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見修理大運摩托車周公解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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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詹小註:北方某省,有一小弟,供職省直機關,專為領導服務。這小子不大安分,特喜歡寫作,於是開一公號《刀筆小雜役》,時不時地,弄一兩篇文章,記述寫材料趣事。其文寫得真實有趣,還帶點兒幽默。於是老詹成了這小子粉絲,時不時地,總要瞅瞅,是否又有新作?今天清晨,看到刀哥(當然我叫他刀侄)一篇新作,說的是跟隨省領導到京城參加“重要會議”,沒黑夜沒白日加班加點寫材料的故事。挺逗挺好玩,還有點兒心酸。於是詢問,是否可以轉載?答曰:當然,歡迎。文章就在下面,各位看吧。真是一人才,給領導寫材料,有些屈才,可惜了!

寫材料的,誰不是一邊絕望想放棄,一邊哭著在努力?

刀哥

作為一個專業寫材料的,雖然寫了七年,已經達到“牽著你的手就像左手牽右手”的境界;雖然七年寫了300多萬字,相當於294卷《資治通鑒》的字數,但要用“筆桿子”來給我冠名,瞬間會有成百上千的板磚向我飛來,因為省直機關像我這種水平的一抓一把,我算哪門子“筆桿子”啊!如果用“材料狗”來比喻,又顯得不太莊重,有失文化人的體統,所以還是用“寫材料的”比較貼切,既能讓人感覺是個“老弄家兒”,又不顯得很裝B。

昨天突然不加班,讓我很意外,匆匆離開辦公室,向地鐵口飛奔,回家的路上雞凍地熱淚盈眶。但突然有這麼個晚上不加班,反而讓我內心茫然無措,因為早已忘了不加班的晚上該咋過了,整個人瞬間失去主張。索性把閑置了一個多月的公號更新一下,一方面是履行對大家的承諾,另一方面是把我下半年水深火熱的日子展現給大家。讓大家當聽眾,不為吐槽,只為減壓,也為警醒。

沒有節假日的四個月

有刀友在後臺給我留言:“刀哥你越來越懶了,公號也不更新了,搞得我蹲廁所都沒啥看了。”感謝這位小夥伴的擡舉,為了生產你蹲坑時的精神食糧,我下一步一定盡力擠時間。雖然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但我還是要澄清一下,我真的不是懶,我一直都在擠,但真的擠不出來,連綿起伏可以擠成凹凸有致,但一馬平川無論如何也擠不成層巒疊嶂,你讓孫燕姿、周冬雨們擠擠試試。畢竟更新公號需要有整塊的業余時間才行,需要一個人安靜下來,與內心對話。

從十月到現在的四個月裏,我已經忘了“休息”是一種怎樣的體驗。某市某單位一個局長朋友,八月份就邀我給他們幹部“噴空兒”,但我一直沈浸在材料的泥淖中,越賣力陷得越深,懟得越歡實越出不來,我一次次地推,一直推到上個月中旬,偶遇一個周六天降祥瑞,休息一天,當同處別的同事普天同慶的時候,我周五晚上一下班就給那個局長朋友聯系,讓人家第二天準備會議室,周六一大早便開著車跑到人家單位,把欠了半年的“賬”給還了。人家單位還把我的公號文章結集成冊,與會人員人手一本,會後又讓我簽名幾十本作紀念。這一細心真摯的舉動讓我又感激又羞愧,感激的是大家對我的認可和鼓勵,羞愧的是我這段沒時間更新,公號都快發黴了,對不住大家的這份熱情和真誠。

