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樹上摘花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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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花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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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高喜全

在這個流金似火的盛夏,又到了摘花椒的季節,我雖遠在古城,但看到微信群裏火熱地聊著摘花椒的事情,不由得使我的思緒又飛回到了故鄉那濃郁芳香的花椒地,回憶起那個收獲感與辛勞感並存的勞作年代。

在韓城的這個季節,放眼望遠,漫山遍野,都是一簇簇紅艷艷的花椒朵,熱情、張揚,展示著生命的活力,也昭示著這片古老的土地永遠洋溢著豐收的喜悅。農民站在山坡上,望著自家花椒園紅艷艷的椒朵,樂得合不攏嘴,這是黃土地給予熱愛它的人們最豐厚的回報,一分耕耘一分收獲,未來生活的希望全部寄托在這裏啊!

我對花椒有一種特殊的感情,應該感謝花椒,正是它給了我走向外面精彩世界的資金,它可以說是一頭奶牛,吮吸著大地的乳汁,資助了我一雙飛翔的翅膀,否則,我有可能繼續隱居韓原,躬耕隴畝,在生活的最底層掙紮地活著,縱然我熱愛那片滋養我的黃土地,縱然我今天也未必就生活得有多麼高大上。

這是一年最有希望的季節,也是農民們最忙碌的季節。摘花椒是慢活,熬時間,急性子不行。花椒樹有刺,必須用手掐,如果用剪刀,可能會剪掉來年的花胎,所以到了摘花椒的季節,必須留下長指甲,這是摘花椒的終極武器。小孩子急躁,望著滿山的花椒,恨不得拿根棍子把花椒砸下來,大人們望著片片火紅的花椒,滿眼裏放出喜悅的光芒。年少輕狂的我,不識生活愁滋味,甚至暗暗埋怨過父親為啥種下這麼多的花椒樹,現在想來真是懵懂無知啊。

到了摘花椒的季節,頂著毒辣的太陽,全家行動,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夫妻合作,一人一個籃子,一雙雙手小心翼翼地繞過花椒樹的黑刺,一把把的花椒從樹上摘下來扔到籃子裏,到了收工的時候,往往要稱下,比出個名次來。誰摘的快了,就會榮獲“快槍手”的光榮稱號,獎品就是吃飯的時候在饃饃上多澆一勺油潑辣子,農村人對生活要求很低。花椒樹上的刺有微毒,被紮了,會腫起來,但農村的人皮實,毫不介意,有時候甚至會不小心把花椒汁擠到眼睛裏,那就如同打了麻藥,老半天讓你淚雨滂沱,睜不開眼睛,更別提,有時候抓不緊花椒枝條,那花椒樹條就如同一排針,劃過你的皮膚,一條冒著血的省略號就落在了你的胳膊上,這是勞作的人們必須接受的洗禮,人們絲毫不理會,繼續在烈日下勞作。讓人望而生畏的花椒樹條,在農人們眼睛裏,那就是一串串迎風飄揚的錢串子啊。

摘花椒必須要在太陽火辣辣的時候摘,因為摘回來的花椒還要在火辣辣的太陽底下曬,天氣不好,摘回來放兩天,就會捂黑了,這樣花椒的成色不好了,就賣不上好價錢,人們一邊嘴裏罵著這狗日的噴火太陽,一邊又喜悅地在噴火的太陽下曬花椒,這就是樸實、敦厚的農人們最真實的一面。

我那時年少輕狂,摘花椒的時候,光著膀子,站在烈日下,任由熱辣辣的太陽曬著排骨形的脊背,在太陽高強度地照射下,汗珠子咕嚕咕嚕地從頭上、臉上滾下來,一天流的汗水以斤來計,喝水的時候像牛一樣,一瓢一瓢的涼水下肚,卻像雨水灑在沙漠上,瞬間蒸發了,這點絲毫沒有誇張。防曬霜壓根沒有聽說過,也不屑於用,曬出古銅色的皮膚,這是勞作的人們最健康的皮膚。

勞作的過程是枯燥的、寂寞的,如果碰上個能侃的大仙,那絕對是一種享受,在寂靜的山谷裏,在蟬鳴的伴奏下,在漫無邊際的神侃中,使人忘記了頭頂的烈日、勞作的疲憊、時間的緩慢,在辛勤的勞作中,又收獲了知識和見識,這是農村的能人才有的本事。

每一年暑假,摘花椒是我的必修課,摘上幾十天,皮膚會曬得黝黑,手指頭全是黑麻點,胳膊上遍布傷痕累累的“荊條”,辛勤的勞作換回了豐收的成果,摘回來的花椒賣成錢,變成了我走向外面世界的階梯。

摘花椒是辛苦的,絲毫沒有詩情畫意,當沈重的勞作讓你必須面對的時候,只有昂首面對,抱怨沒有任何益處,只能加重你對生活的挫敗感。早年的農村生活磨練,對於我以後的生活,那是一筆受益無窮的人生財富。

現在,當我在城市生活的時候,看到孩子們整天忙於補課,沈溺於手機,熱衷於遊戲,完全不參與勞動,這種環境下成長的孩子,精神脆弱,抗挫折性差,受不了委屈,吃不了苦,這種在溫室裏成長起來的孩子,和那些在農村廣闊天地長大的孩子,差距還是蠻大的。勞動,是人成長的階梯,唯有通過勞動,才能更加體會生活,懂得一物一絲來之不易,獲得精神上的成長和成熟。

摘花椒這樣的農事,現在回首往事,那是一筆豐碩的精神財富,假如你摘過花椒,經受過繁重農事的磨練,對於以後生活中的坎坎坷坷,那都是小菜一碟,不經一番寒霜苦,哪有梅花撲鼻香。

又到一年摘椒時節,我回憶,我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