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見店長的第1頁周公解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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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0″視頻:疫情下,一家餐館的自救)(視頻:田毅濤)

疫情之下,餐飲業走入寒冬,很多知名連鎖餐飲企業受到重創,街邊巷尾的中小餐廳境況也一度艱難。

鈦媒體影像《在線》第101期采訪了3家在疫情中處境艱難的餐廳,餐廳老板們有的想盡辦法賣菜、賣副食,有的把自己變成了“外賣配送員”,還有人被迫停業深受煎熬。

16年以來遇到的最大困境:疫情一下把我們打進谷底

4月1日12:17,北京,湘悅樓鳥巢店,老板王謀福在廚房炒菜。

王謀福是湖南婁底人,2001年來到北京,最初在餐館當廚師。2003年,因獲得專業廚師比賽第一名,以特招營級幹部選調進入部隊做了三年廚師。2005年,在北京鳥巢國家體育中心1.4公裏處和妻子顏艷共同成立一家湘菜館,名為湘悅樓。

除夕前5天,安排好店裏的事情,王謀福帶著一家人回了湖南老家。很快他就聽到疫情的消息,直到武漢封城,他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留守店裏的員工告訴他,堂食客流量斷崖式下跌。這讓他萬分著急,1月28日正月初四下午,他就回了北京。

4月1日,王謀福在店裏瀏覽手機看疫情相關的新聞。

回到店裏,王謀福翻開賬單一看,對比去年同期的客流量、營業額數據,他心裏感到一陣陣冰涼。

湘悅樓每年都有年夜飯,且大年三十到初七不停業。每年中秋節、大年三十兩天是餐廳全年單日營業額的峰值。

年夜飯分上午、下午場各2撥一共4撥客人,餐廳217個餐位在大年三十當天全部被顧客交錢預定。

餐廳每年至少提前一周為年夜飯做準備:儲備食材、歸整菜品,保證充足貨量。

3月31日,北京,湘悅樓員工為進店顧客測量體溫。

1月23號上午,武漢封城,湘悅樓陸續接到顧客取消年夜飯定單的電話。滿滿當當的定單,幾乎全被取消,只剩下八桌包間客人。

“這家店16年,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現在等於被打到谷底。” 王謀福的妻子顏艷對鈦媒體《在線》說,按往年的保守估計,大年三十營業額至少可以達到八萬,“但這次只有一萬六。”

在及時止損中發現商機

站在大廳,看著空蕩的餐桌和座椅,王謀福焦慮不已。餐廳沒客人,為春節備的近十萬塊貨品眼看也要過期。

“幹著急沒用,必須想辦法自救”。

他到周邊,想看看“同患難”餐飲店如何應對。他看見隔街的眉州東坡把食材擺在一樓門口售賣,這給了他啟發。

3月31日,湘悅樓員工(左)在門口賣菜。

王謀福當即決定,用同樣的辦法處理食材。

1月29日,正月初五,王謀福和留守的員工一起,將庫存食材擺到店門口售賣。賣了三天,庫存的水果、蔬菜、面食、雞蛋等被附近居民搶購一空。

那段日子,街道冷清,每天只在下午兩三點,才能看見為數不多的人推著小推車出門買菜。買菜時每個人都很謹慎,“裹得嚴嚴實實,幾乎不交流。”

湘悅樓在門口自制的“菜攤”。

菜賣得比預期快,有居民還想復購。王謀福跑到附近超市看了一下菜價發現,同是大蔥他店裏賣兩三塊一斤,有些超市已經賣到了八九塊錢一斤。他發現,“賣菜”的生意“可以做”。庫存清光後,他決定繼續在店門口擺攤賣菜,還豐富了一些燒賣、饅頭等主食食品。

疫情期間,外賣選擇少,王謀福的很多年輕顧客,不得不自己動手做飯。王謀福開始在顧客群裏分享烹飪方法,教顧客做菜。

在開餐館當老板前,王謀福和妻子曾經推著車賣鹵菜,有做鹵菜的獨門手藝。

看著店裏有幾百斤庫存凍豬蹄,王謀福又想到一個辦法:專為那些受疫情影響宅在家裏、不太會做飯的人做一些鹵味,他們買回家一熱就可以吃。幾百斤豬蹄的鹵味不到3天就售空。

3月31日,北京,湘悅樓員工將剛做好的鹵味豆幹從廚房端至一樓大廳。

王謀福說,疫情前店裏的食材、原材料大都是從湖南空運過來的,每日都有外賣訂單和老顧客的外食訂單,因此每日都需備足後廚的菜品。

而疫情期間航運不便,他只能親自去菜市場采買。鹵味也從最初只賣豬蹄擴展為賣豬肘子、牛腱子、三黃雞、豆幹等。

4月2日早晨6時52分,王謀福在菜市場訂肉。

2月9日起,王謀福每天早晨6點開車出門,到距離餐廳23公裏的嶽各莊批發市場進行食材采購。

王謀福說,自己至少5年沒去菜市場采購過食材了,疫情期間出門買菜,讓自己有種回到最初創業時的感覺。

王謀福是一個願意積極想辦法解決困難的人,他不允許自己處於被動,“疫情來了,自己也不能倒下。”

