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孔雀撞入懷裏

頻道:解夢 日期: 瀏覽:1

本故事已由作者:有只蜻蜓,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發布,旗下關聯賬號“深夜有情”獲得合法轉授權發布,侵權必究。

1

“大家好,我叫宋東方,來自計算機科學與技術專業,身高170,體重52,愛好女,我……”

“等等。”

就知道會在這裏被打斷,唉。

招我進實驗室的學姐一臉難以置信,嘴角抽搐著問我:“你剛才說愛好什麼?”

“愛好女。”我又重復了一遍,聲音響亮清脆。這回,我確定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了。

果然,剛才還平靜的教室像玉米粒丟進了高壓鍋一樣,“砰”的一聲炸成了爆米花。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平靜,學姐慌張地拯救了一下即將脫臼的下巴,揮手示意大家不要起哄。

“你真喜歡女孩子?”她問。

“是。”我盡量讓自己的話酷一些,以吸引到實驗室裏為數不多的妹子。

“啊這……”旁邊的學長終於緩過神來,幹笑了兩聲,“咱們學校最開放包容了,沒事的,沒事的。”

似乎為了佐證他很能接受我的取向,他還試圖跟我聊起我的感情經歷,“那什麼,宋同學,你有談過女朋友嗎?”

我剛想說話,卻有人先一步站了起來,替我回答:“沒有,但是她談過男朋友。”

真多嘴。

教室裏又炸開了鍋。

我瞇了瞇眼睛,想要分辨是誰這麼不長眼,連我的黑歷史都敢揭,但撞入眼簾的,確是一張過分面生的臉。

那人似乎剛從球場過來,穿著籃球衫,額前帶著大紅色發帶,露出清清爽爽的一張臉。

個子挺高,肌肉看著比我多……好的,不行,打不過。

學姐顯然沒想到,好好的一次自我介紹,才開個場,就炸出這麼多難以消化的信息。她漂亮的眉毛緊皺著,看看我,又看看男生,“你們認識?”

“不認識……”

“認識。”

幾乎是在同一瞬間,我們說出了不同的答案。

男生挑了挑眉,爽快地伸來一只手,“那現在認識一下,我叫蔣振,和你同個高中,你在7班,我在8班。”

天吶,居然是校友?

我那段初戀太過轟轟烈烈大張旗鼓,估計他確有耳聞,為了避免蔣振再說出什麼不太好的東西,我趕緊握住了他的手,使勁拍了拍,“啊,你好你好。”

他的皮膚很白,我松開的時候,上面出現了幾道清晰的指痕。遲疑了幾秒後,蔣振“嘶”了一聲。

……這個反射弧,能繞學校三圈了啊。

學姐有些語塞,“你們什麼深仇大恨,握個手這麼使勁。”

我幹笑了兩聲,現在的男生皮膚都這麼嬌嫩嗎,真是白長了二兩腱子肉。

不像我們猛1,風裏來雨裏去,鋼筋打在身上,都不帶叫……啊,這還是要叫一下的。

散會時,旁邊兩個小姑娘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我估摸著,她們也許是想要我的聯系方式。

然而我剛笑瞇瞇地亮出二維碼,蔣振就將我的視線擋了個嚴嚴實實,“滴”的一聲,掃碼成功。

“我是振奮人心那個振,不要備註錯了,謝謝。”

然後把我的手機扣在桌上,瀟灑地抱著他的籃球離開。

我楞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有沒有搞錯啊man,我雖然自稱是猛1,但只愛女孩子啊。

你個大老爺們瞎摻和什麼?

