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拌煤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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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劉玉濤

七十年代末,生產隊蓋倉庫、糧庫、馬廄、豬舍等都需要土坯小塈砌墻。社員蓋房弄屋,也要用土坯小塈,經濟實惠,蓋好的房子冬暖夏涼。

土坯小塈的用途,從明清以後用於建築較多,最大的好處,是利於防火。塈,塗抹,塗飾。用泥塗抹屋頂或墻壁,亦泛指塗飾修繕。章炳麟《檢論·訂文》附錄《正名雜義》有所記載。

那個年代,生產隊長的父親什麼活計都得會幹。春耕農閑時,調集青壯勞力打土坯小塈。讓初中剛剛畢業的大哥一塊幹,而且還不殉私情。50多歲的父親,親歷親為拼上去,帶頭和年輕的社員一起打土坯小塈。

首先要選擇一塊地勢高,離生產隊場院比較近的田間地頭。每個年輕力壯的社員,把打土坯小塈的家什都拿出來,用幾塊石頭,離地面不到半腰高的距離支起來,找好水平,上面放上磨盤石或錘布石做地盤,再把塈掛放上去,就可以開工打土坯小塈了。

塈掛為長方形,一般是用柳木制作,四周框是卯榫結構,塈掛上面用2厘米寬的鐵條鉚釘固定,防止塈夯砸壞。塈夯為方型青石,四角楞呈半坡狀,底部為平面,頂部上方有一孔鑲約60厘米槐木把。

父親從家裏拿“糞筐”盛上草木灰,用匾擔挑來兩鐵桶的水,一切準備工作就緒了。

小塈泥土撒點水,開始用鐵鍁拌均,濕度合適才能打出來好的土坯小塈,品相又好看。春夏之交,陽光灼熱,不一會父親和社員們都汗流浹背,幹脆把衣服脫下來,只穿著不同顏色的花褲衩,喊著打塈夯的號子,光著膀子在太陽的曝曬下成為了古銅顏色一般,與大地融合渾為一色。

父親把塈掛擺正,從“糞筐”裏抓起一把草木灰,手沿四周均勻的撒在塈掛內,目的是為了防止粘塈掛,用錚亮的鐵鍁,把泥土鏟到塈掛裏,並高出塈掛頂部,呈四棱角形。這時,父親雙手拿起塈夯輕輕俯身,向前打一下、後拓一下、左右搗一搗,從塈掛高出來的最上面泥土使勁砸下去,就變成了“元寶形”。

然後,“三下五除二”用力,再給塈掛“元寶形”的泥土打平夯實,並用小笤帚利索地清掃幹凈臺面上撒的泥土。拿起塈夯,把後擋板從右朝左一敲,放開了後擋門。父親慢慢用兩手,把塈掛向兩邊輕輕移動分開取下來,一塊長方形的土坯小塈黑黝黝的就像一件藝術品一樣呈現在眼前。

打土坯小塈,父親消耗體力很大,口幹舌燥時,直接從鐵桶裏用水舀舀涼水喝,年輕的社員都心痛的勸父親:“隊長,您這樣拼命幹下去身體肯定會吃不消……”父親說:“我作為生產隊長,必須帶領社員們擼起袖子加油幹,讓大家早日擺脫貧窮,才能過上有‘三大件’的好日子。”

七十年代,家裏有了手表、自行車、收音機,人們習慣叫“三大件”,一般家庭是沒有的。即使有也是只有一件或兩件,很少家庭三件都有。社員們聽父親說後,很興奮,對“三大件”小康生活和實現“四個現代化”充滿了期盼。

一垛垛土坯小塈,一排排用汗水築起的“墻”,邊連邊,垛成行,蔚為壯觀,生產隊打的土坯小塈成了農村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在父親的帶領下,每個年輕的社員,一天能打土坯小塈一垛半,每一垛土坯小塈330塊,一共加起來近500塊,父親總比年輕的社員要多出200多塊土坯小塈,而不計工分。這就是那個年代生產隊長的父親,無私而偉大。

打土坯小塈,除了蓋房子,還有一種用途就是盤火炕。炕面需要拖大塈,也稱“炕面塈”。父親和母親利用中午時間,在場院上,用鐵鍁找平地面掃幹凈,母親領著哥哥姐姐一起抱來了麥稭草,父親挽起褲腿,赤著腳跳進沒過小腿的草泥堆中,踩踏泥土和麥稭草攪拌活好。

父親用長方形的大塈掛,放到“馬口鐵”大鐵盆裏浸泡濕後,母親用鐵匠打制的小“鐵鋼釵”,把和好的草泥一溜小跑地挑入大塈掛中,父親馬上用雙手沾水抹平,均勻用力,深吸一口氣,迅速把大塈掛左右端平,雙手往上一提,於是拖的大塈就成型了。

