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穿孝衣褲子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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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蛇莓醬 | 禁止轉載

最近,一場以“一生絢爛一次”為主題的植物展覽在市裏鬧得沸沸揚揚,各種通過新技術培育出的奇株異草引來了不少的關註。其中最引人註目的,卻是一株十分罕見的名為“依米”的花的植物標本。

傳說依米生長在非洲的荒漠地帶,七年開一次花,開花前其貌不揚不會引人註意,而花開後只有兩天的花期,花瓣雕零的時候也是其生命終結的時候。而植物學家運用技術在依米花開的時候把植株制成了標本,可以讓更多人一睹依米的芳容。

依米花,周念總覺得以前在哪裏聽到過,她小心翼翼地把目光移到傳宣頁上標本制作者名字的一欄,“翟炘明”三個字讓周念的心猝不及防地抽搐了幾下,所有的記憶又一同襲來。

周念第一次遇見他時,是十幾年前,十七歲的暑假。

1

若不是外公離世,周念可能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去母親翟秀珍的老家。第一次見到他時,他一身孝衣,撐著一根竹篙站在村口的渡船上。

“媽在忙著接待來吊唁的客人,一時走不開,又怕姨媽和妹妹太久沒回來過不認路,就讓我來渡口接了。”說話人面容俊逸,眼睛卻紅腫,像是剛甩掉腮幫子邊的淚。

湖水和說話人的眼睛一齊泛著光,分不清是說話人眼裏的星辰滴進湖裏,點亮了這湖水,還是這會發光的湖水濺進了說話人的眼睛。粼粼波光,閃得17歲的周念,心兒微漾。

一葉小舟靠在岸邊晃晃悠悠得很是不穩,北方姑娘又鮮少坐船,一個踉蹌,被船上少年寬實的手掌穩穩地抓住了。雖沒跌進湖裏,可這一抓,算是把一只活蹦亂跳的兔子硬生生地塞進了周念的心裏。

“炘明,你是怎麼認出我們的?”翟秀珍問道。

自己有快二十年未回過娘家,炘明是不認識她的,更沒見過念兒,怎麼會一張口就如此大方?像是常伴身邊的親人,讓歸者心中一陣暖意。

“哦,這個地方不大,大多數人我都認識或者見過。您的年齡看上去和我媽差得不遠,眉眼間又有幾分相像。再加上,我身上戴著孝,別人嫌晦氣會繞著我,您卻朝著我在的地方走,說明是來吊唁的,想必就是姨媽了。而身邊的女孩看上去大概是比我小些,應該是妹妹吧。”

翟秀珍微微一笑,心頭兒像抹了口蜜:這孩子不僅長得儀表堂堂,腦子還好使,觀察細致,聰明又得體。可突然又鼻頭一酸,眼前像是蒙上了層翳。

撐船少年,嘴上雖這麼說,可心裏還是免不了為自己剛才見面時表現出的“自來熟”感到驚異。可到底,是親戚的緣故吧,心裏才會生出這樣的親切感。

一路上,少年體恤地與母女二人話著家長。談話中,周念聽明白了這個眼裏裝著星星的少年,叫炘明,隨著母親姓翟,父親是翟家的上門女婿。至於炘明到底是哥哥還是弟弟,就不知了。

可不管是哥哥或是弟弟,都夠周念臊的。翟炘明的母親翟秀珠,是翟秀珍的親妹妹。怎麼說自己與翟炘明都是沾血親的,怎麼能揣著兔子胡想八想呢?

周念臉上的紅暈一下子咧到了耳根,翟炘明的心裏又何嘗不是七上八下?剛才那不經意握住的一小塊綿軟的皮膚,灼得他手心發熱,又撓得他心頭發癢。整個人都輕飄飄的,撐著船晃啊晃,一時忘了兩天來的悲痛。

2

喪葬事宜結束後,周念終於有功夫癱坐在溪邊涼蔭中的石頭上,吹一吹絲涼冰透的山風。深吸口氣,空氣中還夾雜著艾葉的清香。

艾葉?怎麼會有艾葉味?周念思索著望向四周,只見翟炘明拿著一小束冒著煙的幹艾草,出現在身後。

他什麼時候過來的?周念立馬拘謹地站起來,臉上繃著尷尬與歉意。喪事剛剛辦完,自己非但沒有悲傷,還在這裏愜意地吹風。

翟炘明的眼仍紅紅地充著血絲,他像是看出了周念的心思,先說了話:“你從小都沒有見過爺爺,哦,你應該叫外公吧。你沒有見過他,也談不上有感情,所以感覺不到難過,是正常的。這兒蚊子多,給你拿束幹艾草熏熏蚊蟲。”

