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6日下午開始，北京的雨悄然轉雪，朋友圈都在曬初雪的時候，北京昌平封控社區宏福苑的誌願者冒著雨雪配送物資的視頻，格外引人註目。
11月7日13時，新京報記者在宏福苑小區北門看到，公安執勤車上結滿了冰花，門口積雪已經被清理到一旁，幾名身穿藍色防護服的工作人員正在清掃積水，誌願者們用小推車給小區居民配送生活用品。
誌願者邸寶軍告訴新京報記者，因為降溫，6日晚他值夜班時，好多社區居民在微信群主動提出為誌願者提供熱水和暖寶寶。今天早上，他又收到了社區發的防雨塑料布和暖身貼，“感覺心裏暖暖的。”
11月7日下午2點，宏福苑小區北門口，停放的警車上結滿了長長的冰柱，誌願者在門口清掃積雪。新京報記者 吳夢真 攝
“衣服鞋子都濕透了”
7日下午一兩點，應該是一天中溫度最高的時候，飛雪已停，但宏福苑外風依然很大，手伸出來，不一會兒就被凍得通紅。一名社區保安穿著軍大衣，在門口站得筆直。
他告訴新京報記者，社區門口的保安主要負責看護，不讓外來人員靠近，如果有家屬驅車送來物資，停靠在社區門口，他就上前指揮。值班的時候，他需要站兩個小時，和別人換班後再休息兩個小時，像他一樣在社區內外執勤的保安，共有20人左右。
37歲的邸寶軍也是其中之一。昨天的風雪夜，他正好守在社區門口。
之前，他值夜班的時間通常要從晚上8點到早上8點。“昨天太冷了，所以我們3個人輪流倒班。”晚上8點到10點，他站在保安亭外值守，一柄立著的遮陽傘為他擋去不少雨雪。
然而寒冷還是難以被阻擋。因為在外面執勤，平時接觸的人較多，即使他就住在小區，也只能睡在臨時宿舍。“一開始沒以為會持續這麼久，衣服鞋子都沒帶夠。”也因為擔心衣服太多塞不進防護服，昨天晚上，邸寶軍的防護服裏只穿了件半袖上衣，防護服外面披了一層軍大衣。執勤不過兩個小時，“衣服鞋子都濕透了。”
外賣員將生活用品送到小區門口置物架上，誌願者將物品放進小推車送給居民。新京報記者 吳夢真 攝
新京報記者註意到，社區門外，立起了幾個放外賣盒快遞的架子，架子旁還支起了帳篷。據邸寶軍介紹，幾天前，社區工作人員看到天氣預報，得知近日下雪，特意支好帳篷，怕快遞被打濕。
架子旁，社區工作者趙沫正忙著協調居民生活用品的配送。“外賣員將東西送到小區門口後，我們按照樓號將東西裝進小推車，送往居民家裏。”外賣員來得少時，她就拿著掃帚，清掃地上的積水。即便穿著防護鞋套，鞋子還是濕透了。
昨天的風雪夜，趙沫也在社區運送物資。“昨天傍晚風特別大，門口支的幾個遮陽篷也全都被吹倒了，現在還是露天的。因為進小區是逆風，我們推著小推車都走不動，全部人都貓著腰在走。”
網上一段視頻顯示，大風中，穿著防護服的誌願者們披著一層薄薄的塑料雨衣，風吹得呼呼作響，鏡頭不斷晃動，一個女聲尖叫了一聲：“人都刮跑了，車都刮跑了。”
雖然防護服有鞋套，但來回走了幾趟後，趙沫的鞋子還是被雪水浸濕，雙腳被凍到失去知覺。“社區有一棟樓裏，住的都是年輕的學生，他們餓著肚子呢，我們得把東西送到位。”一直到6日晚上9點多，趙沫和誌願者們送完東西，才下班回家。
空閑時，趙沫拿起掃帚清掃地上的積水。新京報記者 吳夢真 攝
小區居民送熱水暖寶寶
趙沫和誌願者們下班回家時，保安李先生還在社區一個單元門口執勤。
“我們經常會遇到居民想偷偷下來透氣。有人借口丟垃圾，到單元門口站一會，怕他們亂跑，經常得提前上班。”除了把守大門，平時，李先生還要推著垃圾桶，把居民門口的垃圾丟掉，“有人下去想讓寵物拉屎、遛圈，我也得替他們做這些。”
據新京報此前報道，為舒緩居民情緒，社區誌願者開著小貨車，在社區裏舉辦流動“演唱會”，即使風雪夜，演唱會依然繼續。在社區居民提供的多段視頻裏，誌願者們或站在車鬥裏，或站在車棚頂，和著音樂向樓上的居民揮手致意。
因為執勤，李先生錯過了此前所有的“演唱會”，這次也一樣，但他聽見了遠處傳來的歌聲。有居民下樓，想去拍視頻。“想拍視頻可以去樓上拍。”李先生理解他們，在家呆久了都想出去，但他還是將他們一一勸回。
他看到演唱會開始的時候，有的居民興奮地叫，有的拿著手電筒和激光燈照明，還有的跟著大聲合唱。“再來一首！”他聽見居民大喊。
社區群裏，居民為誌願者提供熱水棉被。受訪者供圖
“其實在樓道門口值守的誌願者更辛苦，他們沒有換班，基本一夜都不能睡。” 邸寶軍執勤時，偶爾進入小區巡邏，他看見有的樓道甚至沒有門，連風都擋不了。“我看見有的誌願者裹著被子坐在門口，可能是居民送下來的。”
邸寶軍告訴新京報記者，昨晚在社區群裏，不少居民主動說要給誌願者們提供熱水、送暖寶。“他們說家裏有暖寶充好了電，瓶子裏灌了熱水，放在家門口了，讓我們自己去取。雖然我沒去拿，但聽到也感覺暖暖的。”
7日早上，邸寶軍收到了居委會送的早餐，還收到了社區發的防雨塑料布和暖身貼。“我們做疫情防控工作，工資不是很高，但大家都挺有那股勁。防護服穿著挺別扭，但從來沒人因為站久了起衝突，從來沒有，昨天晚上也一樣。其實我們每個人想法都一樣，就是希望疫情盡快結束。”
新京報記者 吳夢真 左琳
編輯 劉倩
校對 付春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