2

不過蔣振說得對,雖然我是遠近聞名的猛1,但確實還沒機會跟女孩子談過戀愛。

我慘痛的感情經歷裏,唯一一段卻還是跟某個渣男相關的。

渣男是我們班長,當初追我追得人盡皆知。我那時還是動輒臉紅的乖乖女,被他的花言巧語騙得團團轉,很快就繳械投降了。

但是,那麼快就入住“青青草原”,這是我萬萬沒想到的。

我還記得那個晚自習,教導主任在小樹林逮到了一對男女,在全校通報批評。也就是那天起,我在整個學校火了起來。

因為小樹林的男主角——就是班長。

他為了推脫責任,非說是人家女生勾引他,女生自然不承認,說班長心懷不軌,把她騙了過去。

他們吵得不可開交,而我成了徹頭徹尾的笑話。

我低迷了很長一段時間,厭惡周圍的一切,看所有東西都是虛假的、惡心的——男人更甚。

後來,時間一長,我漸漸發現,自己對男生提不起丁點興趣了。

不過也沒關系,我想得很開……女孩子香香軟軟的,可比臭男人好多了。

考上大學以後,我更是離家千裏,想徹底甩開曾經的自己。但誰能告訴我,這個蔣振,又是從哪冒出來的!

這人自來熟到我時常懷疑,他在這遙遠的北方城市太過寂寞,只有我一個熟人能發消息。

“校友,我今天有籃球賽,你來看嗎?”

“校友,西門這家川菜店很好吃,要來嘗嘗嗎?”

“校友,圖書館約嗎?”

通常我都會在一個小時後回他:“哎呀,真不好意思,我剛看到,還是算了吧。”

我以為他會明白我的婉拒,但這個人就像缺根筋一樣,甚至對我使出了殺手鐧:“今天舞蹈大賽,全是漂亮女生哎,我搞到了兩張票,你來嗎?”

我是這種因為美色就改變原則的人嗎?!

對不起,我真的是。

我火速回復了蔣振,並在十分鐘之內趕到了會場。

大海啊,都是水。舞蹈大賽啊,全是腿。

我的眼睛像雷達一樣,自動掃描著周圍所有的漂亮女孩——然後就看到了臺上娉娉婷婷,像仙女一樣的主持人。

我問蔣振:“認識她嗎?”

“還真認識,”蔣振回答,“是我直系學姐。”

我猜想我的眼神裏一定迸發出了精光,因為蔣振看向我的表情變得一言難盡,“你想幹什麼?”

我能想幹嗎,當然是搭訕啊。

比賽一結束,我就纏著蔣振帶我去後臺。漂亮學姐剛換好衣服,我眼巴巴地盯著她,她莫名其妙地看著我。

“你好,我們認識嗎?”

“呃……我們可以現在認識一下。”

其實我從鏡子裏,早就看到梁振在瘋狂朝漂亮學姐眨眼睛,但我才不關心他是不是想截胡,我只關心我會不會被拒絕。

漂亮學姐看看我又看看蔣振,猶豫著問:“你是想問我的口紅色號嗎?是YSL416。還是想問我的發色?它叫玫瑰白金。”

然後捏起桌上震動的手機,“不好意思啊,我出去接個電話。”

然而這一接,好半天都再沒回來過。

我惆悵又失落地對蔣振說:“這只會忽悠人的愛神丘比特啊,射箭怎麼能只射我一個人呢?”

他扯起嘴角笑得牽強,拍了拍我肩膀,“早跟你說不可能了,學姐喜歡男生。”

3

但燃起的火焰怎麼可能輕易被澆滅,我問蔣振:“學姐是有男朋友了?”

“這倒沒有。”

那我就還有機會啊,於是我旁敲側擊地向蔣振打聽,學姐真的不可能交女朋友嗎?

幾天後,蔣振終於回話了:“這我不敢打包票,但我打聽到了她比較喜歡的女生類型,至於‘這種喜歡’能不能發展成‘那種喜歡’,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管他哪種喜歡,水滴都能石穿,我怎麼就不能把直女掰彎。

蔣振說學姐有個特別喜歡的女明星,長發飄飄,溫柔大方。

雖然好像哪個形容詞跟我都不沾邊,但是為了愛情,這算什麼!

當晚我就去理發店把一頭綠色的碎短發染成了黑色,蔣振坐在一邊等我,理發師笑著跟他打趣:“你是做了什麼錯事,才把女朋友氣到染綠頭發?”