幹艾草點燃的青煙味,周念還聞不慣,但少年的細心與周到,不禁讓周念心中湧過一陣暖意。

辦喪事的這幾天,翟炘明忙前忙後成熟地讓年齡相差無幾的周念相形見絀,周念對眼前的少年起了幾分敬佩,還有幾分她說不清的心動。這讓她感到羞愧,她得逃離這裏。

還沒邁出步子,就聽到了少年的聲音:“你第一次來這兒,我帶你去轉轉吧?”

雖是問句,但更像是容不得拒絕的祈使句。她也想和他一塊兒說說話,走走路的呀,可怕管不住自己的心,出了亂子。

“你也沒什麼事兒,回去呢天色又尚早,難得來一趟,走吧。”少年又說話了,周念也確實沒有好借口推掉。就算是兄妹,一起看看風景,也沒什麼過分。反倒是再推脫的話,反而顯得不正常。

周念走在翟炘明身旁,腦子不自覺地總是想起大觀園裏的林妹妹與賈寶玉,他們不也是近親麼?怎麼古代行得通的事,現在就不行了?

這邊,翟炘明不停地給周念講他爬過的樹,摘過的果子,還有認得出的植物……

爺爺不識字,但是喜歡花草,甭管是野生的還是家養的都能講得頭頭是道,翟炘明從小跟著耳濡目染,學會了不少。

翟炘明傾訴的欲望,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強過,他想把他知道的一切,他經歷過的一切都講出來。他也奇怪,問自己是在用這樣的方式懷念最疼自己的爺爺嗎?好像並不盡然,因為他只想講給身邊的女孩聽。

可無論翟炘明怎麼描述,周念的心中都無法樹起外公的模樣。這不禁使周念更加困惑:母親為什麼一直不帶自己回來呢?

3

收拾完老爺子的遺物,一家人才算是終於能安安生生地坐下來圍著桌子吃頓飯。葬禮前趕到的大女婿周建生是第一次坐上翟家的飯桌,這大概是這近二十年人最齊整的一頓飯了。可惜老爺子已經不在了。

這飯是吃得老太太兩眼生花,不停地拿帕子抹淚。

翟秀珍知道媽在哭什麼,只低著頭吃飯不說話。妹妹翟秀珠一個勁兒地給丈夫李粟使眼色,讓他給老太太夾菜擦淚,哄老太太開心。

“都怪你,你不要動我!”老太太耍起了小孩子脾氣,把碗推到了一邊,李粟被不尷不尬地晾在那裏。

翟炘明忙替父親解圍,哄好奶奶,又殷勤地照顧著桌上的每個人。“周念妹妹,你也多吃點。”

“什麼妹妹?是姐姐!”翟秀珠慌忙說道。

翟秀珍低著的頭,緩緩地擡了起來,“炘明不是已經……”

“炘明是12月的,”翟秀珠慌忙接話,“他倆同年,念兒比炘明月份大些吧,是姐姐。”

十七八的年歲,正是青春悸動的時期。兩人暗生的情愫本應因血緣至親掐滅在繈褓裏,可就在大人雲裏霧裏的對話中,翟炘明竟萌生出了一個膽大的猜想:“我會不會是抱養來的?”

這個想法也不是翟炘明突如其來的無中生有,母親是不是過分地在意自己的年齡了?

鄰裏間,大人們常用“你是抱養的”“你是河邊撿回來的”之類的話來逗尚不明事的小孩兒。孩子們齜牙一笑,嘴上不說,回家便纏著大人問自己哪來的。

父母講清楚了來歷,小孩便再也逗不住了,還會機智地回復拿身世嚇唬自己的大人,惹得眾人大笑。

可當翟炘明第一次回家問母親自己是不是被抱來的時候,翟秀珠的一記耳光,落在了他稚嫩的小臉上。

翟秀珠慌了,意識到自己失態,又連忙抱起哭成淚人的他在懷裏哄,讓他不要聽信旁人的胡說八道。

每每有人提起翟炘明的年齡,母親翟秀珠更是一幅煞有介事的警惕。翟炘明自記事兒起,常被誇贊比同齡的小孩長得高,每當翟炘明驕傲地挺起胸脯時,總會被陰沈著臉的母親喊回家。

這種情況,直到青春期發育後,差幾歲的孩子看不出差別為止。

小孩都是給了糖就忘記哭的,翟炘明本沒有去多想。可現在,這些舊事都一股腦地閃現在了眼前。

這樣的胡思亂猜是大逆不道的,可翟秀珠的反常,不得不讓人懷疑。尤其是最近,翟秀珠格外敏感。

為此,翟炘明心慌慌的,可卻有忍不住的激動。周念先是嚇了一跳,可隱隱的,也感到了心中的那份期待。如果翟炘明真的是被抱養來的,那麼和周念就沒有血緣關系了,那麼兩個人是不是就可以在一起了?

