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見死去的母親要買衣服周公解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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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湃新聞特約撰稿 路問真

【編者按】

唯一的女兒和女婿意外去世後,不堪失獨之痛的她,四處尋求領養被拒,最後決定拼死一試,冒險做試管嬰兒,並以60歲高齡生下一對雙胞胎女兒。這是十年前中國“最高齡產婦”盛海琳的故事。

不久前,澎湃人物發表了一篇《盛海琳失獨再育這十年》的報道,講述過去十年為了撫養孩子,她作為家庭支柱疲於奔命的生活。如今,她70歲了,兩個女兒才10歲。懂事的姐姐說要二十歲結婚,讓爸爸媽媽早點看到。但未來的人生,誰又說得準呢?現在她們或許還不能真切地知道,在未來的十幾年二十年裏,她們將會面臨怎樣的難題和抉擇。

而另一位父母高齡生育的女兒,如今已長大成人,將過而立之年。就在今年夏天,因母親生病,她作為獨生女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這篇自述將以女兒的視角,講述她超越一般孩子的成長與追趕時間的焦慮。希望經歷了2020年的我們,都能從這個故事中獲得向前生活的勇氣和信心。

兩個月前的一天中午,我端著菜從廚房出來,聽到我媽無奈的聲音:“……上次不就跟你說過了嘛,我現在去不了,我還要住院。”

“去幹嗎?”我問。

“你爸剛接到電話,我們以前去過的那個老年旅行團,說下周要去哪裏玩,你爸問我要不要去。”

“我媽在做化療呢。”我轉頭跟爸說:“還有好幾輪,至少得明年春節以後了,現在怎麼可能出去旅遊呢?”

“哦哦,對,那就不去了。”他才反應過來的樣子。又轉向媽:“那等你出院了,身體好一點再去。”

我媽嘆口氣,衝我搖搖頭。

我爸今年八十七了。近幾年他越來越健忘:煮著菜去客廳轉一圈,就忘了關火;昨天說要買的東西,今天就想不起來。而最近,他似乎總是忘記,我媽是一個癌癥晚期患者。

我媽懷孕那年43歲。我爸比我媽還大14歲。他們就要不要生小孩這件事僵持很久,我媽執意要生,才有了我。

我從小出門,陌生人逗我,剛一開口“你爺爺奶奶……”就會被我懟回去:“那是我爸我媽!我爺爺奶奶早死啦!”並在他們接著問“那你有哥哥姐姐嗎”之前搶答:“我爸爸媽媽就我一個小孩!”然後昂首挺胸地走掉。

我出生後見過的祖輩,只剩一位姥姥。周末去姥姥家,大人們打麻將,使喚我表哥去倒水,我哥就叫我姐去,我姐會遞給更小的哥……一圈兒下來輪到我,我只好乖乖去倒。沒辦法,我最小。

即便在爸爸那邊,同輩人都有堂弟表妹,我還是沒有,侄子外甥倒是不少。最大的侄子生小孩那年,我才20歲,年紀輕輕就成了貨真價實的“姑奶奶”。

我爸是個暴脾氣,我小時候很怕他。好在我比較早熟,即便到青春期也不怎麼叛逆,大多時候的“衝突”就是他吼,我聽,不反駁,只腹誹。

他有一套非常奇怪的話語體系,比如同學過生日請吃飯是“小資產階級作風”,不好,不準去;出門回家晚了或者他問什麼問題,總要我“老實交代”;教訓起我來最順口的一句就是“思想苗頭不對”……可憐我一個90後,經常聽得一臉懵——平常哪有人這麼說話?這話我沒法接啊。

如果說有什麼深遠影響,可能是長大後我對歷史和政治的興趣都遠甚於同齡人。我爸當過“右派”,我媽做過知青,同齡人幾無感知的遙遠歷史,對我來說是上一代人活生生的經歷。

我3歲那年,我爸退休了。沒幾年,我媽也退休了。但他們都沒有直接開始悠閑的退休生活,全都返聘回去繼續工作。我猜多半是為了養活我這個小崽子,畢竟退休金太少了。

印象裏,我很小就有了獨立意識。三五歲時能自己走路絕不要人抱,一年級就每天獨自穿兩條馬路上下學;9歲嚷嚷著要學做飯;三年級後定鬧鐘早起,洗漱穿衣疊被整理書包自熱早飯,七點前出門時,我爸媽還在被窩裏睡得正香。

