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煙嘴灑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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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在城市,冬天有了暖氣,人們從不擔心基本取暖問題,農村也裝上了空調,數九寒冬似乎已經是窗外的世界,但在以前的農村,為了取暖,人們可謂費盡心思。打地鋪這個取暖行為在農村不僅是取暖,更是人們在寒冬中家庭團聚,不分彼此的親密情感連接,同樣也是自家弟兄們紮堆,嬉鬧留宿的快樂時光。

張大萬丨文

為了度過數九寒天,農村想盡了辦法取暖

寒潮襲來,凜冽的北風吹到身上冷颼颼的讓人顫栗。

我回到闊別已久的家鄉,看到從人家屋脊旁伸出的枝丫,淩亂的在風中舞動,仿佛從前的老街坊向我招手:“孩兒,你回來了,可多天都沒見你了,趕快回家吧,你奶奶剛才還在想你呢!”

我佇立在爺爺奶奶曾經住了一輩子的院子裏,任由狂風卷起一地的黃葉在我身邊飛舞,我的思緒也隨著旋轉,一圈又一圈的越來越塊,它們把我牢牢地困在中央,讓我一時難以從舊日時光裏脫身。

恍惚中,我看到爺爺奶奶佝僂著身子在院子裏忙碌的身影,哦,冬天來了,原來他們是在忙著打地鋪。

那時的河南農村,冬天裏寒冷刺骨。因為這裏既沒有火炕,也沒有暖氣。為了對付這難以抵禦的寒魔,家家都使盡招數,爭取順利度過這數九寒冬。

有的人家在堂屋一頭兒盤上一個大煤火,做飯取暖兼用;有的人家在床頭架上小巧的鐵煤爐,白天燒水,晚上保暖;還有的人家在床上鋪上填滿了麥稭的“草鋪底”,既暖和又舒適……

而我最喜歡的還是打地鋪。

記得每年一到立冬爺爺奶奶都該張羅著打地鋪了。他們今天會去老大家看看床上鋪的啥蓋的啥,褥子硬不硬,被子薄不薄;明天又會到老二家的場裏看看麥稭垛裏還有多少好麥稭……

說到麥稭,這可是當時河南農村最重要的生活物資。三夏季節小麥收獲以後,家家戶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打麥稭垛了,這些麥稭垛是日後冬天裏一家老小的依靠。

它不但能拿來餵牲口,還能燒火做飯,更能作為保暖材料填充床鋪;同時它還是老頭老太太冬日裏曬暖的溫床,小孩子們捉迷藏的絕佳地點,年輕人約會談戀愛的風月場所;而它最最重要的還我們家打地鋪的必須材料。

打地鋪是孩子們的最愛

也是一家人最溫馨的時刻

如果到了樹上的葉子已經掉光,小河裏的水也已經被一層薄薄的冰封住的時候,那麼打地鋪的日子就真正到來了。

選一個有太陽的天氣,用架子車從場裏拉回來一大車閃亮潔白的麥稭稈,先攤在院子裏晃晃日頭,吹吹風。大人們把去年打地鋪的地方拾掇利索打掃幹凈,這個地方一般都是選在廂房的一角,一面是山墻,一面是後墻。

小孩們也在忙著找去年的舊痕,然後嘰嘰喳喳的讓大人把早已準備好的四根木撅兒楔進去年的老印兒裏,最後再找兩根舊檁條,一根擋在頭裏,一根擋在邊上,這樣一個長方形地鋪的雛形就設計好了——其中兩邊靠墻,另外兩邊靠棍兒。

接下來把曬好的麥稭往上一鋪,這層均勻厚實的麥稭一鋪上去,我們一大群孩子就迫不及待的撲倒在上面,一邊嬉戲打鬧,一邊把頭紮進麥稭堆裏,一股清新的味道撲面而來,仿佛是夏天的味道,暖暖的,柔柔的,讓人一下子就忘記了冬日裏的嚴寒。

等我們折騰夠了,累了,天也逐漸暗了下來。大人們把被我們盤騰亂了的麥稭重新鋪好,然後找來一條粗布單子往上面一抻,再把床上單薄的被子抱過來,這個時候一個真正的地鋪才算完成。從此以後,這裏就成了一個最熱鬧的“兒童樂園”,同時也是這個家庭最溫馨的地方。