4

翟秀珍一家在這裏多停留了些時日,也該回去了。然而剛到家沒幾天,突然接到了翟秀珠的電話,說翟炘明失蹤了。

翟炘明為了知道自己的身世,旁敲側擊地問了些村子裏的長輩,可沒問出什麼結果,而自己反常的行為被傳到了翟秀珠的耳朵裏。

翟秀珠氣急敗壞,顧不上對翟炘明的疼愛,掄起掃把就要打他。翟炘明往後咧了下身子,一不小心絆到門檻上,整個人摔了出去,胳膊摔到了門口的石階上,骨折了。

翟秀珠帶翟炘明從醫院回來後,想給他熬點湯補補,可當自己買菜回來時,炘明已經不在家了。

翟老太太年老體衰,整天在打瞌睡,而那天李粟又下地幹活去了,也不在家,誰也不知道炘明去哪了。

現在距炘明離家,已經一天一夜了,還不見人回來。這個孩子從小都顯得成熟穩重,怎麼會做這麼任性的事,說不見就不見呢?

電話那頭,翟秀珠焦急地說著,翟秀珍也只能幹著急。而周念在一通電話後卻迎來了她記憶中,最快樂的時光。

當周念趕到火車站時,遠遠地就看見了那個眼裏裝著星星,胳膊上新打了石膏的少年。少年胳膊雖受傷了,腳下卻依舊矯健,興奮地跑到了周念面前。

他用沒受傷的那只手抓住周念的肩膀,烏黑明亮的眼註視著周念,而周念此刻像只等待審判結果的小鳥,依著翟炘明的氣息,緊張而興奮,他們好像還從來沒有這麼近過。

“我……我們可以在一起。”這句心中期盼已久的話真正說出口時,炘明還是感到羞澀,臉漲得通紅,嘴上也開始結巴。

周念看著這樣的翟炘明真想發笑,可她顧不上,畢竟心都跳到嗓子眼兒了。炘明的話,讓她覺得不真實,卻又希望他說的是真的。

是真的,炘明受傷後在醫院走廊的海報上看到了關於“骨齡”的知識,得知測骨齡可以知道真實的年齡。便在回家後,趁翟秀珠出門買菜,重返醫院拿著自己左手的X光片,向醫生詢問了骨齡。

翟炘明17歲半,與周念同年,測出來的骨齡卻是19歲。雖骨齡與真實年齡會存在一歲之內的偏差,可超過一歲,是不正常的。加上翟秀珠的種種緊張反映,翟炘明基本可以認定自己不是親生的了。

可親生父母是誰呢?翟炘明也好奇,但此刻他更想做的,是把這個消息告訴周念,那個會讓他失去理智的女孩。

5

翟炘明從醫院出來後,連夜坐火車到周念所在的城市,他想立即見到周念。這讓周念又驚喜又緊張,家人現在都在找炘明,而自己卻和炘明在一起。

兩人從小到大都是聽話的好孩子,“要懂事,要成熟,翟家未來的支柱”,這是翟炘明從小所被灌輸的思想,這讓他不得不收起孩子的任性,做個小大人。而這一次任性,讓翟炘明有了種從未有過的快感。

這是第一次,也會是最後一次,翟炘明這樣告訴自己,也這樣告訴周念,周念本有些擔心,畢竟都在找他。但她心軟了,便決定陪炘明就這麼任性一次。

兩個人決定要把任性的事情一次做夠。他們偷了“盲人”乞丐的錢,讓“盲人”立馬起身追著他們跑,還害得人家跑掉了扮瞎的墨鏡;一起吃飯逃了次單,並在打烊後又用信封從門縫底下把飯錢塞了進去;看完夜場電影後一起溜進了關門後的商場與保安玩了圈捉迷藏;一起在翟炘明最感興趣的植物園偷偷度過了一個晚上……

