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見自己在海裏遊泳去玩周公解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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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抱怨自己工作超時,老板令人憎惡,並為 996.icu 的程序員鼓掌叫好,巴不得飛上天和太陽肩並肩。

我們理解,我們和你分享共鳴。

但是,加班似乎已經成為我們這個飛速前進的社會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寫字樓每一盞亮起的燈,公路上每一束飛馳的光芒,都是另一個加班中的螺絲釘,與你共享這一刻的疲憊。

這是時尚先生為你呈現的嶄新采訪系列。我們去探訪了那些常年加班的職場人,去尋找他們與夜晚和超長工時糾纏的點滴。即使我們暫時無法改變現狀,但至少能知道,我們每一個人的奮鬥並不孤獨。

一號飛行員:飛行員不靠延誤掙錢

年資 7+年

機型 波音 737

采訪實錄

加班費這事兒,我根本就沒聽說過。

對於我們飛行員來說,早出晚歸不規律的作息,太習以為常了。更何況作為飛行員,我還得經歷延誤。

航班有兩種,一種是早出港的航班,要很早起來,準備準備之後去報到,做飛行前準備程序。早出港的話都能在天黑之前回。還有一種晚出港,還有紅眼類的,就是淩晨開始飛。

無論在什麼航班上,我們都絕對不願意延誤。能快點起飛,絕不耽擱一秒鐘。畢竟,在停機坪上幹坐著,我們也是一分錢沒有,坐在那兒幹著急。執行期拉長了,我們也沒法多掙加班費啊,不僅如此,還要被後艙怨氣衝天的乘客投訴。

像華東一帶,二十幾個機場都擠在那兒,也就那麼幾條路。跟下高速一樣,一下子全湧到出口,肯定擠,那不就晚點。

至於什麼「別的飛機都飛了,怎麼就你們不飛」,空管這會兒五分鐘放一架,忽然就變成一個小時放一架了,能怎麼辦。這種時候還總有人來問為什麼?為什麼?我們有給你解釋前因後果的功夫,飛機早都能飛了。

二號飛行員:求你,別問了,再問我就劈叉

年資 兩年

機型 空客A380

采訪實錄

我希望大家都能認識到:飛行員就只是一個工作,和普通工作唯一的區別就是離地面遠一點,專業性強一點。

我無數次碰見有人問:

「平時你固定飛哪條線?」

「對不起,不固定。」

「怎麼昨天能落今天就不能落了?」

「不好意思,昨天的機長、副駕駛、機組、天氣、航路條件,和今天統統不,一,樣」。

「你當機長,每天和空姐打交道,睡她們很方便吧。」

「我去你的吧!你電視劇看多了吧?我這兒一天天的凈延誤在機場了,哪兒有那個時間去和空姐掰扯?我天天和空姐打交道怎麼了?誰還沒個同事了。」

大家腦補的飛行員

雖然說,因為公司有點封閉,不跟別的行業交叉,挺多大齡青年,最後多數是在航空系統內部消化。但這都是正常途徑上的人事交往,別一整天睡不睡的,搞得好像機長都不是什麼正經人。

還有什麼「乘務員會不會跟頭等艙推銷自己?」

你可就別操這個心了,等你自己能買頭等艙票了的時候,自己去看,看有沒有乘務員跟你獻殷勤。

至於,那些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的,直接把自己的聯系方式,寫個紙條遞給乘務員,還神秘兮兮拋眼色的人。真的是完全無法理解。咋的,盼著啥呢?盼著人乘務員圖你老?圖你不洗澡?還是圖你負債 7000 的螞蟻花唄?

給你們一天天閑的,就不能好好的坐個飛機?

