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慧敏時拾史事
專欄/大宋朋友圈 文/宋慧敏
二四六
李鳳娘善妒，一次趙惇在後宮洗手，為他端盆子的宮女十指纖纖，潔白細膩，趙惇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又忍不住問了人家仙鄉何處貴庚幾何，在宮裏是否習慣？李鳳娘看在眼裏妒在心頭，卻不說什麼。又過了幾天，趙惇在辦公室批閱文件有點小餓小困，傳小黃人上一盤點心。不一會點心上來了，趙惇揭開盒子大叫一聲，食盒裏是一雙潔白細膩十指纖纖的手。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兩眼的那只手靜靜地躺在食盒，趙惇心中又驚又悔又怒又怕，從此無心愛良夜，閉上眼睛全是那只無辜的小手。
最可憐的是黃貴妃，因為得到趙惇的寵愛被李鳳娘始終惦記著。機會終於來了，趙惇出宮視察工作，途中傳來黃貴妃暴斃的消息，趙惇火速回宮看到黃貴妃慘死的樣子，魂飛魄散。趙惇已經知道了是李鳳娘殺了黃貴妃，卻敢怒而不敢言。黃貴妃的葬禮上，因為李鳳娘搗亂出現很多怪異現象，陰風測測鬼影重重。兩個身邊女子的慘烈遭遇把趙惇嚇傻了，精神恍惚夜不能寐，上班時間無精打采心神不寧。
李鳳娘不敬，成肅皇後謝氏是公公趙昚第三任妻子，年幼孤苦進宮為奴，在吳皇後身邊長大，被趙構賜給趙昚，為婉容、皇後。謝氏勤勞善良節儉賢惠，見兒媳李鳳娘經常坐著鑾駕在宮裏橫衝直撞，就說了她幾句。誰知李鳳娘眼睛一橫嘴一撇：我和趙惇是結發夫妻，不像有些人，費了老大的勁才爬上龍床。謝氏聞言氣的渾身發抖，趙昚聽說後下決心要這個不知道天多高也不知道地多遠的潑婦廢掉，無奈宮裏上下全是李鳳娘的勢力，動搖不得。
李鳳娘霸道，鳳仙花也稱指甲草，是綠色環保的天然染色劑，把新鮮的花朵加上明礬搗碎塗在指尖上，鮮紅明艷，經年乃消。朱弦初障黃蜂蠟，彈破桃花紅指甲。就是這個民間開滿房前屋後的草花，因為犯了李鳳娘的名諱，被改名為“好女兒花”。
老公因為不孝、誤國被退休後，這個女人的危機和失落接踵而來，她把全部的重心轉移到照顧趙惇的身體上，忽略了兒子新政權剛剛建立，加上趙惇荒廢朝政給權臣們有機可乘，最主要是缺乏前朝幾位太後的格局和魄力，眼界和心胸，導致奸佞把持超綱，而李鳳娘也陷入末日來臨的恐慌。
惡貫滿盈的李鳳娘放下屠刀開始信佛，在宮裏裝修了精致的佛堂，穿上職業服每天誦經禮佛。但報應還是來了，之前就有道士相面說李鳳娘劈你的雷就要來了。她生病了，這一病就臥床不起，備受病痛的折磨。無限痛苦中心懷憤懣：我已經放下屠刀，你們為什麼還不許我成佛？
李鳳娘病死在佛堂，報喪的人要去前朝給趙擴通報消息並且給李鳳娘取裝裹的禮服，守門人一聽說是這事，推脫說拿鑰匙的人不知道去哪了，明天再說吧。第二天幾個小黃人用一片草席擡著李鳳娘在五黃六月天發生質變的遺體朝靈堂走，不知誰喊了一聲瘋皇來了。
瘋皇是小黃人在朋友圈給趙惇備註私下的名字，一天時間李鳳娘的遺體發生了化學反應，擡遺體人的聽到喊聲四散而逃。等到又有人來收拾好一地雞毛，陪伴一代皇後李鳳娘的只有鮑魚，以及香料，用來遮蓋遺體散發的臭味。好不容易入殮安頓下來，天空中忽然電閃雷鳴，一聲炸雷之後一道鞭形閃電劈下來將李鳳娘的墳頭夷為平地，旁邊邢氏的墳塋卻安然無恙。