4月2日早晨7時32分,王謀福在清點已購買的食材。

疫情下餐廳“關門必死”,他相信只要開門營業,就還有希望,“只要能開業就不是最慘的,可以賺過程、賺經驗。”

湘悅樓推出的鹵味經過真空包裝打包後擺在一樓展臺上。

有線上商城主動聯系王謀福,想進行鹵味售賣合作。線上訂單銷量最好的時候,一天可以發出200單,光鹵雞一天就可以賣出100多只。

疫情出現前,湘悅樓每月營業額80萬左右。

二月份,去庫存、賣菜、賣鹵味,湘悅樓營業額9萬元;三月份,賣菜、賣鹵味加上外賣訂單和少量堂食,營業額增長到了30萬。

跟80萬比起來,9萬和30萬不多,但王謀福說自己知足了:“如果停業關門兩個月,那我會急得出血,一個月就撐不住,可以見底了。”

4月2日18:52,北京,在湘悅樓堂食的顧客。

湘悅樓從3月20日開始正式恢復堂食,但半個月下來,只有少量老顧客光顧。“大多數人還是不敢出來吃飯,這種消費恐懼心理可能會長期存在。” 王謀福對鈦媒體《在線》說。

3月31日,王謀福進行月底結算。

“整個餐廳兩層420平,每月15萬房租,每平米每天十塊零八毛。”店長顏艷算得很清楚,兩個多月一直在虧損,雖然3月做了30萬,也只夠用來給員工開工資,房租、水電氣等成本均要自掏腰包。

房租租金是王謀福目前最擔心的事情,國家有優惠政策,但中間隔著二房東,截止到4月初,他還沒接到減免通知。他希望房租稍微降一點,要不然日子還是“不好過”。

3月31日,北京,湘悅樓門口擺著疫情相關標語黑板,上面寫著:加油!共抗疫情。今日已消毒,堂食正常營業。

4月份,隨著疫情的控制,湘悅樓堂食的人氣開始恢復。王謀福認為,2、3月的方案已經不適應新變化,復工的人多了,“宅家產品”已經不適用,四月份他又開始了新的嘗試。

王謀福打算繼續大力推廣線上商城,註重線上訂單。他打算將這個店做成優惠體驗的店,把價位拉低,使願意出來堂食的人在品嘗美味的之後可為家人再買一些成品、半成品的食材帶回去。

“我判斷,餐飲業不會迅速恢復,消費者的消費恐懼心理可能會長期存在。” 王謀福對鈦媒體《在線》說,“政府應該給予老百姓信心,應該明確表態讓人們敢出來吃飯,對我們餐飲人來說很重要。”

疫情期間王謀福非但沒有假期,反而變得更忙。他說自己從一位老板變身為采購者、制作者、銷售者以及需要鼓舞員工戰勝疫情低迷期的領導者。

“為了店的生意、為了生存,盡管害怕這個病毒,沒辦法還是要拼,我每天回到家連鞋底都要噴酒精消毒。”

活了大半輩子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力:“什麼事也做不了”

4月4日,北京,蟹老宋海鮮鍋店,一樓空蕩的玻璃櫃。2個月前,這裏裝滿了紅花蟹、梭子蟹、藍花蟹、皇帝蟹,但如今只剩下一只存活的面包蟹。

58歲的武漢人老朱在北京北三環經營著一家有著19年歷史的海鮮鍋老店——蟹老宋。受疫情影響,這家餐廳從1月底就關門停業了。

最開始,疫情來臨,老朱比較樂觀,他覺得無非像非典,雖然兇猛,但“來得快,走得快”。但是疫情帶來的影響遠遠超過非典,給老朱的店鋪帶來了“致命打擊”。

“海鮮和其他庫存不同,沒辦法二手甩出,不新鮮的海鮮就算顧客敢買,我也不敢賣,吃出毒來我擔不起責任。” 老朱對鈦媒體《在線》說,1月22日起關門停業後,他沒有處理掉沒賣完的食材。

蟹老宋老板老朱在店裏焦慮不安。

老朱的店共有60多名員工,有20多個是湖北籍。60多個人裏,有50個人跟著老朱十幾年,相處最長的有20多年。

停業就意味著燒錢,裁員可以減少成本。

老朱沒有裁員工,他覺得在這種情況下辭退員工,把員工推向社會,這樣的做法“太不地道了”。“除非我自己不幹了,支撐不下去了。”老朱說,他還考慮到一旦疫情過去,重新招人會更麻煩。