每天我都在寫材料、改材料、推材料,晚上無論走多晚,第二天都得準時到單位,因為老的任務沒完成,新的任務就摞上了,時間節點越來越短,從以前的幾天到現在的一天甚至幾個小時,用“沒有喘氣”的時間來形容,一點都不誇張。有天下午我正在辦公室用AK-47點射的速度敲擊著鍵盤,趕著一篇第二天一早就要交稿的急活,突然接到老吳的電話,拿起電話就怒懟:“哥們正弄急活晚上加班估計懟到後半夜出不去啊你自己去喝酒吧妥了就這吧!”。老吳說:“乖乖嘞,李萬吉都被你日死了,找你三回了,喝點小酒的時間都木牛?……”我沒等他嘟嚕完就回他:“我擦真是木時間要不然你來幫我寫稿子後半夜寫完咱倆去蕭記吃燴面再懟瓶二鍋頭。”老吳很無奈:“我咋突然想起來偉大的卓別林先生擰螺絲帽的鏡頭了,感覺你快得抑郁癥了啊我哩兄弟!……”我一邊盯著顯示器一邊敲著鍵盤一邊截住他的話頭,一字一句地回他:“你咋恁擡舉我啊我哩哥!我連睡覺的時間都快木牛了,哪有工夫得抑郁癥!就這啊,掛了啊!”

三次夢見十九大報告

這期間最“燒腦”的階段就是學習宣傳貫徹十九大精神的一系列稿件,每個稿件都是幾十頁,必須契合最新精神,而且隨著學習十九大掀起陣陣熱潮,每天甚至每個小時都有新的觀點出現,必須第一時間捕捉、第一時間吃透,第一時間運用,務必與中央保持高度一致,一丁點都不能有偏差。

那段時間十九大報告基本不離手,每天都在邊學邊記邊梳理,哪個觀點哪句話在哪一頁哪一行瞬間都能找出來,精要部分整段背誦不在話下。最後達到魔怔狀態,無論是報紙、雜誌,還是網站、公眾號,只要看到有關十九大的文章,第一時間都給保存下來。別的微信群裏很多都是傳的抖音啊、頭條啊、快手啊什麼的搞笑段子、獵奇文章、三俗視頻,同事群裏傳的全是各地各行業各領域學習宣傳貫徹十九大的相關文章。

這段時間要麼沒時間睡,要麼精神緊繃時躺那睡不著,要麼好不容易睡著就做夢。十一月份一個月我竟然夢見三次十九大報告原文,而且我記得清清楚楚,第一次夢見“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的新變化”,第二次夢見“八個明確,十四個堅持”,第三次夢見“新時代黨的建設總要求”。後來達到了日常交談都要自覺不自覺地套用十九大新詞匯的境界。畫風是這樣的。在食堂吃飯,同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已經進入新時代了,你咋吃這麼少啊!”,我:“哥們這是緊緊圍繞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發生的新變化,主動適應人民群眾對非物質方面的新需求,積極應對沒有絲毫運動時間帶來的風險挑戰,自我約束,自我管理,努力維持新時代黨員幹部的良好外在形象。”

三天只睡了三個小時

上周領導去中央開系統年度會議,我與同事倆人一起去搞文字服務。因這些年我多次去搞文字服務,知道那三天的工作強度有多大,去之前我已經開始膽戰心驚,提醒了同事好幾次:“咱們得有心理準備,估計這三天不會消停的,得堅持底線思維,樹立憂患意識,從最壞處打算,從最壞處著眼,做最充分的準備。”但是,沒有想到的是,我的前瞻性、預見性還遠遠不夠,想到會很苦逼,但沒想到會如此地苦逼。

第一天晚上剛到賓館便接到緊急任務,因領導在會場開預備會,我跟同事住的賓館離會場大約半個小時的步行路程,因北京高峰期打車比中彩票都難,我倆晚飯沒來得及吃,掂著記錄本、錄音筆拔腿就往會場跑,又因會場沿途人行道封閉,我們只能走快車道,那晚北京零下十度,瑟瑟寒風像刀子一樣割在我們臉上,到會場門口後領導還沒開完會,我們又冷又餓,身上一點熱氣都沒有,索性決定先去附近吃點飯,到一個小飯館剛點了兩碗雞蛋面便接到電話,我們放下面條急匆匆趕到會場門口。會場是一個著名的部隊賓館,40年前偉大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就是在這召開的,安保和安檢極其嚴格。我倆因為沒有參會證,又經過百般協調進了會場,過了層層安檢,進了領導房間,聽領導指示一個多小時,然後又冒著嚴寒返回住的賓館。

