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到親人衣服被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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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夢想到思想,從靈性到理性, 人類在經歷工具化成長的同時,也開啟了精神性成長的歷程。從萬物之靈到個體靈魂,這條路很長,人類行走了上萬年。

到過中國國家博物館參觀史前史的朋友們,也許對一件“人面魚紋彩陶盆”不會陌生,就是那件仰韶文化半坡類型的彩陶盆,距今有六千多年,上面的彩繪還清晰可見,人面和魚紋,構圖很藝術。

人面魚紋彩陶盆,陜西西安半坡遺址出土,仰韶文化,中國國家博物館藏

這件珍貴的文物,1955年出土於陜西省西安市半坡遺址。如果還有沒看過的朋友們,可以到博物館去看,也可以在網上或書中瀏覽考古圖片,很方便。

這件“人面魚紋彩陶盆”為什麼這麼重要?為什麼會在那麼多彩陶中脫穎而出?從原料到工藝,它們沒有什麼差別,為什麼?因為它的彩繪圖案,吸引了我們思想聚焦,對於五、六千年前人的精神生活產生了好奇,心靈也被他們的想象力觸動,甚至在藝術情感上會產生共鳴。這一切,使我們不得不敞開想象,去捕捉他們因想象力而產生的創造,究竟要表達什麼?下面我們就來分析一下這個圖案,嘗試進入仰韶人的精神世界。

和所有的藝術家一樣,仰韶人很擅長圖像表達,我們按圖索驥,首先看到了“夢想”,這是我們要談的第一個問題:仰韶人的夢想。

01 仰韶人的夢想

管這件陶器叫“盆”,是我們現代人的生活經驗,其實它不是“盆”,它是甕棺的棺蓋,“甕”就是“請君入甕”的那個“甕”字。甕棺就是陶制的小棺材。甕棺內,有一小孩的骨骸。也許,當時的半坡人並不像我們今天一樣,把生死離別看作是人生最悲楚的事情,他們將死者葬於甕棺之內,以盆為蓋,埋入土中。

原來這是一副棺材蓋子裏面的彩繪圖案,寄托了生者對死者靈魂的安排。細看這陶器的圖案,紅陶底黑彩繪,盆的內壁,實際上是兩組對稱的人面。那人面好像做夢,魚遊入人夢裏。人面魚紋的構圖近似於幾何圖形,有一些簡單的圓、三角形以及一些直線,構圖雖簡潔,但是卻向我們展示了一副仰韶文化裏才有的西安半坡人做夢時的表情,安詳陶醉。看這表情,我們會聯想到《一千零一夜》的故事,故事總是這樣開頭的,從前有個王子,長得很英俊,卻喜好幻想,喜好做夢,人們稱他“夢想家”,可我們這位人面魚紋彩陶盆的小主人公,是一位王子嗎?他似乎正面朝大海做夢呢?

人面魚紋尖底器,陜西西安臨潼區姜寨遺址出土,仰韶文化,陜西西安半坡博物館藏

除了做夢的表情,兩組人面,都圓圓的。頭頂上類似魚鰭的發髻高聳,像船帆的帆,額頭上的黑彩,神秘如漆黑的夜,右邊額頭上還有一處留白,像一抹新月當空。眼睛細平,鼻梁挺拔,兩耳旁,各有一條小魚遊過來,好像在某個深夜與那孩子竊竊私語,“嘿!我帶著你的夢想,來奔赴你的召喚了”。人面的嘴邊,分別掛著兩尾小魚,也在和這名孩童密語:“你看那兒!你所有夢想的幸運,都會開出美麗的花朵。”在兩個人面之間,還有兩尾大魚相對而遊,魚身掛滿了斜方格魚鱗,魚頭呈三角形,而魚眼則滾圓。數數,圍繞兩個人面的有十條魚。人面在做夢,魚載著小孩的靈魂遊入夢裏,或者魚就是小孩的靈魂。人死後,靈魂能與魚合體,這大概就是仰韶人的夢想吧。

這事也許這樣的,半坡人認為,死者入甕之後,靈魂不死還會做夢,所以在甕棺蓋上描繪了這樣一幅人面魚紋,展示半坡人的幸福夢想。

弗洛伊德是現代解夢的權威,我們來看看他在《夢的解析》如何釋夢。他說現代人的夢是這樣的:我望見孩子屍體躺臥的房間發出一些光芒,也許是一支蠟燭掉在了孩子的身上,也許是蠟燭燒著了我的孩子。這樣看來,現代人對夢想缺少自信,如此忐忑,是因為現代人過分看重屍體,把夢想放在屍體上,而並非對靈魂抱有希望。所以,那夢想,就像在蠟燭上跳動的火苗,一邊跳動,一邊發出微弱的光,將孩兒那昏暗的屍體照亮,可又怕那不確定的火苗,一不小心,就跌落在孩子的屍體上。

