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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部戰區陸軍某邊防旅伊木河邊防連執勤組沿界河開展徒步巡邏。

西藏日喀則軍分區某邊防團哨所紮根5592,守望和平與安寧。

如果不是來到5592高地,5592對於中士西熱尼瑪來說,只是一串普通的數字。

如果不是來到伊木河哨所,伊木河對於上士黃勇來說,只是一個陌生的地名。

兩個相隔萬裏的地方,在兩位素昧平生的邊防軍人心中,此刻卻有著一個共同的精神坐標——這是屬於他們的“詩與遠方”。

“詩與遠方”,當今社會這一極富情懷的表達,意味著什麼?

有人說,是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有人說,是挪威的森林;有人說,是青藏高原的雪山……青春路上,每個前行的人都懷揣著心中的“詩與遠方”。同樣,屬於中國軍人的“詩與遠方”,也與選擇有關。

來到一個地方,或許不是自己的選擇;堅守一個地方,一定是自己的選擇。

來伊木河邊防連時,黃勇只有18歲。如今,一晃8年過去。離家3100多公裏,是黃勇反復計算的距離。起初,他也很想家,但犧牲的老連長杜宏讓黃勇選擇堅守在這裏。

伊木河所有景色裏,黃勇最鐘愛營區旁邊的一處小樹林。那裏,有一年四季都看不膩的風景。他在這裏找到了心底的寧靜。

年復一年,黃勇記錄下這裏春夏秋冬的樣子。直到有一天,他把自己最愛的景色分享給最心愛的女孩。那個女孩,如今成了他的妻子。

接受平凡日常,是對生活的領悟;懷揣“詩與遠方”,是對理想的堅守。

堅守在5592高地,西熱尼瑪在日復一日的雪冷血熱中,感受著獨屬於邊防軍人的熱血沸騰。“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盡管這位藏族小夥背誦不出太多抒發壯誌豪情的邊塞詩歌,但他和戰友們有自己的格言:“寸土寸金寸心”。這6個字,鑲嵌在山體上,也刻在他們心上。

很多時候,於軍人而言,“詩與遠方”並不遙遠,而是在“寸土寸心”之間——“寸土”見使命,“寸心”見信仰。

那天,關於5592高地的新聞登上熱搜,迅速刷屏。盡管西熱尼瑪的鏡頭只有5秒,但母親還是一眼認出了他。母親小心地把視頻保存在手機裏,反復播放時,眼神裏半是心疼、半是驕傲。

那天,母親在電話裏告訴兒子:“全國人民都看見你啦!”西熱尼瑪調皮地回答:“因為兒子站得高啊!”

所謂“詩”,一種壯誌淩雲的豪情;所謂“遠方”,一種對信念的追求。

“無窮的遠方,無盡的人們,都與我有關。”某種意義上,這就是軍人的“詩與遠方”:當需要選擇堅守時,他們會矗立成一座沈默的山;當需要選擇衝鋒時,他們會化作一把鋒利的劍。

有一種“遠方”是馳騁疆場——戰機呼嘯空天,戰艦駛向深藍,長劍倚天出鞘,戰車衝鋒突擊……未來戰場,中國軍人書寫的詩篇是敢於勝利。

有一種“遠方”是守護和平——從聯合軍演到國際比武,從遠海護航到海外撤僑,從維和行動到異國救災……世界舞臺上,中國軍人書寫的詩篇是祖國尊嚴。

有一種“遠方”是默默奉獻——挺立冰封哨卡,堅守大山密林,頭枕浪花波濤,雙腳丈量國界,豪飲寂寞孤獨……軍旅歲月中,中國軍人書寫的詩篇是絕對忠誠。

在阿拉山口邊防哨所,有一面雕刻著祖國地圖的墻。地圖兩邊配有這樣兩句詩:“祖國在心中,故鄉在夢裏。”

