局免費退票政策出來之前，因為各地政府和企業不斷呼籲大家“就地過年”，加上目前的疫情形勢下，不少人都開始退票，盡管手續費高達票價的60%。新政出來，退票的人更多了。這其中，有一些人是退掉之前買的貴票，重新買便宜的機票；有人是因為不想走了於是選擇退票。
1月22日，CAPSE（民航旅客服務測評）發布《2021年1月春節旅客返鄉出行意願分析報告》，報告顯示：受疫情影響，旅客返鄉不確定性高，民航仍然是旅客最信賴的公共交通方式，超7成計劃乘機返鄉旅客不會改變交通方式，相較而言，乘高鐵/火車返鄉旅客會/可能改變交通方式的概率超過5成。
記者從攜程、飛豬等平臺查詢到，今年春節期間，全國多地的機票價格呈現“插水式”下降，譬如從廣州飛往熱門城市如北京、上海、成都、三亞等地，機票價格都較去年同期下降超過50%，很多地方的機票價格遠低於高鐵動車二等座的價格：
以往年一票難求的除夕夜機票（2月11日）為例，廣州-上海，機票價格僅1折，最低148元；同日廣州-上海的高鐵二等票793元；廣州-長沙機票僅1.6折，就200元起；廣州-成都1.8折，300元起；廣州-北京1折，200元起；而在2月13日前後近兩周內，還有不少1-2折的熱門城市機票可以購買到。
1月27日記者咨詢一國內航司的銷售人員，對方回答稱，根據目前春運機票的銷售情況，平均上座率應該在30%以下。
受本土疫情多點零星散發和局部聚集性疫情交織疊加等影響，今年的春運似乎存在更多不確定性，交通運輸部預計2021年全國春運期間發送旅客17億人次左右，較2019年的正常水平有43%的降幅，全國鐵路春運客流將從4.07億下調至2.96億人次。
與此同時，為方便旅客根據疫情防控政策安排行程，國鐵集團自1月29日起車票預售期由30天調整為15天，同時免費退票期相應調整為8天。
目前已有包括北京、上海、廣東、河南、山西等29個省區市倡議“就地過年”，建議“非必要不返鄉”、“非必要不出省”，各地政府和企業紛紛拿出真金白銀“留人”：發紅包、出政策、給補貼、發消費券等。
在記者采訪中，就有受訪者表示，“公司今年直接說明，春節不出遠門、就地過年的員工，年終獎大大有賞。”
家住深圳的李倩說，兩個月前就想著帶孩子去三亞過年，當時查詢的往返機票為3000多，“一家3口就要一萬多，”根據往年的經驗，想著晚點更貴更難買，李倩還是果斷入手了。
半個月前，眼前全國疫情越來越嚴重，孩子所在的幼兒園也建議不要出省，她想退票，按照60%的原則，一下子要虧掉6000多，她又舍不得。
幸好等到1月26日，退改新政出來，零成本退票。但是這下新的問題又來了，因為她是通過OTA平臺購買，1月27日一早起來退的票，1月27日晚都沒收到退款。
“我的同事在航司APP上買的票，就能秒退。” 伍玉說，她在北京的幾位同事27號也在忙著退票。“有一位在OTA上買國航的機票，也是退了一整天都沒退成功。”
因為差旅經驗豐富，伍玉的體會是“在航司官網、航司手機APP客戶端或者官方微信賬號購買的客票，退票都很快。如果是線下機票代理商或者在OTA買的，一般都會麻煩一些。”
1月27日，微博上很多人都反映機票不好退，但也有很多人反映稱，“火車票秒退”。
記者了解到，受疫情影響，全國的出行熱度呈現南北差異，從廣深、上海出發前往人口流出地的路線占據前十名，從北京出發返鄉的人數則大幅降低。
根據去哪兒提供的數據顯示，2021年春運期間熱門線路始發站多在廣州和深圳，其中廣州南和深圳北站成為出發旅客量最大的火車站。
其中，以廣深為中心的短途省內出行如今熱度高企。春運廣鐵集團節前共計將加開14對長途列車，開行方向主要以湖南、四川、江西、河南等客流集中方向為主。
具體加開情況如下：
而在27日下午，中國鐵路在官微上發布最新消息 ：1月28日起，如果沒趕上車，在開車當天24時之前其他列車尚有余票的情況下，旅客可通過12306網站、APP、小程序，或任一車站售票處改簽窗口辦理當日車票改簽業務。
有業內人士指出稱，因為國內是“全國鐵路一盤棋”，旅客無論在哪裏購買火車票，都可以在線或去車站窗口立即退票，而機票則比較復雜，各大航司以及OTA平臺自己的退票細則都不同。他介紹說，旅客提交退票申請後，機票代理會提交航空公司處理，等航司核實退款之後，票務才能辦理退款，加上比如微信、支付寶等支付平臺處理信用卡退款流程一般需要3-5天，“多等幾天很正常。”
此外，許多在線平臺也都在緊急配合退改政策，提升退票效率。譬如馬蜂窩在首頁提供“防疫查詢”服務、去哪兒也上線了疫情防控機票退改政策的訂閱功能。
今年1月以來，各主要城市的周邊遊和本地深度玩法均受到年輕遊客關註，關鍵詞“周邊遊”的旅遊搜索熱度上漲71%。據馬蜂窩旅遊大數據研究中心馬禹濤介紹，春節假期旅遊熱度最高的國內目的地分別為三亞、廣州、長沙、上海、重慶、西安、南京、杭州、哈爾濱和北京。
“我還在觀望中，看看疫情有沒有穩定下來再決定是否成行。”保強在一旅遊平臺上購買了桂林一五星級酒店的4天3夜“秒殺價”，價格僅為千元出頭。“去了可能會開心，不去呢，錢肯定退不了，但就安心。”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