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老虎咬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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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阿南雙手因憤怒青筋凸起,這種憤怒感,這兩年時不時會冒出來。憑什麼他是個盲人就該被命運左右?就該被別人欺負?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薔小薇| 禁止轉載

1

六月的清心街,老榕樹下有不少孩子在追逐打鬧,還有些坐在樹蔭下吃著冰棍,盡情享受夏日的歡樂。坐落於街頭的裁縫鋪,和散發著甲醛與水泥味道街道相比,顯得特別又渺小。十來平方空間,裝有一扇陳舊木門,有裁縫機縫布聲低低傳出來。

這家裁縫鋪有三十年歷史,原來的主人家移民去南洋,前兩年轉手給一個盲裁縫。盲裁縫叫劉阿南,十歲那年車禍失明,從江浙一帶領著老婆孩子過來謀生。不知他為何選擇清心街這條老街道,這裏除了安靜可以說是一無是處,盡管最近政府下令整改,但也遮蓋不住老街的荒涼。

6月5日,星期六,裁縫鋪意外地關門休息了。這天本該劉裁縫一周裏最忙的日子,很多婦人都會選這天領著孩子來做衣服,不然就是給自己男人做幾條西褲。這條街服裝店並不少,但老街的人民始終是喜歡自己選布料做衣服,穿著舒心。

來做衣服的人見門緊緊閉著,都以為劉裁縫出門辦事,悻悻地離開。其實劉阿南正在屋子裏,和一個小男孩面對面坐著,空氣中只有兩人的氣息,眼睛沒法對視,因劉阿南是個盲人。

兩個小時前,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領著男孩敲響劉裁縫家門,“阿南哥,孩子我給帶來了,一手交人一手交錢,兩萬塊錢,一個子都不能少。這孩子從城裏來的,必定不好養,但是我不管後續,你自己解決。”

劉阿南伸出手撫摸男孩的頭發、鼻子、耳朵,像是在確認什麼東西,隨後便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喃喃自語說:“我的小順,回來看我了。”

男孩怯生生不敢靠近他,但也沒有反抗。他嘴角帶著淤青,原本白凈的手臂上布滿傷痕,看來在來到清心街之前,沒少挨打。

“阿南哥,我先回家,待久了別人會懷疑。這個孩子精著呢,小心他跑了。”男人雖然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可看著蠻熟練的。

“嗯?哈?你說什麼?”劉阿南突然回過神,先前的話一句沒聽進去。

“你先把錢給我,我要回家了!”

“等著,我去拿!”

劉阿南嘴角抿得很緊,哪怕看不到眼神,也難以忽略他臉上那嗜血的瘋狂。轉身穿過所有障礙走向房間,他拿出厚厚的一沓錢,這筆錢是他在老家存下來的,並沒有給妻子知道。顫巍巍的手,把帶著黴味的錢遞出去,他只能靠氣息來判斷男人所在的位置,然後說:“小心點,別讓人知道了!不然你我都要遭殃!”

兩人此刻坐在同一條船上,誰出事都會連累到對方。劉阿南無法控制自己,自從兒子離開清心街,他每天做夢都會夢見兒子說:“爸爸,我長大回來看你。以後我要做一個醫生,給你治眼睛。”然而兩年過去,他都沒有兒子的消息,沒有信件,也沒有電話。

他的妻子嫁過來時已有身孕,媒人說有個知冷暖的女人總比打一輩子光棍好。劉阿南最初是抗拒的,覺得這樣的女人不適合留在身邊,但是權衡過後,他同意了。孩子出生養大,也能算是自己的孩子。生父未必及養父大,這點他還是有信心的。

妻子提出要離開家鄉時,他也無條件同意。考慮到兒子將來求學,城鎮確實是比鄉村有優勢,怎樣也不能讓小順和自己一樣,做一輩子裁縫。賣了在老家的裁縫鋪,他帶著十幾年的積蓄和一妻一子踏上漂泊的路。

在清心街生活的前半年,生活平靜無波瀾,妻子做飯,照料孩子,他踩著在集市淘來的二手腳踏裁縫機張羅生意,生意從無到有,他的好手藝逐漸獲得街坊們認可。

然而命運的轉折點,發生在妻子說要回娘家幾天。孩子她沒帶走,讓他們父子倆獨處了幾天。妻子回來後,開門見山地說:“阿南,咱們拆夥吧,小順他爸來找我,也要孩子。”