“家國情懷”4個字,字字連著遠方,字字皆是詩行。或笑傲沙場,或鐵漢柔情,官兵們把家國之愛,銘刻在一個個戰位上。

假如有一天,風雨來臨,軍人會毅然選擇撲向風雨,而平安——是軍人獻給祖國和人民最好的“詩”。

連線戰位 北部戰區陸軍某邊防旅伊木河邊防連

有一種青春叫雪冷血熱

■程曉棟 本報記者 李一葉

向北,向北,再向北。

在祖國版圖上,蜿蜒曲折的河道勾勒出雄雞巨冠的輪廓。額爾古納界河南岸,駐紮著被稱為“北疆第一哨”的伊木河邊防連。

冷的邊關熱的血。在這裏,每年無霜期僅有80余天,最低氣溫-57℃;在這裏,有一群官兵,像樟子松一樣無懼風雪;在這裏,有一種青春,叫雪冷血熱。

認識一個人,愛上一個地方

春節到了,王昊傑有些想家。

從小在貴州長大的王昊傑,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來到這麼遠的地方。

鐵路、公路、山路……和許多來到這裏的年輕人一樣,這位來自南方的列兵覺得,通往伊木河的路“曾經那樣遠”。

經歷過這裏的第一個寒冬,傾聽過許多發生在這裏的新鮮故事,王昊傑覺得通往伊木河的路如今又這樣近——近到“你不知不覺愛上這個又冷又陌生的地方”。

讓王昊傑真正愛上伊木河,還得從認識一個人開始。

站在營區向南眺望,一座雕塑屹立在額爾古納河畔——一位北疆衛士手持鋼槍,駐足遠望,表情凝重,仿佛即將再次踏上曲折蜿蜒的巡邏路。

“這是我們的老連長杜宏。”王昊傑至今記得,站在他們這批剛下連的新兵面前,上士王憲金介紹這尊雕像時流露出的敬仰。

2015年12月30日,在檢查哨所工作途中,老連長杜宏不幸從懸崖上跌落。傍晚,戰友們找到他時,他的身體已被凍僵,鮮血洇紅了皚皚白雪……

王昊傑首次參加武裝巡邏,從王憲金口中聽到了更多關於老連長杜宏的故事。

“我印象最深的是和老連長一起參加比武的場景,他拼命的樣子讓你震撼又讓你心疼。”跋涉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王憲金一手持槍一手拉著王昊傑的胳膊說,那次參加比武,400米障礙過雲梯時,老連長左臂脫臼了,幾次掉下來,幾次又爬上去,疼得直咬牙……最終,老連長奪得了13個比武課目中的7個第一。

那一次,王憲金牢牢記住了老連長杜宏說的一句話:“伊木河的兵,沒一個孬種。”

寒風裹著雪花,撲在王昊傑的臉上。聽到這句話,這位氣喘籲籲的新兵不由挺直腰板,加快腳步。那一刻,王昊傑有一種感覺:老連長仿佛就在他們巡邏的隊伍裏,從未離開。

“老連長在這裏待了11年,也愛了11年。”一路上,踏著厚厚積雪,迎著呼嘯的寒風,王憲金向第一次巡邏的新兵們講述著老連長的點點滴滴——

那年,杜宏提幹去上學。畢業分配時,他堅決要求回到伊木河:“伊木河是我的家,回來就踏實了。”

那年,在連長崗位幹了5年的杜宏,榮立二等功,符合晉升條件。他私下和相熟的戰友說:“要是能還在這個營提職就好了,因為營部就在咱伊木河的院子裏。”

“這個寒冷又寂寞的地方,為什麼讓老連長這麼舍不得?”巡邏歸來,滿心好奇的王昊傑跑到學習室,找到更多老連長的故事。讀著讀著,這位新兵的心中升騰起一股從未有過的神聖。

這個春節,是王昊傑在部隊過的第一個年。他給遠在家鄉的父母發了條長微信:“爸爸媽媽,能到伊木河當兵,真是我的幸運。因為,我在這裏遇見了一個人,他讓我愛上了這個富有詩意的地方。這裏不僅有美麗的額爾古納河,有一望無際的大森林和那白樺林中的小哨所……”

那天,發完微信,王昊傑一個人來到老連長的雕像前,待了很長時間。眺望著雕像前方那條巡邏路,王昊傑在心中默念:“老連長,你放心,伊木河,有我們。”

這裏有多冷,這裏有多暖

今年春節,王昊傑還認識了一個老兵。

那天,連隊收到了楊智寄來的一批取暖物資。這位退伍老兵在信中說:“如果再讓我選擇的話,我還來伊木河,還要和戰友一起戰風雪、鬥嚴寒!”