蔣振趕緊擺手,“這你就冤枉我了,她自己要染的,我根本不知道。”

這個抓重點的水平,難怪語文考那一點分。我剛想張嘴解釋我們不是情侶,垂在眼前的染發膏不偏不倚落進了嘴裏。

我咳得昏天暗地,膽汁都快吐出來,理發師指著不遠處的桌子,著急忙慌地對蔣振喊:“快,小帥哥,把那瓶水拿來給你女朋友漱口!”

蔣振捧著一瓶水一包紙,我的嗓子又癢又痛,艱難地對他說:“垃圾……”

蔣振楞了一下,“你罵我幹嗎?”

“我說垃圾桶!”

他這才大夢初醒似地反應過來,又一咕嚕地去找垃圾桶。

經歷過這個小插曲,理發師變得更加小心謹慎,也不跟蔣振瞎聊了,目不轉睛盯著我的腦袋。

我合著眼睛,掌心裏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剛劃開看了一眼,背後就響起蔣振好奇的聲音。

他問我:“是誰啊?”

我回答:“情敵。”

理發師停留在我頭頂的手好像又僵了一瞬。

我說的情敵其實是學姐喜歡的女明星,都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聰明如我,不但關註了女明星的微博,還為她設置了特別提醒。

剛才,是她發了幾張自拍。

我把那兩張照片放大又縮小,觀察再觀察。就在我慢慢放大女明星胸口的時候,蔣振終於看不下去了,“你至於嗎?”

我懶得向他解釋,反正直男也不會懂。

但有些問題問直男還是比較直觀的,比如:“她好看還是我好看?”

空氣中有幾秒的凝固。理發師好歹是社會人,率先反應過來,幹笑著打破沈默:“啊,其實你長得挺好看的姑娘……”

我看了眼手機屏幕上女明星無懈可擊的妝容,再看了眼鏡子裏奇形怪狀的自己……這個濕發造型,顯得我頭皮好像被拔了毛的孔雀屁股。

從鏡子裏,我還看到蔣振摸了摸鼻尖,也許是心虛,他連我的眼睛都不敢看。

“你要問我,那我肯定是覺得那你更好看啊。”

唉,一派胡言。

但我還是挺開心,幸好蔣振不是匹諾曹。

4

頭發染回來以後,我總覺得自己的猛1氣質大打折扣。

但蔣振還在一直提醒我:“長發飄飄哦,不要剛長出一點就一刀剪了。”

這我當然知道,我總算明白什麼叫做甜蜜的煎熬。猛1怎麼可以留長頭發呢,這讓我以後還怎麼酷炫起來?

可是學姐喜歡,唉。

蔣振也許是看出了我的憂愁,猶豫著問我:“我記得你高中一直是黑長直吧?”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都不忍回憶當初那個磨磨唧唧,單純到泛著傻氣,敢怒卻不敢言的自己。

我聳了聳肩,問蔣振:“所以呢?”

“所以你為什麼突然換了這麼別致的造型?”他問得其實已經很委婉了,用我媽的原話是,我的頭都能杵在十字路口當綠燈了。

蔣振定定地看著我,我忽然有種老底都要被揭穿的感覺。

於是我故作輕松地攤開手,“因為我想唄,就跟我忽然間喜歡上了女人一樣,這需要理由嗎?”

蔣振搖了搖頭。

我以為我的怪性格會勸退他,但第二天早晨,他就像沒事人一樣繼續給我發消息。

“我在食堂看菜單,一道青椒炒肉,一道肉炒青椒,你說我點哪個比較好?”

“我剛才喝奶茶,喝著喝著味道忽然變了,我以為杯裏加了什麼我不知道的料,你猜怎麼著?原來是紙吸管化了。”

“學姐剛發了朋友圈,她說那個女明星穿裙子驚為天人!”