“憑什麼?老子養了幾年的兒子,誰也不給!”劉阿南早把小順當作親生兒子,他們無血脈牽連,但心在一起。

“劉阿南,你不想想小順!以後他到外面去被別人笑老子是個瞎子,你讓他臉往哪裏放?”妻子小青一針見血,她本來就對這個男人沒有任何感情。何況財政大權如今掌握在她手中,清心街半年的收益都是她管著。

“韓小青,別他媽欺負我瞎,抽不了你。你現在是什麼意思?日子好了就想找回舊情人?我告訴你,沒門!”劉阿南看不見歸看不見,但終究是個心高氣傲的人。

兩人大吵了一架,這件事不了了之。後來在一個大霧彌漫的黎明,妻子韓小青帶著小順離開了清心街,一同消失的還有這半年來裁縫鋪的收益。

自那天起,劉阿南不再是從前的劉阿南。這間小小的裁縫鋪裏,白天劉阿南嫻熟地做衣服,晚上他就對著空氣說話,臉上帶著仇恨和不甘。可惜他看不見,不然眼睛裏因憤怒充血的樣子會更可怕。

2

魁梧的男人走了以後,劉阿南陷入長久的回憶中。小男孩害怕地盯著這個頭上長著白發,方木桌快要被他抓出洞來的男人。

由於長時間奔波、掙紮和挨打,小男孩渴得嘴唇都裂開了,忍受不住這種饑渴,便小心翼翼地問:“叔叔,能讓我喝口水嗎?”從被人帶上車那刻起,小男孩就後悔自己淘氣離開父母的行為,給人販子創造了機會。

“你叫我什麼?”劉阿南始終認為是自己的兒子回家來了,希望聽到一聲“爸爸”,“小順,我是爸爸啊,你要叫爸爸。”

“我是小星,你不是我爸爸。”聲音不高,卻堅定有力。三歲的小孩都能明確認出自己父母,何況是六歲的小星。

“不,你就是小順!我的小順,那個說要長大給我治眼睛的小順!”劉阿南聽到這句話突然激動起來,他好像是把自己催眠了,固執地認為這個男孩是兒子。

他站起來,拍著木桌的樣子,就像是一個殺戮者。小星身子往後退了幾步,無奈的是他雙手還被綁著,沒有辦法開門逃跑,眼前這個男人沒有視力,可威懾力不容小覷。

“你給我喝口水好嗎?”為了不刺激他,小星回到開始的話題上面。三天時間他才喝過兩口水,吃過一個饅頭,那是他長到六歲第一次餓肚子。

“小順要喝水,爸爸給你倒。你應該早點說,傻孩子,我怎麼舍得讓你餓著呢?”劉阿南再次進入父親的角色,做起照顧孩子的事情來遊刃有余。

小星父母日常教給他的,從被帶走那刻起就被拋諸腦後。比如不能吃陌生人的食物,不能喝陌生人的水,不能和陌生人搭話。小孩的世界過於簡單,做什麼遵循本能,所以他才會落得如此境地。

咕嚕咕嚕喝完水,小星的胃被喚醒,能聽到一陣一陣響聲。他紅著臉,不好意思再開口,劉阿南接收到信號,健步如飛地走進廚房,拿出早上從街口買來的饅頭,由於一直放在鍋裏,所以還有點溫度。

“吃吧,小順。晚上爸爸給你做好吃的蘿蔔牛腩。”劉阿南成功催眠了自己,眼前這個小男孩是兒子小順,不是其他人。

小星敏感地發現,這個男人的精神不太正常。他咬著饅頭保持沈默,被綁的雙手吃力地舉著,狼吞虎咽地往嘴裏送,等他恢復力氣,定要把這繩子咬掉,掙脫束縛。

沈默在兩人之間蔓延。劉阿南忽然想起什麼來,進了自己的房間,出來時拿著紙糊風箏。小星在城市的公園裏面放過風箏,那是藍白色的多啦A夢,當線越拉越遠,他總感覺天空中的就是叮當貓。