炘明雖然是第一次到植物園,卻對裏面的很多植物講得頭頭是道。炘明在十七歲的周念眼裏,像是廣博無邊的宇宙,在明亮閃耀的星團裏,周念深深地墮了下去。

炘明告訴她,在非洲的荒漠地帶生長著一種叫依米的花,它常被認為是株普通的草,但它會默默吸取七年的養分,在某個清晨開出絢爛無比的花。它的花期只有兩天,但卻會耗盡它一生的養分,整顆植株隨著花朵一起雕零。

查園的工作人員來了,炘明忙拉著周念躲到了矮密的灌木叢後面。為了防止刮傷,炘明的胸膛緊緊地護在了周念的背上,她能感到他撲通撲通的心跳,或許是因為擔心查園的人發現,跳得那麼快。

查園的人走了,在翟炘明意識到自己與周念身體貼得這麼近時,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可心裏卻是甜的。他和她不是近親了,可以在一起了,幹脆借勢把她摟進了懷裏。

那天晚上,天氣很好,有漫天的繁星,還有悅耳的蟲鳴。雖然後半夜降溫後有些冷,但他的懷抱裏卻是暖的。兩人一夜未眠,相談甚歡,直到天邊微微泛白,才靠著樹迷迷糊糊睡去。

這是兩個人最美好的一段時光,也會是兩個人的秘密。他們商量,要在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城市開始,他還會去尋找他的親生父母,但他會對辛苦養育他的翟秀珠和李粟孝順,他不會忘記翟家養育他的恩情,他依然會姓翟。

雖然翟秀珍對周念前幾天早出晚歸的行為和“去同學家住了一晚”的話起了疑心,但是周念這幾天每天都早早起床用功學習,準備迎接新學期的到來,翟秀珍便也沒再多問。

翟炘明回家了,但對自己失蹤幾天的行跡閉口不答,只是每天會讀大量的書,做大量的題。兒子回來了,又學習這麼用功,雖然很想知道翟炘明幹嗎去了,但他堅決不說,翟秀珠也只好不再自找沒趣了,只要他別再突然消失了就行。

而翟炘明和周念,他們有了一個共同的信念:首先,考到同一座城市裏的大學。

6

乏味枯燥的復習,因為有念頭,兩個人的衝勁也是十足。備戰考高的日子,隨著高考結束也畫上了句號。出成績,填誌願,等待錄取通知書的到來,一切都有條不絮地進行著,只是翟炘明卻無法聯系上周念了。

開學的日子一天天臨近,兩個人期盼已久的“新的開始”眼看就要到來了,可周念怎麼會突然失聯呢?

“大姨,周念在嗎?”翟炘明鼓起勇氣,撥通翟秀珍的電話。

“炘明啊,你找念念什麼事兒啊?”

“我想問問她考到哪所學校了。”炘明小心翼翼地說。

“念念啊,她要去西寧上大學,你呢,聽說考到廣州了?真不錯,那可是大城市啊……”

西寧?不是說好一起考到廣州的嗎?翟炘明腦袋嗡的一下,對翟秀珍敷衍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為什麼她不聯系自己?還不按照約定去西寧呢?翟炘明狠狠地一拳砸在了墻上,像只被裝進玻璃罐的蟲子,胸口透不過氣。

當周念拔出電話卡扔進河裏的瞬間,她所有淩亂的思緒也跟著一起沈到了河底,她不能再見翟炘明了。

高考結束後,周念本想和翟炘明一起痛痛快快地玩幾天,但怕家裏人對兩人的關系起疑心,只好作罷。再說,很快他們就可以在離家很遠的廣州見面了。

自己快要離家去學校住了,很多不再需要的書也該丟了,反正在家也是閑著,就給家裏做次大掃除,來次徹底的打掃吧,可就是這次打掃,改變了周念的命運。

一清理,才發現有那麼多垃圾要扔,周念翻箱倒櫃的一點點仔細地打掃。突然一頁對折的紙引起了她的註意,那是一張出生證明,上面新生兒的名字是翟炘明,父親一欄是空白,而母親一欄的姓名卻是翟秀珍!周念的母親!