把大塈掛放到“馬口鐵”大鐵盆中用棕毛刷涮幹凈,拿出來擺平放正再拖下一塊,一塊塊地拖下去,隨著大塈掛的依次挪移,變成一排或幾排的陣勢,場院上擺出了像“兵馬俑”一樣很有氣勢的方陣。看著父母親身體的每一塊肌肉,都在緊張地重復著彎腰、弓背、下蹲、站立簡單規範動作。炎熱的夏天,父母親一天中午大約能拖160多塊大塈,全家盤火炕“炕面塈”就夠用的了。

大塈通常需要一兩天的時間晾曬,有風的天氣,大塈幹得快。早晨太陽沒有出來之前,父親就來到生產隊的場院上,望著場院邊上葉子被風刮得“沙沙”作響的白楊樹,樹底下的小草、牽牛花頂著露珠把父親的“解放”鞋都打濕了,看到遠處有些許“蚯蚓”慢慢舞動著自己的身體。

父親站在打更屋前抽了一袋自己卷的“旱煙”錐子把,與路過早起的飼養員打過招呼後,蹲下去用帶來桃子形狀的小泥鏟,左傾側著臉,輕輕從大塈一邊插進去,慢慢把大塈樹立,呈“工”字型架起來,再進行幾天的曬幹。如果大塈不幹起得早了,就會一半半從中間斷碎開來,父親會心痛至極,白白忙活拖了一塊大塈。

大塈完全幹透後,父母親再趁中午陽光正熾時曝曬一遍,用小推車把大塈一趟趟運回家放到廂房內,這樣大塈即使放得時間很長,受了潮,也不會出現“酥”了的現象。

據記載,火炕的歷史可以追溯到2000多年前的西漢時期,從單洞到有了煙道,從放在屋子中間到歸到裏屋一角,從單獨的燒火熱炕功能到做飯熱炕一體,火炕跟隨著時光的前行改良的進程到今天也還在進行中。

父親盤火炕,先把火炕內地面墊上20多厘米的泥土,土坯小塈立起來作為支柱,上面再用大塈做炕面罩面,抹上草泥壓上光,幹透了再墊上麥稭草,鋪上草席就行了。特別是冬天,把火炕燒得熱乎乎,屋子裏溫暖如春,與父母親依偎在一起,是一種天倫之樂。

整個冬天,火炕溫暖了我們全家,熨燙了家裏每個人的身體,驅走了漫長冬夜的寒冷。與父母親坐在熱炕頭、睡在熱炕頭的日子總是讓人懷念。家裏面的那鋪火炕,始終是我心裏最溫暖的地方。

以前,星期天或者過年回到老家,晚上睡在略顯硬實的火炕上,心裏的踏實和幸福是難以言喻的。一鋪火炕,是兒時成長的見證,是長大成人後的溫暖的記憶。

如今,新農村改造,農村變成了社區,老屋拆遷,父母親已離去,每每想起,睡在那鋪養育了我們兄弟姐妹6人的火炕上,聽父母親念叨幾句,那種簡單的幸福,只有在那種有家有火炕的環境中生活成長的農村人,才能夠真正體會感受到那種無言的美好。

少年時的我,就是這樣快樂,無憂無慮地度過有家有愛的難忘時光。驀然回首,四十多年過去了。生產隊大集體時代的情景,依然記憶猶新;父親在生產隊打土坯小塈的畫面,依然時時浮現在我的腦海。

劉玉濤,畫家,山東龍口人,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山東省散文學會理事、省散文學會龍口創作之家秘書長,《膠東散文年選》微刊平臺副主編,齊魯晚報青未了簽約作家。散文《夏天的記憶》入選《膠東散文年選》(2019),散文《老宅花季的故事》入選《當代散文》《海外文摘》《川魯散文名家作品選》《膠東散文年選》(2020)等報刊。散文《家的味道》入選《膠東作家親情散文選》。散文《山魂》《家的味道》《無畏的生命》等作品發表於《人民日報》數字網。散文《老宅花季的故事》獲“黃海數字出版社《膠東散文年選(2020)》最佳作品獎”。作品入選《膠東散文十二家·劉玉濤卷》。2021獲山東省“首屆青未了散文大賽三等獎”。《芝罘記憶》獲中國散文學會征文三等獎,並入選由國家文化發展出版社出版《深情的回眸》一書。現為龍口市博物館副館長,中國書畫家聯誼會會員,山東省博物館學會會員,山東省涉水文化遺產保護研究會會員,煙臺市作家協會會員,煙臺市美術家協會會員、煙臺油畫學會理事,龍口市收藏家協會副主席,安徽皖白畫院特聘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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