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到欠錢被追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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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漢明帝繼位後,有天晚上做了一個夢,夢見有個高大的金人,繞著宮殿飛行,然後忽然升上天空,向西飛走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明帝召集大臣解夢,有個叫做傅毅的大臣告訴他:天竺有神叫做佛,金人就是天竺的佛祖。明帝被佛的說法吸引,派出蔡愔和秦景兩位大臣去西天求取真經,兩人走到阿富汗,遇到了攝摩騰和竺法蘭兩位高僧,一番交談後,邀請他們到東土傳播佛法,公元67年,兩位高僧帶著一尊佛像和一部四十二章經,騎著白馬來到洛陽城,漢明帝熱情歡迎了他們,並於第二年在洛陽郊外興建寺院供僧人修行和翻譯佛經,這便是後來的白馬寺。

日慕鄉關曾於幾年前到白馬寺參觀,拜祭了兩位高僧大德的墓地,對這段歷史感慨不已,影響中國兩千年的宗教竟然是以這樣一種神奇的方式出現,可謂奇跡。

佛家講究是非因果,勸人向善,隱忍,修來世,對戰亂頻繁、苦難疊出的中國百姓來說,具有天然的親和力,所以一經進入,馬上飛速傳播,成為中原地區影響最大的宗教之一,但自佛教進入中土,所經歷的劫難也不在少,影響最大的莫過於“三武一宗之厄”。

三武,即北魏太武皇帝,北周武宗皇帝,唐朝武宗皇帝,一宗即後周世宗皇帝,這四位皇帝在位期間,大力打擊佛教,險些將其連根拔起,對佛教在中國尤其是北方地區的傳播造成了極大影響,為什麼要如此激進的鏟除佛教?其背後是否有更加復雜的目的?日慕鄉關來給各位說說。

東漢明帝時期,佛教進入中土,剛開始佛教被看做是一種方術,與中國境內原有的陰陽、讖緯之術類似,並沒有受到太多重視,影響範圍有限。到了三國兩晉南北朝時期,國內戰亂頻繁,百姓流離失所,佛教所宣揚的因果報應、生死輪回,因為可以有效麻醉受苦受難的百姓,穩固上層統治,開始受到統治者的重視,而對統治者自身而言,長期的戰亂、權鬥消耗了太多精力,他們也需要尋求精神上的安慰,在本土宗教無力勝任的情況下,佛教開始受到推崇。

可以說,佛教在中國的發展傳播既是自身教義的使然,也是中國國情的需要。

但佛教的急速發展,也引來了劫難,這第一劫,便是北魏太武帝滅佛。

“三武一宗之厄”中,太武帝滅佛最早,也最嚴酷,說是血光之災並不為過,關於這次滅佛說法很多,有認為是本土道教和外來佛教的爭鬥,也有認為是儒佛之爭,佛教影響太大,影響了儒家正統地位,招來禍端。

這些說法都有一定道理,自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後,儒家學說就被認為是官家的唯一指導思想,其地位意義不言而喻,而道家作為本土最有影響力的宗教,無論其主體地位,還是倡導的無為治世,都有十分重要的意義,況且儒道兩家,份屬同源,誰也離不開誰。而佛教作為一種外來思想,不為本土文化人士喜愛,招致非議排斥再正常不過。

但如果說僅僅因為是宗教爭鬥,就能觸發一而再的滅佛鬥爭,卻有些高估了儒道學說對統治者的影響。

我們一談及中國的儒家學說,往往附上一句:博大精深,源遠流長,這話不假,但這麼一說,卻有意無意的拉高了評價標準,讓人無所適從,不敢下口。其實以日慕鄉關淺見,儒家學說並沒有那麼高深,薄薄一本論語,內容就那麼多,有一說一即可,況且歷朝歷代皇帝所尊的“儒”,名義上是儒,實際用的卻是“術”,漢宣帝就把話說的很直白:漢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雜之。

無論誰做皇帝,統禦萬方才是第一要務,至於用的是儒術還是道術,只是工具的選擇,並無定數。如果佛教利於治世,一樣可以拿來主義,要的是手段,統治才是目的,這便是術的含義。以漢武帝為例,他采納了董仲舒的“天人三策”,卻並未重用董仲舒,反倒是主父偃一類的術道大家,的吃的喝,搞的老師汲黯看不下去,擠兌他:陛下用人,譬如堆薪,後來居上!