從上面登記的翟炘明出生年月來看,翟炘明是20歲,與一年前翟炘明所查的19歲骨齡吻合。那麼翟炘明的身世之謎徹底解開了,可為什麼他非得是自己的親哥哥呢?命運實在捉弄人。

周念癱坐在地上,不敢相信這個事實,當翟秀珍回家推開門看到周念坐在地上,拿著出生證明,也霎時間覺得五雷轟頂。

翟炘明是自己的哥哥,他們何止是近親?他們萬萬不能在一起,得告訴炘明這個真相,可卻被翟秀珍攔了下來。

翟秀珍祈求周念不要告訴翟炘明真相,過去的恩怨已經過去了,翟秀珍不想打破現在的寧靜,再翻起過往的舊賬。

7

為了讓周念保密,翟秀珍答應解答周念的疑惑,告訴她當年的真相,但周念必須保證不告訴翟炘明真相,讓這些東西爛在肚子裏。

原是這上門女婿李粟,本是和翟家大女兒翟秀珍結的親,可在婚後一來二去的又和小姨子翟秀珠攪和在了一起,翟秀珍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並不願再回來。

翟家出了這樣的家醜,李粟本是呆不下下去的,可無奈翟家無男丁,李粟又是個父母雙亡,赤條條無牽掛的主兒。翟家雖良田新屋惹人羨慕,可哪家願把傳宗接代的種倒插到他翟家?

這翟家老二翟秀珠也是執拗得不得了,非要死要活地貼著這李粟。翟老爺子和老伴兒一商量,只好睜只眼閉只眼,認了老二的這門事。好在李粟任勞任怨,待二老和秀珠都不錯。

可卻苦了秀珍了,離家出走時,是懷著身孕的。大冬天的12月份,自己一個人在醫院生下了孩子。

這孩子來得也好,出生的那天,下了幾天的雪,突然晴了。離婚後又跑到外地的翟秀珍一直郁郁寡歡,因為孩子的出生突然覺得生活明亮起來了,便給孩子取名叫炘明。

再說這李粟翟秀珠,興許是得了報應,婚後一年久久懷不上孩子,檢查後發現翟秀珠有生育能力的缺陷。翟老爺子很看重翟家添丁的事兒,又想起秀珍一人在外帶著孩子,女人家能力有限,年紀又輕,一改嫁,他翟家唯一的根兒又得換別人家的姓,這可怎麼行啊?

無奈下,只好讓李粟和翟秀珠厚著臉皮去找翟秀珍要翟炘明。為躲村人耳目,避免閑言,李粟和翟秀珠帶在外住了兩年多,才抱著已經三歲多的翟炘明對外謊稱快兩歲回到了家裏。

翟秀珠拿村裏人當傻子,可大家不是眼瞎啊,怎麼會看不出翟炘明的體型比快兩歲的孩子要大得多呢?閑話是少不了兩句了,但不能讓炘明知道,不然他一定會恨翟秀珠的。

翟秀珠心也不曾安過,搶走了姐姐的丈夫不說,還抱走了她的孩子,內疚折磨著自己,還要擔心炘明知道真相,也常常因過度的緊張和敏感睡不著覺,年紀還輕輕,就早早地呈現出了老態。

而炘明被帶走後,翟秀珍的精神再度崩潰,好在遇到了周建生,有了周念,才逐漸恢復。雖然翟秀珍非常思念自己的兒子,卻不願再回到翟家扯起自己的傷口。

現在炘明已經快樂地長大,如果讓他知道真相,只會扯出當年的舊賬,讓所有牽扯進來的人難過。翟老爺子的葬禮,把分別多年的親人又聯系在了一起,翟秀珍又能見到了翟炘明,知足了。

這麼說,周念的名字,就是因為翟秀珍想念翟炘明取的。那周念呢?喜歡上的居然是自己同母異父的哥哥。

既然,不能告訴炘明,那麼只能選擇不見了。為了盡快放下炘明,周念的誌願選擇了與廣州相反方向的西寧。

8

在那以後,過年時翟秀珍也回過幾次老家,可周念沒再跟去過,自然沒見過翟炘明了。翟炘明卻一直在打聽周念的下落,周念畢業後輾轉過好幾個城市,翟炘明總是撲空。

當現在再看到翟炘明的名字時,周念真切地意識到,不管自己怎麼躲,原來從沒放下過。

依米,植物園那一夜,炘明提到過的花,一生只絢麗一次的花。而周念,現在已經三十好幾了,一直未婚,植物園的那一夜又何嘗不是她生命裏最美麗的一次?