疫情停業期間,他給每名員工都發了基本工資2200元。

這一關,足足兩個月,他每天除了看新聞關註疫情的最新發展情況,“什麼事也做不了”。

兩個月,老朱兩鬢都急白了:他天天失眠,好不容易睡著,也常常被噩夢驚醒。

他夢見發不出工資,夢見房東催房租,還夢見員工被感染、店裏的生意越來越慘淡,無法繼續經營。

4月4日,北京,老朱店樓下一家經營兩年多的啤酒屋受疫情影響,因無法繼續支付租金倒閉停業並貼出“轉讓”紙條。

58歲,忽然迎來人生至暗時刻

在這次疫情中,老朱在武漢的三個發小接連感染新冠病毒去世,還有一些朋友確診,有些“至今還在住院”。

老朱的女兒在美國紐約工作,那裏同是疫情嚴重的地區。

“誒,沒辦法。”兩個多月,老朱的親人、朋友、自己的餐館都遭遇了疫情。

老朱1984年進入餐飲行業,這是他36年職業生涯遭遇的最大危機,是他人生中的“至暗時刻”。

“活到快60歲的人了,以前窮過、苦過,但從來沒有無力過。這種擔心焦慮,不是靠恢復生產、用勞動彌補就能改變的。”

老朱覺得,自己已經到了哭不出來的程度:“往前走是狼,往後走是虎,前要命,後要錢。沒辦法,人生中就沒經歷過這樣的事。”

4月4日,北京,蟹老宋餐廳內打包外食的客人。

“政策上給減免房租,但私人房東根本沒有商量的余地。”老朱查過國家出臺的優惠政策,對比自己他覺得能享受到的不多,而除了房租,工資也是一筆大開支。

老朱嘗試跟房東協商租金減免的事情,房東態度很堅決,表示不可以減免,因為沒有接到任何相關通知。

溝通無果,老朱也沒辦法。他認為,對很多房東來說,無非是少掙一些租金。但對很多企業來說,少交一些租金,可能就能改變命運。

4月4日,北京,蟹老宋後廚內的牛蛙。

老朱說,如果餐廳真的倒閉關門,真正受苦的是員工,是那些靠勞動吃飯的普通人,他們每個背後都有一個家庭,一個人失業,家庭也要面臨危機。

3月底,老朱的店開始恢復營業,但每天堂食的客人不超過十桌,只能靠外賣增加一些現金流。老朱表示,線上營業額遠遠養活不了這樣一家實體店。

他表示,線上外賣平臺抽成22%~29%,甚至會因為平臺上各種優惠活動導致做虧本買賣。

4月4日,北京,蟹老宋大廳內的等待領取餐品的外賣配送員。

老朱最大的希望就是保持健康,“只要不生病,其它終歸還是有辦法的。”他最擔心的是遠在紐約的女兒,其次就是餐廳的生存問題。

老朱的餐廳現在“就剩半口氣”。“最多能再支撐一個月,如果繼續這樣,大半輩子奮鬥的店可能就灰飛煙滅了。”老朱對鈦媒體《在線》說。

他希望盡早出臺明確的政策,為餐飲企業減免至少三個月的房租,並鼓勵消費者堂食消費。

他盼望疫情早點過去,所有事情走向正軌。

同樣受租金困擾的楊洋在北京經營著一家羊蠍子火鍋,也多次嘗試與房東協商減免租金,但房東態度堅決表示“沒有任何商量余地,不免不減,如期不交,視為自動解約,需立即搬走。 ”

4月4日15:18,北京,楊洋“蠍菜楊”火鍋店大廳內堂食的顧客。

疫情期間,楊洋的店依然堅持營業自救,主要以外送為主。將店特色主打羊蠍子、鹵牛肉、牛肉面、包子等顧客群和朋友圈進行售賣。2月份疫情嚴重時閃送叫不到的時候,他便親自開著自家奔馳車進行配送,最遠的一次有80多公裏。

4月以來,楊洋的店堂食客流量開始恢復。4月5日星期日當晚,首次出現翻臺現象,也是疫情以來首次單天營業額破萬。此外,為加大外送訂單,楊洋推出五環以內免費配送、所有菜品滿298元包郵的活動。

楊洋覺得自己在這次疫情中得到了很好的歷練,“這是我迄今為止遭遇過的最大的職業危機,只有在大災大難面前,人才能從一個更高的角度去審視自己、審視生活。”(本文首發鈦媒體App,鈦媒體攝影師/孫林徽 編輯/陳拯 視頻/田毅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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