北魏太武帝乃一代聖君,不會不懂得其中的道理,況且北魏乃鮮卑人建立的王朝,不存在所謂夷夏之辨,拋開這個思想包袱,剩下的就完全是“術”了。

那麼太武帝的真實原因是什麼呢?其實他的想法和後世的北周武宗皇帝、唐朝武宗皇帝、後周世宗皇帝是一樣的,那就是佛教勢力太大,影響了世俗的統治基礎。

還以太武帝為例,早期的他對佛教是十分推崇的,在統一北方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佛教定為國教加以推廣,佛教徒對他感恩戴德,稱其:明睿好德, 乃當今如來。

太武帝的做法給了佛教大發展的機會,據統計,僅僅東西兩魏民間就修築了13700所寺廟,但佛教的擴張對本土宗教產生了極大擠壓,引起了道教儒教的不滿,不僅如此,宗教的發展還引來了更多社會問題

(1)占用田地

寺院的田地來源有三種,一是皇帝賞賜,統治者為了顯示自己對佛教信仰的虔誠,往往選擇向寺院劃撥財產,其中土地是最大的一部分,北魏文帝在長安建大中寺,一次就賞賜土地一萬畝,其規模之大,占地之廣,令人咋舌。寺廟土地來源之二是信徒的施舍,這些信徒以豪門大族為主,他們本就擁有大宗田產,為了彰顯佛性,往往將住房與土地一並施舍給寺廟。當然也有一部分來自中下層,他們生活破產後投入沙門,其田產一並移交。除此以外,還有部分田產來自寺廟的巧取豪奪,北朝僧眾兼並土地,比之豪門大族毫不遜色,長此以往,大量耕地集中到了寺僧手裏,其富庶程度遠超普通平民百姓。

(2)占據人口

農業社會生產發展,一靠土地,二靠人口,土地無論在誰手裏,不多不少,但人手就不一樣了。北魏時期寺院占據了大量田產,其自身耕作能力有限,不得不雇傭大量百姓協助耕種,這種幫助寺院種地的叫做“寺戶”,身份地位較寺廟裏的沙彌尚且不如,但至少他們能混口飯吃,加上寺廟不服役,不收稅,所謂“寸絹不輸官府,升米不進公倉”,大量生計破產無所依靠的百姓投入寺廟,寺廟儼然成了法外之地。而缺少了勞動力,朝廷徭役無人服領,衙門征兵無人應答,田地荒蕪無人耕種,長期以往,國將不國。北朝曾多次頒布法令,禁止寺廟無節制的招納百姓,但效果了了,矛盾越積越重。

(3)引發社會矛盾

寺廟占據大量田產,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個龐大的僧侶地主階層,他們住的雕梁畫棟,吃的山珍海味,甚至有些寺廟,還販賣奴婢,外放高利貸,可謂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成為恐怖的社會毒瘤。以放高利貸為例,北朝時期的寺院:廣引財事乞貸,貪極無壓。不僅放貸,而且金額極大,例如長安僧人竺法護,一次就放貸20萬錢,比之當世大財主不逞多讓。不僅如此,寺廟放貸的利率還很高,一旦借貸人還不起,這些僧侶便利用身份,勾結官府,強力追債,給借貸人帶來雙重傷害。

除此以外,不少寺廟還利用宗教手段詐騙錢財,例如北朝時期一些寺廟經常蠱惑人出家,其家屬想要尋回,必須出巨資打點,說好聽是還俗,說不好聽就是綁票。而那些入了寺廟的百姓也並非就此過上好日子,寺廟早已淪為名利場、黑社會,處於金字塔上層的僧侶,對初入門的沙彌動輒刑罰,哪有半點慈悲心腸。

各種因素的疊加,造成了嚴重社會問題,滅佛,就成了統治者維護自身統治、解決社會問題的雷霆手段。

太武帝滅佛,表面上看,是沙門藏有武器,與謀反者有牽連,其實這些都是托詞,拓跋燾一代聖主,為這點小事根本用不到興師動眾,其真實目的就是借機打擊佛教,以擴大稅源、囤積人口、緩解社會矛盾。

北周武帝滅佛就更不用說了,北周當時統治區人口不足一千萬,僧尼就過百萬,如此下去,北周將成為佛國,無可耕地之農,無可征戰之兵,面對強敵環伺,何以為之?

唐武宗時期,天下尚算安定,但藩鎮割據,百姓困苦,寺廟占據了大量的財富,據考證,唐武宗時期,全國大型寺廟超過5000,小型寺廟超過40000,僧尼近30萬。此外還有佃農15萬,形成了一個封閉的寺廟經濟圈。以至時人諷刺:十分天下財,而佛有七八。

後周世宗皇帝是滅佛最為溫柔的一位,他用新政指令設置門檻,采用了考試的形式來限制佛教徒的發展,比較而言,他的做法負面作用小,效果也還不錯。說他滅佛,多少有湊數嫌疑!

至於該不該用這種激進的手段來對付佛教,見仁見智!

各位看官說說:換做你,咋整?

當然,幾位皇帝滅佛,其主要目的還是遏制,並非要徹底鏟除佛教,一旦佛教發展受控,對統治階級的威脅消除,他們又會重新擡出佛教,也就是說,當佛教發展對自身不利的時候,就打壓、削弱甚至消滅,對自身有利的時候,就支持、扶植,總之:教權必須服從皇權,宗教必須為朝廷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