什麼裙子,我居然不知道?我讓蔣振給我截張圖,他回了一長串省略號。

“我就知道,你的眼睛構造特殊,能夠選擇性濾過,只看帶某些關鍵詞的消息。”

雖然這樣說著,他依舊把圖片發了過來,我上網搜了搜,發現女明星的裙子居然還挺平價。

蔣振又問我:“你是不是打算去店裏試了?”

我回了一個捧場的表情包,“你可真是我肚子裏的蛔蟲,我想什麼你都知道。”

但這回,蔣振卻遲遲沒有回復。

半天後,我桌上的手機才震了一下。他回了一句沒頭沒尾,又有點莫名其妙的話:“如果真知道就好了。”

周末我去試裙子的時候,正好路過操場,碰到了在打球的蔣振,他朝我吹了聲口哨,把籃球扔向同伴。

幾個男生擠擠攘攘地起哄,蔣振跑過來,帶起了一陣風,發絲居然還挺精致。

我沈默地看了幾秒,問他:“現在男生打球還做造型嗎?”

他楞了一瞬,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頭,“這不是路邊隨時都可能有美女路過嘛。”然後用亮晶晶的眼睛看著我。

這麼近的距離,我要是個直女,可能已經在臉紅心跳了。

可惜我不是。

蔣振執意要跟我一起去逛街,我倒是不介意多一個跟屁蟲,但是這個跟屁蟲實在太不老實了。

我試完女明星同款拼接裙後,店員又拿過來一條帶著黑色大蝴蝶結的純白長裙,熱情地讓我試穿。

“我覺得這條裙子特別符合您的氣質,您要一起試試嗎?”

說實話,蝴蝶結這種東西,在猛1的黑榜上絕對是一騎絕塵的第一。我剛想擺手,蔣振卻點點頭接了過來,很有禮貌地跟店員道謝。

“請問還有其他推薦嗎?”

5

店員小姐姐十分熱心地去取模特身上的仙女裙,我一臉問號地看著蔣振,他卻十分坦然,“反正來都來了,你就試試唄,我倒挺想看你穿的。”

這話沒十年腦血栓真說不出來。

我舉手作勢要打人,他卻順手把裙子掛在了我胳膊上,“試一試嘛,你要是試了,我下次就把學姐喊出來吃飯。”

……

他不會以為同樣的方法,對我還有用吧?

對不起,真的有用。

我勉為其難地進了試衣間,模糊間聽到蔣振似乎在外面和店員說話。

那人問他要不要再拿兩件,他爽快地回答:“好啊。”

我打開門走出來的時候,蔣振“哇哦”了一聲,眼裏跟亮起兩簇小篝火似的,“真好看。”

我扯著裙角警惕地看著他,“不要迷戀姐,姐只喜歡腰細腿長的……姑娘。”

蔣振“嗤”的笑出聲音,“那麼多人呢,你說話也不含蓄點。”

看到他表情依舊和往常一樣,我才放心地走到鏡子前。落地鏡裏投映出一張還算乖巧,卻故意本著的臉。

娃娃領、蝴蝶結,這些我以為自己會深惡痛絕的東西,組合在一起,竟然沒讓我過分排斥。我忽然想起中學的時候,我媽也喜歡這樣裝扮我……

“你看看,多少女啊。”店員幫我整理系帶的時候說。

這是我上大學以來,第一次知道,原來少女這個詞還能跟我沾邊。

蔣振又遞來兩條裙子,一件印滿了水蜜桃,一件幹脆直接挑染成漸變的粉色,我慢慢擰起眉毛看向他:“你知道我要說什麼吧?”

蔣振笑得有點無奈,他當然知道。

猛1怎麼可以穿粉色呢!

