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水溝浮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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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錫巡塘古鎮。 錫 水攝

小朋友在河邊玩耍。 錫 水攝

無錫濱湖區胡埭鎮小胡山浜。 本報記者 潘旭濤攝

無錫惠山區洛社鎮福山村濕地公園更換綠植。 資料圖片

2018年6月,全國全面建立起河長制,到今年6月,整整兩年時間。河長治水成效如何?6月上旬,記者來到江蘇省無錫市采訪。

記者發現,這裏的河長制不僅“有名”,更“有實”。無錫市率先開始了“有名”——讓市縣區主要負責人擔任河長;無錫市也真正做到了“有實”——河長重實幹、有作為。

有了河長,無錫又見清水繞城郭。

擔起責任——

李區長愛較真兒

去年12月,李先光調任無錫市梁溪區副區長,成了區級河長。剛一上任,他就把一份閘站設計方案退了回去,原因是圖紙上沒標等高線。

“不知道地勢高低,我怎麼判斷在哪兒建閘站合適呢?”李先光解釋說。治水時,他就是這樣較真兒,看圖紙如此,巡河更是如此。

今年4月的一天,李先光到南興塘河巡河,站在橋上,往水裏望去——有氣泡!

“可能是甲魚。”身邊的人說。

“不像,我得下去看看。”

李先光找來一艘清理垃圾的小船,靠近冒泡的地方一瞧,果然不是甲魚,而且氣泡周圍的水變渾了。“很可能是企業偷排。”李先光想。

於是,他坐著小船,循著一處處冒泡點,開始溯源。就這樣,船開了近10公裏,前方再也找不到冒泡點了,線索就此中斷。

總要查個水落石出。李先光又叫來作業人員,下水一探究竟。手一摸,是管子。原來,這是曝氣增氧管。正常情況下,曝氣增氧管氣孔朝上。可能是被行船撞到了,管子局部翻轉,氣孔朝下,噴起了淤泥。

接受記者采訪時,李先光站在一幅梁溪區水系圖前,手不停比劃,熟練地介紹著流域治理情況。完全看不出,他是位上任不久的“新河長”。

肯下工夫自然見成效。2016年,梁溪區黑臭水體數量占全市一半以上,多達22個,如今,全區已經消滅了黑臭水體。

“河長制不是‘掛名制’,河長‘有名’更應該‘有實’。”無錫市水利局局長張海泉說,推行河長制就是要改變“九龍治水”、各行其道的狀況,一個河長綜合包幹、整體協調、全面治理,從而使治水一盤棋。

無錫市錫山區安鎮街道辦事處副主任牟晟,也是去年剛上任的河長。一到崗,他就遇到了件棘手的事。

早些年,一位姓馮的老板在九裏河建了碼頭,運砂石瀝青。如今,九裏河變成了調水通道,馮老板的手續也過期了,可他就是不搬走。

有段時間,牟晟幾乎天天給馮老板打電話,但他從來不接。幾經輾轉,牟晟終於聯系到了馮老板,約見面約了五六次,最終,馮老板同意見面聊聊。

一見面,馮老板就怒氣衝衝地問道:“憑什麼趕我走?”

牟晟沒有直接講政策,而是先肯定馮老板對當地的貢獻,又聊了些家長裏短。慢慢地,馮老板情緒穩定了,也吐露出了真實想法:“我的碼頭過不了環評,我知道早晚要搬。可你們催得太急,讓我心裏不舒服。”

思想通了,後續就好辦了。去年12月25日,碼頭設備拆卸完畢。3天後,碼頭復綠。記者到現場看到,曾經的碼頭已被一層低矮的綠樹覆蓋,河裏的水草長了起來,爬上了駁岸。

雖說當河長時間不長,但牟晟處理了不少問題:撲下身子到村裏安排工程建設,調動多個部門集中解決難題,等等。“治水是個慢活兒,當河長要有耐心、有恒心。”牟晟向記者說。

長效治水——

老蔡回村住了

無錫市濱湖區胡埭鎮馬鞍村有條蔡巷浜,蔡巷浜岸邊有幢二層民居。記者站在這幢民居對面,眼前是一片詩意的鄉村水韻:灰白民居與拂堤垂柳對望,藍天白雲與粼粼水波呼應……

馬鞍村黨總支書記、村級河長王偉峰說,馬鞍村的治河故事,可以從這幢民居說起。

長期以來,蔡巷浜接納了周邊居民的生活汙水,水質一直徘徊在劣五類。2017年,蔡巷浜被區裏列入整治範圍,村民不能再向河裏倒汙水了。但王偉峰發現,還是有一戶人家,天天到河裏洗馬桶。

這戶人家就住在這幢灰白色民居裏。房子是村民蔡仁根的,但他長年住城裏,裏面住的是外地租戶。

王偉峰想勸說租戶,結果碰了一鼻子灰。租戶說了,在家洗馬桶不方便。王偉峰多次登門,沒想到反而惹怒了租戶,他揚言:“以後我專挑領導來檢查的時候洗馬桶!”