二四七
眼看瘋皇趙昚把整個朝廷弄得烏煙瘴氣，一身肝膽一心為社稷江山著想的太皇太後吳氏決定廢了瘋皇重打鼓另開張，擁立嘉王趙擴重新建立一個紅彤彤的新世界。上陣父子兵，打虎也罷拍蒼蠅也好，吳氏最信賴能商量大事的人是親侄子吳琚。
吳琚秒懂姑媽的心思：縱觀國際國內形勢，還是要早早決策早早打算。吳氏說我也正是這個意思，咱娘兩今日說說劇本對對臺詞。第二天，吳氏把嘉王趙擴召到宮裏，當著他的面哭得像一個幹枝梅，好半天才緩過勁，她對吳琚說：這幾天你上了熱搜，滿屏都在說你要當皇帝的事兒，怎麼會輪到你呢？嘉王厚德穩重眾望所歸，先讓他當皇帝，你在八股道等著吧。吳琚嚇壞了，哆嗦著跪在地上：我好久沒看帖子，不知道他們再說些什麼？也聽不懂太皇太後說些什麼。告辭了！嘉王小眼珠一轉也扒在地上淚如雨下：大媽媽饒了我吧。我不是當皇帝的材料。不當！不當！不當！你說不當就不當了？取黃袍，我親自給你穿。
嘉王一聽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拉著韓侂胄的袖子繞著殿柱跑來跑去，和吳氏藏貓貓。吳氏又笑又氣一聲大喝：站住！你說我大宋能夠走到今天容易嗎？我親眼見證你太爺你爺爺你爹是怎麼過來的，現在輪到你接過革命的玉璽，掌控帝國的命運。說著吳氏眼淚再次流下來，再回首恍然如夢，再回首我心依舊。韓侂胄扶著慌作一團的嘉王安撫著他受到驚嚇的小心臟。吳氏命人黃袍加身，從形式到內容繼承大宋開國以來的革命傳統。瘦弱的嘉王穿上黃袍渾身發抖，像一個哭泣的駱駝叩拜吳氏，口中仍念我不能我怕做不好。謙虛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後，能夠深刻領會謙虛內涵的嘉王，不情不願不動聲色當上了皇帝。他的父親瘋皇不情不願不知不覺當了太上皇。
消息傳來，按照風俗吃瓜群眾紛紛擁到嘉王府賀喜討賞，順手把趙擴用過的的東西席卷一空，吳琚早早做好這場“打砸搶”的準備，當年嘉王從福州歷任時，可沒有誰為他做準備，讓吃瓜群眾拿走了不少真正的寶貝。
趙擴當皇帝也是命裏註定，他媽媽懷孕的時候也夢到一輪太陽，這個註定照耀大宋江山的太陽仁愛天下，不爆裂不暴戾，自始至終散發著令人溫暖的魅力。哪怕因為這輪太陽的熱度和溫度達不到規定值，萬物不再或者緩慢生長，百姓們依然懷念並且一如既往熱愛他。只有那些老學究史學家才會說趙擴弱智，心眼不夠。不過是是反應慢半拍，怎麼看不到人家有多努力，看不到一個高貴的靈魂是怎麼樣咬著牙堅持的。趙擴做皇子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既不聰明又不靈巧，於是小趙就笨鳥先飛，不懂就問，再不懂了還問，直到最後也沒弄懂那些代表大宋教育水平的大儒都說了些什麼，好不容易記住了一些學問，不幾天又還給了老師，但是小趙的精神和態度都是值得肯定的。
參考資料：《宋人軼事匯編》丁傳靖 中華書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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