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左手手指頭多了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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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這一年,對於@模型師老原兒來說意義非凡。他原本是一位傳統媒體從業者,後來決定辭職創業,卻忽然遇到疫情,一度交不出房租,又開始投身視頻行業。從兩手空空、孤註一擲,到擁有將近500萬粉絲的科普創作者,他為自己打開一條更開闊、自由的道路,他說,憑借好奇心的指引,他收獲了寧靜,也收獲了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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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原兒的工作室在北京高碑店的一處文創園裏,幾十平米的空間囊括了拍攝區、制作臺、辦公區、茶水間和貨架。一只圓滾滾的龍貓躲在門口的籠子裏,每天看著老原兒戴上卡通眼鏡,制作和拍攝五顏六色的蚊子、蜜蜂、鸚鵡螺、小龍蝦,以及復燃的火山、被燙的手指或者患了潰瘍的口腔——都是模型,帶著手工的痕跡,和讓人「哇」一下喊出來的好玩氣息。

老原兒今年35歲,河南鄭州人,總是笑瞇瞇的。他正在做蟎蟲模型,做好的幾只擺在制作臺上,公蟎蟲系著領結,母蟎蟲帶著蝴蝶結,堆積在黑色紙版剪成的「毛發」裏。他手裏握著的一大塊花泥,是前一天晚上在菜市場收回來的,幾天後,在老原兒拍攝的視頻裏,它們將會變成蟎蟲生存的床墊。

不止是花泥,制作模型的所有原料,幾乎都是老原兒收來的「廢品」。平常在外面走著走著,看到什麼,靈機一動,他就會撿回來,管子、電線、花盆、樹枝、快遞紙箱、尼龍繩、麻繩和各種各樣的繩,都可以用。工作室裏的抱枕和被芯「不知道換了多少次」——每次需要棉花、海綿一類的材料,就把它們掏出來用。

憑借這些模型,從2020年4月開始做科普視頻到現在,老原兒拍了82個視頻,在西瓜視頻上有了470多萬粉絲和1000余萬次點贊,從五六歲的「鐵粉」到七八十歲的「老粉」,都抱著手機,看視頻裏的老原兒用模型講解應對脫發的方法、皮膚燙傷怎麼辦、拔智齒能不能瘦臉、蒼蠅寶寶從哪兒來……這些看似細小但在生活中令人困惑的問題,老原兒總能用模型提供準確又鮮活的答案。

老原兒和他制作的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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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原兒爸爸曾經是大夫,普通人眼中的生物,是他世界裏的組織和肌肉;媽媽是建築設計師,冷冰冰的建築,在她腦袋裏全部是結構,鋼梁,焊點,圈梁構造。小學四五年級的時候,他因為骨折在家休學一年,自學之外,畫畫和手工成了老原兒最重要的陪伴。很多年後,變成科普短視頻創作者的老原兒經常被問起創作的基礎設計、制作和審美來自哪裏,他想到的不僅僅是藝術學院的科班訓練,更多的,是從小到大的積累。

高中畢業,老原兒考上了中傳,專業是廣告學,視覺傳達方向。他的想象力和動手能力突然有了用武之地,學校裏大大小小的活動、比賽,別人拍照片、畫招貼,老原兒呢,把想法做出來。一個作業,當所有人都把枯燥的理論貼到PPT上呈現時,只有老原兒做了個「老虎機」——通過搖桿,每次出現不同的元素,這些元素又相互聯動,觸碰「機關」,底部的抽屜會自動打開,其他元素陸續「嘩啦啦」地彈出來。

大學畢業後,老原兒進入央視的科教欄目工作,借助模型和實驗,給觀眾科普諸如「雞心螺為什麼有毒」「章魚怎麼吸附」「微波爐的原理是什麼」等等科學知識。當時節目的slogan是「保持你的好奇心,天天都會有精彩」,一句話打動了他,老原兒留了下來。

幹了十年,從節目策劃到設計,再到腳本撰寫、拍攝、後期制作,老原兒全部盯過了;舞美、設計、動畫,到實驗員、出鏡主持,不同崗位也都體驗過了,他越來越覺得,這份工作更依賴團隊操作,有龐大的隊伍和明確的分工,每天都很忙,卻沒有哪個項目在做完以後可以拍著桌子說:「這東西是我的。」他知道,再做10年,自己很可能做的,還是這些內容。

2018年,老原兒從央視辭職,成立了工作室,為電視臺定制模型。他想做點屬於自己的事兒。業務還算穩定,但2020年,疫情突如其來,很多項目停滯,對老原兒來說,收入沒了。自己住的房子和工作室馬上都要交房租,掏出這十萬,他就沒錢了。

他必須要做點什麼,先不管能不能賺錢,得先做點事,不能讓時間虛度。他想到了拍科普短視頻:他有在央視做科普節目的經驗,做模型也是他的獨門手藝,更重要的是,在那段不允許聚集的時間,拍視頻,是他一個人,頂多加上妻子就能完成的事兒。沒有別的更合適的事情了,他必須孤註一擲。

老原兒在制作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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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3月的一天,去工作室的路上,老原兒看到一輛救護車停在小區門口。正是疫情的敏感時期,到處是「是不是有疫情了」的討論聲。老原兒看了一眼,救護車開著窗戶,肯定不是轉運傳染病人的,他拍了一期關於「負壓救護車」的視頻,用紙板做了一輛救護車模型,一個藍白兩色的平臺模擬車內和車外的環境。

