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苦瓜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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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杖子跟前兒的苦瓜秧

文/劉國友

老家的小院東半部分被辟為菜園,北邊壘一花墻,東邊以夥墻為界,南邊依門房作墻,只有西邊是一排用木板、木頭、樹枝混合編加起來的杖子。在這相對封閉、也就分把地的菜園裏,老爸老媽每年都精打細算、見縫插針地栽種一些蔬菜,弄的色彩斑斕、生機盎然而又味美可口、新鮮健康,真的是美觀而又實用。

特別是盛夏時分,沿著錯落有致的木杖子爬滿了苦瓜秧,繁茂葳蕤的秧蔓葉子依附著木杖子形成了一片新綠的墻障,秧蔓葉子間點綴著厚實的苦瓜,有大有小,有老有嫩,有直有彎,有的高調地站在秧頭葉頂展現自己曼妙的腰身,有的羞澀地躲在葉下藤間猶抱琵笆半遮面,有的調皮地躺倚在木杖子的凹凸處露出一副吊兒郎當的慵懶樣兒。

每次回老家,一進院子看到這爿木杖子跟前兒的苦瓜秧,就覺得格外賞心悅目、心情舒暢;餐時吃上一盤苦瓜炒雞蛋或是肉絲炒苦瓜,真覺得唇齒清香、美味無比;要是到了晚上,搬個板凳和老爸老媽坐在綴滿苦瓜的木杖子跟前兒隨意地聊著天,看著旁邊圈舍的那幾頭牛悠閑地反芻,偶爾一陣清風吹過充盈口鼻圈舍和柴草混合的獨特氣味,時而再望一眼繁星明亮、清凈無比的夜空,耳畔傳來鄰家一陣悠長的驢鳴或不緊不慢的狗吠,真的是雲中世界、靜裏乾坤,夢都很難夢到的境界和滋味!

老家也並不是早就有苦瓜,種植苦瓜也就是這幾年的事情。上大學以後,一次偶然在朋友請吃飯的時候“認識”了苦瓜,感受到了獨特的風味,於是便將這一新鮮事物帶回了家——在超市蔬菜區買了兩根苦瓜,剝開把籽晾曬到了窗臺上,就是這幾顆種子翌年被老媽種到了菜園裏,居然很快生根發芽、茁壯成長,長了一季滴漏把掛的果實,讓我著實吃了不少苦瓜,還與鄰居分享了許多。

老爸老媽見我如此愛吃苦瓜,雖然他們對這個“洋玩意”不大感興趣,但是以後就堅持年年種苦瓜,所以我也就得以年年能夠欣賞到木杖子跟前的苦瓜風景並品嘗到無汙染、無農藥純綠色的苦瓜佳肴。但是,接下來的幾年就沒那麼順利了,不知道什麼原因,自2009年以後,老媽栽種的苦瓜種子就不再發芽。盡管老爸老媽想盡了各種辦法,挑選個大籽厚的留種、孵化小雞般地在炕頭孕育種子發芽、到集市上買各種各樣的苦瓜種子、甚至托親戚找專賣蔬菜種子的親戚淘登有效的種子,-然而都無濟於事,連接三年了,老家菜園的木杖子跟前再也沒有長出苦瓜,雖然老爸老媽年年琢磨、年年播種、年年鼓搗。

昨日下午抽暇回老家,臨近傍晚,老媽在菜園裏薅些小生菜準備晚餐蘸醬吃,陪著老媽說話的時候,她無意地說:“今年終於可以吃上苦瓜了。”我這才註意到,菜園裏除了兩畦惹眼的稻苗、兩畦鮮嫩的生菜,在木杖子跟前兒果然還有一排小苗芽,十來棵,半寸高,不遠不近、隊列整齊地排列著。現在還看不出是什麼東西,但肯定是苦瓜苗無疑了,除了老媽剛才提到以外,那“地盤”這幾年來原本就是苦瓜的,不管它出還是不出。

“苦瓜這玩意真不好經育,好在今年可是種出來了。”老媽邊摘著菜邊淡淡地說一句,我突然覺得胸口一緊,眼睛熱辣辣地,趕緊轉過頭去。

其實,我現在在縣城有了一個小家,不缺嘴,雖然說還沒到想吃啥就吃啥的地步,但是想要改善改善生活,買點想吃的,特別是到超市或菜攤買點愛吃的苦瓜,還是完全能夠做到並且也是很方便的。然而老爸老媽還是在那原本就不大的菜園裏給我種一溜苦瓜,即便是種不出來的時候,也是年年種;即便我對這無所謂的時候,他們還是年年想著、年年琢磨著種。我理解老爸老媽的心情,就像非得養牛一樣,吃苦受累不算,弄得滿院子柴草,滿院子尿糞味,有的人都嫌臟,但是我知道這是他們自食其力、全心全意過日子的方式,作為農民父母他們只有這種能力和方式——老爸老媽對兒女質樸、深沈的感情都通過他們或大或小的行為表現出來,這些可能有的人不理解,然而我全懂。

我想好了,以後不在外面吃苦瓜了,全留著胃口回老家吃。目的就是一個:讓老爸老媽年年給我種苦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