“你不要總把自己限定在某個角色裏,只要你喜歡,穿什麼都行,幹什麼都無所謂。”蔣振一邊說一邊把我推回試衣間。

我一直相信,不管是什麼樣的女生,總是有顆少女心的,只是有人被喚醒得多,有人被喚醒得少。

但不得不承認,穿上粉粉嫩嫩的小裙子的那一刻,我自以為刀槍不入、堅不可摧的心臟是有些顫動的。

其實啊,我當初也挺喜歡粉色的,喜歡穿蓬蓬的公主裙,就連渣男都說過,我是那種看起來就讓人很有保護欲的女生。

這句話後來我每次想到都覺得惡心。

忘記一件事可以有兩種方法,一是脫敏療法,二是戒斷療法,我選擇了後者,那些可愛的衣服也就從此被束之高閣。

我和蔣振從店裏出來的時候,只拎了一條女明星同款長裙。

心情復雜的我並不想說話,只和他並排走著。他卻忽然猛拍一下腦袋,說手機落在店裏了,讓我在這等著,然後拔腿跑了回去。

只是,再回來的時候,他的掌心除了手機,還多了一個購物袋。

我遲疑地問他:“你這是?”

他彎著眼睛笑道:“我還是覺得這條裙子好看,下星期不是你生日嗎,我當生日禮物送給你吧,surprise!”

也許是他笑得確實有些好看,我的心裏第一次產生了動搖,其實在離家千裏的陌生城市,能有一個熟人,也蠻好的。

6

蔣振說話很算話,答應幫我約學姐,立刻行動了起來。

他計劃在我生日那天約學姐出來吃飯,到時候他功成身退,就成了我和學姐的二人世界。光聽這個描述我都要心旌蕩漾了。

為了這特別的一天,我決定訂一個獨一無二的蛋糕。為了顯示我的誠心,似乎只有親自動手更合適。

蔣振被我請來當參謀,他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悉心指導我在蛋糕上畫一只HelloKitty,我拿著裱花袋問他:“你認真的?”

“我當然認真的,你不是也知道,人家女明星微博裏天天出現HelloKitty嗎?學姐肯定喜歡。”蔣振翻出圖片給我看。

我和屏幕裏的戴著蝴蝶結的粉貓面面相覷,忽然覺得,自己好像狗血文裏的替身啊。

傍晚的時候,我拎著蛋糕,和蔣振在天橋等了許久,學姐才姍姍來遲,她看了看我們身後,語氣有點詫異,“就我們三個啊?”

蔣振點頭,“對啊,學姐你人美心善成績好,我們這不是剛上大學還不怎麼適應嗎,就想向你取取經。”

學姐恍然大悟地點頭,我贊賞地看了蔣振一眼,小嘴叭叭的,還挺能胡說八道。

我事先做了攻略,把學姐帶到了一家“情侶必打卡”的網紅店,但她進門前看看蔣振,又看看我,一臉意味深長,好像誤會了什麼?

整個晚上,學姐跟我們談笑風生,蔣振提過兩次要走,都被學姐挽留了下來。

“什麼事能這麼著急,又不差這個晚上。”

我明白了,我的二人世界夢是徹底泡湯了。

學姐不但健談,還很能喝,為了體現自己猛1的氣質,我當然不能認慫,她喝一杯,我一定要陪一杯。

但我第一次喝酒,顯然高估了自己的酒量,沒多久就有點上頭了。

我拉著學姐的手,說你真漂亮,學姐答:“你也很漂亮。”

她摸了摸我的頭發,我忽然有些酒氣上頭,脫口而出:“我很喜歡你的。”

學姐攏了攏長發,慢慢湊近我,像一只慵懶的貓,“你想親我嗎?”

我混沌的大腦好像更亂了,學姐卻鍥而不舍地追問:“想嗎?”

被嚇到的我只能訥訥搖頭,但她勾了勾紅唇,又問我:“想抱我嗎?”

我微微側了側頭,看見蔣振同樣震驚的臉,又僵硬地轉過脖子,也不知道是沒賊心還是沒賊膽,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學姐好像樂了,“那你說你喜歡我?喜歡我什麼?”