這是「模型師老原兒」在西瓜視頻上的第一個作品,在2020年4月2日上線,老原兒想,這麼緊跟熱點的視頻,流量一定不會少。視頻發出前,他對著外面喊,「今年我要做到粉絲一百萬!」視頻發出後,粉絲漲了——100個。他感到一盆冷水潑下來。

還是在央視時的工作經驗幫助了他。以前在央視做節目,總要提前規劃,他知道三四月份,天幹物燥,溫度又逐漸上升,進入了山火多發的時節。他做了一期山火為什麼難以撲滅的視頻,很快被國家應急部門關註到,評論了這個視頻。一周時間,老原兒的粉絲達到了一千。

老原兒覺得,選題的空間突然打開了。科普視頻應該源於好奇心,但並非天馬行空的想象,而是基於對生活的熱愛和觀察。做模型時他的手上燙了個大水泡,粉絲紛紛留言給他出主意,找偏方,有人建議抹牙膏,有人建議塗醬油,老原兒突然想到,水泡是怎麼產生的?正確的處理方法是什麼?

這個視頻為老原兒漲粉50萬。不久之後的「蚊子為什麼叮你」的視頻,則在全網獲得了一星期內上億次播放量。

其實,蚊子叮人的選題,老原兒十年前就在央視做過了,但當時,他更多把目光聚焦在蚊子吸血的過程上,忽視了「為什麼蚊子愛叮某個人」這個大家關心的問題。這個曾經「被扔進垃圾桶」的選題,重新被拿到了桌面上。他想,如果把蚊子當成人,叮人,其實就是吃飯。和人一樣,蚊子「吃飯」想的也無非這三點:這個人的血是不是新鮮,是不是有營養,是不是好攝取。

當數據以遠超預期的速度漲起來時,老原兒知道自己選擇了一條正確的路。他一直記得,4月2日上線第一個視頻那天,也是他把最後一筆積蓄交工作室房租的日子。三個月後,該交下一筆房租時,他的第一筆商單的錢剛好到賬。經歷幾個月的摸索,經歷沒辦法給實習生發下個月工資的拮據日子,他的小小工作室終於可以運轉起來。

他經常早上七點就到工作室,做模型到晚上十一二點;一張桌子不夠用,就把兩張拼在一起;早上來桌面還是空的,材料和成品一個一個碼上去,很快就占滿了,只能擺到地上。午夜,下了班的妻子到達工作室,給他拍視頻。老原兒的臉是垮的,他想了個辦法:買了個黑框圓眼鏡,框上面還有兩道黑眉,戴上去就像有一對卡通大眼睛。這個為了遮擋而來的小心思,後來,成了他視頻的亮點。

視頻上線兩個月後,老原兒的妻子也辭職加入老原兒的創業陣營。得知這個消息時,老原兒懵了。雖然心裏早就希望妻子能幫自己,也為對方給自己的支持而感動,但想到這也意味著僅剩的維系家庭開支的穩定收入沒有了,「本來那幾個月準備吃軟飯了,突然間軟飯都不能吃,變成了兩個人一塊兒創業。」他笑起來。

老原兒與妻子耿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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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絲越來越多,機會也越來越多。去年10月,老原兒參加《快樂大本營》時,遇見制片人張萌,張萌邀請老原兒到自己公司做模型。「我還是更喜歡在西瓜視頻乘風破浪。」老原兒賣了個萌,拒絕了。老原兒想,如果把賬號交到一個商業運營平臺上進行批量復制,會失去對它的基本把控,還是一個模型一個模型地慢慢做,一個視頻一個視頻地好好拍吧。

他展示那雙做了11年模型的手:拇指指腹上攀爬著一條凹痕,是在削東西時被崩起的刀片割的,肉都翻了過來;食指關節處塌陷進去,是曾經在拍攝過程中被爆炸炸飛的機器「杵變形了」,骨頭從此停止生長,左手食指因此比右手食指短了一截;中指有一塊燙傷,無名指曾經被鋼針紮進去,整個手掌一度被炸傷……但他依然坐在工作臺前。

好奇是人的天性,有時,它只是需要激發。

2020年10月,老原兒參加西瓜PLAY好奇心大會,站在水上舞臺中央,代表中視頻創作人分享自己的制作心得。他一直是個有點孤僻的人,跟朋友聚會時,大家熱熱鬧鬧玩桌遊,老原兒自己在五六米外的燈下看書,他喜歡熱鬧,又不喜歡融入其中。當眾演講,從小到大都沒經歷過。那次演講前,他緊張得快要崩潰,可是真的站在舞臺上,他發現,自己用心寫的演講稿,不用看提詞器就可以順暢地講完。他站在那裏,能看到每個人,他真的在和他們說話,告訴他們自己的故事,告訴他們自己在這一年間經歷的波折與收獲,告訴他們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勇氣:跟隨好奇心的指引,去選擇自己喜歡並擅長的事。

「以前從這樣的地方參加完活動,我都是自己走到一個幽僻的角落,自己回酒店,但那天,我是被一大堆人圍著走到陽光底下,那種感覺特別難忘。」老原說。在一個動蕩的年份,老原兒篤定了自己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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