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到吃鳥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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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彭湘

老屋在挖機的轟鳴聲中緩緩松弛,匍匐到土地上了。空氣中的陽光鍍上一層灰,飛舞的灰塵看起來無處逃竄,仿佛受了驚嚇的鳥雀,在“轟隆隆”的機械聲中,也有幾絲不安。伴隨了我們30年的老屋,此刻徹底消逝了它的神貌。遠方的天空,白雲遼闊,幾朵藍色的雲安靜地眺望著天空下的萬物,拆掉的老屋發出夢囈般的聲音,然後塵歸塵,土歸土。

30年前,父親建新房。辛勞幾個月,自己築窯,自己燒磚,從河裏一擔一擔挑來沙子。那些夜晚,月光灑在兩旁長滿青草的山路上,還有一些毛剌剌的黏戧子粘在父親的衣服上,只有他一個身影興衝衝地在夜色裏疾行,準備著建房什物。

那是村裏建的第一棟二層樓房,落成後,我感覺水泥墻壁還是濕濕的,一家四口就搬進去了,房裏有一股濃濃的水泥氣,還有些嗆人。

住在房子裏,我經常做夢,一些清冷的夢,在一個少年的世界裏,他是不會解夢的,夢的深處依然是夢。我總是夢到自己站在一條澗邊,地下是黑色的水,有一個孤獨的身影撐著船在走,我只看到他的背影,那麼瘦削清臒,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只是一個小黑點。不知怎麼會有這般縹緲的夢,那條河似乎延伸到遠方,那個人靜靜地立著。

少年的我為什麼會遇到這般深沈隱秘的夢?我不知在一個懵懂少年的眼裏,為何會有虛無。也許對少年的我而言,每一塊石頭,每一朵雲,每一片葉子,都是神異而陌生的,就像成人期盼溫暖呵護只是因從小就沒有安全感。小時候,我對屋前那棵橘子樹有著期盼,她長葉、開花、結果,由綠色到白色,最後成為橙黃,直到冬日的幹枯。

還有棲止在二樓陽臺上的燕子,我總是惦記著它們。越來越多的燕子窩,已經讓陽臺的幾個角落都臟兮兮的,燕子築窩時脫落的泥巴、鳥屎等斑斑點點,都成為我擔心的事,怕有一天燕子被人趕走。從小,我總覺得自己缺少話語的能力,應該是比較木訥,內心深處就像那只會嘰嘰喳喳的鳥,有很多種聲音在心裏振翅,可說出來卻單調乏味。

應該說,我是一個無故鄉的人,因為沒有離開家鄉又何談故土呢?老屋不老,我沒有很久很久離開過它,可我也沒有特別親近它。它既不是山上的月亮,那麼清晰澄澈,也不是厚實的土地,那麼博大寬厚。那時,我經常坐在樓上靠後山的房間窗下,窗外是搖曳的竹枝,我安靜地坐在那裏看書,我和文字似乎都是孤獨而輕盈的,但又有一些神秘雀躍在我心底。

老屋挾裹著我童年、少年的一段段往事,在春風彌漫的夜晚復蘇。老屋已經永遠離去,我們還在原地,只是有了不同的房子,那些童年的時光裏,老屋是容納了最多快樂的地方。

[責編:劉瀚潞]

[來源:湖南日報·新湖南客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