“你不是說同學都有爸爸陪著放風箏,所以想要一只風箏。我看不見,不能陪你放,但好歹是個手藝人,便請教了賣風箏的人,做了幾十個失敗的作品,總算是給你做出虎頭風箏。”劉阿南是個好父親啊,沒有眼睛的人都是用心去生活,愛人的心更是會多幾分,“你屬虎,以後每年生日我都給你做一個。”

“你怎麼知道我屬虎?”世上真的有如此的巧合嗎?小星也是一只小老虎,他媽媽總說成年的老虎會更野。

“你是虎年出生的,我不會記錯。那是一個楓葉全紅了的秋天,你的哭聲連村頭都聽得見。我人生最自豪的時刻,一是成為裁縫,二是我有了個兒子。”以往兒子在,劉阿南說不出這番話,他總認為男人之間沒必要那麼矯情,但這兩年他受盡折磨,悟出有些東西得表達出來。

“你能把我手上的繩子解開嗎?”小星小心翼翼地問。

“你把手伸過來,爸爸給你解。誰都不能綁著我的小順!”

“謝謝。”

“謝啥啊?傻孩子,父子倆不說客套話。”

劉阿南粗糙的雙手在小星手腕摸索,試圖找出繩子的結。那個魁梧的男人想得也周全,怕小星用牙齒咬,打了好幾個死結。折騰大半個小時還解不開,急得滿頭大汗的劉阿南總算是想起剪刀這樣的工具,“你坐著,我用剪刀一刀了結它!”

不到三尺遠的裁縫機上,放著一把剪刀。不得不說劉阿南的雙手就是眼睛,衣服縫得好,連剪線頭的活也是一等一好。拿來自己熟悉的剪刀,仍舊是用手確定位置,然後“哢嚓”一刀,繩子應聲而斷。

“我想洗個澡。”小星肯定他完全進入父親的角色,所以想著先熟悉這間屋子的構造,如果有出口,一定要逃出去,找回自己的爸爸媽媽。

“你還記得衝澡房在哪嗎?我去給你拿衣服,過年給你做的衣服正好能穿。”劉阿南有這麼一門手藝,衣服從來沒有買過,全是在一臺腳踏裁縫機上做出來的。兒子從出生那刻,穿的衣服均來自於他的雙手。

“嗯。”小星其實不知道,但是他應下來。在家裏爸爸經常是不知道的事情被媽媽問起,也會回答知道,那可以避免很多麻煩。小星這會兒想到的就是那一幕,盡管難過還是應下來了。

趁劉阿南進房間取衣服,輕輕的腳步聲響起,小男孩獨自打量著屋子,那扇通往街道的大門,這時被反鎖著,他沒有機會現在逃出去;浴室緊挨著廚房,能看見墻上的油煙,瓷磚的汙跡也沒有完全擦去,留下一半在。小星走進去發現裏面有電熱水器,還有洗手盆,沒想過處處是老舊氣息的空間裏,有這麼現代化的東西。

“小順,小順……”劉阿南的聲音由遠到近,腳步聲輕得聽不見,據說沒有視力的人都會刻意控制自己的一舉一動。

“我在洗了,衣服放在門口。”小星趕緊把浴室門關上,踩著被遺落在浴室的小凳子,通過一扇小窗看外面。

“我用凳子幫你放著,洗好睡一個午覺。爸爸去市場買菜,下午回來開店。”劉阿南潛意識中,還是記得自己需要開店的事情。

“知道了!”小星故意大聲回應,心中琢磨著如何離開。

不多會,關門聲響起。他趕緊跑出浴室去,打開門鎖,結果門在外面被加上鎖了!那是劉阿南的習慣,無論是進出都會給自家的門多加一道鎖,雙重保障。

小星在屋子轉了一圈,渾身是汗也找不到出口。他選擇放棄,走回浴室囫圇衝了個澡,走回那張原木桌子,趴著陷入睡眠。他夢裏有好吃的冰淇淋,有家裏那只維奇狗,還有爸爸寬厚的肩膀和媽媽的番茄炒蛋。

3

劉阿南像往常一樣,走到熟悉的菜市場,盲杖有力地和地面摩擦發出聲響。清心街老市場是好幾代人的記憶,從六點鐘開市到晚上八點收市,買菜的人絡繹不絕。

“阿南,今日買點什麼?”在門口擺個小攤的阿婆,滿頭白發,黝黑的雙手布滿皺紋,透露著生活的艱辛。

“來個蘿蔔吧,給孩子煮個蘿蔔牛腩。”劉阿南最愛和這個阿婆買菜,她人實誠,不缺斤少兩,不像其他攤販那樣欺負他是個盲人。

“你娃回來了?”