返回時已經十點,半路上同事我倆耳朵和鼻子基本凍僵,餓得已經渾身無力,那段路上飯店幾乎全部打烊,好不容易找到一個24小時營業的快餐店,閃進去弄了兩大碗刀削面、兩杯豆漿,吃完整個人開始慢慢有了熱氣。然後出門繼續往回走,路上買了幾包“狗糧”,到賓館後已經十一點,立即拉開陣勢,開始猛懟。從十一點懟到次日七點,一夜喝了兩小杯咖啡、兩大杯濃茶,消耗“狗糧”40多根,淩晨五點時,腦子已經基本不會轉圈,強撐著又歇斯底裏地弄了倆小時收工。雙眼布滿血絲、渾濁呆滯,胸腔裏散發的尼古丁苦味和臭味從鼻孔陣陣噴出。

接下來一路小跑到會場,早上零下十五度、寒風料峭,到會場時手、耳朵、鼻子早已凍得失去知覺,趕到八點前終於送給領導。領導九點半開會,有一個多小時審改稿子時間,不僅審改這篇稿子,還要審改另一篇稿子,我們便回到酒店等,剛到酒店沒半個小時,電話又響,修改意見傳來,我們再次開懟。懟完都快中午了,電話又響,需要帶著打印機、電腦去會場參與改另一篇稿子,我倆又跑到會場改了一中午,趕在兩點半領導出發開會前交稿,收工。下午吃吃飯,想睡上一覺,不料電話又響,又有新的稿子需要通宵加班。接下來不用再說了,硬撐起暴著密密麻麻紅血絲的死魚眼,又猛懟一夜。

第二天早上已經身心俱裂,渾身上下除了一個地方軟其他地方全是硬的。稿子送過去後已經毫無困意,沒有困意不是因為不困,而是一種全面癱倒的“回光返照”。收到打道回府的指令,我倆訂了當天下午返鄭的票。吃過午飯,緊閉房門,鼾聲震天,三個小時後辦退房手續……這三天,就睡了這仨小時,而且三天沒脫衣服沒刷牙沒洗臉。

回到單位後並沒休息,各種任務接踵而至,每天仍然加班到深夜,第三天,又!加!了!個!通!宵!當時最大的感受是:一心求死,生無可戀。

連續十二天沒理孩子

前段單位述職演講時,我提到:“有一次我問妻子,‘我怎麼突然發現孩子長這麼高了’,妻子淡淡地回我,‘因為你晚上回來時孩子睡著了,早上走時孩子還沒醒’。”這話並沒有添油加醋,不光這幾個月,我基本常年都處於這個狀態。你肯定會說我在矯情,但這確是鐵錚錚的事實,孩子晚上九點前必須睡覺,但我九點前很少能到家,孩子早上八點上學,但我早上六點半前必定起床。有時候半夜十二點回到家後,實在想孩子想得不行,會趕快洗漱完,然後躺在熟睡的孩子旁邊,在黑暗中輕輕摟著他,撫摸著他的頭,慢慢在他臉上、嘴上親上幾口,把耳朵貼在他的小鼻子上,聽他均勻地呼吸,心裏就有了莫大的慰藉。有時我動作過大,孩子會翻騰兩下、哼唧兩聲,然後媳婦被聲音驚醒,聽見我在騷擾孩子,會狠狠地、低沈地呵斥我一聲,然後在埋怨中再次睡去。

我數了數,十二月份三十一天,我連續十天沒看到過非睡覺狀態下的孩子,而這十二天我是沒有加通宵班的,都是晚上加完班就直接回家的。孩子知道我想他,我也知道孩子想我,好幾次孩子都央求媳婦要跟我視頻聊天,好幾次媳婦發來視頻請求我都給直接掛斷,因為要麼是正在開通稿會,要麼是正在急急慌慌地趕著交任務,實在沒時間視頻聊天。而且我知道肯定是孩子要跟我聊天,媳婦才不會沒事跟我玩這浪漫,既然點開了視頻,肯定不能匆匆給孩子掛掉,那樣會傷孩子的心,索性就壓根不聊。有次媳婦視頻請求幾次我都給掛掉了,直接發微信把我懟了一通,說孩子這會正在大哭,說哭著喊著必須要跟我聊天,說他嚷著自己拼音第一次得了一百分還沒親口給我說呢。看到這,我心頭一熱、鼻子一酸,立馬放下手頭的活,發過去視頻請求,點開後孩子看著我又一通哭,我安慰半天才算把他穩住。

