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別人光腳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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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新聞記者 蘇定偉

11月18日,2021兩院院士增選結果揭曉,其中,中國農業大學動科院教授、博士生導師譙仕彥當選中國工程院院士,他是四川閬中人,而六年前入選中國工程院院士唐華俊也是閬中人。

洪中嘹亮/書聲朗朗/山溝溝裏飛出了金鳳凰——57歲的羅宗平哼起了那首久違的老校歌,歌聲在偌大的校園裏回響。羅宗平是四川閬中洪山中學原副校長,新晉院士譙仕彥的小學、初中和高中同學,又是同村好友。“當年求學苦啊,從家裏到學校要走24裏山路,還要背30斤的米面和紅苕,一遇下雨就打光腳。”

閬山閬水,人傑地靈,這是怎樣的一所閬中農村中學?居然6年內先後走出兩位土生土長的院士。11月19-20日,封面新聞記者從四川南充出發,驅車120公裏,來到閬中和南部交界的閬中洪山鎮,探尋院士譙仕彥的求學成長之路。

譙仕彥院士

村裏放“壩壩電影”,他在屋裏專心讀書

洪山,閬中城東南方,閬中偏遠鄉鎮之一,因境內有洪山廟而得名,離閬中主城區還有30公裏,路況不好,從閬中去洪山近一個小時車程。小車沿閬洪公路顛簸前行,走到一個名叫大柏埡的地方,就到了譙仕彥的老家。

洪山是一個大的中心場鎮,原來下轄5個鄉,大柏埡就是原寶馬鄉的一個村子。譙家老屋就在公路邊下面一小塊平地上,兩間瓦房和一棟兩屋樓的磚房相聯,院子好久都沒住人了,四周雜草叢生。

老屋下面20米遠的地方,有一個圍墻圍起的四合院,就是當年的大柏埡小學,原寶馬鄉第二小學校,有小學,有初中。譙仕彥在這裏讀了5年小學、兩年初中,羅宗平和譙仕彥兩人從三年級就開始同班,一直到初中畢業。

學校是一排排平房、瓦房,多年失修,四處漏風,院壩中間還有人種菜。高峰時期,學校有7個年級,每年級3個班,規模不小。譙仕彥成績好,一直是班長。老屋還在,兄弟姐妹都搬走了,譙仕彥很少回老家,老家村民都知道譙仕彥讀書很得行。

上世紀七十年代,村裏不時會放“壩壩電影”,在那個精神文化生活匱乏的年代,看“壩壩電影”很稀奇。放電影就在學校操場上,每次鄉親們都早早趕來,譙仕彥卻大門不出,自己一個人在家裏看書。村民告訴記者,“譙仕彥父親生前善良忠厚,和人打招呼都是笑意盈盈的,在村裏十分受人尊重,譙仕彥的成功也和他家優良的家風分不開。”

洪山中學

風雨求學路:背30斤米面紅苕走24裏山路

兄弟姐妹四人,譙仕彥成為最讀得書的孩子,成為全家改變命運的希望。1978年,初中畢業後,羅宗平、譙仕彥順利升入洪山中學讀高中,這是一所新辦的農村中學,剛剛第三年招生。那時候,交通不便,從老家大柏埡到洪山場鎮一天只有一趟班車。譙仕彥從來都沒坐過班車,太貴,坐不起,車次少,時間也不合適。半路上有口涼水井,渴了,兩片梧桐樹葉對折,從井水裏舀水喝。

從大柏埡,開車都要半個小時。路還是這條路,但40年前,路況太差,碎石上面鋪泥沙。更惱火的是,還要背30多斤重的東西,半米半面和紅苕,一個月的“口糧”。碎石路太難走,24裏山路要走3個多小時。遇上下雨天,怕磨損鞋子,就光著腳在碎石路上前行。每個月家裏給5元錢,一到學校就全部交給老師作生活費,零食就是啃生紅苕。早上米飯就著鹹菜吃,中午晚上米飯加蔥花湯,湯裏油星都很少,一周吃一回肉,打牙祭。飯都是學校食堂蒸的,米飯裏多半是紅苕。

那時候,小學5年,初中、高中各兩年,1980年,譙仕彥高中畢業,洪山中學共有200多個學生參考,應屆生前5名的譙仕彥成功入圍30個預選名額,但最後高考落榜;1981年,往屆生譙仕彥再次落榜,羅宗平說,“我們主要吃了英語的虧,那時,洪山中學是一個北京來的知青教我們英語,可能只有初中文化。1982年,譙仕彥在鄰近的閬中河溪中學順利考上北京農業大學。兩年後,屢敗屢戰的羅宗平才考上大學。

“勤奮和專註,以及不可或缺的探究精神!”羅宗平說,作為地道的農村娃,吃苦和勤奮是大多數孩子都有的,但譙仕彥身上那種專註和探究精神很多人都沒有。“那時候,住校生在地上打通鋪,別人閑聊的時候,譙仕彥都能靜下心來學習。”錯了一道題,他準會去找出錯的原因,舉一反三,以後會不會再錯。