這不全是我的功勞,他們也有意培養我的獨立能力。畢竟“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這句話,我小時候聽了估計有幾百遍。

更重要的是,從小到大,幾乎所有重大決定都是我自己做的。比如我爸送我去上教拼音的幼兒園,我試聽了一節課,不喜歡,說想學畫畫,於是就換了教畫畫的幼兒園。高中,我學了半年理科想轉文,他們不認同,但還是在家長同意書上簽了字。考大學時,我媽覺得經濟專業好,可我不想學,堅持報了新聞。畢業後,他們希望我考公務員或者進國企、事業單位,我不樂意,還是跑去做了記者,一個月有半個月都在天南海北地出差……

回頭想想,好像沒什麼人生大事是完全遵照他們心意的。他們常常提供建議和期望,卻從不強行幹涉選擇。因此,我一直活得隨心所欲。

只有婚戀這件事,他們總要插手。研究生畢業那年我24歲,過沒多久,看我還沒男朋友,他們開始著急了,催我談戀愛、相親。尤其是我爸,總找奇奇怪怪的人來介紹對象。我非常排斥,在電話裏和他大吵幾次,導致父女關系一度緊張。大概花了兩三年,在我軟硬兼施堅持不懈的洗腦下,他才不那麼執著。

後來有一次,他在電話裏平和而略失落地說,希望你能早點成家,盼著我有生之年還能看到外孫出生。我依舊冷靜而決絕地回復,可我不能為了你想抱孫子就草率對待婚姻和生育,人生是我自己的,五年之內我沒有結婚生子的打算。

掛掉電話那一瞬間,我卻捂著嘴淚流滿面。一遍又一遍地想,他已經85歲了,其實我們都不敢確定,他還能不能再活十年,甚至五年。

我不是沒有心理準備。甚至也許,我從小就在做這個準備了。

初中時,有一次從姥姥家回來的路上,我爸說起最近的不順,我媽提醒他,73歲是個“坎兒”,要註意,尤其是身體。我爸說沒事。轉臉就教育我,生老病死是自然現象,就算他哪天真的去世了也不用害怕雲雲。

我乖巧點頭。心裏默默想,這道理在去年你本命年時,我就在隨筆裏告訴自己了。小學時有同學的爺爺奶奶去世,那時我就已經意識到,我家兩代人之間隔了三代年齡,我可能比同齡人更早失去雙親。

只是知道了也沒有辦法。壽命非人力可控,我能做的,始終只有拼命成長,希望自立得快一點,再快一點,給他們省些心;並寄望於他們始終康健硬朗,能在我成人之後再享幾年福。

誰也沒料到,我爸硬朗得不僅撐過了73還一路躍過了84,我媽卻在73歲這一年遭了災。

禍根早在十一年前就埋下了。那年我高三,補課開學第一天,我媽躺上了手術臺。癌癥三期,手術刻不容緩,緊接六個周期的化療。幸好她兄弟姐妹都在同城,治療期間多有幫襯照護,我不過是每日放學去看看,並不擔負多少壓力。治療也比較順利,待我畢業之時,她已在家休養。

母親化療的藥物註射泵,可以精準計算註射時間。

大學畢業那年,我有一個保研去英國的機會。申請截止期前一晚,我在宿舍樓下來來回回走到淩晨。若去,在國外那一年我爸正好80大壽,我媽術後第5年,正是不復發即可算作治愈的最後關頭,隔著千山萬水,我總覺得放心不下。糾結一整晚,睜眼到天亮,最後還是提交了申請。

得知我申請成功,他們很開心。不同於很多想把孩子留在身邊的父母,他們向來都把我“往外推”,希望我走出家鄉那個小城,去更高的平臺深造,去更好的城市生活,看更豐富的世界。

