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燒火煮魚是什麼意思

頻道:解夢 日期: 瀏覽:2

來源:中山日報

欄目:文棚

我是上世紀六十年代生人,幼年時代所感知的年味,與現在大相徑庭。

我十歲那年,家裏的老母雞得了病,長得肥肥胖胖,就是不下蛋。奶奶與爸爸媽媽商量了半天,終於決定在除夕那天殺了這只雞。

可是,這頓年飯竟然沒有吃雞。飯桌上擺了一碗辣椒炒肉,一碗粉絲煮魚,一碗茄子幹蒸臘魚,兩碗甜菜葉湯,那煮熟的雞竟然“飛”了,“飛”到了媽媽住房裏那樓板上吊著。

我知道,家裏留著雞是用來陪客的。從正月初二開始直到十幾,會陸陸續續有客人來。家裏就分得那麼一點豬肉和魚,何況肥的豬肉還要用來煎油,魚還要熏點臘的留做日後待客,余下的豬肉和魚就不多了。媽媽說,幸好今年殺了雞,不然又是一個清湯寡水的年。

果然,住在外鄉的四叔,還有住在本鄉另一個大隊的大伯初二來給奶奶拜年。中飯時,我看見奶奶從飯鍋裏端出了熱氣騰騰、香味裊裊的一碗雞肉。一只雞被切成一塊一塊,密排在碗裏,在飯桌上隆起一個黃金般的小圓包。

媽媽一個勁地喊叔伯兩個吃雞肉,但就是不動筷子夾給他們。後來在媽媽的“盛情”下,四叔伸出筷子去雞肉碗裏夾了一下,夾不動。加大了力再夾,竟然幾乎將整碗雞肉帶起,被夾住的那塊卻仍然連在一起。這時,我看見大伯的腳踩了四叔一下,四叔趕緊抽回手中的筷子,說,這雞肉太肥太油膩,還是吃臘魚好。媽媽有點尷尬,附和著說吃臘魚吃臘魚,就從滿碗茄子幹裏,選了兩塊魚幹,分別放進大伯和四叔飯碗裏。

我知道媽媽尷尬的秘密。

初一那天,我從外面玩耍回來,看見媽媽和奶奶正在用一根針線串縫那碗雞肉。我感到奇怪剛想開口問,就被轟出了房門。正要走開,媽媽又追出來一把將我拉了回去。“不要到外面四處亂講!”媽媽反復叮囑。

盡管客人來了一撥又一撥,但是那線串的雞肉卻始終沒人吃過。到正月十幾,終於沒有客人來了,那碗雞肉也變了味。元宵節那天,爸媽又是一陣忙活,先用清水將一塊塊雞肉洗過,再用開水煮燙幾次,最後又找來麻油醬油去炒,燒火的我聞得撲鼻香味,口水直流。然而到晚上吃飯時,我夾了一塊放進嘴裏,又趕緊吐了出來。這哪還是雞肉呀,嘴裏的東西像水浸的面包,滑軟滑軟,更有一股腐臭的味道,讓人惡心,麻油醬油的香味全變成了一種可恨的虛假。媽媽見我吐了,也夾了塊吃,我看見她皺了皺眉,還是吃下去了。奶奶說,吃不得就倒掉給豬吃吧。媽媽雙眼一瞪,“翻天了,人沒得吃的東西給豬吃!”她端起那碗雞肉,用筷子猛往嘴裏扒,突然手一松,“啪”地掉在地上,家裏的狗躥上來風卷殘雲吃個精光。

這只可恨的雞,讓媽媽病了好幾天,奶奶上山找了幾味草藥,天天熬給媽媽喝。這個年,彌漫的是揮之不散的苦味。

時間一晃就是數十年。這些年我已好幾個春節沒有回家了,前年年前幾天回去,發覺我們鄉下的年味早已是濃得化不開了。還是農歷小年,鄉親們就天天趕集忙著置辦年貨,各家各戶堆滿了水果、幹貨,酒和飲料整箱地碼著,比昔年的大隊代銷店還要富足。

那天,我一回到家,爸爸媽媽就說,正好幫我們殺雞呢。我一瞧,地上盆子裏已燙好了兩只大閹雞,竈上鍋裏還燙著一只哩。突然聽到“咩咩”的叫聲從屋後傳來,爸爸說,前幾天買了一只羊,想找人分了它,可就是沒人要,只好自個放開肚皮吃了喲。我奇怪其他人家都不吃羊肉,媽媽笑罵我,死腦筋,人家都買了呀誰還要,我不好意思地低頭偷笑,一下就看到了墻角一個筐裏,擺放了幾樣現在難得一見的野菜。我又奇怪了,問媽媽買這些東西做啥,爸爸插話反問我,還“這些東西”哩,你說好多錢一斤?幾毛吧。我漫不經心地猜。幾毛?媽媽又罵我,想偏你的腦殼!告訴你吧,最小三四塊,貴的六七塊一斤呢。

爸爸在一旁感慨,現在與以前真是翻了個兒,以前過年沒得東西煮,閑得發慌。現在東西堆得像山,又忙得慌。人啊,得知足啰,所以就得吃點野菜回味回味。他說,每到過年,自己天天就是為做菜在忙碌,一餐幾大桌,一餐接一餐像吃流水席似的。最後,他一聲嘆息:累啊煩啊!

現在的生活,吃穿玩都不愁,差不多每天都跟過年似的,就是這累,也是幸福的。

(請勿微信投稿!文棚是一個以散文為主的共享平臺,面向全球華人開放,供作者、讀者轉發推送。其“寫手”欄目向全國征集好稿。凡當月閱讀量達6500次,編輯部打賞100元/篇。請一投一稿, 並註明文體。投稿郵箱:2469239598@qq.com,1600字以內。非簽約作家請註明真實姓名、聯系方式及銀行賬戶全稱、賬號。)

◆中山日報報業集團新媒體中心

◆編輯:徐向東

◆二審:藍運良

◆三審:魏禮軍

◆素材來源:中山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