被酒精侵蝕的大腦好像連反應都不靈光了,我思考了很久,才遵從本心回答:“因為你長得好看。”

“那他也好看啊。”學姐指了指旁邊的蔣振。

我反應慢半拍地瞇了瞇眼睛,學姐從鼻尖發出一絲笑聲,“看不清啊,湊近點看嘛。”

我可能真的是醉了,人也昏昏沈沈的,老實坐到蔣振的旁邊,很認真地上下打量他,然後看到了他因為緊張而滾動的喉結。

“好看嗎?”學姐問。

“好看。”我點點頭。

7

要麼怎麼說酒精害人,等我第二天清醒過來,又想起昨天發生的一切,恨不得從宿舍樓頂跳下去。

從今以後,我應該都沒臉出現在學姐面前了。

她還加了我的微信,給我發了一長串的話,大概概括來說就是:你是一個很可愛的女生,不要因為追求新鮮感而看不清自己,人只有和自己和解了,才能和生活和解。

可愛……這真是猛1最不願看見的形容詞。

朋友圈裏,蔣振也特地卡點祝我生日快樂,配圖是一張連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拍的合照。

學姐給他評論:“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我卻始終不能有姓名。”

真相不是這樣的啊!

但蔣振就像一個不懂尷尬的人,經歷過生日風波後,照舊像跟屁蟲一樣圍著我轉,拼單、圖書館、體育課……什麼都要找我。

周末,我為了湊素質學分,報名去遊樂園當了誌願者,他一聽說,又屁顛屁顛地跟來了,“有這種好事怎麼能不叫我?”

負責人給我們每個誌願者發了一件紅馬甲,一個毛絨發箍。

蔣振就像地主家的傻兒子,火速戴在了頭頂,“這個好可愛。”

還轉頭問我:“你怎麼不戴?”

我捏著手裏的發箍無語問蒼天,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命裏有道劫,叫做HelloKitty,“他給我發的貓耳朵……”

“這有什麼!”蔣振搶過我手裏的發箍,輕車熟路地幫我戴好,拿起手機笑嘻嘻地對我說:“來,賣個萌。”

叫猛1賣萌跟賣身有什麼區別,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我齜著牙,故作兇狠地瞪他,“你在說什麼屁話呢?”

但蔣振卻“哢嚓”按了快門,“哎對,就這樣,跟我家貓炸毛一樣,真可愛。”

……

我慢慢活動了一下指節,微笑著問他:“說吧,你是想死還是不想活了?”

他又趕緊笑嘻嘻地跑開。

一天的活動結束後,負責人允許我們在遊樂園裏玩到閉館,蔣振一聽這話,立馬扯著我開跑,“帶你去玩個好玩的。”

但我怎麼也沒想到,他說的……是旋轉木馬。

傍晚的遊樂園,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幾個遊客還在排隊,我站在一群只到我下巴的小孩之間,戴著貓咪發箍,羞恥到恨不得把臉擋起來。

“不要這麼生無可戀嘛,旋轉木馬多好玩,又安全又浪漫。”蔣振撞了撞我的肩膀。

雖然我看不上蔣振這種幼稚行為,但還是配合地陪他坐了一圈。他一直歪頭看著我,對我說:“你聽過一句話沒,坐上旋轉木馬,煩惱就追不上你。”

我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這個角速度都追不上,那煩惱跑得挺慢的。”

蔣振趴著哈哈大笑,“你可真能掃興啊。”

我聳聳肩,他卻倏而斂起笑,神色認真起來,“但是說真的,宋東方,我倒挺希望你能煩惱少一點,包袱少一點,開心起來。”

晚霞在他身後鋪陳開,像濃墨重彩的油畫,一瞬間我竟覺得,學姐說得對,蔣振長得確實挺賞心悅目的。

8

回宿舍的路上,我在超市裏買了一瓶防曬霜,蔣振問我:“不是不拘小節嗎,怎麼忽然又這麼在意形象?”

倒不是我過分精致,而是周一又要上體育課。

我開學選課時選了籃球,每節課都在球場上暴曬流汗。但我這張臉,一曬就容易過敏。

蔣振聽完點點頭,一本正經地評論道:“原來你還挺嬌氣。”

聽聽,這是人話嗎?