這些年我一有時間就四處旅行,一個人走過了五大洲,他們從不攔著。當年我畢業回國後還幾次旁敲側擊:“你不繼續在國外讀個博士嗎?”“去完歐洲再到美國學習一下吧?”“以後上澳大利亞生活也不錯?”……

我覺得自己不太適合做學術。何況博士至少要讀四五年,移民更是本質上“拋家舍業”的一件事。如果他們五六十歲,我尚可考慮在國外打拼個十年,有些基礎再接他們團聚。可他們的年紀,我怕來不及。

其實我本性並不是急於成功的人,物質欲望也很低。只是每當看到父母的同齡人,子女都有穩定的物質基礎,可以讓他們免於操心勞累,甚至非常舒適地安享晚年時,隱隱的焦慮總是不可避免。在二字出頭的年紀,我可以做到自立不啃老,但確實沒能力給他們很好的生活。

所以每次看到“別讓成功的腳步趕不上父母老去的速度”這類文章,我就很生氣,覺得他們販賣焦慮。但這種生氣更多是對自己無能的憤怒,好像無論我怎麼做、怎麼努力,都趕不上。

工作後有一年春節回家,跟我爸聊天時他突然說,這輩子沒什麼本事,只能供到我讀書畢業,我在大城市闖蕩,事業發展結婚買房,他幫不上忙了。我看著他滿頭的白發,好氣又好笑,終究只淡淡地說:“我知道。”

我當然早就知道。但他可能不知道,我高中畢業打第一份暑期工,大二自己靠兼職買了第一部單反,出國讀研時的生活費都自己賺,這些並不全是因為我懂事,而是從未指望過18歲之後還依靠父母。我早早算過,成年時他已年逾古稀。愛折騰如我,大事上總是難順他心意,只盼他在小事上能少操點心。

我媽更有意思。有一次我在朋友圈轉發一條青旅轉讓帖,提到開青旅是人生夢想,被她看見了,就私信問我,你要去開嗎?我說沒有,就是隨口一提,房產類的都是重投資,沒個百八十萬哪能隨便接了。她說,沒關系呀,我們可以把房子賣掉。

我當時驚了,我家就這麼一套房,“賣了你倆住哪兒?”她說可以留點錢租房,剩下的錢給我。我問:“那要是虧了怎麼辦?”她說:“虧了就虧了唄。”我心想,您老可真想得開。

沒想到,在上海工作三年後,我真的辭職去開了一家客棧,取名“迦拉梅朵”。但不是用父母的錢,是自己的積蓄加上招募合夥人。

當時機緣巧合很多,但不得不承認,有一部分理由是覺得應該早點開始,他們當時的身體狀況似乎還能允許我再闖蕩幾年,要是過了35歲,我怕自己不再有這個勇氣和精力。而且如果成功的話,兩三年後事業走上正軌,也能更妥善地安排他們的生活。

客棧大廳

人算不如天算,2020年一場疫情,讓開業第二年的客棧元氣大傷。

房東不肯免租,上半年我還幻想過及時轉讓回籠資金,給合夥人一個交代;後來房東一度翻臉不同意轉讓,又催交下一年房租,其間各種談判、斡旋,我一邊找人咨詢,一邊四處籌錢,心力交瘁。借到錢之後,我也考慮過要不要撐到明年,等行情回暖再慢慢出手。

就在這個時候,“咣當”一下,我媽查出癌癥復發並轉移了。其實去年底她就開始不舒服,只是去醫院沒查出具體原因。距離她患癌也十多年了,我們都沒想到會復發,加上疫情影響,沒能及時做進一步檢查。

客棧在雲川交界的瀘沽湖,美則美矣,但交通和醫療都很落後,我不可能繼續長時間待在那裏。我爸年事已高,能生活自理已經很不容易,平時他倆做伴還行,眼下這情況,作為獨生女,我若不回家照顧他們,還指望誰?

