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黃油夢境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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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蘇州又上了熱搜,姑蘇晚報一篇名為《待無恙,君再來,訪蘇州,探江南》推文火遍全網,起因竟是三個文藝女青年的一次“深度蘇州文化遊”。一直覺得,蘇州是個福地,縱然這幾年全國乃至全球都籠罩在疫情陰影下,然而蘇州人活得相當安逸。突如其來的疫情,讓人焦躁、憤懣、吐槽,可當看到她們“赴滄浪亭,過網師園,謁紫金庵,奔保聖寺,訪吳中博物館……”這條軌跡時,頓然氣性全消,這可以是一條非常冷門的深度蘇州遊,心底油然滋生出一股“文化人所見略同”的惺惺相惜。作為一名“老蘇州”,樂意解讀一下有關“江南文化密碼”,推薦一下高質量姑蘇文化遊。

看世遺

“一座蘇州城,半部園林史”,這裏有文徵明起草的拙政園、倪雲林繪制的獅子林、蘇舜欽濯纓的滄浪亭,有戈裕良壘砌的環秀山莊。竊以為,與其去門庭若市的拙政園、獅子林“數人頭”,不如造訪一下一幹小眾園林,一樣的有山有水、有亭有閣,人少清靜還閑適。諸如耦園,地於倉街小巷中,三面縈水,只有一條小徑與外面的世界相通,頗有“一去紅塵三十裏”的味道,如幽蘭一般孤芳自賞,像蘇州古城那樣遺世獨立。它的布局,讓我聯想起古人日常起居、吃喝拉撒等種種光景,有點像我那多年前住過的老宅。因此,在我內心深處,從未把它當成一座園林,一處風景。這裏沒有訪客每日的接踵摩肩,卻有著大隱隱於世的閑適散淡……在耦園的雙照樓茶室,祁門、龍井、猴魁、普洱、烏龍、毛峰……應有盡有,要一杯炒青,坐著喝茶咬瓜子,比起平江路上臨街茶樓,真真不知甩了幾十條街!藝圃,隱匿於古時“紅塵中一、二等富貴風流之地”閶門腳下一爿老宅民居的夾縫中。好在蘇州人習慣了“螺獅殼裏做道場”,園不在大,貴乎景深。只要位置關系處理妥當,便能讓人產生“方寸之間,窮盡變化”的錯覺。遠山近水,“無論站在哪個點上,眼前總是一幅完美的圖畫”。瓦屋紙窗,層層遞進,轉朱閣,低綺戶,仰首俯看之間、駐足迂回之際,讓人總覺得,那原本沒有幾間房屋、沒有幾條回廊的小院,卻怎麼走也逛不夠,怎麼玩都看不厭。袖珍半園的主人“知足不求全”,以“半”構園,在“半”字上大做文章,一幢樓二層半、一條長廊頂蓋半、一張桌縮一半、一個亭角缺半、一架石橋造一半……這種別出心裁的造園理念彌補了“螺螄殼裏作道場”的局限,且蘇州人“滿招損,謙受益”的人生態度也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來。

嘗美食

三位姑娘選擇了老蘇州茶酒樓和吳門人家就餐,老蘇州茶酒樓是《美食家》作者陸文夫一手創辦,旨在把蘇幫菜的味道還原、薈萃於此,成為外地人打開蘇州的一扇窗,暗藏著舊時風流:“蘇州菜有它一套完整的結構:開始的時候是冷盆,接下來是熱炒,熱炒之後是甜食,甜食的後面是大菜,大菜的後面是點心,最後以一盆大湯作總結。”吳門人家的早茶琳瑯滿目,比起揚州早茶有過之而無不及,楠木八仙桌上擺著鮮肉小籠、糯米燒賣、棗泥拉糕、糖油山芋、油氽春卷、幹煎餛飩、南瓜餅、蘿蔔絲酥餅、魚皮蝦餃、青菜癟子團、雞鴨血粉絲湯、蟹殼黃……駱駝擔上兩個桶,一個盛著噴香的赤豆糊,一個盛著粘稠的白米粥,舀上滿滿一勺子粥,再鋪上一層赤豆糊,綴上幾朵金黃的桂花,香香糯糯甜甜。吃完早茶,坐在池畔的涼亭內或挪一把藤椅放在院內的紫藤廊下,嗑瓜子、品香茗……來蘇州,不吃湯面乃憾事也!蘇式湯面講究的是一碗湯水,藏著蘇式面的靈魂。面館湯料配方有鱔骨、雞(雞架)、蹄髈、豬骨、蝦殼、青魚、火腿等,用文火熬制8、9小時,“吊”出五味混元的神韻,出湯後選用豬腿骨、脊梁骨,再慢慢煨上三小時左右。蘇式面曾憑著518種澆頭,成功創下“世界上澆頭種類最多的原湯面”的世界紀錄!一碗蘇式面正確的打開方式是過橋,即面歸面裝碗,澆頭則另放一小碟,一口面、一口澆頭、一口姜絲,篤篤定定的吃。蘇州人素有“不時不食”的講究,不同季節去蘇州吃的時令面也不一樣。開春有三蝦面,盛夏有楓鎮大肉面,金秋有禿黃油拌面,冬令有凍雞面。一碗蘇式面,就像一位溫柔婉約、情深意濃的吳地美人,將蘇州人的細膩精致發揮得淋漓盡致,也讓外地遊客產生了“對一個城市的記憶只需一碗面”。