因為依米開花前十分普通,無人留意,所以幾乎沒有人見過依米花的樣子。她想去看看那花,無論是為了祭奠十七歲的那個晚上,還是為了一直藏在心底的思念,只偷偷地看一眼,再偷偷地離去。口罩帽子全副武裝,這樣即使碰到炘明也不會被認出來吧。

“小念,你終於來了。”周念剛走進展館,一聲熟悉的聲音似乎穿越了時空,來到了她耳邊。

她轉身,果然是那個熟悉的身影,那雙依舊藏著星河眼睛。他怎麼會認出自己?周念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一直在等你,我相信你會來的。一般來看畫展的,不會把自己包裹得這麼嚴實,況且你一來就直接找依米的展區……”翟炘明說著走向周念,一把摘下了她的口罩。

說話人雖然自信地分析著,但當把口罩摘下來的一瞬間,說話人還是吃驚地呆立在了那裏。周念,終於又見到你了!

翟炘明鼻子一酸,險些落淚。他眼睛一眨,拉起周念便向人少的地方走去。他要問個究竟,當初為什麼什麼也不說就失聯了?

他變了,目光變冷峻了,她也變了,成熟了,不再是植物園裏偎依著他的那個小女孩。

“我們的媽媽是親姐妹,我們是有血緣關系的,所以無論如何也不會有結果。既然沒有結果,幹嗎還要再見面了?”她知道他想問什麼,可不見面,是怕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啊,他可是自己同母異父的哥哥。

翟炘明沒有說話,拉起周念,把周念塞進車裏,就往醫院開去。雖然還沒找到生母,但他確定翟秀珠不是他親生母親,他要給周念看,他們是沒有血緣關系的!

車開到醫院時,周念明白了翟炘明的意圖。正想逃離,卻被翟炘明牢牢地抓住。可轉念一想,驗吧,等他看到有血緣關系的結果,他也會死心的,然後再想辦法讓他相信翟秀珠確實是他生母就好了。

而檢查結果卻讓周念大吃一驚,她和翟炘明的DNA檢驗結果居然是沒有血緣關系!

難道翟秀珍當年告訴周念的,不是真相?

9

這對周念和翟炘明二人來說,應該是喜訊,而周念此刻卻高興不起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自己和翟炘明是同母異父,一定會有血緣關系的啊。

翟炘明看出了周念的異樣,追問下,周念耐不住自己的疑惑,就把當年的真相告訴了炘明。可從檢查結果看,翟秀珍一定還隱瞞著什麼。

對了,翟秀珍說翟炘明被抱走的時候實際年齡是三歲多,那麼翟秀珍後來和周建生結婚,有了周念,那麼周念最少也是比翟炘明要小四歲多才是,可其實他倆只相差不到兩歲。

那麼就是說,翟秀珍和周建生結婚時,周念應該已經一歲多快兩歲了。

當時只顧著聽翟炘明的身世,周念從沒往自己身上想過。現在把翟秀珍當年的話告訴炘明時,炘明立馬察覺出了異樣。

炘明立即隨著周念飛回家,從翟秀珍那裏得知了隱瞞的部分:

翟秀珍在失去炘明後,精神狀態很差,而在醫院裏,遇到了帶著孩子的周建生。周念的母親在生她時,難產去世了,周建生一個大男人帶著孩子很是不容易。

剛失去孩子的翟秀珍看到周念就很喜歡,便幫周建生照顧孩子,結果兩人就結婚了。

為了讓周念從小有個完整的家庭,就一直沒讓周念知道這些。

了解清楚了上一代的事情,周念與翟炘明心裏的結也該解了。站在血緣的角度上,兩個人是可以在一起的。可站在倫理的角度上,周念卻退縮了。

如此的事實如兩記重錘分別砸在周念和翟炘明的胸口。即使沒有了血緣關系,在法律上,他們還存在逃不開的親屬關系。上一代的事情到了這一代,就不該再繼續紛亂下去了。

記得翟炘明說過,依米花因為生長在缺少水分的沙漠裏,只能用將近七年的時間去收集它開花所需的養分,然後用盡所有的養分絢爛一次。或許,它生錯了地方,但它仍然沒有放棄綻放。

當翟炘明推開周念的房門時,只看到了周念留下的一張紙條:一生絢爛一次,勿念。

後來,聽說周念去了非洲,她要去尋找那十分罕見的依米花。而炘明整天把自己泡在實驗室裏,試圖研究出延長依米花花期的方法。他常常在想:如果依米花出生在水草豐茂的地方,那麼一定可以絢爛一生。(原題:《一生絢爛一次》,作者:蛇莓醬。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公眾號: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