於是關了客棧,掛牌轉讓。也不是沒有糾結過,我媽確診的時候,正是我和房東談判的膠著期,一夜一夜輾轉反側,聽著窗外的蛙鳴,眼睛閉了又睜,來來回回地想:

為什麼偏偏是現在?為什麼所有事都要趕在一塊?夢想剛起步就要放棄,真的對嗎?還是我開客棧本身就是一個錯誤?如果我在上海,是不是能早一點把他們接到身邊,給他們更好的醫療資源?客棧萬一轉不出去怎麼辦?轉出去以後又怎麼辦?回老家找工作嗎?工作後還能有足夠的精力照顧他們嗎?我媽的病會好嗎?如果不工作,有足夠的錢給她治病嗎?我爸以後又怎麼辦呢?……

9月,遠在廣州的表姐突然發來微信,說姑姑過世了。姑夫是前一個月過世的,也很突然。他們曾經都很疼我,可我還沒來得及難過,就開始憂慮。去年我爸一直念叨著要去廣州看他們。我說好,過完年就去。他記性不好,總是翻來覆去地說,打一次電話就跟我提一回。於是我每次都要答應一遍:好的。

結果今年一開年,疫情了。我就說,那等夏天過去吧,九十月份再去。卻沒想到,他們會等不到。得知他們過世的消息後,我爸更想出門了,不僅想去廣州,還想回老家,去成都,去西安,去河南……全都走一趟。

我知道他這樣著急,不是為了去見他姐最後一面。他的兄弟姐妹本就散落在五湖四海,他是怕自己沒機會再走那麼多地方,再見那些尚在世的人幾面了。我不放心他一個人出行,他的年紀也不被允許單獨坐飛機了。可我又不能陪他,我媽需要照顧,我不可能出門。

但我也不敢再說“等”這個字了。事分輕重緩急沒錯,可我有時候也不知道,很多事到底急不急。再等半年,一切就會更好嗎,還是更壞呢?何況我都不能保證半年,如果更久呢,我有底氣說等得起麼?

那種一直都有的、說不上來的感覺,突然就分外強烈了起來。我曾經以為來得及的一切,今年都在用血淋淋的現實告訴我,你來不及的。這讓我感覺心臟一陣陣抽搐,好像胸腔突然變小了,擠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特別難受的時候,我半夜爬起來在手機上寫:電影和故事都告訴我們,不要做時間的敵人,要做時間的朋友。可時間從來不曾放過我啊。如果一件拖著一件,最後所有事情都來不及,我要怎麼辦?

怎麼辦呢?直到現在,我也沒有答案。

我沒有設想過,如果我爸媽和同齡人的爸媽一樣年輕,我的人生是不是會更輕松、更自由。因為假設沒用,事實如此,我只能接受。

同齡人和我一樣,基本都是獨生子女,父母年邁、生病的問題,十幾二十年後,大家都會面臨。只是那時他們的經濟條件也許更好一點,或者成家有伴可以互相扶持分擔。但誰知道呢,人到中年,煩惱未必更少。

現在,我媽住院我陪床,出院在家,我就負責做飯和家務,盯著她按時吃藥。偶有空閑就接點活兒賺點稿費,總不能坐吃山空。到了做完化療的第三周,她身體舒服一點後,我就打掃屋子洗好衣服,做好燉湯和半成品菜搭配,分幾份放冰箱冷藏、冷凍,交代完畢後飛上海掛專家號。回來再陪我媽做下一輪化療。

如此往復三次,我媽也馬上要做第四期化療了。能不能控制住病情,六期之後見分曉。

我在醫院的陪床裝備,以前徒步旅行用過的睡袋和充氣枕,都派上了用場。

前幾天我在房間裏,聽我媽好像大喘氣,就跑去她房間,發現她在窗臺上站著!說是想把窗戶的縫兒塞嚴實……那窗臺一米多高,旁邊架了個椅子,顯然她爬上去的時候很吃力。

我急了:“這點小事兒您老喊我一聲不行嗎?”我媽說,哎呀,看你在打電腦,不想打擾你工作。我簡直要吐血:“您這要是稍微一個不註意,那就不是打擾我工作的問題了。”