自己勸說無果,王偉峰找來了租戶的老鄉,請他們幫忙遊說。這招挺管用,租戶答應不再到河裏洗馬桶,但也撂下一句話:“你們這就是一陣風,刮不了多久。”

“剛開始,確實有人認為治水是一陣風。事實說明一切,3年時間裏,我們種水生植物、建凈化槽、過濾農田汙水,蔡巷浜水質長期穩定在三類。”王偉峰說,有了河長制,就有了長效機制,治水更能持續發力、久久為功。

記者提出想采訪一下租戶,王偉峰笑著擺擺手說,“已經搬走了。”

“就是因為那場爭執嗎?”記者問。

“不是。”王偉峰說,“村裏環境變美了,老蔡就回村住了,沒再跟租戶續租。”

回村住的還有華衛明一家。華衛明是惠山區洛社鎮萬馬村人,在洛社鎮鎮區上班,20多年一直住在鎮上。去年10月,他們一家搬回了村裏,因為村裏的環境太美了。

萬馬村上有個500多畝的萬馬白蕩,曾是一潭死水,分布著大大小小50多個魚塘。漁民投放飼料,汙染了河水,水流不暢的地方,河面經常是褐色的。

2016年底,洛社鎮對萬馬白蕩進行了退漁、清淤、護岸、水系聯通等水環境綜合治理。如今的萬馬白蕩樹木蔥蔥、流水潺潺、白鷺翩翩。2018年,江蘇省水利廳審定通過9家省級水利風景區,萬馬白蕩水利風景區就是其中一個。

萬馬村村委會主任趙誌誠是村級河長,他向記者表示,“這樣的成果來之不易。”他舉例說,光是不讓村民往河裏倒剩飯這件小事,就費了不少勁。

萬馬村村民有個習慣,剩菜剩飯倒進河裏。村民們認為,這樣可以順便餵魚。“但水就變渾了,水面到處是浮油。”趙誌誠說,整整用了一年時間,村民才基本改掉這個習慣。可有個人,就是不改。

他叫趙靜佐,今年70多歲。老趙不聽勸,一方面是脾氣倔,另一方面是想偷點懶。老趙家緊鄰著河,吃完飯,隨手把剩飯往河裏一丟,比倒進垃圾桶省幾步路。

一次閑暇的時候,趙誌誠叫上老趙到河邊遛彎兒。走近老趙家屋旁的欄桿,只見上面斑斑點點,到處粘著剩飯。見狀,趙誌誠拿來抹布,擦了起來。老趙在一旁瞧著,臉上有點掛不住。慢慢地,老趙改掉了舊習慣。

當初,萬馬白蕩綜合治理時設定了“四步走”:第一步以治水促生態,第二步以治水抒情懷,第三步以治水惠民生,第四步以治水興經濟。如今,綜合治理已經走到了第四步。“依托萬馬白蕩,我們打造了尚田文旅小鎮,成功吸引農民返鄉創業致富,把生態優勢轉化成了經濟優勢。”趙誌誠說。

公眾參與——

胡大叔改行了

洛社鎮張鎮橋村青龍橋河畔,有一條蜿蜒小徑。記者沿小徑前行,拐進開闊處,看見一幢小房子。綠樹環抱、清水繞屋,一種清凈閑適的氣息迎面而來。它叫“先鋒驛站”,是村民休閑的去處。

兩年前,這裏可沒有驛站,只有一個低矮破舊的倉庫,趴在雜草叢中。很多村民記得,兩年前一個冬日的夜晚,倉庫裏發生了激烈爭論。發起這場爭論的人叫謝玲。

2018年2月,謝玲就任張鎮橋村黨總支書記,當上了村級河長。謝玲不是空著手到村裏的,她帶著一份無錫市政設計研究院給出的規劃。仔細研究規劃,謝玲心裏有些沒底。

根據綜合整治規劃,張鎮橋要拆除不少河邊違章搭建。謝玲知道,這事有難度。

“河長不能是光桿司令,治河一定要動員老百姓參與。”謝玲向記者說。於是,她在村裏發起了一次大討論。

2018年2月的一個晚上,村民代表們陸陸續續走進倉庫。

“青龍橋河已經流了500年,還能再流500年嗎?”這話從謝玲嘴裏說出來,多了幾分英氣。這個小個子村幹部,思路清晰、談吐麻利。

村民被觸動了,現場一片沈默。

緊接著,謝玲把規劃告訴了大家:“緊挨著河建的雞棚、鴨棚、豆腐作坊汙染太重,有些河段臭得人捏著鼻子走。沒辦法,這些東西要拆掉……”

“我們全家就靠這個!”沒等謝玲說完,村民胡榮青嚷嚷了起來。胡大叔在河邊建了個養殖場,不願意拆。

又是一陣沈默。

過了一小會兒,有村民發話了:“你倒是賺錢了,我們跟著遭殃!”

你一言我一語,兩人爭論了起來。其他村民也開始插話,爭論越來越激烈。

就在這時,村委會主任跑了出去,悄悄叫來了胡榮青的幾個堂兄弟。在堂兄弟的勸說下,胡榮青的嗓門漸漸變小了。

謝玲一看,時機到了,就亮出了“底牌”。她承諾給胡榮青介紹一份工作,打消了他的後顧之憂。

半個月後,胡榮青拆掉了養殖場。在謝玲的幫助下,胡榮青到了文匯鋼業工作,一年能掙差不多10萬塊錢。最近,胡榮青幹得更帶勁兒了:“老板說了,今年還要漲工資。”

就這樣,村民集體議事,思想統一了,參與治水的積極性更高了。河道清淤的時候,村民們自發上前搭把手,弄一身泥也沒怨言。無論刮風下雨,總有村民劃著小船清理河面。

兩年付出,收獲滿滿。78歲的村民張金正說:“臭水溝不見了,魚蝦又回來了,小時候的記憶也回來了。想吃螺螄,到河裏抓一把,回家一煮,就能吃了。”

“好環境是村民們親手打造的,因此他們格外上心。”謝玲說。今年3月,一場誤會印證了謝玲的說法。

有村民跑到謝玲這兒反映:“河水出問題了!”謝玲趕忙去查看。河面上泛起一片紅色,像條帶子。謝玲也判斷不出原由,就請來了水利專家。

專家到現場一看,笑了:“這是些紅色微生物,水質好才能存活。這幾天氣溫回升,它們就紮堆兒出現了。”

謝玲說,治水護水已成了村民的習慣,往深裏說,是一種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