農村人家的地鋪一般都是父親帶著兒子睡。老幺和爸爸睡一頭兒,老大、老二睡在爸爸的腳頭兒。家裏的女人一般都不睡地鋪。

我們家堂兄弟一大堆,當然是爺爺領著我們睡。冬日裏天早早的就黑了,喝罷湯,吃罷飯實在是沒事幹。掛在槽頭的那盞馬燈飄飄忽忽的時明時暗,風也不知道從哪條墻縫裏吹進來了。

大伯叔叔們也都吃過飯來給爺爺奶奶問安,順便坐在地鋪邊上拉拉家常,堂兄弟們在嘻嘻哈哈的逗樂打趣。

爺爺淘好了草料放在淘草缸上濾幹了水,反手倒進牛槽裏,撒上一把麩皮拌勻了,槽頭裏的老牛大口大口的嚼了起來。

安頓好了這一切,爺爺會坐在那把咯吱咯吱作響的太師椅上,從腰間掏出他那烏黑鋥亮的煙袋鍋,捏一撮旱煙葉按在鍋裏,進而把煙嘴兒含在口裏,然後劃亮一根火柴將煙袋點燃,猛地吸上一口,不大一會兒,股股白煙兒就會從他的煙袋桿裏、鼻孔裏、嘴裏躥出來。

最好玩的是兄弟留宿玩成一團

爺爺還會講鬼故事

大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些家長裏短,地裏收成,今年年景等瑣事,小孩兒們嘴裏嚼著料豆,你來我往比劃著白天剛學過的字詞,一會兒又搖頭晃腦的共同唱起了童謠。

“雉雞翎,扛大刀,恁家的閨女緊俺挑……恁挑誰,挑玉梅……”邊唱邊鬧,繼而你推我搡的扭作一團,好似佘太君出征穆桂英掛帥一般熱鬧。大人們並不介意,隨我們的便“胡作非為”。

不過,幾袋煙的功夫,有的弟弟們就開始打瞌睡了,叔叔們說:“走吧,回家睡覺了。”可是,誰都不願意起身,嘴裏直嚷嚷不走了,今兒要和爺爺睡地鋪。

奶奶這個時候就會說:“你看他瞌睡的,別走啦,就讓他躺這兒睡吧,這地鋪新換的麥稭,地方又大又暖和,比你家的硬板床、涼蓋的(di)強多了。”

叔叔們也不強求,自個轉身就走了。一個兄弟留下來,其他人都不走了。

我們好幾個小娃娃就開始往被窩裏拱,把那條小被子爭來搶去,有時候蓋住上頭蓋不住下頭,有時候蓋住了你蓋不住我。等鉆到被窩裏以後,剛才打瞌睡的人又精神了起來,我們一起央求爺爺講故事。

爺爺是個老把式,雖說讀過幾天私塾,但鬥大的字不認識一籮筐。他給我們講的不過是我家祖上是幹啥的,從哪來的,有什麼人物做過什麼事情等等,要麼就是他小時候或者年輕時的事情,這些故事他天天講,我們也聽了好多遍。

講著講著爺爺就開始打呵欠了,這個時候他就會說:“睡了,睡了,該睡覺了。”

可是還有不瞌睡的兄弟,拉著他的棉襖讓他再講一個。

爺爺說,那好吧,我再給你們講個小鬼兒的故事吧,這個時候我們幾個都會統一的用被子蒙上腦袋,在被窩裏支棱著耳朵聽爺爺講那些已經給我們講過無數遍的“恐怖故事”。

慢慢地,大家夥兒都在爺爺含混不清的聲音裏打起了鼾,伴隨著老牛嘴裏的反芻聲,噴嚏聲還有牛蹄子蹬踏地面的聲音暖暖的度過兒時一個又一個寒冷的冬夜。

現在想起來,那時的我是快樂和幸福的。

(圖片來源於網絡)

作者簡介

張大萬,原名張可賓,地道河南人。懷著一腔為家鄉而歌的熱情,在業余喜歡寫些鄉土小文,以報家鄉養育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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