上一次我去上海,她閑不住在家搞衛生,也不跟我說。後來住院時醫生拿著CT報告說,肋骨骨裂,我媽才恍然大悟似的:“怪不得這幾天側著睡覺感覺疼呢。”差點沒給我氣死。我媽還老大不樂意,說一輩子自己做事習慣了,沒那麼嬌氣。

我有時候也想,是不是我太年輕了,導致他們退休比同齡人晚,心態、考慮的事也和同齡人不一樣。我爸七十多歲還在騎自行車,年近八十時還非要給寒假回家的我扛行李;我媽的少女心比我誇張,愛美愛打扮,哪怕化療頭發掉光了,買的帽子和假發也必須好看。

我對“老”的概念也一直很雙標,說起七八十歲的人,都很自然地叫“爺爺奶奶”,腦海裏是那種顫顫巍巍的形象;但一想我爸媽,好像從來聯系不起來。

我很小的時候,他們就老了;等我長大了,他們也只是更老了而已。這其中的差別,與那種“突然發現父母已經滿頭白發”的感慨完全不同。那是一種非常緩慢的、既被熟視無睹又被時刻提醒的領悟。

前幾日,聊起我在國外的男朋友,我媽還突然問我,想不想跟男朋友一起到國外生活。原話是:“我和你爸還能陪你幾年?別管我們了,你自己想幹什麼就去做吧。”當時氣氛挺好,倒也不沈重,我就是覺得心酸又好笑。一個重病,一個快九十了,我直接把這倆扔下,自己逍遙去?鬧呢。

其實他倆很早就在考慮養老的事,我上大學時還跟我說過:“以後我們不要你照顧,能在家自理就自理,自理不了我們就去住養老院。”但我還是希望在能力範圍內盡量自己照顧。實在照顧不了,也要讓他們住條件好一點的養老院。所以我要努力多賺點錢。

至於短時間的大筆開銷,我原話還給我媽:沒關系呀,大不了我們可以把房子賣掉。就算去上海治療,租個十年八年的房,也夠用了。反正房子是你的,不用非給我留著,我不要。

客棧現在還沒轉出去,咨詢的人不少,有誠意接手的不多。轉讓費用已經很低,我自己投的錢都沒打算收回來,只希望能給合夥人還本。但可能大家還在觀望,對疫情的擔憂尚未完全消除。眼見著年底了,如果1月份還沒轉出去,我打算春節旺季雇個管家照看,總不能一直空置。而這又是一件耗費心力的事情。

我媽總跟著瞎擔心。有一次我說漏嘴了,說客棧關門一個月虧損多少之類的,她就憂心忡忡,認為她耽誤了我的事業。當然這可能是客觀事實,但作為兒女,這不是應該的嗎?

有時候我也想,我媽癌癥復發的時間點,真不知道是好是壞。雖然完全阻斷了我堅持開客棧的可能性,甚至很有可能影響到我未來幾年的職業選擇,但它確實逼迫我看清了一件事:沒有什麼比親情更重要。

其實我不後悔跑去鄉下開客棧。誰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但這不是拒絕明天的理由。至少我嘗試過、努力過,還是很開心的。不過短期內我不會再創業了,創業需要全身心投入,風險也比較大。眼下,能盡快把客棧轉出去,集中精力照顧父母,讓我媽好好治療,我就心滿意足了。

未來做什麼還在考慮,我雖然是個跳脫的性子,不喜歡朝九晚五的生活,但在可忍受的範圍內做一些妥協,也說不上委屈。人總要放棄一些東西,才能成全另一些東西。

明年春節後,等我媽做完六期化療,我打算帶她去上海全面檢查一下。如果身體狀況允許,就帶他倆一起出門逛逛,也圓了我爸一個心願。如果情況不樂觀,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人要是總往難處想,那困難是一眼望不到頭的。專註於當下或許更容易,能做什麼就做什麼,一步一步,也就這麼過來了。

責任編輯:張小蓮

校對:張艷