籃球老師每節課都會安排值日生,這周正好輪到了我,下課後,其他人都走了,而我必須留到最後,把東西全送回器材室。

可這麼熱的天,有幾個男生卻遲遲不走,仍舊嘻嘻哈哈地在那投籃。

我用手在額前擋出一片陰影,耐心地提醒:“器材室要關門了,我還得把籃球送過去。”

為首的那個男生毫不在意地揮揮手,“急什麼,等我們再投三個就走。”

然而我又等了好半晌,卻遲遲沒等到籃球進框,他們就跟鬧著玩一樣,又是推搡又是自拍,完全把我當空氣。

我等得焦躁又著急,頭頂忽地飄過來一片陰影。

“怎麼還不走啊,給你發消息也不回。”

是一把熟悉的嗓音,我扭頭,就看見了撐著傘的蔣振,於是沒好氣地將男生的話復述了一遍。

“拿著。”蔣振把遮陽傘遞給我,朝幾個男生走去。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截胡了其中一人手裏的籃球,囂張地朝人家擡了擡下巴,問道:“投中三個就走?”

那人還沒反應過來,他就退到了三分線後。

“哐”的一聲,籃球精準入框。

蔣振跑過去將籃球撈回來,又是兩道漂亮的弧度,這回瞠目結舌的終於不再只是我自己。

蔣振秀完後,看也沒看幾個男生,幫我把籃球裝好,“走吧?”

“啊?”我還處在懵怔狀態裏,“去哪?”

“……”蔣振眼神有些無奈,“去器材室啊。”

他拎著一袋籃球走在前面,個高腿長,卻又故意放慢腳步等我。

我走在後面盯著他的背影,不得不承認,雖然我總說自己很酷,但蔣振剛才,可比我酷多了。

路過小賣部時,蔣振買了兩支可愛多,順手將草莓味的那支遞給了我,我下意識地拒絕,猛1怎麼能吃草莓味的東西呢,一點也不符合我的氣質。

蔣振擡了擡眉梢,似笑非笑地問我:“猛1?你為什麼覺得自己喜歡女生呢?”

這個問題好突然,我想了想回答道:“因為好看的女孩子非常多,而且她們更不容易背叛愛人。”

“那你覺得,如果真有女生喜歡你,會是因為什麼呢?”

“當然是被我吸引了啊。”我不加思索地回答。

“對呀,是被你獨一無二的特質吸引,如果她們喜歡的是一些男性更常有的特征,短發、耍酷、可靠……那她們為什麼不直接找男朋友呢?”蔣振很認真地問我。

我噎了噎,沒說出話。

蔣振輕聲嘆了口氣,把手裏的可愛多遞向我,“不過,你要是不想吃草莓味的,我也可以跟你換一換。”

我看了眼自己手裏,剛因為心虛而啃過一口的冰淇淋,陷入了短暫的沈默。

“你不早說。”

9

我覺得,我找女朋友的計劃可能要暫時擱一擱了。

學姐和蔣振說得對,我根本就沒看清自己,渣男讓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但他真的改變我的取向了嗎?

我都沒弄懂愛情是什麼,就固執地認為,喜歡上女孩子,我就不會再受傷了。強硬一點,就沒人能欺負我了。

還有一件事,我也越想越奇怪,蔣振是直男不錯吧,我是女的不錯吧?從前我總覺得自己只會和女孩子在一起,從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現在細想,他對我是不是太體貼了一點?

周末的時候,蔣振又找我拼單,這回我終於在界面的角落發現了一行小字:情侶第二杯半價。

我把這行字圈起來問他:“大哥,原來我一直跟你拼的是這個啊?”

蔣振的神情有些躲閃,“你才看到啊,我以為你早知道了。”

……

猛1怎麼可以跟直男拼第二杯半價……算了,我現在也不是很想當猛1了。

我問蔣振,“你說你早就認識我了,但我一直沒問,要不你跟我講講?”