11年前,楊智一路向北穿越茫茫雪野,來到伊木河當兵。盡管有心理準備,但這裏極寒的天氣還是讓這個小夥吃驚不已。

“感覺像掉進了冰窖裏一樣,我們這些從南方來的兵全都從基本的生存本領學起。”讀著老兵楊智寫來的信,王昊傑倍感親切:字裏行間,簡直說的就是自己——

學走路,冰雪地上行走,不能大步流星,要碎步慢挪,一不留神就會跌跟頭;學喘氣,出操、巡邏時,只覺得撲鼻涼,戴面罩要是露出口鼻,鼻尖就會凍得疼痛難忍,不露口鼻,又會呼吸不暢,憋得難受;學穿衣,穿得太多,影響訓練時的戰鬥動作,穿得太少,剛出門就渾身凍透……

“那個生日,是我過得最開心、最難忘的一個生日。”視頻通話時,楊智講起自己20歲生日的場景,仍舊難以平靜。

那年,大雪封山已有一個月。為了給楊智過生日,班長張利悄悄把連裏平時發的蘋果和泡面“藏”起來。誰知天氣太冷,等到生日那天,張利拿出珍藏已久的“禮物”,發現蘋果已經凍爛了一半……

“等我下次休假,給你帶最好的生日禮物。”聽著班長飽含歉意的話,看著桌上的蘋果和泡面,楊智感動得淚流滿面。

“在伊木河,最不值錢的就是錢。”當時楊智的感受,和今天王昊傑的感受一樣:“這裏,冷的是化不開的冰雪,暖的是化不開的情誼。”

如今,班長張利也已經退伍了。回到家鄉的張利還經常會夢見老連長杜宏。“夢裏,連長過來叫我和他一起去攆馬。”張利說,“我覺得,只要在夢裏,連長就會一直在我的生活裏。”

“人的一生,關鍵的時刻就那麼幾個,就看你認識什麼人,走的什麼路。”今年伊木河的冬天格外的冷,但王昊傑常常覺得心裏暖暖的。

邊陲再遠再冷,也有春暖花開

閑暇時刻,王昊傑總會在活動室的角落裏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上士黃勇席地而坐,一手畫筆,一手雕刻刀。隨著畫筆的精心點綴,朵朵紅花散落在面前的樺樹皮上。

“各種各樣的根雕和燙畫,材料全是就地取材的樺樹皮、枯樹枝,以及形狀各異的石頭。”在活動室的文藝作品展示區,各式各樣的作品常常讓王昊傑看得欽佩不已。

“這幅畫是要送給我妻子的,這些樺樹皮代表著這片冰封的土地,點點紅花代表著我的心。”這幅北國風景圖,黃勇想等妻子來隊時送給她。

年前,由於道路和天氣影響,妻子來隊時間一推再推,在距離連隊最近的中轉站,她一待就是一個多月。直至上級為連隊開通冰道後,這幅作品才由黃勇親手送到了妻子手中。

這些天,黃勇帶著妻子走遍營區的每個角落:馬舍、豬圈、菜地、長廊、河邊,還有那條巡邏路……

那天,陪妻子站在崗樓上,黃勇感到一種由衷的自豪與神聖。擡眼望去,哨所旁,一幅用白樺樹樁拼成的祖國版圖上,“祖國在我心中”6個鮮紅大字被皚皚白雪映襯得格外醒目。

望著這一幕,妻子感慨地對黃勇說:“你們多像這裏隨處可見的樟子松。”雪原之上,這些樹一棵一棵看來,都很普通,但這些樟子松站在一起,就是一道屏障,足以抵擋凜冽的寒風。

春節假期結束,妻子也要回家了。臨走前,她對黃勇說:“明年我還要來,來看一看你嘴裏說的界河開化、春暖花開,看一看那滿山的杜鵑花到底是有多好看。”