2015年12月,唐華俊被增選為中國工程院公布院士,他是農業土地資源專家。巧合的是,唐華俊院士也是洪山鎮原寶馬鄉人,高中也是在洪山中學完成的。1978年,應屆畢業考上西南農學院。“勤學、有誌向是兩位院士的共同優點,求學都很苦,都考取涉農,主要原因錄取分數低些。”

譙仕彥院士就讀的小學初中

農村娃到院士,他們都活成了那束光

偌大的洪山場鎮上人流很少,幾乎見不到人,洪山中學正大門外的街道門面全都關門閉戶。11月19日下午1時,洪山中學黨支部書記、副校長唐顯軍來到教室,激動萬分。“6年之內,我們洪山中走出兩位院士,前輩的榮光指引我們努力前行。”作為主持工作的副校長,唐顯軍還是初二年級班主任,還要上歷史、信息、思想教育等課程,47歲的唐顯軍說自己算是學校年輕的老師,行政管理任務重,授課任務同樣不輕。

一代一代的老師,從青春到白發,堅守在這偏僻的鄉鎮,為祖國培養了上萬名人才,書寫教育人的責任、奉獻和擔當。羅宗平至今還記得物理老師何友凱上課的樣子,由於身體不好,平時總是精神不振的樣子,但一進課堂,立即進入戰時狀態,兩支粉筆,一個煙鬥作道具,不用教材,但內容了然於心,課堂上忘情地投入。一節課完大汗淋淋,幾乎不能站著走出教室。

鄉鎮上的學生越來越少,2019年,洪山中學完全停招辦高中。如今的校園面積已經擴大了兩倍,校內綠樹成萌,教室寬敞明亮,學生食堂、禮堂、實驗室、視頻會議室等一應俱全。

今年6月,洪山鎮共有48名小學生畢業,唐顯軍帶領他的老師們挨家挨戶“家訪”,苦心婆口做工作,最終只有12名小學生進入洪山中學,現在初中3個年級64名學生,58人都是留守兒童,“最遠的孩子走路要一個多小時,多年之後,也許還會走出新院士呢!我們在做的是中國教育最後的防護,最後的‘兜底’!”

“兩免一補”讓全部的貧困學生就讀有了更多保障,洪山中學19名建檔立卡貧困學生全部納入社會保障,獎學金、助學金、營養餐、孤兒救助,愛心人士幫護等,織成一道道牢密的救助網,求學路上,不讓一個孩子掉隊!唐顯軍認為,洪山自然條件差,農村娃娃吃得苦,高遠誌向,所以接連走出兩名院士。“他們的成長成才故事,是一本勵誌的教科書,是洪山中學薪火相傳的財富。只要不放棄,再貧窮的孩子,也能活成自己想要的那束光!”

羅宗平在荒蕪的大柏小學門前

學風鼎盛,名副其實的“狀元之鄉”

閬中一所普通的農村中學,為什麼能走出兩位院士?從唐代設孔廟,到北宋興辦“古治平園”學堂,明朝中期建“錦屏書院”,再到清末設置“保寧府公共學堂”。翻閱歷史,不難發現,這是一片學風鼎盛、人才輩出的熱土。《閬中縣誌》記載,在科舉考試存在的1300多年時間內,閬中一共考中4名狀元,116名進士,404名舉人,成為四川考中狀元最多的地方,是名副其實的“狀元之鄉”。像唐朝的尹樞、尹極兩位兄弟狀元,宋代的陳堯叟、陳堯咨兩位兄弟狀元等,都在閬中的星空熠熠生輝。

40年星月流轉,40年蒼海桑田,不變的是閬中自古以來就有的“崇智尚學、尊師重教”優良傳統。財政並不寬裕的閬中,每年的教育投入是一筆天文數字!如今,辦學條件日益改善,全市最漂亮的建築是學校,投入最大的是教育,全國“兩基”工作先進縣、四川省教育工作先進縣、四川省教育工作先進集體,榮獲南充高中教育質量一等獎、義務教育質量一等獎等榮譽紛至沓來。

譙仕彥院士在接受封面新聞記者采訪時表示,農村教師很不容易,很辛苦,農村教育可能是我們國家正在需要解決的復雜問題之一。他也時時關註著家鄉閬中的發展,“這些年工作一直很忙,回老家較少。謝謝您走這麼遠的路到我老家,到我就讀的小學中學采訪。”

在鄉村振興的背景下,農村教育面臨的問題怎麼解決?閬中市委書記楊德宇提出,要著力辦好人民滿意教育,科學調整校點布局,配強農村中心鎮學校功能,新建一批城區學校,大力破解“城區擠、農村空、大班額”等難點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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