三號飛行員:有壓力,做夢會夢見事故

年資 6年

機型 320

采訪實錄

做這一行要是沒有硬核的內心,絕對承受不住壓力。

我們以前在航校裏的時候是小飛機,單發發動機。有一個教員,經歷了兩次空中發動機停車。

和大飛機的多組發動機不同的事,小飛機單發一旦停車,就徹底喪失了動力,等於說全靠著飛機的勢能在天上飄,是生是死全看命。不過還好,我們那個教員命大,兩次迫降,人都沒事。我們看的人都心驚膽戰。

《空中浩劫》

我自己實際工作裏沒有碰到過大事故,小的意外會有,都是能處理的。但或許和之前的親眼所見有關,加上經常聽到一些空難事故,我晚上睡覺時不時會做些和飛行相關的夢。

夢到自己目睹事故,或者自己遭遇故障。

有一次夢見在跑道一頭,飛機停不下來,翻了。還有夢見飛到海裏了,我趕緊把飛機停下來,跑到海裏救人;或者夢到自己莫名其妙飛到山裏面,想盡一切辦法把飛機拉起來,升起來發現底下有很多殘骸。

但大概是這樣的感覺只留在潛意識裏吧,平時完全沒感覺,也會看《空中浩劫》這樣的片子。看的時候也只是會想,能從這樣的片子裏學到一些經驗,避免一些問題。

四號飛行員:開飛機一點都不刺激

年資 9年

機型 波音 737

采訪實錄

開飛機...... 真的還挺枯燥的。

有些電影電視拍的..... 在雷雨裏面穿梭,左邊一個閃電右邊一個閃電,太刺激了!但問題是——這根本就不可能,這種天氣進去就是找死。更何況,我們會提前預測天氣對航線造成的影響,規避風險,不然你以為那麼多延誤都是在延誤什麼?

還有其他一些突發狀況,也是萬裏挑一了。

像我以前看過一部日劇(經查應為 2003 年木村拓哉主演的 GOODLUCK!!),男主角第一集跟機長飛,機長突發心臟病,跟他說不行了,這個飛機得交給你。然後他緊張兮兮地自己飛了下來,落地之後全體都很開心,為他這一次成功的落地鼓掌。

《Good luck!!》截圖

拍得是挺燃挺好看的,但在今天的民航界是完全不可能的。如果真的是機長在天上遇到突發狀況,這在民航界絕對是特別特別特別嚴重的事,屬於機長喪失飛行能力。即便是副駕駛喪失飛行能力,也是很嚴重的,專業術語叫事故癥候。

所以說,開飛機這個事兒,不是電視劇裏演的那樣。刺激程度大部分情況可能還不如打...

五號飛行員:加班費是什麼,不存在的

年資 5年

機型 波音 737

采訪實錄

我們這行工作時間不確定,但休息時間倒是很確定。按飛行小時計算,滿了就下來,不能飛。

有人覺得說,像我們這樣總是不定時飛的人,是不是都見縫插針地補覺,甚至還問是不是能站著睡著。怎麼可能... 又不是拍電視劇。像我躺著都睡不著,甚至明知道自己該睡覺,但就是睡不著,眼皮困得直打架,腦子清醒得跟正在開飛機似的。

倒不是說工作有什麼問題,我之前飛過一段時間貨運,物流白天要收件,晚上才能集散發貨,都是大半夜飛。但是一進駕駛艙,身體就自動進入工作的狀態,都不用給自己打雞血,自然都感受不到困。

但問題在於,白天睡不著,飛完了就特別累,一兩天或許沒什麼事兒,但工作又不可能只是這一兩天。今天扛過去了還有明天,明天完了還有後天,就算是休假,不還是得回來接著工作嗎。

想想實在是太辛苦了,也沒必要拿命換錢,加上民航局對客運的休息規定比較嚴格,飛四休二都是硬性規定,到了一定小時數之後要休假療養。別的工作加班是沒加班費,加班開飛機可能就沒命了。

國外飛行員對於工作時間的抗議

正好又有個機會,就轉客運了。身邊的也有一直飛貨運飛了很多年的同事,待遇相對會高一些。但我覺得現在的錢也夠。

這一行,養家糊口可以,大富大貴,沒戲。

監制:黃車幹

撰文:Celine Pepper

微信編輯:Beja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