這幾個月幾乎每天都會加班到半夜,所以一周能在家吃上一頓飯就感覺幸福得不要不要的。說實話,單位食堂改革後,飯菜質量真心不錯,早上和中午各種葷素搭配應有盡有,但晚上就有點差強人意了,基本沒啥內容,而且很多是中午的剩菜。整天加班肯定就整天在單位食堂吃,吃得現在每次經過食堂那條路、聞見食堂那個味,胃裏就想幹噦。每周如果撞上大運能回家吃頓家常飯,即便是喝碗稀飯吃盤蘿蔔絲炒粉條,即便吃碗雞蛋湯面,那種充實感都是發自內心而溢於言表的。

桶裏攢了二十二雙襪子

我們家有個不成文的規定,誰的衣服誰洗,特別是內衣和襪子,是絕不允許放到洗衣機裏攪的,必須自己手洗。我換下來的外套有時自己實在擠不出時間洗了,家人也會幫我扔到洗衣機裏攪攪,但襪子我是絕對不讓家人給洗的。因為我有腳氣,愛出腳汗,所以買了一堆襪子,每天晚上回去換下一雙,然後扔到桶裏,第二天早上再穿雙新的去上班。你可能會說這也太懶了吧,脫下來的襪子順手放洗腳盆裏不就給搓了,你說的那是沒腳氣的,我有輕度強迫癥,很嫌棄自己有腳氣,想想滿襪子都是真菌爬來爬去就感覺毛骨悚然,所以我的襪子必須得先用洗衣液泡個十分鐘,然後每個部位都要認真揉搓一遍,然後擰幹擺得一點沫子都沒有才會晾曬出去,這樣才能過了我的心理關。

一是泡襪子洗襪子時間太長,每天加完班回到家已經太晚了,困得眼都快睜不動了,洗漱完畢就想直接倒在床上立即去找周公匯報工作。二是洗襪子動作太大,家人早都睡著了,我在那咣當咣當的,影響大家休息。本來都沒時間給家裏做貢獻,還影響家人休息,心裏會有負罪感。所以我的處理方式就是,一直攢到桶裏蓋上蓋,擠自己有時間的時候,回到家集中處理,弄個大盆,放上洗衣液用水調勻,然後把大堆襪子倒進去泡上一個小時,然後甩開膀子開搓。最壯觀的是擺完以後晾曬到頂層陽臺上,那一排五顏六色的襪子遮天蔽日,像萬國國旗一樣迎風招展,煞是壯觀。

最壯觀的是上個月的一次洗襪子運動,我沒有參與,嶽母洗完孩子的衣服後,望著漫出桶口半尺高的襪子堆,桶蓋使勁壓過好幾次終於壓不住了,實在難以忍受,於是便戴著塑料手套花了一個半小時給我洗了洗,後來我回去後看著晾曬在陽臺上的襪子,數了數一共二十二雙,心裏著實感動了一把。

當然,這半年經歷的苦逼還不止這些,還有諸如一個月推掉了32場飯局,當然這個32是個概數,比喻很多,相當於楊坤到處炫耀的32場演唱會。還拒絕了三個晚輩結婚的主婚、證婚邀請,養成了每天晚上加完班回去無論多晚必然喝上二兩小酒壓壓驚的奇葩陋習,打破了8歲時一天吃三頓方便面的記錄,創造了23歲以後三個星期不換內衣的新業績,開啟了34歲以後兩個多月沒跑步的全新生活方式……當然,這些都不在話下。

雖然我的本命年在《摩登時代》般的節奏中已經過去,但新的一年到底等待我的是什麼還不得而知。前幾天看了人民日報一篇文章:《從疲勞到癌癥只需四步,請不要用加班掏空中青年生命!》,看到了“癌癥”倆字,又想起了父親。我前段時間體檢報告單出來,看著密密麻麻一整張的醫囑,特別是看到“頸部動脈硬化”時,我突然覺得我必須要悠著點了。

對於未來,活用咪蒙的一個標題:寫材料的,誰不是一邊絕望想放棄,一邊哭著在努力?只希望大家以我為戒,在努力奔跑的同時,想法設法,擠出點時間蹲下來抱一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