弗洛伊德是想說,照亮夢想,要有光。不光現代人這樣看,仰韶文化主持葬禮的那位半坡人,也是這樣想的,不過,仰韶人對光明的理解與現代人不同。

這就是我們要講的第二個問題,照亮夢想要有光。

02 照亮夢想要有光

現代人看,甕棺裏面,漆黑一團。現代人所謂的“光明”,是用那些外在物質光源,來照亮自己早已睜開的雙眼。而史前人,我們通常所稱的原始人,他們自有靈感,他們所理解的光明,其實是能夠照亮萬物的內在性光明,那便是靈魂釋放的關於夢想的光,他們相信靈魂自帶光明,是可以內視的光。至於史前人依托什麼樣的媒介,來表達這種內在的光明,也就只有彩陶了。蘇格拉底說過,在眼睛與色彩的中間是光,為什麼這麼說?因為色彩的語言就是表達光的,沒有光就沒有色彩,是漆黑一片。

甕棺,由彩陶制成,彩陶本身就含有光。那光,不是肉眼可見的、普通的光,不是來自天空普照四方的光,不是那種光學意義上的物質之光,它是另外一種光,是仰韶文化半坡類型的以土為體、以水、火為用的萬物一體和萬物有靈的光。根據陶器的物理屬性而言,它是包含了火的泥土,是人的夢想通過火之光在泥土上呈現的造物,是人以冶煉的方式而非以加工的方式,第一次嘗試創造而成為造物主,因此,仰韶人認定彩陶有光。有凝固的火之光,也有他們創造力的靈魂之光。

這樣看甕棺,那甕棺遍體皆為光源,它何曾有過絲毫的黑暗?就像夢中的靈魂之眼,汲取天堂的光源,它是人自身的內在性生長所散發出的光芒,它用自我的光將自身照亮,使人是萬物之靈的這個靈人,開始了精神性的成長。

制陶者是造物者,這就是全新世人的創造性進化,他們是第一批原創一個不曾有過的人的新世界,他們的創世光芒被以神的方式傳說。這是我們第三個小問題:創始者女媧。

03 創始者女媧

人類陶器時代,大概始於一萬年前。中國的陶器起源,在江西萬年仙人洞遺址,這裏出土了一只約一萬多年前的陶罐,也是迄今為止所發現的世界上最早的陶罐。

而要制陶,就得先有窯,一座讓造物者像神一樣能夠自由用火,自主控溫的窯。而這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哪裏來的?一問就問到女媧補天,女媧補天不就是一篇開窯的神話嗎?

《山海經》裏,有一篇開窯的神話,說,天神打架,打得天塌地陷,看到人類遭殃了,人類始祖女媧便跑來拯救,她開始煉石補天,煉石就得開窯,她用窯火煉出五色石,那應該就是一塊塊彩陶磚,天空跟她的窯一樣,也是用石頭砌的,窯破了,自然用石頭補,天破了,也得用石頭補,這大概也就是神話思維裏經常使用的類比原理吧。

《山海經》中的刑天

不光造物補天,女媧還造人。但凡以泥土造物,都是陶器,都是在窯裏燒造成的,所以女媧造人,也以制陶為原型,她先要在窯火中煉成陶人,再向陶人吹入生命的氣息,使得陶人成為人。

說起中國的女媧,我們自然會想到另外一位女神,西方的夏娃。女媧在中國神話裏做到的,西方的夏娃是做不到的,這是因為西方文明從來就沒有賦予夏娃造物與拯救的身份,而女媧則是中國彩陶時代的女神,她造物也造人。

西方的陶器時代,它最早出現在西亞兩河流域,發掘的陶器距今約八千年。也就是說,當仙人洞人用陶罐煮肉吃的時候,西亞兩河流域陶器文明的這把火還未點燃,而中國陶器文化,已從仙人洞文化那只陶罐,進入到了仰韶文化的人面魚紋彩陶盆,再進入到《山海經》中女媧的摶土造人和煉石補天的傳說中了。這一燒窯的光明已立於神話之巔。

從夢想到思想,從靈性到理性, 人類在經歷工具化成長的同時,也開啟了精神性成長的歷程。從萬物之靈到個體靈魂,這條路很長,人類行走了上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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