其實,有句話黃勇一直埋在心底:軍人心中的春暖花開,從來不分季節。歲月靜好、山河無恙,就是軍人的“春暖花開”。

連線戰位 西藏日喀則軍分區某邊防團哨所

有一種誓言叫“5592”

■馮亞坤 鄔 軍

新年伊始,一條視頻登上微博熱搜,引來廣大網友熱議點贊——

視頻中,西藏日喀則軍分區某邊防團5592觀察哨的一群年輕官兵,牽動著萬千國人的心。

5592觀察哨,顧名思義,位於海拔5592米的觀察哨。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5592只是個數字。對於堅守在這裏的邊防官兵來說,這裏卻是承載著軍人使命的高地——這裏,是他們奉獻青春的哨位,更是他們誓死捍衛的陣地。

中士西熱尼瑪“出鏡只有5秒,就被眼尖的阿媽‘逮’到了”。在強烈的紫外線照射下,這位藏族小夥和戰友們早已是同一種膚色。沒想到,母親還是在人群中一眼找到兒子。

母親既驕傲又心疼,叮囑兒子:“註意身體!”西熱尼瑪回答:“這裏是我們的國土,也是我們的家鄉,在這裏站哨,責無旁貸!”

看著日歷上鮮紅的數字,西熱尼瑪這才意識到,又要過年了。

對於他來說,“回家過年”是始終藏在心底的願望。入伍7年,家住西藏的他總是把春節休假的機會讓給其他戰友。

一年前的大年三十,是個寒冷冬夜。輪完一班崗的西熱尼瑪撥通家裏的電話。“阿媽!”剛喚了一聲母親,淚水便模糊了他的雙眼。

“新年快樂!”西熱尼瑪強忍住眼淚,給家人送去幾句新年祝福,便匆匆掛斷電話。

軍人再堅強,也無法阻擋心中對親人的思念。使命在肩,中國軍人選擇把這份思念留在風雪巡邏路上,把忠誠挺在邊關。

此刻,上士滕誌強心中牽掛著家鄉的父母,以及在家中默默等他的未婚妻。

歸隊那天,看著剛拍的婚紗照和沈默不語的未婚妻,滕誌強心中滿是愧疚,來不及跟愛人好好道別,便要匆匆奔赴邊防。

高原上的信號,有時如同氧氣一樣,“一格難求”。兩人通電話的次數屈指可數。好在,未婚妻的一句“我懂你”,讓滕誌強倍感心安。

2021年1月,休假在家的滕誌強和未婚妻,專程去縣城領了遲來的結婚證。

“這是我用生命守護的地方,站在這裏,總能感覺到背後有盞燈在照著自己,有萬千目光在這裏匯聚。”那年,滕誌強所在連隊分到了調往西藏邊防一線的指標,滕誌強第一個遞交了申請書。

帶著戰友們的祝福,滕誌強登上了西行的航班。從江南水鄉到雪域高原,從小橋流水人家到雪山冰川黃沙,滕誌強跨越近萬裏,如願以償來到了邊防一線。那時,他的父母仍蒙在鼓裏。

最初的5592,不過是地圖上的一個高程數據。最先來到這裏的軍人們,用信念和誓言開路。

“周圍全都是大石頭,只能硬往裏開,實在開不動了就下車徒步前進。”駕駛員範世鮮對當初的5592之行記憶猶新。

淩晨,範世鮮起來提前發動車子;夜晚返回後,他和戰友們還得檢修車輛,確保車況良好……

多少次,他們迎著晨曦出征;多少次,他們伴著星辰凱旋。從駐地到這裏,每一道車轍都是範世鮮和戰友們勇氣的見證。

這裏沒有綠水青山,有的只是綿延不絕的荒原和整日怒號的狂風,但這裏傾盡著一群軍人的熱愛。

“腳下是國土,背後是家鄉。”正如中士西熱尼瑪所說,“只要站在這裏,腳下就能生出無盡的力量。”

本報記者 李一葉 圖片由程曉棟、盧亞鵬攝

來源: 解放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