“沒呢,那是親戚家的孩子。好不容易來一趟,得整點好吃的。”劉阿南左手不自然地摸著耳朵,那是他說謊時的慣性動作。此時的劉阿南,總算是白天的那個了。他忽然想起來在屋子裏那個孩子,並不是他的小順,可說不定養著養著就變成小順了呢?

“有點寄托也好。我啊,老伴去世後種菜賣,辛苦但心裏踏實多了。”說著就給劉阿南挑了個肉多還嫩的蘿蔔。

劉阿南熟練地和菜市場的人打招呼,快速買好一天的菜。實際上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好好做一頓飯,這兩年都是靠著饅頭和手工面度日。

大門緊閉的裁縫鋪,有持續不斷的敲門聲響起,吵醒在睡夢中的小星。

“劉裁縫!劉裁縫!”

“他出去了。”小星睡眼蒙眬地走到門後回答,也在思考這個人能不能把自己救出去。

“哪來的小孩兒?”李彩嬌是裁縫鋪常客,經常過來給家人做衣服,劉阿南兒子被他老婆帶走的事情整個清心街都知道。

“阿姨,您可以幫我打個電話嗎?我想回家。”小星沒說自己是被拐來的,他只想先讓父母知道自己在哪裏,安不安全。

“沒這個閑工夫,我搓麻將去。告訴劉裁縫我下午來拿衣服,讓他開門接客。”李彩嬌沒有多想,又見不著那孩子,想著到時候再問問劉阿南好了。

高跟鞋的聲音逐漸變遠,小星忍著委屈的眼淚,背靠著大門。

“爸爸,媽媽,我想你們,想回家。”六歲的孩子,哪裏遭遇過這種殘忍?從餓肚子,被打被綁到被囚禁,小星一夜之間長大,原來這個世界除了最愛自己的人,是不能奢求其他人善待你的。

劉阿南從菜市場回來,開門時發現門板比平時要重,隱約能聽到壓抑的哭聲。

“你哭什麼?我缺你吃的還是斷你胳膊了?”清醒的劉阿南,可不當小星是兒子,所以沒有足夠的耐心。

“我想回家……”

“這裏就是你家!眼淚收起來!男兒有淚不輕彈。”

劉阿南眉頭皺得緊緊的,怒氣快要壓制不住,但他不能動手。第一天就動手,以後孩子不會和他親。他是想找個兒子來陪他,並無其他想法。

小星看見他情緒不對,眼淚全都被嚇回去了。他站起來,走回飯桌旁,一言不發地看著屋頂。

“這才對。我給你做飯,不是要虐待你,我是真想拿你當兒子。這雖然沒你城裏的家好,但不會少你吃少你喝的,衣服我給你做,要讀書也能供你。”男人苦口婆心,打算先走懷柔政策。自己兒子從前就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他怕這孩子也這樣。

小星沈默,這男人看著不會輕易放他走。大門的鑰匙他隨身攜帶著,裁縫鋪不開門也沒人來,他沒有辦法求助。

“我和你說話聽見沒有!”沒有得到回應,劉阿南忍不住吼了一句。自小順離開清心街,他的脾氣就差了不少。

“聽到了。”聲音中全是恐懼,他開始害怕這個男人,即使男人沒有對自己動手。

得到滿意的回復,劉阿南才拿著菜走進廚房,刷鍋、洗菜的聲音打破空氣中的寂靜。小星望向廚房,發現男人專註無比地做著手上的事情,所以他盡量控制自己的腳步聲,周圍逛著尋找鑰匙的蹤影。