“嗯……”蔣振看向我的眼神有些復雜,“我們高一一起升過旗,高二春遊我給過你一瓶礦泉水,高三暑假我打球摔傷了,是你路過把我扶到了醫務室,高考前準備考場,我跟你說過加油。”

但我從來都不知道這些事情。

蔣振刪繁就簡,對我那段尷尬的感情閉口不提,但我卻故意問他:“沒有聽說過關於我的什麼事嗎?”

蔣振是何等聰明,一下便猜出我在試探什麼。

“還知道你被渣男騙過。”他似乎有些糾結該不該繼續說,“我猜你就是受了那時的刺激,才對異性這麼排斥。”

可是蔣振好像忘了,他本人對我來說,也是異性。

我並不是一個太過木訥的人,可很多事情居然到現在才看出端倪。

學姐後來給我發了一張圖片,“嘻嘻,給你看個大寶貝。”

圖片是一張社團報名表,姓名那一欄寫著我再熟悉不過的名字,學姐著重圈出了一行:為什麼報考本校。

蔣振答:追人。

不是我自戀,他初來乍到,在這個學校認識的,也就只有我了吧。

原來學姐早就知道一些小秘密,卻壞心思地幫忙演戲。

想找喜歡的人約會,男神主動幫我牽線,這卻是他追我第一步

蔣振生日的前一個星期,我為了回禮,帶他去商場挑禮物,在飾品店裏,他把一個蝴蝶結夾在我頭上,“嘖,真好看。”

但這回,我沒有說出那句經典臺詞,而是把蝴蝶結扶正,問他:“你故意的?”

“什麼?”

“故意帶我試裙子,坐旋轉木馬,做HelloKitty蛋糕,試蝴蝶結……”想要把我變回曾經那個正常的小姑娘。

蔣振的神色僵了一瞬,旋即笑著掩飾不自然,“我就是覺得你高中也挺好看的,長發飄飄,溫柔大方。”

“你想追我啊蔣振?”我問得很直接。

他又想胡亂帶過這個話題,我卻把蝴蝶結摘下,正色道:“就給你這一次告白機會哦。”

我發誓,這是我第一次在蔣振臉上看到震驚又窘迫的神色,好半晌他才恢復原樣,點了點頭,視線低垂。

“是,我喜歡你很久了。”

“你要問我什麼時候開始的,我也說不清……但就是總想見到你,課間總是忍不住繞到你們班門口,高考結束故意打聽你報了什麼學校。”

我輕輕地“哦”了一聲,他又趕緊解釋。

“但我沒有想改變你,我就是想帶你找一下曾經的感覺,我不想你因為一個渣男,故意丟掉之前喜歡的東西……還有最主要的,是我想試一試,還能不能讓你重新喜歡上男生。”

我曾以為,我會很難再相信異性嘴裏說出的話。可是蔣振小心翼翼偷看我,那麼高一個男生,卻因為不敢期待而低垂著頭時,我心裏的弦又亂得厲害。

“如果你能給我一個機會,我肯定會好好對你……”蔣振似乎在很認真地思考如何才能打動我,“漂亮女生能做的所有事我都能做。”

我故意逗他,“女裝打球也行?”

蔣振肉眼可見地僵住了,笑得比哭還難看,“也行吧……”

我托著腮圍著他轉了一圈,看到他因為緊張而微微顫動的脊背,好笑又心軟,戳了戳他的肩胛,“今天繼續拼單嗎?”

蔣振似乎沒明白意思,迷茫地看了我一眼,許久後眼神才忽然清明,轉過來緊緊擁抱住了我。

這個小鳥依人的姿勢實在不符合我猛1的氣質……啊,沒關系,也許我以後都不用當猛1了。

長腿細腰的漂亮女朋友沒有,但長腿細腰的帥氣男朋友,好像也可以試一試?(原標題:《漂亮男友》)

點擊屏幕右上【關註】按鈕,第一時間看更多精彩故事。

(此處已添加小程序,請到今日頭條客戶端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