賞非遺

百戲之祖昆曲和中國最美的聲音評彈被列為“非遺”。先說評彈,蘇州人愛喝茶,在蘇州,管喝茶叫“孵茶館”,在那個茶香四溢、瓜子殼亂飛的嘈雜天地,先點一杯上好的洞庭碧螺春,再叫上一碟生煎包或蟹殼黃,翹起二郎腿,看杯中漸漸舒展開來的茶葉,新芽帶著裊裊茶香氤氳而來,須臾間,耳畔飄來依依呀呀的小調,接著,弦琶琮錚抑揚頓挫,吳儂軟語娓娓道來,這就是老蘇州的韻腳——評彈,篤悠悠看臺上人說噱彈唱,男的長衫馬褂,手持三弦,女的身著旗袍,懷抱琵琶,頗有“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之態,曲終,大珠小珠落玉盤,似回到白居易《琵琶行》裏。

再說評彈的孿生姊妹——昆曲,一句“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便可讓時間定格,那咿咿呀呀的唱腔、如花美眷的身段、似水流年的情懷……讓人心底不由生出一朵蓮花來。提到昆曲,不得不提及一下三位女文青逗留過的滄浪亭,它是蘇州最古老的園林,近年來,每逢夜幕降臨,這座“千年世遺”裏正上演著“百年非遺”昆曲《浮生六記》,置身其中,宛若走進了那個溫婉又哀怨的夢裏,水磨的昆曲,陽春白雪般自園林深處走出,風雅了市井俗世的下裏巴人,在時光流轉中,讓天下人“情不知所以,一往而深”,為之癡醉了兩個多世紀。

逛街巷

唐人杜荀鶴有詩雲:“君到姑蘇見,人家盡枕河。古宮閑地少,小橋水巷多。”到蘇州來,走馬觀花看不出個所以然,須得篤悠悠逛一下蘇州的小街小巷,在縱橫交錯的舊屋陋巷間兜兜轉轉繞“迷宮”,看慵懶的貓兒蜷臥在屋檐底下打盹、上了歲數的老嫗踮起腳尖晾曬被單、托著茶壺下大棋的大爺……那裏才是最有看頭的老底子蘇式生活。如果把蘇州古城比作人的身體,那麼,弄堂便是體內一條條縱橫交錯的血管。蘇州的弄堂,有點類似北方的胡同,著名作家蕭乾先生形容北京的胡同“是一闕動人的交響樂,大清早就是一陣接一陣的叫賣聲……”如果說胡同是交響樂,那麼,弄堂無疑就是一管洞簫,幽怨嗚咽深長。尋常的弄堂兩側均為白墻黛瓦的普通民居,煙雨蒙蒙之際,撐著油紙傘,獨自仿徨於這“悠長寂寥的雨巷”,摸不準還真能撞上一個“丁香一樣、結著愁怨”的姑娘。江南的雨,給蘇州的弄堂平添了幾分浪漫的情調。弄堂,是蘇州抹之不去的胎記,它承載著幽幽鄉愁,弄堂的名字,也有著非同尋常的紀念意義,譬如,位於蘇州八座古城門之一——金門北側的專諸巷,長達556米,是春秋時勇士專諸埋葬之地,專諸奉母甚孝,刺殺吳王僚,助闔閭登上九五之尊,揭開了吳國稱霸波瀾壯闊的歷史序幕,一座古城自此而生,歷經2500年風雨屹立不倒;位於蘇州最繁華觀前街內有一條200多米的太監弄,明朝年間,蘇州盛產絲織品,朝廷派太監來來蘇州監管織造局,太監們索性住在了靠織造局附近的一條小弄堂裏,故名“太監弄”;明朝末年,文天祥任平江知府時曾寓居蘇州閶門下塘,如今,斯人已逝,然“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浩然血性卻回蕩在幽長的小弄堂裏,長駐於姑蘇百姓的心間,人民為了紀念這位南宋愛國英雄,將此弄命名為“文丞相弄”……這些大大小小的弄堂就像一位位冬烘道學先生,常年駐守著那一方並不寬敞的天地。蘇州的茶,讓人越品越香;蘇州的昆曲評彈,讓人越聽越著迷;蘇州的園林,讓人越看越有味;而蘇州的弄堂,則帶你進入一個浪漫悠長的夢境。穿梭於街巷,腳底下長長的青石板,不疾不徐地無言訴說著老街2500年的前世今生……

疫情暫時耽擱了人們的蘇州行,可文化卻讓我們走得更近。選擇寬容的態度,這大概就是一座城市樂觀自信的一面,也是最美的一面。它讓世人看到了蘇州的文化魅力和蘇州人的人格魅力,待無恙之時,姑蘇美好如初,與君同遊姑蘇可好?

(申功晶 文/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