找過一圈,還是不見鑰匙蹤影。驀地,男人彎腰拿蒜的動作,露出別在腰間的一大串鑰匙。小星挫敗地坐回原處,這個男人看不見也如此謹慎,真的不是一般人。

劉阿南不到半小時,便炒好幾個菜,蘿蔔牛腩也在鍋裏燜煮,打算晚上吃。

“吃飯了,小順!”小星發出一聲悶響,不管他叫自己什麼,乖乖順從總是沒錯的。

劉阿南在飯後有午睡的習慣,下午通常是兩點開門。他收好碗筷,把小星領到一間小房間。那根本算不上是房間,充其量就是用磚隔開的隔間,讓大人和小孩的空間區別開來。

“你睡一會,我也要睡,以前我們經常一起睡午覺。”劉阿南松開小星的手,安靜地站了一會,轉身反鎖房門走出去。

小星沒有睡,他躺在床上靜靜流淚。真是想念自己家。這個叔叔好像病得有點嚴重,愛亂喊人。

下午兩點裁縫鋪按時開門。小星被關在那個小隔間裏,四面是墻壁,一張小小的木書桌上有臺被摔破的玩具汽車,沒有灰塵。應該是劉裁縫經常擦的緣故。

李彩嬌過來時,劉阿南剛送走一名客人。

“劉裁縫,你家那小孩兒呢?”

“你怎麼知道我家有小孩?”

“我早上來了一趟。你不在,那小孩兒讓我給他家裏打電話。說實話,是不是你把小順搶回來了?”

“別瞎說!我遠方親戚家的孩子,過來玩幾日。”

“怎麼不見人咧?”

“他還沒睡醒呢?今日早晨才到,讓他好好睡會。”

劉阿南和李彩嬌談話聲不大,卻全部落入小星的耳朵裏。小孩子的世界很簡單,非黑即白,他覺得劉阿南就像一個偷孩子的精神病人,生活中還能遊刃有余地應對不同的人。

“我過來拿衣服,做好了嗎?”和劉阿南閑聊不能超過十分鐘,否則他會給你擺臉色。

“就在架子上,標有符號,三角形。你自己拿。”劉阿南右腳在裁縫機腳踏上,憑著精準的手法做衣服,腦袋裏不再有孩子,也不再有黑夜,他看到了一道光。他做衣服時才會感覺到心臟在跳動,熱血澎拜,小順離開以後這也是支撐他活著的力量。

李彩嬌拿到衣服心滿意足地走了,小星在隔間裏面待得有些無聊,開始不停地拍門。劉阿南並沒有聽到,他沈浸在縫紉機發出的聲音裏,嘴角帶笑,猶如一個王者。

4

清心街夜晚有小城鎮的安靜和熱鬧,有早早睡下的人家,也有夜宵檔的吆喝。劉阿南在6月5號這一天夜晚,上床不到十分鐘入眠。他的眼睛系統無法運行,沒有手機,沒有電視,和黑夜契合的只有睡眠。

小星還是在隔間的小床上,和白天不同,房間門被打開了。劉阿南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大門鎖住,沒有鑰匙小星也出不去,他不但心孩子逃跑。

在劉阿南入睡之前,小星偷偷跟在他後面,鞋子脫掉留在隔間,腳步聲比蚊子的叫聲還要輕。他看到劉阿南把鑰匙放進床頭櫃的抽屜,換上衣服便躺下。他一個人睡沒有關房門的習慣,最重要的原因是他需要關註房間外的動靜。

平穩呼吸聲響起,小星躡手躡腳地走進房間,放輕拉開抽屜的力度,艱難地拿出那串鑰匙,攥在手心,抓得非常緊。他不能讓鑰匙發出一點聲響,如果讓床上的人發現,他的下場可能會很慘。

“十、九、八……”他在心裏默數著,想要在倒數結束前關上抽屜。

一切都比想象中順利,一切也不像是個六歲的孩子能做的事情,總而言之,這不對等的關系中,把一個孩子大腦裏的潛力全部激發出來了。

“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走出房間,他來到那扇門後面。為趕走那種緊張感,小星低聲地自言自語。離開家幾天,他已經無法在壓抑的空間裏待著,必須要用自己的辦法離開。

鑰匙才剛插進去,還沒有做開鎖的動作,小星突然感覺到背後有人在盯著他,他轉身發現劉阿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起身子來了,正“看著”他這個方向。(原題:《他在夏至那天被捕》,作者:薔小薇。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號: 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