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自己修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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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密集傳奏:又是中秋。中秋還尚有幾天,月不明,燈依舊。此刻,想起我的表姑,可憐的表姑,至今在我的思念裏成了一條記憶的長河。

表姑小名叫“這個”,是父親二姑也就是我二姑婆的女兒。二姑婆嫁在一個叫庚州的村莊,離我家約莫十裏地。記憶中的姑婆,馱著背,每次來我家,都是笑呵呵地說長道短。

姑婆去世的時候,我還很小,父親帶我去祭拜。按我家那邊的習俗,娘家人是要請一班鼓堂,類似閩南的腰鼓隊,還得在安葬前的晚上跪地哭拜。父親自己寫祭文,我一直跪在稻草鋪的地面,差點睡著了。

那一晚,是我送別姑婆的最後一晚。第二天,她的棺材就被八個壯漢擡到山上,埋了。

姑婆只生養表姑一人,表姑的父親去世得早,對象是來自衡陽的上門女婿,姓胡,按老家稱呼,我叫她姑爺,也就是姑丈的意思。

表姑家就在中學附近,所以,我讀初中的時候,常去她家蹭飯。都說姑侄親,這事是真的,表姑有啥好吃的,比如有魚有肉,甚至是黃瓜成熟了,都會叫我去吃。瞧她倚靠在大門口,見著我一番熱情的模樣,至今歷歷在目。

表姑長方臉,有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她的眼睛會說話,比如桌上有西瓜啥的,一個眼神,我就知道叫我幹什麼了。從廚房裏拿刀切開,一起在夏日裏享受舌尖上的清涼。

表姑看上去很樂觀,其實,她家很窮,住的是土磚房,一層高,蓋瓦。姑爺是個修鞋匠。每次逢圩也就是大家常說的趕集,都會看到他坐在老街的一個角落裏,給人修鞋修雨傘。

那時候修鞋修雨傘,賺的都是毛票,不多。夫妻倆育有兩個兒子,加上我就多一張嘴。然而,表姑都是把好的留給我吃。一次燉豬蹄,她吃了一次湯蓋飯,豬蹄單獨留給我吃。

那時候,我家也窮啊,難得吃一次豬蹄,三五下就啃個幹凈。我吃完,表姑還把骨頭敲碎,滲出的骨髓倒在我的碗裏,攪一下,拌飯吃。她告訴我:這樣吃著很香哩。

有兩件事,一直掛在我心上,想著內疚。

有一次,學校繳費,具體名目忘記了,3元,表姑借給我的。我事後忘記了,還是表姑提醒。我找父親要了3元還給了表姑,那時候心裏想,就這3塊錢也要還啊?

還有一次,表姑的鄰居告訴我:你從學校出來,經過你表姑的水田時,你居然跑開了,那時,你表姑在拔秧,重感冒著呢,也不幫她一下。

再後來,我去縣城讀書了。表姑家就沒有再去過了。直到我考上大學,擺喜酒的那一天,表姑騎著自行車過來了。我發現,她比以前消瘦了很多。寫禮錢的時候,她擡頭看了看周邊,再從口袋裏掏出僅有的一張20元的鈔票。我後來聽說,這錢是她借來的。

讀大學的第二年,父親告訴我:你姑爺和表姑相繼患病過世了。

表姑沒錢,連治病的錢都沒有。兩個表弟由此成了孤兒。如今,想起這些過往,我的內心有一種忘恩負義的感覺。

如今成家了,才知道米油醬茶醋來之不易,賺的每一分錢都是血汗換來的。如果說,時間可以重來,我絕對不會是曾經的楞頭青,不懂事的娃。而是選擇,選擇每次回去的時候,好好地去看望她。

多少次夢裏,夢見那棟土磚房,表姑背靠在大門口,朝著我笑嘻嘻的,呼喚我的名字。

我有兩位表弟的微信,通過朋友圈觀察著他們。盡管日子有些緊,但他們身上吐露的勤勞,依舊是表姑身上衍生的好品質。

於此夜,唯有祝願,祝願在天堂的表姑一切安好。祝願兩位表弟一切順心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